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锦鲤
在港口一个不大小不小的渔场，有一个看上去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黝黑少年，此时一个猛扎，如同鱼儿一般游走在海水里。
那些渔民一看到是这个小娃娃，也就善意一笑，没有过多在意。这个黝黑少年是三年前那场灾难带来的难民，从小就没见过父母，不过好在从小就习水性，憋一口气丢进海里没多久就能抓鱼，用土话说叫弄潮儿。
黝黑少年差不多在渔民们眼皮底下长大，就经常把抓到的鱼卖给他们，时间久了，差不多把这一片的海域都摸熟了，不时还能在蚌壳里找到珍珠。不过少年可不傻，要知道他去的地方，那些渔民专门训练用来捕鱼的鱼鹰都不敢去，珍珠全都偷偷藏着，只卖那些常见的草鱼。
那些经验丰富的渔夫也不得不羡慕他的捕鱼天赋，说是老天爷赏饭吃也不为过，再加上少年从小就吃苦耐劳，攒下的钱倒也不少，相互之间熟知的渔民就经常开玩笑，问他舍不得用这些钱是不是为了讨媳妇？
老实巴交的黝黑少年经常憨厚一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个个脸晒得黝黑的渔民们围在一起，开始议论起来：“诶，最近可不太平，我听说老吴家养的几头鱼鹰，出海转了一圈飞都不会飞了，活生生吓死。”
“最近很诡异，可能遇到些脏东西了，现在都休渔期了也都别打渔了，该晒网晒网，你是不知道我上次远远看到鲛鲨，那血盆大口一张，哇，贼恐怖。”
“鲛鲨没血会主动攻击人？您尽管吹，满嘴放屁，抬头瞧瞧，牛都飞天上了。”
气氛经过这么一调动，反倒活络了起来，不过很快聊着聊着话题就变了样，扯到谁家公鸡下了几个蛋去，大家毕竟都心知肚明，知道最近出了海难，死了不少人。
土话来说这就叫翻扣头，从事捕鱼行业的渔民就禁忌这些，哪怕在桌上吃饭都不许小孩把碗翻过来倒过来，不吉利。
渔民们说着说着，海面突然有了动静，那个黝黑少年猛地钻出水面，甩了甩全是海水的头，手里拿着一条大黄鱼。
黝黑少年用一个不怎么标准的当地方言说道：“李叔，我又找着一条鱼了，不过这条我不卖啦，拿回克煮了次。”
少年说着说着，用一串草绳从手中黄鱼的鱼鳃穿过，提着鱼走了过来，丢进那个用来装鱼的柳编鱼篓。
被叫做李叔的渔民应了一声，笑呵呵道：“这几天都抓不到什么鱼了，该歇就歇，该玩就玩，你瞧瞧你个小屁孩才多大年纪，过得跟个大人似的。”
黝黑少年提起鱼篓，憨厚一笑。
李叔在少年路过身边时瞟了眼鱼篓，轻叹一声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大黄鱼，养在鱼缸活蹦乱跳的多好，吃了就可惜了。”
不过紧接着话锋一转，啧啧赞叹道：“不过大黄鱼那可有营养多了，大补啊，放点姜片加点清水一煮，再加点蒜末，啧啧，那股味道我可忘不掉。”
旁边的渔民顿时打趣道：“你还好意思说教江潮儿捕鱼，也不知道搞了多少条大黄鱼回家自个煮去了？见者有份啊，下次我可不饶你。”
李叔尴尬一笑，看那黝黑少年站在原地不动，大手一挥，后者顿时飞也似的跑了。
黝黑少年提着鱼篓，里面那条大黄鱼蹦蹦跳跳。
说是拿去煮了吃，其实少年根本舍不得吃，好不容易抓来的鱼早就给卖了，只有些很特殊的东西才会留着。就比如说，他之前潜到大蚌壳那里拿到了一颗珍珠，之后发现每一年都会又长出来一颗，到现在一共收集了第三颗。
三颗珍珠都放在小院子里藏着，跟谁也没提起过。
况且鱼篓里的鱼和寻常的大黄鱼长得不太一样，鱼鳞排列整齐，有淡淡金光。少年很快就发现这是一条金黄锦鲤，和他以前在小溪看到的一个不起眼小泥鳅挺像，要不是那时候被一个讨人厌的家伙被抢走了，指不定能卖出一个高价。
少年心里想着事情，深吸一口气，健步如飞，一直跑到有颗老歪脖子树出现在眼前才停下脚步。
老歪脖子树拴着有成人手臂粗一般的铁链，差不多要成了难民窟的标志象征，只不过比起低矮的房屋，看似半死不活的老槐树反倒显得高大。
黝黑少年停下来喘了口气，没有过多停留，穿着草鞋跑起来始终是太慢了一点，要是再磨叽一下，这条锦鲤说不定会死了。
少年刚想离开，从一边小巷钻出来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脸庞白净，看上去如同瓷娃娃一般。
在难民窟这一带有个专门打烂别人家瓷瓶的孩子王，住在难民窟的少年和那个叫做沈奇的孩子王有些交情，曾经送过他几条草鱼，知道这小孩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一个叫做欧耶的小女孩。
他听沈奇说过，这个叫做欧耶的小女孩会耍飞刀，一时不由紧张起来。
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看着黝黑少年，突然伸出手，道：“你鱼篓的鱼儿我要了。”
黝黑少年看了眼四周，似乎在寻找退路，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欧耶干脆话也懒得说了，把手放到身后，随手一挥，各种飞刀飞剑飞刺飞镖梅花针悬浮在身侧，粗略一数，足有三十六把。
黝黑少年叹了口气，老老实实放下手中鱼篓。
那边羊角辫女孩头也不回，拿起鱼篓就走，然后随手往后面抛了个东西过来。
少年连忙接过，是一颗洁白如玉的珍珠。
...
小巷口有一个年纪不大，甚至还不称不上少年的孩童，此时他就小心翼翼站在门前，仰起头想往里面看。
踮起脚没看到什么动静，沈奇转头看向身后年纪相差不大的小胖墩，压低声音道：“你见到小桃儿了没有？”
那个小桃儿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和他们这些顽童一起玩，和那边铁匠铺的欧耶关系密切，基本可以说形影不离。
一提起欧耶，沈奇就非常忌惮，只要她出现的地方准没好事，他压根没想明白，欧耶不就比他大上这么一两岁，怎么用手一挥就到处飞着暗器？
那时候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娘亲的孩子王沈奇，第一次这么害怕一个小女孩。
气急之下，带着一群小孩去找那个老铁匠告状，七嘴八舌说了一通，猛然发现，这些暗器不都是那个笑眯眯的老头造的？
这一家子，实在太可怕了。
后面的小胖墩听到沈奇这句话，马上就摇了摇头，“没有没有，绝对不在！”
沈奇咽了咽唾沫，语气中有些忌惮，“那就行了，小桃儿不在的话，欧耶肯定不在。”
“等庙会开始，我带你们去看烟花。“
很少走出难民窟的小胖墩一听这话，嘿嘿一笑，想了想，递了一个东西过来，“老大，我前几天去那边街头的铺子，有个小哥哥送了我这糖人，放了三天还没舍得吃呢，送你了。”
沈奇好奇道：“放了三天还能吃？”
小胖墩点了点头，“那当然，这糖人我放了三天也没见化。”
沈奇犹豫了一会儿，刚想把糖人塞进嘴里，抬头一看，小巷子那边有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个鱼篓。
“听说你在找我？”
...
那些渔民一看到是这个小娃娃，也就善意一笑，没有过多在意。这个黝黑少年是三年前那场灾难带来的难民，从小就没见过父母，不过好在从小就习水性，憋一口气丢进海里没多久就能抓鱼，用土话说叫弄潮儿。
黝黑少年差不多在渔民们眼皮底下长大，就经常把抓到的鱼卖给他们，时间久了，差不多把这一片的海域都摸熟了，不时还能在蚌壳里找到珍珠。不过少年可不傻，要知道他去的地方，那些渔民专门训练用来捕鱼的鱼鹰都不敢去，珍珠全都偷偷藏着，只卖那些常见的草鱼。
那些经验丰富的渔夫也不得不羡慕他的捕鱼天赋，说是老天爷赏饭吃也不为过，再加上少年从小就吃苦耐劳，攒下的钱倒也不少，相互之间熟知的渔民就经常开玩笑，问他舍不得用这些钱是不是为了讨媳妇？
老实巴交的黝黑少年经常憨厚一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个个脸晒得黝黑的渔民们围在一起，开始议论起来：“诶，最近可不太平，我听说老吴家养的几头鱼鹰，出海转了一圈飞都不会飞了，活生生吓死。”
“最近很诡异，可能遇到些脏东西了，现在都休渔期了也都别打渔了，该晒网晒网，你是不知道我上次远远看到鲛鲨，那血盆大口一张，哇，贼恐怖。”
“鲛鲨没血会主动攻击人？您尽管吹，满嘴放屁，抬头瞧瞧，牛都飞天上了。”
气氛经过这么一调动，反倒活络了起来，不过很快聊着聊着话题就变了样，扯到谁家公鸡下了几个蛋去，大家毕竟都心知肚明，知道最近出了海难，死了不少人。
土话来说这就叫翻扣头，从事捕鱼行业的渔民就禁忌这些，哪怕在桌上吃饭都不许小孩把碗翻过来倒过来，不吉利。
渔民们说着说着，海面突然有了动静，那个黝黑少年猛地钻出水面，甩了甩全是海水的头，手里拿着一条大黄鱼。
黝黑少年用一个不怎么标准的当地方言说道：“李叔，我又找着一条鱼了，不过这条我不卖啦，拿回克煮了次。”
少年说着说着，用一串草绳从手中黄鱼的鱼鳃穿过，提着鱼走了过来，丢进那个用来装鱼的柳编鱼篓。
被叫做李叔的渔民应了一声，笑呵呵道：“这几天都抓不到什么鱼了，该歇就歇，该玩就玩，你瞧瞧你个小屁孩才多大年纪，过得跟个大人似的。”
黝黑少年提起鱼篓，憨厚一笑。
李叔在少年路过身边时瞟了眼鱼篓，轻叹一声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大黄鱼，养在鱼缸活蹦乱跳的多好，吃了就可惜了。”
不过紧接着话锋一转，啧啧赞叹道：“不过大黄鱼那可有营养多了，大补啊，放点姜片加点清水一煮，再加点蒜末，啧啧，那股味道我可忘不掉。”
旁边的渔民顿时打趣道：“你还好意思说教江潮儿捕鱼，也不知道搞了多少条大黄鱼回家自个煮去了？见者有份啊，下次我可不饶你。”
李叔尴尬一笑，看那黝黑少年站在原地不动，大手一挥，后者顿时飞也似的跑了。
黝黑少年提着鱼篓，里面那条大黄鱼蹦蹦跳跳。
说是拿去煮了吃，其实少年根本舍不得吃，好不容易抓来的鱼早就给卖了，只有些很特殊的东西才会留着。就比如说，他之前潜到大蚌壳那里拿到了一颗珍珠，之后发现每一年都会又长出来一颗，到现在一共收集了第三颗。
三颗珍珠都放在小院子里藏着，跟谁也没提起过。
况且鱼篓里的鱼和寻常的大黄鱼长得不太一样，鱼鳞排列整齐，有淡淡金光。少年很快就发现这是一条金黄锦鲤，和他以前在小溪看到的一个不起眼小泥鳅挺像，要不是那时候被一个讨人厌的家伙被抢走了，指不定能卖出一个高价。
少年心里想着事情，深吸一口气，健步如飞，一直跑到有颗老歪脖子树出现在眼前才停下脚步。
老歪脖子树拴着有成人手臂粗一般的铁链，差不多要成了难民窟的标志象征，只不过比起低矮的房屋，看似半死不活的老槐树反倒显得高大。
黝黑少年停下来喘了口气，没有过多停留，穿着草鞋跑起来始终是太慢了一点，要是再磨叽一下，这条锦鲤说不定会死了。
少年刚想离开，从一边小巷钻出来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脸庞白净，看上去如同瓷娃娃一般。
在难民窟这一带有个专门打烂别人家瓷瓶的孩子王，住在难民窟的少年和那个叫做沈奇的孩子王有些交情，曾经送过他几条草鱼，知道这小孩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一个叫做欧耶的小女孩。
他听沈奇说过，这个叫做欧耶的小女孩会耍飞刀，一时不由紧张起来。
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看着黝黑少年，突然伸出手，道：“你鱼篓的鱼儿我要了。”
黝黑少年看了眼四周，似乎在寻找退路，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欧耶干脆话也懒得说了，把手放到身后，随手一挥，各种飞刀飞剑飞刺飞镖梅花针悬浮在身侧，粗略一数，足有三十六把。
黝黑少年叹了口气，老老实实放下手中鱼篓。
那边羊角辫女孩头也不回，拿起鱼篓就走，然后随手往后面抛了个东西过来。
少年连忙接过，是一颗洁白如玉的珍珠。
...
小巷口有一个年纪不大，甚至还不称不上少年的孩童，此时他就小心翼翼站在门前，仰起头想往里面看。
踮起脚没看到什么动静，沈奇转头看向身后年纪相差不大的小胖墩，压低声音道：“你见到小桃儿了没有？”
那个小桃儿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和他们这些顽童一起玩，和那边铁匠铺的欧耶关系密切，基本可以说形影不离。
一提起欧耶，沈奇就非常忌惮，只要她出现的地方准没好事，他压根没想明白，欧耶不就比他大上这么一两岁，怎么用手一挥就到处飞着暗器？
那时候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娘亲的孩子王沈奇，第一次这么害怕一个小女孩。
气急之下，带着一群小孩去找那个老铁匠告状，七嘴八舌说了一通，猛然发现，这些暗器不都是那个笑眯眯的老头造的？
这一家子，实在太可怕了。
后面的小胖墩听到沈奇这句话，马上就摇了摇头，“没有没有，绝对不在！”
沈奇咽了咽唾沫，语气中有些忌惮，“那就行了，小桃儿不在的话，欧耶肯定不在。”
“等庙会开始，我带你们去看烟花。“
很少走出难民窟的小胖墩一听这话，嘿嘿一笑，想了想，递了一个东西过来，“老大，我前几天去那边街头的铺子，有个小哥哥送了我这糖人，放了三天还没舍得吃呢，送你了。”
沈奇好奇道：“放了三天还能吃？”
小胖墩点了点头，“那当然，这糖人我放了三天也没见化。”
沈奇犹豫了一会儿，刚想把糖人塞进嘴里，抬头一看，小巷子那边有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个鱼篓。
“听说你在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