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6 冲突之始
“唔呃......”男人痛苦的呻吟。
“抱，抱歉，约什老哥，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女孩慌张的解释。
“安娜，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噢......”约什欲哭无泪，自己明明是好心，怎么就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呢？
“那个那个，”安娜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鼓着脸不断地胡乱挥舞手臂，搭配上她现在凌乱的发型活像一只原地乱蹦的感恩节火鸡。看着她这么有活力的样子，约什反而禁不住笑了出来，连疼痛都似乎减轻了几分。
“好了好了，”约什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反过来安慰这个大号儿童，“也是我不对，刚才不该凑得那么近。”
“呃，不是的......”红发女孩低头嗫嚅道，“我做了个噩梦，所以刚才反应过激了。”
说话间，二人头上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不断有灰土从四周的墙壁上脱落，好在天花板是硬钢制成，现在还算稳固。至于之前横亘在二人间的牢门已经从它原本的岗位擅离职守，连带着周围的铁栏杆一起躺倒在地——显然前一次的剧烈震动对它造成了巨大伤害。
几分钟前，约什正准备和安娜继续说点什么，然而就在他抬头的瞬间对面的女孩忽然眼睛一闭侧倒在地上。开始时约什以为安娜只是在耍小孩子脾气，但两次呼唤安娜的名字未果后他意识到情况并非他所想的那样，很有可能是咒术锁链削弱了安娜的健康导致她突发急症——要知道在这种亡灵毒素浓度偏高的地区即使是一点小病也足以致命，何况那丫头看上去也不是个特别强壮的。
可是隔着两座牢笼，约什没办法亲自帮助她。于是他开始大声叫喊，又用手上的铁链撞击牢门意图引起警卫的注意。遗憾的是，过了十多分钟也没有人来回应。
正当约什一筹莫展的时候，他手中握着的栏杆突然发出一阵震颤。约什只来得及双脚全力一蹬地向后飞窜，随后他头上的天花板连着两扇牢门便一同倒下，正好擦着他的鼻子划过去，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轰咣”一声巨响，地上积年的陈灰四散飞扬，呛得人几乎难以呼吸。约什也不例外，他只能一边向神王纳斯祈祷，一边原地弯腰不断的咳嗽。待到烟雾逐渐散去，他大步跨过残骸，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与残骸中摸索，希望安娜平安无事。
幸运的是，安娜那一边的天花板质量明显要好于约什头上的，所以尚处在昏迷中的安娜摆脱了被埋在废墟底下的厄运。同时，约什也免去了找把铲子将人挖出来的麻烦。
出于对安娜情况的担心，约什迅速上前把她摆正。此时她身上的秘术锁链与铁索已经尽数解开，因而约什得以顺利将她放成仰躺的姿势。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他立即俯下身子伸手去揭开安娜的眼皮，想要查看她的瞳孔以确定她是否昏迷。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堪堪触及到安娜的皮肤时，他身下的女孩却突然睁开了双眼。此时因为崩塌的缘故地牢内失去了光源，安娜所见到的就是一个黑漆漆的影子半跪在她身边，同时伸出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向她的眼睛戳来。本就已经被娜安整的高度紧张的女孩第一时间爆发出了女性特有的高亢尖叫，同时全力运转自己刚刚凝聚的灵火操纵黑影身下的一块土地向上凸起，正中对方的底部中央。随后趁着对方倒地的大好时机将灵火附着在手上，攥起拳头全力向对方的脸上狠狠招呼。
“砰砰！”拳拳到肉，听的人一阵牙酸。安娜不知疲倦的，风车似的抡出了十几拳才隐隐约约察觉到对方的呻吟声好像有点耳熟，似乎不久前她才听到过。意识到这一点的她迅速打了个响指升起一个照明用的紫色透明光球，结果在光球的照射下她成功看清了对方的脸。
“戴欧思！”安娜捂住了嘴。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躺倒在地的竟然是之前颇为照顾她的老兵约什。现在他的头上有好几块明显的淤青，在白色的光芒下显得分外显眼。至于最开始的那记石突，它击中了，呃，顺着约什颤抖的左手臂一路望去，最终她的视线落在了对方的某个特殊部位。
光是看着就很疼了啊......
接下来就是开头那一幕约什和安娜反串演出的“家暴现场”，只不过安娜的表现让约什觉得他才是刚刚施暴的那一个。
莫名的良心愧疚......我才是被痛扁的那个好吧......
好不容易安慰好已经泫然欲泣的小姑娘，约什重新站起来打量起周边的环境。曼苏尔人血统赋予他的黑暗视觉让他可以在一片漆黑中毫不费力的视物。很快，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芒。
“安娜。”
“嗯？”
“跟我来，”约什谨慎地握住了女孩的护臂，“我找到出去的方向了。”
“真的？”约什甚至可以在脑海中勾勒出女孩睁大眼睛略带崇拜的包子脸，之前她还是“杰迪斯”的时候老兵经常见到这种让人略微飘飘然的神情。
“咳咳，”约什咳嗽了一下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正轨“当然，抓紧我，当心脚下。”
“恩恩。”女孩狂点头，头发带起的麻苏花香气让约什不由自主的僵直了一瞬，随后又尽量放松自己，显得若无其事地向前迈步，安娜也紧紧跟上，一路上两人各怀心事，相对无言。
——————————我是分割线哦———————————
“哎呀哎呀，”迪斯扫视着眼前的情况，无奈地对小杰吐槽：“这下子可能要死在这里了呢。”
“呃，不会的，在下对你有信心的说......大概......也许......可能会有那么一点不确定的吧。”难得的，小杰悄悄飘到了边上不太起眼的角落，尽量收缩自己的体型躲避迪斯的视线。
“突然间怀念你之前的死鱼式嗓音了，”迪斯无奈地说道，“至少那时候没这么麻烦。现在活泼了不少，似乎也变得有点不靠谱了啊。”
“只是太激动的说，”迪斯甚至能从小杰的声音里听出一丝谄媚的意味，“没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吧。
“呵呵。”迪斯翻了个白眼，对这番强行狡辩不予任何评论。
几分钟前迪斯在意识里和小杰郑重的交换了同伴的誓言，然后重新回到现实坐起身来。刚想和之前照顾他那个有着温柔声音的女人好好打个招呼表示感谢，他就发现对面的人见了鬼似的盯着他的身后。
啥情况？迪斯不知所措，难道我的后面有什么吗？
“小杰？”迪斯回过头去，却只看见了一个大圆球漂浮在空中。
“嗯，是我的说。”圆球左右晃了晃，高兴地打了个招呼。
“他们干吗那么看着......”话音未落，迪斯就感觉到后脑勺处传来一阵压迫感。他瞬间抄出匕首前扑，同时将行军床用力向后掀翻来阻止敌人的追击。来不及看一下身后的情况，迪斯遵从着本能向最近的出口纵跃而去，迅速地冲过几条走廊，然后不幸地被迎面而来的军队逼到了现在这个走投无路的难受境地。
至于说为什么难受，任谁被整整一打肌肉兄贵握着精钢长枪指着鼻子堵在墙角都不会好受。更不用说周围数十名普通的哨所卫兵以及他们身后那几个一看就不像易于之辈的家伙。都不用小杰分析他们的数据，光是迪斯自己就能感受到对方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对生命的漠视——无论是对敌人还是对自己。
“恐怕，他们根本就没把我当人看。不，应该说他们甚至都不认为自己是人，更遑论在场的其他人。”迪斯表面上依旧在跟小杰打嘴架，暗地里却悄悄打量着那几个无动于衷的狠角色，同时在心里考虑形势，“这些‘人’根本就是披着人皮的武器。这样看来，我想要从他们手上逃走的几率......几乎是零。”
“除非......”迪斯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旁边的几个木桶，又轻轻靠在墙上感知了一下墙壁的厚度。
“出其不意，就这么定了！”下定了决心，迪斯将匕首反握在手中，上身微微前倾，双腿微曲开立，身体重心压低，锐利的目光来回扫视着对面的人墙，似乎在寻找对手的破绽。
“相当不错了，对一个没有受过训练的小家伙而言。”看着迪斯仓促之间摆出来的迎战架势，一个纠结的大胡子、肮脏的绷带与凌乱的棕色头发爬满了脸庞，只留下一双灰蒙蒙的蓝色眼睛的魁梧男人评论道。如果迪斯离他再近一点，听清了他的声音，就会发现这是之前自己半昏迷时劝说队长丢下所有人逃生的那个嗓音粗糙的，也就是别号“砍刀”的那个男人。“杀了他是不是有点可惜？毕竟是个好苗子。”
“没有选择，”这是之前一直在照顾迪斯的那个较为温柔的女声，然而她说出来的话却全然没有一丝暖色，而是冰冷的像埃特纳冰原的永冻顽石：“教团的‘最高戒律’明确指出，携带有灵魂法球的人必须予以彻底歼灭，无论什么身份。”说话时她把自己藏在了阴影里，只能看出来她身上披着某种深色的未知材质的厚重长袍。
“灵魂法球？呃......见鬼。”猥琐地蹲在墙角的小杰好像突然知道为什么迪斯会陷入包围了，不过他真的，的确，千真万确地不会把这种有害球身安全的事大嘴巴出去的。
“别这么冷酷嘛，戴涅拉，”这是那个说话像学者的男人，二三十岁的年纪，面目清秀，头发却已经花白一片，脸上挂着一片单片眼镜。身上那套裁剪得体，价值不菲的黑色西装隐隐泛着幽光，明显被附加了多种未知的咒术。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握着一本隐隐散发着黑气的不祥黑色书籍，“可惜了你的名字呢。”
“哼。”戴涅拉冷笑一声，“真正‘冷酷’的是你吧，凯特。”
“长官。”一个肩上挂着两条黄色穗带的军官小跑过来“啪”的一声立正向三人请示，“请下命令。”
“卡-撒塔。”凯特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薄如蝉翼的嘴唇略上下开合，“留下脑袋就好，诺里斯少校。”
“咕噜”诺里斯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明，明白了。”随后他迅速转过身子，好像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和那个挂着温和笑容的文质彬彬的男人隔离开来。
“列阵，前进。”随着诺里斯短促有力的两声命令，包围了迪斯的步兵开始挺直长枪齐步向前，人与人之间仅仅相隔了一拳的距离，真正诠释了训练手册上“长枪林行”的涵义。
“啧啧，”迪斯看着这毫无破绽的枪阵，不由得在心里暗自赞叹，“很厉害啊。”
“啊......这下糟了的说，”小杰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到了迪斯的头上，装模作样地拍了拍他的头，“看来对面是不要活口了啊，而且这些步兵也不是什么普通货色。你瞧那个领头的，两条黄穗带诶！虽然星星不知道有几颗，但至少也是个校级军官——能让校级军官担任小队长的部队可都是精锐的说。”
“精锐吗？”迪斯紧了紧手中的匕首，裂开嘴舔了舔干渴开裂的嘴唇，“可惜，我也不普通啊。呼......”长出一口气，盯着眼前的敌人，迪斯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好好大干一场吧。”
“抱，抱歉，约什老哥，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女孩慌张的解释。
“安娜，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噢......”约什欲哭无泪，自己明明是好心，怎么就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呢？
“那个那个，”安娜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鼓着脸不断地胡乱挥舞手臂，搭配上她现在凌乱的发型活像一只原地乱蹦的感恩节火鸡。看着她这么有活力的样子，约什反而禁不住笑了出来，连疼痛都似乎减轻了几分。
“好了好了，”约什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反过来安慰这个大号儿童，“也是我不对，刚才不该凑得那么近。”
“呃，不是的......”红发女孩低头嗫嚅道，“我做了个噩梦，所以刚才反应过激了。”
说话间，二人头上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不断有灰土从四周的墙壁上脱落，好在天花板是硬钢制成，现在还算稳固。至于之前横亘在二人间的牢门已经从它原本的岗位擅离职守，连带着周围的铁栏杆一起躺倒在地——显然前一次的剧烈震动对它造成了巨大伤害。
几分钟前，约什正准备和安娜继续说点什么，然而就在他抬头的瞬间对面的女孩忽然眼睛一闭侧倒在地上。开始时约什以为安娜只是在耍小孩子脾气，但两次呼唤安娜的名字未果后他意识到情况并非他所想的那样，很有可能是咒术锁链削弱了安娜的健康导致她突发急症——要知道在这种亡灵毒素浓度偏高的地区即使是一点小病也足以致命，何况那丫头看上去也不是个特别强壮的。
可是隔着两座牢笼，约什没办法亲自帮助她。于是他开始大声叫喊，又用手上的铁链撞击牢门意图引起警卫的注意。遗憾的是，过了十多分钟也没有人来回应。
正当约什一筹莫展的时候，他手中握着的栏杆突然发出一阵震颤。约什只来得及双脚全力一蹬地向后飞窜，随后他头上的天花板连着两扇牢门便一同倒下，正好擦着他的鼻子划过去，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轰咣”一声巨响，地上积年的陈灰四散飞扬，呛得人几乎难以呼吸。约什也不例外，他只能一边向神王纳斯祈祷，一边原地弯腰不断的咳嗽。待到烟雾逐渐散去，他大步跨过残骸，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与残骸中摸索，希望安娜平安无事。
幸运的是，安娜那一边的天花板质量明显要好于约什头上的，所以尚处在昏迷中的安娜摆脱了被埋在废墟底下的厄运。同时，约什也免去了找把铲子将人挖出来的麻烦。
出于对安娜情况的担心，约什迅速上前把她摆正。此时她身上的秘术锁链与铁索已经尽数解开，因而约什得以顺利将她放成仰躺的姿势。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他立即俯下身子伸手去揭开安娜的眼皮，想要查看她的瞳孔以确定她是否昏迷。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堪堪触及到安娜的皮肤时，他身下的女孩却突然睁开了双眼。此时因为崩塌的缘故地牢内失去了光源，安娜所见到的就是一个黑漆漆的影子半跪在她身边，同时伸出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向她的眼睛戳来。本就已经被娜安整的高度紧张的女孩第一时间爆发出了女性特有的高亢尖叫，同时全力运转自己刚刚凝聚的灵火操纵黑影身下的一块土地向上凸起，正中对方的底部中央。随后趁着对方倒地的大好时机将灵火附着在手上，攥起拳头全力向对方的脸上狠狠招呼。
“砰砰！”拳拳到肉，听的人一阵牙酸。安娜不知疲倦的，风车似的抡出了十几拳才隐隐约约察觉到对方的呻吟声好像有点耳熟，似乎不久前她才听到过。意识到这一点的她迅速打了个响指升起一个照明用的紫色透明光球，结果在光球的照射下她成功看清了对方的脸。
“戴欧思！”安娜捂住了嘴。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躺倒在地的竟然是之前颇为照顾她的老兵约什。现在他的头上有好几块明显的淤青，在白色的光芒下显得分外显眼。至于最开始的那记石突，它击中了，呃，顺着约什颤抖的左手臂一路望去，最终她的视线落在了对方的某个特殊部位。
光是看着就很疼了啊......
接下来就是开头那一幕约什和安娜反串演出的“家暴现场”，只不过安娜的表现让约什觉得他才是刚刚施暴的那一个。
莫名的良心愧疚......我才是被痛扁的那个好吧......
好不容易安慰好已经泫然欲泣的小姑娘，约什重新站起来打量起周边的环境。曼苏尔人血统赋予他的黑暗视觉让他可以在一片漆黑中毫不费力的视物。很快，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芒。
“安娜。”
“嗯？”
“跟我来，”约什谨慎地握住了女孩的护臂，“我找到出去的方向了。”
“真的？”约什甚至可以在脑海中勾勒出女孩睁大眼睛略带崇拜的包子脸，之前她还是“杰迪斯”的时候老兵经常见到这种让人略微飘飘然的神情。
“咳咳，”约什咳嗽了一下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正轨“当然，抓紧我，当心脚下。”
“恩恩。”女孩狂点头，头发带起的麻苏花香气让约什不由自主的僵直了一瞬，随后又尽量放松自己，显得若无其事地向前迈步，安娜也紧紧跟上，一路上两人各怀心事，相对无言。
——————————我是分割线哦———————————
“哎呀哎呀，”迪斯扫视着眼前的情况，无奈地对小杰吐槽：“这下子可能要死在这里了呢。”
“呃，不会的，在下对你有信心的说......大概......也许......可能会有那么一点不确定的吧。”难得的，小杰悄悄飘到了边上不太起眼的角落，尽量收缩自己的体型躲避迪斯的视线。
“突然间怀念你之前的死鱼式嗓音了，”迪斯无奈地说道，“至少那时候没这么麻烦。现在活泼了不少，似乎也变得有点不靠谱了啊。”
“只是太激动的说，”迪斯甚至能从小杰的声音里听出一丝谄媚的意味，“没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吧。
“呵呵。”迪斯翻了个白眼，对这番强行狡辩不予任何评论。
几分钟前迪斯在意识里和小杰郑重的交换了同伴的誓言，然后重新回到现实坐起身来。刚想和之前照顾他那个有着温柔声音的女人好好打个招呼表示感谢，他就发现对面的人见了鬼似的盯着他的身后。
啥情况？迪斯不知所措，难道我的后面有什么吗？
“小杰？”迪斯回过头去，却只看见了一个大圆球漂浮在空中。
“嗯，是我的说。”圆球左右晃了晃，高兴地打了个招呼。
“他们干吗那么看着......”话音未落，迪斯就感觉到后脑勺处传来一阵压迫感。他瞬间抄出匕首前扑，同时将行军床用力向后掀翻来阻止敌人的追击。来不及看一下身后的情况，迪斯遵从着本能向最近的出口纵跃而去，迅速地冲过几条走廊，然后不幸地被迎面而来的军队逼到了现在这个走投无路的难受境地。
至于说为什么难受，任谁被整整一打肌肉兄贵握着精钢长枪指着鼻子堵在墙角都不会好受。更不用说周围数十名普通的哨所卫兵以及他们身后那几个一看就不像易于之辈的家伙。都不用小杰分析他们的数据，光是迪斯自己就能感受到对方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对生命的漠视——无论是对敌人还是对自己。
“恐怕，他们根本就没把我当人看。不，应该说他们甚至都不认为自己是人，更遑论在场的其他人。”迪斯表面上依旧在跟小杰打嘴架，暗地里却悄悄打量着那几个无动于衷的狠角色，同时在心里考虑形势，“这些‘人’根本就是披着人皮的武器。这样看来，我想要从他们手上逃走的几率......几乎是零。”
“除非......”迪斯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旁边的几个木桶，又轻轻靠在墙上感知了一下墙壁的厚度。
“出其不意，就这么定了！”下定了决心，迪斯将匕首反握在手中，上身微微前倾，双腿微曲开立，身体重心压低，锐利的目光来回扫视着对面的人墙，似乎在寻找对手的破绽。
“相当不错了，对一个没有受过训练的小家伙而言。”看着迪斯仓促之间摆出来的迎战架势，一个纠结的大胡子、肮脏的绷带与凌乱的棕色头发爬满了脸庞，只留下一双灰蒙蒙的蓝色眼睛的魁梧男人评论道。如果迪斯离他再近一点，听清了他的声音，就会发现这是之前自己半昏迷时劝说队长丢下所有人逃生的那个嗓音粗糙的，也就是别号“砍刀”的那个男人。“杀了他是不是有点可惜？毕竟是个好苗子。”
“没有选择，”这是之前一直在照顾迪斯的那个较为温柔的女声，然而她说出来的话却全然没有一丝暖色，而是冰冷的像埃特纳冰原的永冻顽石：“教团的‘最高戒律’明确指出，携带有灵魂法球的人必须予以彻底歼灭，无论什么身份。”说话时她把自己藏在了阴影里，只能看出来她身上披着某种深色的未知材质的厚重长袍。
“灵魂法球？呃......见鬼。”猥琐地蹲在墙角的小杰好像突然知道为什么迪斯会陷入包围了，不过他真的，的确，千真万确地不会把这种有害球身安全的事大嘴巴出去的。
“别这么冷酷嘛，戴涅拉，”这是那个说话像学者的男人，二三十岁的年纪，面目清秀，头发却已经花白一片，脸上挂着一片单片眼镜。身上那套裁剪得体，价值不菲的黑色西装隐隐泛着幽光，明显被附加了多种未知的咒术。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握着一本隐隐散发着黑气的不祥黑色书籍，“可惜了你的名字呢。”
“哼。”戴涅拉冷笑一声，“真正‘冷酷’的是你吧，凯特。”
“长官。”一个肩上挂着两条黄色穗带的军官小跑过来“啪”的一声立正向三人请示，“请下命令。”
“卡-撒塔。”凯特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薄如蝉翼的嘴唇略上下开合，“留下脑袋就好，诺里斯少校。”
“咕噜”诺里斯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明，明白了。”随后他迅速转过身子，好像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和那个挂着温和笑容的文质彬彬的男人隔离开来。
“列阵，前进。”随着诺里斯短促有力的两声命令，包围了迪斯的步兵开始挺直长枪齐步向前，人与人之间仅仅相隔了一拳的距离，真正诠释了训练手册上“长枪林行”的涵义。
“啧啧，”迪斯看着这毫无破绽的枪阵，不由得在心里暗自赞叹，“很厉害啊。”
“啊......这下糟了的说，”小杰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到了迪斯的头上，装模作样地拍了拍他的头，“看来对面是不要活口了啊，而且这些步兵也不是什么普通货色。你瞧那个领头的，两条黄穗带诶！虽然星星不知道有几颗，但至少也是个校级军官——能让校级军官担任小队长的部队可都是精锐的说。”
“精锐吗？”迪斯紧了紧手中的匕首，裂开嘴舔了舔干渴开裂的嘴唇，“可惜，我也不普通啊。呼......”长出一口气，盯着眼前的敌人，迪斯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好好大干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