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乞讨
一刻之后，瓦伦才恢复意识，在他的上方，波塞和森德尔关切的看着他。
“啊！”瓦伦惨叫一声坐起来，他指着波塞的脸，身躯向后叫道，“鬼啊！救命啊！”
“你别怕，我是人，”波塞说着，捡起掉在一旁的麻布遮住脸，边道，“我的脸是被雪狼抓成这个样子的。”
瓦伦看他开口说了人话，且语气和蔼，心下稍安，但还是往后退了两下，抹了抹眼泪道，“我今天是倒了什么霉，我又不认识你们，这么吓我做什么。”
森德尔扶着他道，“你先起来吧。”
瓦伦看森德尔长的招人喜欢，也不排斥，顺着他的手爬起来，问森德尔，“你这孩子胆子真够大的，这老头的脸这么可怕，你还敢跟他站在一起！要是我，亲爹长成这个样子，我都不敢认他！”
森德尔心中一痛，缓缓道，“他叫波塞，变成这个样子的本该是我。”
“噢，”瓦伦怔了怔，“是吗？那你们现在比我还惨啊？”
“是的，我们没有饭吃，没有可以住的地方，所以才跟着你。”波塞有些脸红，但是他的脸被布遮着，别人看不出来。
“哎，那你们也不能……”瓦伦左手扶着腰，右手拍着后颈，“哎呀，撞的我哪里都疼……那……好吧！看在大家都这么落魄的份上，就允许你们今天晚上和我挤一个房间。”
瓦伦的房间有些远，他们走了一个下午才走到，房间靠着一户富人家的墙角，类似山洞一样的构造，入口很小，是以洞内一点都不冷，甚至有些温暖，只是有一股难以名状的异味，洞内有些低，小孩子也直不起腰，其实，瓦伦一个人住还是比较舒适，但是他们三个人一起，确实很挤。
“怎么样？不错吧！”瓦伦躺下，往身上盖了些杂草，洋洋得意道，“这地方我住了半年了，从没告诉过别人，你们跟着我享福了吧！”
波塞屈着膝盖，将森德尔的衣服扣紧了些，扶他躺好，又将地上的杂草盖了几层在他身上，铺的严严实实，自己才缩到他旁边的拐角，蜷着腿躺下。
波塞看了森德尔半晌，眼中满是担忧，“森德尔，你饿吗？”
森德尔看着他，摇了摇头，“不饿。”
波塞垂下双眼，盖住满是愧疚的目光，“是我无能。再忍忍，我现在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吃的。”
“现在外面哪有吃的，亏你们还是北国人，连这都不知道！”瓦伦鄙夷的看他们几眼，阴阳怪气道，“天就要黑了，现在是北国最冷的季节，每到天黑的时候啊，城里的人就早早的锁门添火了，外面的路上什么人都没有的，就算有，也是一些赶路的，他们骑着马，跑的很快，问他们乞讨啊，你追都追不上，你也别想着有什么野鸡啊野兔子的，这个时节，外面的狼和狮子都不够吃呢，哪有留给你的？”说着费了很大的劲爬起来，从又脏又破的枕头底下拿出两个已经干了很久的馒头，递给波塞和森德尔，不情愿道，“给，吃吧，就剩这么点儿了。”
波塞接过两个发黑的干馒头，低头道谢，“小伙子，谢谢你了。”
瓦伦将杂草往身上盖了些，背过头去躺下，“别叫我小伙子，我叫瓦伦，快点吃吧，我可不想再看见你的脸。”话毕就没了声音，可能是不想说话了，也可能是睡着了。
波塞将干馒头用劲掰成小块，放在手掌，递给森德尔，“吃吧。”
森德尔拿起一块干馒头放进口中，一口下去，没有咬开，但他实在是饿的要紧，不小心整块吞了下去。
波塞看着森德尔将一整个干馒头吃完，将另一个干馒头也掰开。
森德尔摇头，“你吃吧。”
波塞坚持递给他，叹气道，“这两个馒头吃进肚子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下一顿，您都吃了吧，吃的多，饿的慢一些。”
森德尔摇头，“你也吃吧，波塞，你如果饿着肚子，谁来保护我呢。”
波塞沉默，将剩余的馒头吃了，搂着森德尔安然而眠。
次日，瓦伦睡到晌午才醒，他起来的时候，波塞带着森德尔刚从外面回来。
“你们？”瓦伦揉着双眼，睡眼惺忪，“你们这是去哪儿了？”
“我们出去找吃的。”波塞答道，“想着昨天吃了你的两个馒头，今天去哪里讨些还给你才好，但是抱歉，外面确实没有什么吃的，也许是现在太早，也没有什么人。”
“那两个馒头？”瓦伦揉了揉肚子，“我现在也饿了，看在你们知恩图报的份上，我带你们去找吃的。”
瓦伦说着起身，活动了几下，将身上的破棉袄裹紧了些，“走吧。”
于是波塞和森德尔跟着瓦伦，开始了今天的第二次乞讨，瓦伦的乞讨方式是很费劲的，每当有人靠近时，他总是装出一副头晕眼花的样子，流着被冻僵的鼻涕和眼泪，用非常虚弱的声音跟他们乞求道，“尊敬的先生，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我快要饿死了，您如果能赏赐一顿饭的话，就是救了我的命了，奥斯华神和嘉爱神会保佑您的。”
他这样的方式波塞和森德尔是学不来的，他们只会跟着他，见他低头的时候低头，见他哭泣的时候却哭不出来。
后来瓦伦的用词就换了，他把头发弄的更显凌乱，走在波塞和森德尔的中间，苦苦哀求的，“各位可怜可怜我们一家人吧，我患了重病，没钱医治，我的老爹太老，儿子又太小，我们找不到工作，没有吃的，也没有住的地方，真的是很可怜的，各位有钱的给点钱，有饭的给点饭，伟大的幻灵之神会保佑你们的。”
虽然波塞和森德尔学不来瓦伦的乞讨方法，但瓦伦的方式确实是很管用的，不到一上午，他们就讨来了好几块大饼。
瓦伦得意洋洋的炫耀，“你们可别瞧不起我这法子，我告诉你们，外面的人啊，都一样，怜悯心重，这个，波塞还好，本来上了年纪，身上到处是伤，都不用装就显得可怜，森德尔，我就要说你了啊，你说一整个上午，就呆呆的站在那里，也不张口，也不乞讨，高傲像王子一样，哎，我问你，你都这么落魄了，还摆着个哭丧脸，你到底怕不怕饿死？我跟你说啊，你呢，年纪小，长的啊，也好看，你看那街上南来北往的人啊，谁不多看你两眼啊，你就往那冷冷的一站，撂着个脸，你说就算你长的好看，谁乐意拿热脸白贴你那冷屁股！”
波塞将森德尔搂紧怀中，“瓦伦啊，我孙子年纪还小，不懂这些事情，要做什么，你告诉我就行了，我去做。”
瓦伦不依不饶，指着森德尔道，“你还能给他要多长时间的饭啊，波塞，我看得出你年轻时绝对是一把好手，但是现在你老了，你拖着你这个满身是伤的身体，去哪里都会有人嫌弃你，你自己看看，你还有几年好活呢？”瓦伦叹了口气，又对森德尔道，“别说你现在落魄到连乞丐都不如，你就算真是个王子，那一直冷着脸，人家对你笑也没反应，那是你笨，你想啊，你要是放下脸去讨好一下别人，那得换来多少实质性的东西，不比你那脸重要多了！”
森德尔把头埋进波塞的怀中，对瓦伦的话不做回答。
瓦伦的话虽然说的比较勤，但实际上他是一个很懒的人，非常懒，比如现在，他讨到了今天一天的粮食，就躺在杂草上，不想出去了，反正今天饿不死，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波塞和森德尔知道，没有瓦伦，他们出去也是无计可施的，他们只能待在瓦伦的身旁，看着瓦伦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
“啊！”瓦伦惨叫一声坐起来，他指着波塞的脸，身躯向后叫道，“鬼啊！救命啊！”
“你别怕，我是人，”波塞说着，捡起掉在一旁的麻布遮住脸，边道，“我的脸是被雪狼抓成这个样子的。”
瓦伦看他开口说了人话，且语气和蔼，心下稍安，但还是往后退了两下，抹了抹眼泪道，“我今天是倒了什么霉，我又不认识你们，这么吓我做什么。”
森德尔扶着他道，“你先起来吧。”
瓦伦看森德尔长的招人喜欢，也不排斥，顺着他的手爬起来，问森德尔，“你这孩子胆子真够大的，这老头的脸这么可怕，你还敢跟他站在一起！要是我，亲爹长成这个样子，我都不敢认他！”
森德尔心中一痛，缓缓道，“他叫波塞，变成这个样子的本该是我。”
“噢，”瓦伦怔了怔，“是吗？那你们现在比我还惨啊？”
“是的，我们没有饭吃，没有可以住的地方，所以才跟着你。”波塞有些脸红，但是他的脸被布遮着，别人看不出来。
“哎，那你们也不能……”瓦伦左手扶着腰，右手拍着后颈，“哎呀，撞的我哪里都疼……那……好吧！看在大家都这么落魄的份上，就允许你们今天晚上和我挤一个房间。”
瓦伦的房间有些远，他们走了一个下午才走到，房间靠着一户富人家的墙角，类似山洞一样的构造，入口很小，是以洞内一点都不冷，甚至有些温暖，只是有一股难以名状的异味，洞内有些低，小孩子也直不起腰，其实，瓦伦一个人住还是比较舒适，但是他们三个人一起，确实很挤。
“怎么样？不错吧！”瓦伦躺下，往身上盖了些杂草，洋洋得意道，“这地方我住了半年了，从没告诉过别人，你们跟着我享福了吧！”
波塞屈着膝盖，将森德尔的衣服扣紧了些，扶他躺好，又将地上的杂草盖了几层在他身上，铺的严严实实，自己才缩到他旁边的拐角，蜷着腿躺下。
波塞看了森德尔半晌，眼中满是担忧，“森德尔，你饿吗？”
森德尔看着他，摇了摇头，“不饿。”
波塞垂下双眼，盖住满是愧疚的目光，“是我无能。再忍忍，我现在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吃的。”
“现在外面哪有吃的，亏你们还是北国人，连这都不知道！”瓦伦鄙夷的看他们几眼，阴阳怪气道，“天就要黑了，现在是北国最冷的季节，每到天黑的时候啊，城里的人就早早的锁门添火了，外面的路上什么人都没有的，就算有，也是一些赶路的，他们骑着马，跑的很快，问他们乞讨啊，你追都追不上，你也别想着有什么野鸡啊野兔子的，这个时节，外面的狼和狮子都不够吃呢，哪有留给你的？”说着费了很大的劲爬起来，从又脏又破的枕头底下拿出两个已经干了很久的馒头，递给波塞和森德尔，不情愿道，“给，吃吧，就剩这么点儿了。”
波塞接过两个发黑的干馒头，低头道谢，“小伙子，谢谢你了。”
瓦伦将杂草往身上盖了些，背过头去躺下，“别叫我小伙子，我叫瓦伦，快点吃吧，我可不想再看见你的脸。”话毕就没了声音，可能是不想说话了，也可能是睡着了。
波塞将干馒头用劲掰成小块，放在手掌，递给森德尔，“吃吧。”
森德尔拿起一块干馒头放进口中，一口下去，没有咬开，但他实在是饿的要紧，不小心整块吞了下去。
波塞看着森德尔将一整个干馒头吃完，将另一个干馒头也掰开。
森德尔摇头，“你吃吧。”
波塞坚持递给他，叹气道，“这两个馒头吃进肚子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下一顿，您都吃了吧，吃的多，饿的慢一些。”
森德尔摇头，“你也吃吧，波塞，你如果饿着肚子，谁来保护我呢。”
波塞沉默，将剩余的馒头吃了，搂着森德尔安然而眠。
次日，瓦伦睡到晌午才醒，他起来的时候，波塞带着森德尔刚从外面回来。
“你们？”瓦伦揉着双眼，睡眼惺忪，“你们这是去哪儿了？”
“我们出去找吃的。”波塞答道，“想着昨天吃了你的两个馒头，今天去哪里讨些还给你才好，但是抱歉，外面确实没有什么吃的，也许是现在太早，也没有什么人。”
“那两个馒头？”瓦伦揉了揉肚子，“我现在也饿了，看在你们知恩图报的份上，我带你们去找吃的。”
瓦伦说着起身，活动了几下，将身上的破棉袄裹紧了些，“走吧。”
于是波塞和森德尔跟着瓦伦，开始了今天的第二次乞讨，瓦伦的乞讨方式是很费劲的，每当有人靠近时，他总是装出一副头晕眼花的样子，流着被冻僵的鼻涕和眼泪，用非常虚弱的声音跟他们乞求道，“尊敬的先生，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我快要饿死了，您如果能赏赐一顿饭的话，就是救了我的命了，奥斯华神和嘉爱神会保佑您的。”
他这样的方式波塞和森德尔是学不来的，他们只会跟着他，见他低头的时候低头，见他哭泣的时候却哭不出来。
后来瓦伦的用词就换了，他把头发弄的更显凌乱，走在波塞和森德尔的中间，苦苦哀求的，“各位可怜可怜我们一家人吧，我患了重病，没钱医治，我的老爹太老，儿子又太小，我们找不到工作，没有吃的，也没有住的地方，真的是很可怜的，各位有钱的给点钱，有饭的给点饭，伟大的幻灵之神会保佑你们的。”
虽然波塞和森德尔学不来瓦伦的乞讨方法，但瓦伦的方式确实是很管用的，不到一上午，他们就讨来了好几块大饼。
瓦伦得意洋洋的炫耀，“你们可别瞧不起我这法子，我告诉你们，外面的人啊，都一样，怜悯心重，这个，波塞还好，本来上了年纪，身上到处是伤，都不用装就显得可怜，森德尔，我就要说你了啊，你说一整个上午，就呆呆的站在那里，也不张口，也不乞讨，高傲像王子一样，哎，我问你，你都这么落魄了，还摆着个哭丧脸，你到底怕不怕饿死？我跟你说啊，你呢，年纪小，长的啊，也好看，你看那街上南来北往的人啊，谁不多看你两眼啊，你就往那冷冷的一站，撂着个脸，你说就算你长的好看，谁乐意拿热脸白贴你那冷屁股！”
波塞将森德尔搂紧怀中，“瓦伦啊，我孙子年纪还小，不懂这些事情，要做什么，你告诉我就行了，我去做。”
瓦伦不依不饶，指着森德尔道，“你还能给他要多长时间的饭啊，波塞，我看得出你年轻时绝对是一把好手，但是现在你老了，你拖着你这个满身是伤的身体，去哪里都会有人嫌弃你，你自己看看，你还有几年好活呢？”瓦伦叹了口气，又对森德尔道，“别说你现在落魄到连乞丐都不如，你就算真是个王子，那一直冷着脸，人家对你笑也没反应，那是你笨，你想啊，你要是放下脸去讨好一下别人，那得换来多少实质性的东西，不比你那脸重要多了！”
森德尔把头埋进波塞的怀中，对瓦伦的话不做回答。
瓦伦的话虽然说的比较勤，但实际上他是一个很懒的人，非常懒，比如现在，他讨到了今天一天的粮食，就躺在杂草上，不想出去了，反正今天饿不死，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波塞和森德尔知道，没有瓦伦，他们出去也是无计可施的，他们只能待在瓦伦的身旁，看着瓦伦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