失仙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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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郑知府

    陈默一行人,被秘密看押在湖心的小岛上,好吃好喝供着,除了身边多几位全副武装的匈奴士兵,和在石城待遇差别不大。

    陈默扫视面前的山珍海味,筷子举好几次,愣是什么都没夹。

    “肖姑娘,”陈默难得心平气和地说话,“要不你先吃几口?”

    联想陈默平时的作为,有理由相信其目的不纯,稍加思考,肖小白得出惊人的发现:这家伙想用我试毒?!

    陈默矢口否认,“不是,别瞎说,你别诬赖我。”

    “不是?那你吃几口,”肖小白死盯陈默,手里攥着一张爆裂咒,等待陈默的实际行动。

    陈默夹起一块鸡肉,到嘴边又放回去,扭头发扬敬老精神,“虾大妈,你先吃。”

    虾蟆瞅出其中的弯弯道道,笑容憨厚,“我不饿,你吃。”

    不忍心易歌涉险,陈默的主意打到看守的匈奴人身上,拿只小碗每样菜夹几筷,亲自送过去,“来,你们先吃。”

    匈奴士兵警惕性极高,害怕陈默悄不楞下药,没有搭理。

    吃了闭门羹,陈默笃定饭菜里有猫腻,筷子往桌上一摔,嘴里嚷嚷“不吃了,不吃了,饿死拉倒。”

    易歌没有挨饿的习惯,拿起筷子就吃,陈默来不及阻拦,眼瞅着一片火腿下肚。

    虾蟆亦步亦趋,也就陈默和肖小白俩人鸡贼,眼巴巴瞅半天,确定易歌没有口歪眼斜、神志不清,才坐下来扫荡残羹剩饭。

    围住石城的匈奴大军,原本有些撤退的迹象,也不知接到什么指令,加强对石城的围堵,完全隔绝石城和外界的联系。

    温仲手下的一万精兵,大多用来补充石城的城防,石城此前的驻军,两周前被抽调应对匈奴在楼兰的活动。

    温仲站在巨幅地图前,眼睛停留在石城,又越过茫茫戈壁找到楼兰——一个早已荒弃的古城。

    调派驻军的理由是,停歇在楼兰的边境商人接连遭受匈奴攻击,除了人员伤亡,更重要的是黎国献给赵国的贡品被劫。

    南赵向来以礼仪之邦自称,绝容忍不了这种事,内阁就此事批示,嘱咐塞北郡妥善处理,将贡品抢回来。

    郡守无权调动正规军,而石城离楼兰最近,权衡再三后,他下达最妥当的命令:调派石城的驻军赶赴楼兰,抢回被劫走的贡品。

    串联事件的前后,貌似没什么问题,驰骋疆场多年的经验告诉温仲: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内阁那几个老头儿应该没有问题,塞北郡郡守——路永禄出身名门,温仲和他共事过几年,知道这家伙满脑子忠孝仁义,为人刚正不阿,干不出卖国求荣的事。

    依照匈奴的秉性,早就应该对石城发动攻击,拖得时间越长,变数越大,对他们反而没好处。

    莫非是冲它来的?

    想想觉得不可能,任务由赵武帝亲自下达,都没有经过内阁,只有少数几人知情,不可能泄露出去。

    思前想后,温仲脑海里浮现一个人影:莫非是他?

    “来人,”温仲招来亲信,“调查郑知府最亲近的幕僚,抓回来严加审讯。”

    知道匈奴随时有可能攻城,王大龙藏在地窖里,打算至少半个月再露面,可惜愣被浓烟提前熏出来。

    王大龙身为郑知府最亲信的幕僚,一口咬定郑知府忠君爱国,冲审讯他的守备吹胡子瞪眼,说自己铮铮铁骨,绝不可能屈服的。

    以为是条汉子,结果竹签子刚碰手指头,王大龙就扯着嗓子吱哇乱叫,“我招!我招!我全都招!”

    行刑的狱卒不乐意了:好歹让我扎两根呀。

    王大龙一通鬼扯,在烤红的烙铁接触肌肤之前,抛出条有用的信息:先前整理书房的时候,他曾在书架的夹缝里发现一个空心封。

    “幸好我心细,”王大龙不会说,自己瞅着信封挺精致,想看看有没有遗漏的银票,“信封内面偏左的位置,有枚淡淡的印章,是突厥语的‘大法师’三个字。”

    “信封呢?”温仲瞥了眼瑟瑟发抖的王大龙,示意亲信收回架在脖子上的钢刀。

    王大龙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小的藏在米缸里。”

    郑知府这几天寝食难安,他将要完成这辈子最大的壮举:献城叛国。

    郑知府和匈奴一直有联系,之前也就算暧昧,自从那日得罪陈默,郑知府彻底倒向匈奴,从对匈奴的夺城计划漠视到主动配合。

    大法师怎么还不下令攻城?郑知府殷殷期盼,急不可耐地想逮着陈默臭揍一顿:匈奴人变得这么谨慎?

    怕错失良机,郑知府把石城的兵力部署、城防重点绘成一张图,在图的下面写了行蝇头小楷:肉肥味美,速来。

    由于城防被温仲把控,每个街口都设有搜查的关卡,探子传递信息变得格外凶险,郑知府决定利用自己的身份,亲自把图纸送出去。

    毕竟是从四品的地方官,关卡的士兵不敢搜查,郑知府坐在轿子里,平安无事地到城墙下。

    借着视察城防的名义登上城墙,郑知府心不在焉地闲逛,寻找机会把怀里的图纸送出去。

    好机会!

    留意到四周没人注意,郑知府悄悄靠近细作,手掌伸到怀里找折成小块的图纸。

    咦?怎么没有?郑知府的手掌不安地摸索着:不会忘书桌上了吧?!

    “大人,您找什么东西吗?”陪同的守备嘱咐完注意事项,回头瞅向郑知府。

    郑知府掩饰住慌乱,摆摆手故作镇定,“没有,我什么也没找。”

    往前没走两步,郑知府想起小纸块塞在袖子里,打发了引路的守备,找借口往回溜。

    把图纸握在手心,郑知府留意四周的情况,面露喜色:太好了,没人注意。

    攥紧的拳头慢慢张开一条缝,郑知府背对城砖,用身体当掩护,悄不楞地把图纸送出去。

    “大人,您要给我什么?”士兵低头看了眼一直戳自己的小纸块。

    心里“咯嘣”一声,郑知府抬头打量,迅速收回图纸,故作不经意地询问,“你们什么时候换的岗?”

    “就刚刚呀,”士兵绷紧筋骨,铿锵有力地回答。

    守备闻讯赶来,“大人找什么人?”

    “没找人,我没找谁,”郑知府顾左右而言他,勉强逃过守备的追问,心里愤愤然:就你话多,匈奴人来了,我第一个杀你。

    不抱什么希望,郑知府往回走,抬头瞅见细作迎面而来,心里大喜:天无绝人之路。

    不动声色地抽出图纸,夹在手指间,郑知府打算在两人擦肩而过时,默契地塞给细作。

    五米、三米、一米……

    当年考科举也没这么紧张过,郑知府的手指轻微颤抖,大脑一片空白,在触碰到对方袖口的时候松了手。

    细作不为所动,迈步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图纸轻飘飘落在地上,引起众人瞩目。

    气氛非常诡异,陪同的守备打破沉默,拾起图纸,瞠目结舌地望着郑知府,“大人,这是?”

    “哈哈哈,”郑知府干笑两声,伸手拽图纸,“我……”

    几匹骏马从远处奔驰而来,马背上的将士高喊道,“大胆郑忠!我们现在以叛国罪逮捕你!”

    郑知府的反应非常快,抢过图纸塞进嘴里,企图消灭罪证。

    马背上的将士注意到这个动作,抽出腰间的佩刀,俯身将郑知府斩于马下,脑袋滚出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