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1981年5月20日 III
1981年5月20日，午1:50。
厂房之中，暂时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闷。
回到台下肉身中的相寻，此时很容易就能分清现场哪些是组织者、哪些是拉来的信徒。
组织者，有被扶到一边的章东康，一个正在对章东康嘘寒问暖的，一个柳花，还有个现在顶替章东康走到台上的。
这四个人，章东康显然地位最高。
因为，刚才相寻控着他推倒柳花、又在台上胡说八道时，其余人都是一种敢怒不敢言的状态。
李雅芳见相寻自己把脑袋露了出来，便顺势介绍：“现在上台的，叫葛兆明，是这里的二号骨干。”
葛兆明长相比金鱼眼的章东康清秀许多，而且，他似乎有些表演专业的底子。
只见台上的葛兆明，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他满含热泪地哽咽道：“我们章长老，为了把更多的圣水留给弟兄姐妹们，已经两天未饮水了，他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所以……所以才被撒旦......”
话到此处，葛兆明呜呜哭了起来。
台下一个老太太，似乎被打动了，她很是不忍地颤声问道：“不能喝些平常的白开水吗？”
葛兆明叹了口气，继续抽泣道：“这个地方，这里的水米，都是不洁之物，像章长老这样圣洁的人，是碰不得的.....”
这时，章东康被另一个扶上了台，他止住了葛兆明的话头，用一副好似很痛苦，却又强撑着的口气，沉声道：“这些，就不必对大家说了......我刚才用灵力把撒旦赶走了，已经没事了……现在，给大家发放圣水吧……”
“不，章长老，那些圣水，还是留给您吧！”葛兆明泪流满面地劝说着。
章东康一脸慷慨赴死的样子，摆了摆手：“分给大家吧……”
葛兆明还要劝时，柳花柔声道：“听章长老的吧，下一批圣水，已经上飞机了，明天或许就能到了。”
葛兆明含泪望向柳花：“真......真的？”
柳花微笑着点了点头。
台下的相寻，赶紧再用外套盖住脑袋。
他倒不是要立即离窍，实在是憋不住笑了。
葛兆明好不容易止住悲意，终于像诗朗诵一般，演讲了起来：“道的时代，已经终结，现在是灵的时代！长狩主啊，释放灵啊，是我们灵力的源泉！农民姐妹啊，工人兄弟啊，放下你们现在所做的，和我们一起建造主的国度吧！迎来长狩主，一起吮吸他甘甜的......”
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讲了大概五分钟，葛兆明忽然反问道：“长狩主的国度建成之前，弟兄姐妹们又能从哪里获取灵力呢？”
“灵液！就是圣水！”台下一个大概是托的妇女，高声回应道。
葛兆明会心一笑：“对，就是满含长狩主灵力的圣水。这圣水，我们是免费和弟兄姐妹们分享的......”
说到这里，葛兆明的脸色一苦：“只是，从外国空运圣水的成本，我们实在负担不起......”
接着，葛兆明拿起一个写着“奉献”两个字的小箱子：“就和上次一样，请领圣水的弟兄姐妹们，一起奉献吧……”
葛兆明话没说完，就有三四个人急匆匆地跑到了台上，纷纷五块十块地往奉献箱里塞。
葛兆明赶紧用手挡住塞钱的缝：“你们几个，不是昨天刚领过吗？”
“我一服用，半个月的咳喘就好了，这灵力，太神了！”
“我用了三天，风湿也好了很多......”
这些人，相寻自然看得出都是托。而他们这么一闹，便陆陆续续有了十几个信徒都要往台上登。
“大家别急，排好队，一个一个领。”柳花，开始了维持秩序。
半分钟后，一条队伍排成，就连台下刚才没动的，看到这阵势也都纷纷往队伍后面站。
到这时，相寻的魂体才离了窍。
排在第一个的，是刚才说自己风湿病好了的老头。
他掏出二十块往奉献箱里一塞，算是为后面的人标明了价码。
也不知道这里发放圣水是谁定的规矩，看起来就像办丧事倒红糖水一样。
之前扶着章东康的那人提着个夏天存凉白开的大瓷壶，葛兆明拿个小酒盅，接了一杯后，递到风湿病老头跟前：“长狩主与你同在。”
“长狩主与我同在！”老头应了一句，而后像是不马上喝就要死了一样，抢过酒盅便咕咚一口干了。
可就在他刚要给排在后面的人让开位置时，忽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惨叫！
就见他屈下身子，极其痛苦地捂着自己两条腿，整个人摇摇欲坠，却又偏偏不倒下去。
老头不倒，是因为他的两根大腿骨，都被相寻捏着。
此时相寻的魂体，正站在老头背后。
魂体的双手，自然而然地穿透进了老头大腿上的皮肉......而后，他用妖气凝实了自己的双手，狠狠地捏住了老头两根腿骨。
这双捏扁钢管就像捏扁报纸卷一样的手一用力......老头，又怎么可能不惨叫。
相寻还是有分寸的，他没有捏碎老头的腿骨，只是等到老头疼得虚脱，整个上半身都坍下来后，便把手收了回来。
老头，毫无疑问地瘫软在地，又喘着粗气，被人扶到了一边。
相寻环顾了一下几个骨干，直摇头。
以往他遇见的邪教，就算是以骗财骗色为目的，一般总有一两个稍微开眼的。
现在这几位，没有一个可以发现相寻的魂体在捣乱，也教相寻有些无奈。
不过，老头的遭遇未能使这出闹剧停演。
队伍第二个，是自称咳喘病的老太，她毫无畏惧地也往钱箱里塞了二十块钱。
组织者，便照常到了一杯圣水。
葛兆明也照常来了句“长狩主与你同在”，并把酒盅递到了老太手中。
老太，也不能说完全没被风湿病老头的反常表现惊到......心慌中，她没有按流程先回应葛兆明的话，就先把圣水给干了。
不过，喝完圣水后，她还是想起自己少做了一个环节。
于是，咳喘病老太一边递回酒盅，一边回道：“长狩主与......咳！咳！”
说了四个字，咳喘病老太便发病了。
相寻的魂体，这会正骑在老太的脖子上。
他故技重施，手指穿透进了老太的颈前......随后他凝实了指尖，在老太的气管上划动了几下。
这么一弄，老太当然咳嗽了。
咳了几下，老太觉得好一些了，又重新开口道：“长狩主与我......呜！”
这次，相寻让她多讲了一个字......然后，他凝实了两指，一下子夹住了老太的气管！
呜得一声后，老太戛然而止的不止是言语，还有呼吸。
过了十几秒，老太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看老太婆快到极限了，相寻松开了她的气管。
老太便吼嗤吼嗤地开始猛喘。
可她刚喘了几下，气管就再一次被相寻夹住了。
这次，只过了两三秒，老太就站不住了，慢慢蹲了下去。
相寻两指一松，老太再大口猛喘。
让她喘几下，相寻又是两指一夹。
这一下，老太人干脆歪倒在地，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
相寻只怕把老太弄死，便放过了她。
再看排在第三个的，已经不敢往前走了。
这位也是一早冲上台往钱箱里塞钱的托，他第一次领略到，这买卖的风险居然这么大。
而排着队的愚信者们，更是看懵了。
看着两位先驱刚喝下圣水，就惨状横生......他们觉得就算是敌敌畏，都没这么厉害。
厂房之中，暂时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闷。
回到台下肉身中的相寻，此时很容易就能分清现场哪些是组织者、哪些是拉来的信徒。
组织者，有被扶到一边的章东康，一个正在对章东康嘘寒问暖的，一个柳花，还有个现在顶替章东康走到台上的。
这四个人，章东康显然地位最高。
因为，刚才相寻控着他推倒柳花、又在台上胡说八道时，其余人都是一种敢怒不敢言的状态。
李雅芳见相寻自己把脑袋露了出来，便顺势介绍：“现在上台的，叫葛兆明，是这里的二号骨干。”
葛兆明长相比金鱼眼的章东康清秀许多，而且，他似乎有些表演专业的底子。
只见台上的葛兆明，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他满含热泪地哽咽道：“我们章长老，为了把更多的圣水留给弟兄姐妹们，已经两天未饮水了，他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所以……所以才被撒旦......”
话到此处，葛兆明呜呜哭了起来。
台下一个老太太，似乎被打动了，她很是不忍地颤声问道：“不能喝些平常的白开水吗？”
葛兆明叹了口气，继续抽泣道：“这个地方，这里的水米，都是不洁之物，像章长老这样圣洁的人，是碰不得的.....”
这时，章东康被另一个扶上了台，他止住了葛兆明的话头，用一副好似很痛苦，却又强撑着的口气，沉声道：“这些，就不必对大家说了......我刚才用灵力把撒旦赶走了，已经没事了……现在，给大家发放圣水吧……”
“不，章长老，那些圣水，还是留给您吧！”葛兆明泪流满面地劝说着。
章东康一脸慷慨赴死的样子，摆了摆手：“分给大家吧……”
葛兆明还要劝时，柳花柔声道：“听章长老的吧，下一批圣水，已经上飞机了，明天或许就能到了。”
葛兆明含泪望向柳花：“真......真的？”
柳花微笑着点了点头。
台下的相寻，赶紧再用外套盖住脑袋。
他倒不是要立即离窍，实在是憋不住笑了。
葛兆明好不容易止住悲意，终于像诗朗诵一般，演讲了起来：“道的时代，已经终结，现在是灵的时代！长狩主啊，释放灵啊，是我们灵力的源泉！农民姐妹啊，工人兄弟啊，放下你们现在所做的，和我们一起建造主的国度吧！迎来长狩主，一起吮吸他甘甜的......”
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讲了大概五分钟，葛兆明忽然反问道：“长狩主的国度建成之前，弟兄姐妹们又能从哪里获取灵力呢？”
“灵液！就是圣水！”台下一个大概是托的妇女，高声回应道。
葛兆明会心一笑：“对，就是满含长狩主灵力的圣水。这圣水，我们是免费和弟兄姐妹们分享的......”
说到这里，葛兆明的脸色一苦：“只是，从外国空运圣水的成本，我们实在负担不起......”
接着，葛兆明拿起一个写着“奉献”两个字的小箱子：“就和上次一样，请领圣水的弟兄姐妹们，一起奉献吧……”
葛兆明话没说完，就有三四个人急匆匆地跑到了台上，纷纷五块十块地往奉献箱里塞。
葛兆明赶紧用手挡住塞钱的缝：“你们几个，不是昨天刚领过吗？”
“我一服用，半个月的咳喘就好了，这灵力，太神了！”
“我用了三天，风湿也好了很多......”
这些人，相寻自然看得出都是托。而他们这么一闹，便陆陆续续有了十几个信徒都要往台上登。
“大家别急，排好队，一个一个领。”柳花，开始了维持秩序。
半分钟后，一条队伍排成，就连台下刚才没动的，看到这阵势也都纷纷往队伍后面站。
到这时，相寻的魂体才离了窍。
排在第一个的，是刚才说自己风湿病好了的老头。
他掏出二十块往奉献箱里一塞，算是为后面的人标明了价码。
也不知道这里发放圣水是谁定的规矩，看起来就像办丧事倒红糖水一样。
之前扶着章东康的那人提着个夏天存凉白开的大瓷壶，葛兆明拿个小酒盅，接了一杯后，递到风湿病老头跟前：“长狩主与你同在。”
“长狩主与我同在！”老头应了一句，而后像是不马上喝就要死了一样，抢过酒盅便咕咚一口干了。
可就在他刚要给排在后面的人让开位置时，忽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惨叫！
就见他屈下身子，极其痛苦地捂着自己两条腿，整个人摇摇欲坠，却又偏偏不倒下去。
老头不倒，是因为他的两根大腿骨，都被相寻捏着。
此时相寻的魂体，正站在老头背后。
魂体的双手，自然而然地穿透进了老头大腿上的皮肉......而后，他用妖气凝实了自己的双手，狠狠地捏住了老头两根腿骨。
这双捏扁钢管就像捏扁报纸卷一样的手一用力......老头，又怎么可能不惨叫。
相寻还是有分寸的，他没有捏碎老头的腿骨，只是等到老头疼得虚脱，整个上半身都坍下来后，便把手收了回来。
老头，毫无疑问地瘫软在地，又喘着粗气，被人扶到了一边。
相寻环顾了一下几个骨干，直摇头。
以往他遇见的邪教，就算是以骗财骗色为目的，一般总有一两个稍微开眼的。
现在这几位，没有一个可以发现相寻的魂体在捣乱，也教相寻有些无奈。
不过，老头的遭遇未能使这出闹剧停演。
队伍第二个，是自称咳喘病的老太，她毫无畏惧地也往钱箱里塞了二十块钱。
组织者，便照常到了一杯圣水。
葛兆明也照常来了句“长狩主与你同在”，并把酒盅递到了老太手中。
老太，也不能说完全没被风湿病老头的反常表现惊到......心慌中，她没有按流程先回应葛兆明的话，就先把圣水给干了。
不过，喝完圣水后，她还是想起自己少做了一个环节。
于是，咳喘病老太一边递回酒盅，一边回道：“长狩主与......咳！咳！”
说了四个字，咳喘病老太便发病了。
相寻的魂体，这会正骑在老太的脖子上。
他故技重施，手指穿透进了老太的颈前......随后他凝实了指尖，在老太的气管上划动了几下。
这么一弄，老太当然咳嗽了。
咳了几下，老太觉得好一些了，又重新开口道：“长狩主与我......呜！”
这次，相寻让她多讲了一个字......然后，他凝实了两指，一下子夹住了老太的气管！
呜得一声后，老太戛然而止的不止是言语，还有呼吸。
过了十几秒，老太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看老太婆快到极限了，相寻松开了她的气管。
老太便吼嗤吼嗤地开始猛喘。
可她刚喘了几下，气管就再一次被相寻夹住了。
这次，只过了两三秒，老太就站不住了，慢慢蹲了下去。
相寻两指一松，老太再大口猛喘。
让她喘几下，相寻又是两指一夹。
这一下，老太人干脆歪倒在地，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
相寻只怕把老太弄死，便放过了她。
再看排在第三个的，已经不敢往前走了。
这位也是一早冲上台往钱箱里塞钱的托，他第一次领略到，这买卖的风险居然这么大。
而排着队的愚信者们，更是看懵了。
看着两位先驱刚喝下圣水，就惨状横生......他们觉得就算是敌敌畏，都没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