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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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自尽疑云

    “张参军自尽了?”胡静柳一听这话,脸上突然露出沉重的悲哀,然后掩面恸哭起来,“张参军啊张参军啊!你这是何苦啊!我都跟你说过了,无论是多大的罪责,我都会与你担当啊!你这是何苦啊!”

    “张参军自尽了……”梁石湫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却露出难以形容的神色,这张参军早不自尽,晚不自尽,偏偏自己来问胡静柳战备的时候,自尽了?!梁石湫朝着胡静柳狠狠地盯了一眼,对前来报信的人道,“他在哪里自尽的?”

    “就在官署……”那人连忙答道。

    “何时自尽?”

    “刚刚……”那人继续答道。

    “速速在前面带路,本官要查看他的死状!”梁石湫指着那人吩咐道。

    那人听了梁石湫的话,应了一声是,可眼睛,却朝胡静柳看去。

    “怎么,没有你们胡刺史的话,某这钦差说的,不算?”梁石湫转过头去,也看着胡静柳,冷冷地说道。

    “不敢!不敢!”胡静柳连忙停止了大哭,又对那前来报信的人道,“混账东西!钦差的话怎么能怠慢?还不快去?!”

    “是……”那人这才连忙在面引路,带着梁石湫来到了刺史府前衙的一处官署。

    此刻,官署外已经围了不少人,众人显然对张参军的突然自杀十分想不通,在那里议论纷纷。

    梁石湫懒得听这种无聊的猜测,直接推开半掩的门户,踏了进去。

    官署内,竟然已经有人在给那张参军收殓了!他们见突然有人进来,都有几分受惊:“你是什么人?!没见我们在料理张参军的后事吗?还不快快出去?!”

    梁石湫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进逼两步:“是谁让你们来处理张参军的后事的?!”

    “是……”起先说话那人正要答话,却被身后的另外一人拉住了。那人也不认识梁石湫,不过,他还是起身朝梁石湫拱了拱手:“人死为大,入土为安……人死了,自然要料理后事!不知你是哪个衙门的?”

    梁石湫听到这声答复,不禁冷冷地一笑:“张参军身为朝廷命官,无故身死,你们不经上官许可,擅自挪动他的遗体,是意欲何为?!”

    “某等不过是尽人事罢了,别无他想……你到底是何人?”

    不待梁石湫答话,那个之前去胡静柳哪里报信的人站了出来,指着屋里那些正在包裹尸体的人道:“此乃韶州兽潮督察处置使,梁钦差!你们还不快快退下?!”

    那些人一听,连忙半跪拜倒:“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钦差,万死!”说完,就准备离开。

    “慢!”梁石湫突然一声大喝,将场面镇住,然后再喝一声,“来人哪!”

    梁石湫话音刚落,就听到屋外七八个人,齐展展地应道:“在!”紧接一阵甲胄身响,八名披挂整齐的镇抚兵,从屋外闯了进来。

    “守好门,不许任何人进出!”梁石湫继续命令道。

    “是!”那八人听令,同时弹出手中横刀,握在手中,然后两人站门外,将围观者逐走,两人守门内,不许屋内之人离开,另外两人人再将屋内的几人赶到一侧,让他们靠头脸靠强,站成了一排。

    剩下两人,才站到梁石湫面前,等候下一条指令。

    梁石湫指了指屋内的白布:“打开!”

    剩下的两相视一眼,一齐上前,一左一右地将刚刚包上的白布给扯开了。

    那原本被包裹起来的死者的面目,随着白布的揭开,也显露了出来:

    他两眼挣得像金鱼一般,往外鼓着,两个眼皮被撑开,跟本合不上!

    胸口插着一把没柄的匕首……应该就是直接的死因。从伤口流出来的血,将死者整个胸前的衣服都染红了,地上飙落无数血滴,不用说,肯定是匕首刺穿心脏的那一瞬间喷溅出来的!

    可是诡异的是,死者的两只手上,居然不见鲜血!

    梁石湫杀人不少,见过的死人更多,可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自尽,能尽得这么死不瞑目的……

    但更让人无法想象的是,自己朝自己捅刀子,溅出来的血,能喷出好几尺,却偏偏不会渐在手上?而且,心脏被刺穿,人一定是即刻脱力,如何还能把手从匕首上挪开?!

    “这是自尽?分明就是他杀!”梁石湫恨恨朝那屋内的几人喝道,“是你们杀了张参军?”

    “不……不……不是的!张参军当真是自尽的!”靠墙的一名老者急忙分辨道。

    “何以见得?”梁石湫怒道。

    “因为我们听到屋内一声惨叫,然后进来,没有看到别人!”

    “屋内没有看到别人,就是自尽吗?”梁石湫反手朝窗口指去,“窗户没关,你们看不见吗?”

    “可是……桌上,有张参军的绝笔书……”那老者还不死心,努力地别了别头,朝张参军生前办公的桌子上瞟去。

    “人都被杀了,放多少张纸不是放?”梁石湫怒道,“这上面的内容,你们岂能相信?!”

    不过,梁石湫虽然不愿相信纸上的内容,却还是将那几张纸收了起来:纸上的内容虽然不能相信,可这几张纸本身,却是追查张参军死因的线索!

    而那老者竟然还不死心:“可是,那绝笔书的字迹,确实是张参军的无疑!”

    “哼……模仿笔迹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梁石湫冷冷一哼,“倒是,我问你,是谁让你进来动张参军的尸体的?”

    “我们?我们听到有人大叫,张参军自尽了,便赶来了,推门一看,就看到张参军,果然死了……然后大家说,张参军平日里对咱们挺好的,怎么能忍他暴尸当场,就说要给他包上……”

    听他这么一说,梁石湫不禁想到,确实有这种可能。难道,这几人,其实是凶手骗进来顶缸的?梁石湫盯着那几人看了一阵,才想到另外一个问题:“谁给你们白布的?”

    “谁给的白布?”几人一愣,然后一齐答道,“就在大家找什么东西包张参军的时候,就看到桌子边上有一卷百步……我们还在想,张参军果然是把自己身后事都想好了,连白布都准备妥当了!”

    听到这些人居然说这样的话语来,梁石湫又急又怒又觉得好笑:这张参军,是有多想不通,才会用这种方式来给自己准备身后事?

    看着可偏偏在场的人都言辞一致,让梁石湫即便满腹疑窦,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就在此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女人悲戚戚的哭喊声:“我的老爷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