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1981年5月20日 V
1981年5月20日，下午2:40。
所谓理智的人，大都是没被戳到痛处。
葛兆明是个外表斯文、内心也不粗旷的人。
他会忽然发难，是因为长久以来，他都在疑心自己老婆柳花和章东康有不正当的关系。
相寻不会读心，也没有镇了他们的魂去盘问，他并不知道葛兆明的心结。
因而，葛兆明这般情绪失控，有些出乎相寻意料。
本来，相寻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周折，才能说到所有人都相信章东康确实和柳花有不正当关系的......现在葛兆明一发难，相寻只觉得大功告成了
“无耻贱妇！”怒斥中，葛兆明又扇了柳花一下。
章东康肉身里的相寻，见葛兆明只敢动柳花，却连看都不朝自己这边看，也是在心里暗叹这男人窝囊。
葛兆明本来就有些怵膀大腰圆的章东康，况且他看得出章东康这会明显不正常，又怎么敢去叫板。
不过，相寻觉得某人可怜的时候，往往不会同时去可怜那个人。
既然王八不来找奸夫，那奸夫只好主动去撞王八的枪口了。
“章东康”上前一步，一下子挡在了柳花和葛兆明中间，他笑容可掬地对葛兆明说道：“葛老弟，你误会了，不是我要睡柳花，是长狩主要借我的身体睡柳花......”
葛兆明是不敢和章东康动手，动嘴还是敢的。
见“章东康”此时的样子不像来打架的，葛兆明的胆气便壮了些。
“长狩主要睡她？放你妈的屁！季长狩离这里十万八千里，你还真当他与你们同在啊？你当我和这些种田的老太婆一样好骗吗？！”
一阵咆哮过后，葛兆明又指向了柳花：“再说了，长狩主要睡，也都是睡的年轻丫头，会要睡她？！”
葛兆明这些失去理智的话，早就让台下一片哗然。但是，这些人倒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台上的戏这样精彩，别说是爱扯零碎的老太太，只要是个人，都想多看一会的。
葛兆明还在骂，那个打下手的想先把章东康劝到一边，再去安抚葛兆明。
不想，那人刚要开口，就被“章东康”一脚踹飞下了高台。
随后，“章东康”扬手就扇了葛兆明一巴掌：“混账东西，你说了这些话，我们以后还怎么在这里继续行骗下去？！”
这一下，相寻很注意收力，只把葛兆明扇得一愣。
一愣之下，葛兆明也清醒了些，他意识到在这个地方，买卖是干不下去了。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葛兆明挥起王八拳，朝着章东康就招呼了上去。
相寻控着章东康，昂首挺胸地挨了葛兆明半分钟打，才回到了自己肉身。
掀掉头上盖着的外套还给李雅芳，相寻还诡笑着问了一句：“这场戏，没让你失望吧？”
本已目瞪口呆的李雅芳看着相寻脸上恶毒的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李雅芳不傻，她自然猜得到今天这场集会中所有的不正常现象，都一定和相寻有关系。
李雅芳明白，方局把这个不正常的孩子推给她，肯定有其用意。
一直红红火火的呼叫会，相寻一来就弄得鸡飞狗跳，还想不到其中有古怪的话，李雅芳也不用做刑警了。
只不过，等李雅芳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相寻猛地起身高呼：“骗子！把钱还给我们！”
台上几个正热闹着，分不了心去应付相寻这句话。
台下的群众，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个孩子，还是犹豫了一下是否要响应。
可他们看看台上几人的丑态，再想想这一整场闹剧，很快就蠢蠢欲动起来。
“还钱！”
“骗子！”
有两人起身带头一叫，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他们冲上高台，一边叫骂着，一边要去夺奉献箱。
一个被踹飞下台的跟班还没缓过来，葛兆明和章东康尚扭成一团，护着钱箱的，自然是柳花。
这个钱箱，是胶合板钉死的结构，本是等钱塞满了就砸开再重做一个的。因而，这些时日卖圣水的钱，都在里面。
一个柳花，又怎能敌得过一群村妇。
就算暂时放下内部矛盾的章东康和葛兆明一同支援，三个骗子面对二三十人，也只有挨打的份。
相寻伸了个懒腰：“走吧，什么狗屁呼叫派，在此地算是遗臭万年了。”
下午4:50，方宏志听完了李雅芳的汇报。而对章东康一伙的抓捕行动，在三点多就顺利完成了。
汇报，自然是李雅芳一个人说，可整个过程中，方宏志大多数时间都在似笑非笑地望着相寻。
待唤退李雅芳，方宏志准确地把一支烟飞到相寻跟前，继续似笑非笑道：“好啊，杀人诛心，说的就是你这样的手段。”
飞来的烟，相寻是直接用嘴接住的，他把烟点上，才不冷不热地回道：“说杀人诛心，方局也不遑多让。”
这倒不是相寻在和方宏志互捧臭脚，实在是方宏志的善后，也够狠。
抓捕目标，也包括那几个托。
实际上，他们也不算纯粹的托。因为这些人本也是受骗群众，他们帮着起哄并得不到钱，只是得到了日后免费享用“灵”的承诺。
把这些人控制起来以后，方宏志首先安排了早就联系好的报纸电视等各路新闻单位，对他们进行了第一时间采访。
据说这些人为了自保，在采访过程中，不但没有隐瞒今日集会中呼叫派团伙的丑态，还各自添油加醋，进一步丑化章东康团伙。
什么目睹葛兆明偷看女人上厕所，亲耳听到章东康和柳花在一个房间里发出不要脸的动静……
初审新闻稿时，方宏志把相寻叫到身边，一起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完后，方宏志写下了自己的初审意见：其中未查证部分，牵涉案件定性的，在审讯前勿作报道，可先侧重揭示该团伙在生活作风上的败坏，以让人民群众认清邪教组织神秘外衣下的丑恶嘴脸。
方宏志作为成功行动的指挥者之一，给出这样的初审意见，再呈递上级的话，上级一般都会尊重他的建议。
这个国度的政治，本就完全不依赖任何宗教，所以在宣传中，也不擅长用正派宗教的经典去揭穿邪教的歪理邪说。
而对人民群众来说，从宗教的业务层面去揭穿呼叫派的话，太过深奥。可从生活作风问题上把章东康团伙彻底搞臭，不仅简单，效果也会好许多。
就算长狩主真如他自称的“我也是基督”，如果宣传单位反复报道其偷看女人上厕所，他也没法混了。
所以，论此次事件处理的杀人诛心程度，方宏志较相寻有过之无不及。
五点，下班时间。
“请你派辆车送我回去，这要求不过份吧？”相寻办完事，从来不会客气。
“去我家吃饭如何？”
方宏志这个邀请，让相寻一愣。
片刻后，相寻瞟了方宏志一眼，干笑道：“你是存心想做我岳父么？”
这话，又让方宏志一愣。
他邀请相寻，确实是为了方琼。可他不是想做相寻岳父，而是怕做相寻的岳父。
毕竟，相寻此人，在方宏志眼里太过邪性。
方宏志就是在之前两次见面中，发觉女儿看相寻的眼神不对劲，才故意邀请相寻，想再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
所谓理智的人，大都是没被戳到痛处。
葛兆明是个外表斯文、内心也不粗旷的人。
他会忽然发难，是因为长久以来，他都在疑心自己老婆柳花和章东康有不正当的关系。
相寻不会读心，也没有镇了他们的魂去盘问，他并不知道葛兆明的心结。
因而，葛兆明这般情绪失控，有些出乎相寻意料。
本来，相寻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周折，才能说到所有人都相信章东康确实和柳花有不正当关系的......现在葛兆明一发难，相寻只觉得大功告成了
“无耻贱妇！”怒斥中，葛兆明又扇了柳花一下。
章东康肉身里的相寻，见葛兆明只敢动柳花，却连看都不朝自己这边看，也是在心里暗叹这男人窝囊。
葛兆明本来就有些怵膀大腰圆的章东康，况且他看得出章东康这会明显不正常，又怎么敢去叫板。
不过，相寻觉得某人可怜的时候，往往不会同时去可怜那个人。
既然王八不来找奸夫，那奸夫只好主动去撞王八的枪口了。
“章东康”上前一步，一下子挡在了柳花和葛兆明中间，他笑容可掬地对葛兆明说道：“葛老弟，你误会了，不是我要睡柳花，是长狩主要借我的身体睡柳花......”
葛兆明是不敢和章东康动手，动嘴还是敢的。
见“章东康”此时的样子不像来打架的，葛兆明的胆气便壮了些。
“长狩主要睡她？放你妈的屁！季长狩离这里十万八千里，你还真当他与你们同在啊？你当我和这些种田的老太婆一样好骗吗？！”
一阵咆哮过后，葛兆明又指向了柳花：“再说了，长狩主要睡，也都是睡的年轻丫头，会要睡她？！”
葛兆明这些失去理智的话，早就让台下一片哗然。但是，这些人倒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台上的戏这样精彩，别说是爱扯零碎的老太太，只要是个人，都想多看一会的。
葛兆明还在骂，那个打下手的想先把章东康劝到一边，再去安抚葛兆明。
不想，那人刚要开口，就被“章东康”一脚踹飞下了高台。
随后，“章东康”扬手就扇了葛兆明一巴掌：“混账东西，你说了这些话，我们以后还怎么在这里继续行骗下去？！”
这一下，相寻很注意收力，只把葛兆明扇得一愣。
一愣之下，葛兆明也清醒了些，他意识到在这个地方，买卖是干不下去了。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葛兆明挥起王八拳，朝着章东康就招呼了上去。
相寻控着章东康，昂首挺胸地挨了葛兆明半分钟打，才回到了自己肉身。
掀掉头上盖着的外套还给李雅芳，相寻还诡笑着问了一句：“这场戏，没让你失望吧？”
本已目瞪口呆的李雅芳看着相寻脸上恶毒的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李雅芳不傻，她自然猜得到今天这场集会中所有的不正常现象，都一定和相寻有关系。
李雅芳明白，方局把这个不正常的孩子推给她，肯定有其用意。
一直红红火火的呼叫会，相寻一来就弄得鸡飞狗跳，还想不到其中有古怪的话，李雅芳也不用做刑警了。
只不过，等李雅芳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相寻猛地起身高呼：“骗子！把钱还给我们！”
台上几个正热闹着，分不了心去应付相寻这句话。
台下的群众，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个孩子，还是犹豫了一下是否要响应。
可他们看看台上几人的丑态，再想想这一整场闹剧，很快就蠢蠢欲动起来。
“还钱！”
“骗子！”
有两人起身带头一叫，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他们冲上高台，一边叫骂着，一边要去夺奉献箱。
一个被踹飞下台的跟班还没缓过来，葛兆明和章东康尚扭成一团，护着钱箱的，自然是柳花。
这个钱箱，是胶合板钉死的结构，本是等钱塞满了就砸开再重做一个的。因而，这些时日卖圣水的钱，都在里面。
一个柳花，又怎能敌得过一群村妇。
就算暂时放下内部矛盾的章东康和葛兆明一同支援，三个骗子面对二三十人，也只有挨打的份。
相寻伸了个懒腰：“走吧，什么狗屁呼叫派，在此地算是遗臭万年了。”
下午4:50，方宏志听完了李雅芳的汇报。而对章东康一伙的抓捕行动，在三点多就顺利完成了。
汇报，自然是李雅芳一个人说，可整个过程中，方宏志大多数时间都在似笑非笑地望着相寻。
待唤退李雅芳，方宏志准确地把一支烟飞到相寻跟前，继续似笑非笑道：“好啊，杀人诛心，说的就是你这样的手段。”
飞来的烟，相寻是直接用嘴接住的，他把烟点上，才不冷不热地回道：“说杀人诛心，方局也不遑多让。”
这倒不是相寻在和方宏志互捧臭脚，实在是方宏志的善后，也够狠。
抓捕目标，也包括那几个托。
实际上，他们也不算纯粹的托。因为这些人本也是受骗群众，他们帮着起哄并得不到钱，只是得到了日后免费享用“灵”的承诺。
把这些人控制起来以后，方宏志首先安排了早就联系好的报纸电视等各路新闻单位，对他们进行了第一时间采访。
据说这些人为了自保，在采访过程中，不但没有隐瞒今日集会中呼叫派团伙的丑态，还各自添油加醋，进一步丑化章东康团伙。
什么目睹葛兆明偷看女人上厕所，亲耳听到章东康和柳花在一个房间里发出不要脸的动静……
初审新闻稿时，方宏志把相寻叫到身边，一起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完后，方宏志写下了自己的初审意见：其中未查证部分，牵涉案件定性的，在审讯前勿作报道，可先侧重揭示该团伙在生活作风上的败坏，以让人民群众认清邪教组织神秘外衣下的丑恶嘴脸。
方宏志作为成功行动的指挥者之一，给出这样的初审意见，再呈递上级的话，上级一般都会尊重他的建议。
这个国度的政治，本就完全不依赖任何宗教，所以在宣传中，也不擅长用正派宗教的经典去揭穿邪教的歪理邪说。
而对人民群众来说，从宗教的业务层面去揭穿呼叫派的话，太过深奥。可从生活作风问题上把章东康团伙彻底搞臭，不仅简单，效果也会好许多。
就算长狩主真如他自称的“我也是基督”，如果宣传单位反复报道其偷看女人上厕所，他也没法混了。
所以，论此次事件处理的杀人诛心程度，方宏志较相寻有过之无不及。
五点，下班时间。
“请你派辆车送我回去，这要求不过份吧？”相寻办完事，从来不会客气。
“去我家吃饭如何？”
方宏志这个邀请，让相寻一愣。
片刻后，相寻瞟了方宏志一眼，干笑道：“你是存心想做我岳父么？”
这话，又让方宏志一愣。
他邀请相寻，确实是为了方琼。可他不是想做相寻岳父，而是怕做相寻的岳父。
毕竟，相寻此人，在方宏志眼里太过邪性。
方宏志就是在之前两次见面中，发觉女儿看相寻的眼神不对劲，才故意邀请相寻，想再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