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切的开端
1913年，奥斯洛帝国边镜，贝希托尔德地区。
一如既往地安宁。
年轻又略显细长的手指握着步枪，身体瘦弱而又矮小，看似稚气未脱的小脸上写满了郁闷和无奈。很难相信，这样的小孩子居然是军学院的应届生。
不过，好像谁也没有因为他的年龄外貌而感到困惑，在“你们都是帝国优秀而强健的卫士！”这样的训话中，也没有人为这个站在最前排的小个子而提出质疑。
从被发现魔导师资质而被选进培训学校，到学完必修理论知识，掌握基本技能，再到如今站在帝国边境的兵营里，瓦尔加在给国防军人事部留下深刻印象的同时，也因为“拥有如此才能却被埋没，真是可耻的浪费”这样的理由而被连续破格升学。
于是乎，在这个教育制度很不完善，儿童保护还未诞生的时代，年仅15岁的瓦尔加就这样扛着只比他矮一头的步枪，和这群比他高了快半个身子的家伙们呆在一起了。
太过优秀也是个问题啊。
瓦尔加·贝尔托德魔导师少尉，被赋予了这一姓名的少年，再一次自问自己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作为日常的训练要求，也是告诉那些自大的贵族兵们何为优秀，一直以来倍加关照他的教官常常会给他的安排一些看似要求颇高但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的任务。这让在格斗练习上屡屡受气的他重新找到了自信。
谁让自己小呢？！
“开平斯呼叫nova1，开平斯呼叫nova1，通讯确认，over！”
在贝希托尔德森林东南部的上空，一个微小却能勉强看清是人的小影从云层下方掠过。按照巡逻规定，瓦尔加在距离地面不到500米的高度以每小时50千米的速度巡航飞行着。飞行是一个累活，一个很强的魔导师最多只能在800米以下的高度巡航飞行两个小时，之后就需要休息来补充精力。
瓦尔加是个精力还很旺盛的少年，因此他虽然身材瘦小，但持续巡航的时间却比许多老兵大叔还要久。
“通信良好，over。”
得益于军队现代化的完成，即使穹顶之下的阴云让人担心通讯环境的问题，但刚刚换装的新型无线电性能却意外地强，虽然议会的大爷们一直在各种开销上斤斤计较，但在军队开支上却毫不吝惜。
只能说是不断恶化的周边形式令他们感到紧张罢了。
“汇报状况，over。”
“高度500，速度40，航向147，暂无异常状况，over。”
“巡航待命，over。”
非军事区不代表一定不能有在役军人，虽然在布莱顿王国的调停下，伊顿会议结束了奥斯洛帝国在东南方向的冲。看似帝国并没有得到想要的一切，但在结果上却依然是帝国的外交胜利。
这时，无线电再次传来嘈杂，像是有人在移动话筒，瓦尔加按住耳机倾听，很快，传来一个陌生而又沧桑的男音。
“呼叫nova1，呼叫nova1，over。”
“nova1收到，over。”
长官？瓦尔加的脑海中蹦出许多张脸，但没有任何一张脸会发出这种嗓音。
“我是参谋部的海因里希少校。”
对方简短地说明身份，虽然这并不能说明什么，瓦尔加至少认识七个海因里希，这个名字就跟“弗朗兹”一样常见。
“请报告你的位置。”
听到指示，瓦尔加打开地图，对照地面上的景物很快确定了一个相对准确的位置。
“坐标位置e-2，正在沿147方向朝f-6方向巡逻。”
说着，他擦了擦因寒风而渗出液体的鼻孔。
无线电的另一头没有立刻回答，只有轻微的对话声传来。当他试图听清而准备调大音量的时候，忽然能清楚地听到海因里希说：“告诉他，我去准备。”
准备什么？
虽然这不是他该知道的事情，但从话语中瓦尔加能清楚地感到，有什么事件要发生。
紧接着，耳机又是一阵嘈杂，瓦尔加停止前进全神贯注地倾听，这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开平斯基地塔台的康拉德大尉。
“更改电台频道ac1，接收新的指令。重复，更改电台频道ac1，接收新的指令。”
ac1是帝国魔导军和航空部队的“一般隐秘电台频道”代号，只有在下达不想被对方立刻察觉的指令时才会使用，通过移动电台上的一个按键直接切换。瓦尔加按下按钮，耳机中发出“嘀！”的一声。隐秘频道的声音偏小，因此她将音量旋钮转到最大，终于听清了来自塔台的呼叫。
“确认通讯，请回复......确认通讯，请回复......确认通讯，请回复......”
空域管制员在一遍遍地重复确认指令，瓦尔加把麦克风贴到嘴边，大声道：“这里是nova1，已确认通讯，over！”
静默，瓦尔加紧张地等待指示。寒风呼啸，他裹紧深绿色的飞行制服，紧绷的神经和越来越低的气温让他浑身不住地颤抖，那是摩擦话筒的声音，很轻，但是能听见。紧接着，康拉德的声音顺着音频线传入他的耳朵。
“变更作战方案。现在开始，前往波多迪亚境内执行过境侦查任务，请更改为第二战区地图，调整方向至106往f-5低空飞行，高度200米以下，请确认，over。”
康拉德的声音很平静，却在瓦尔加的心中激起波澜。
“已确认。”简短地回答后，瓦尔加想了想，决定还是问出来：“是否能够告知具体任务信息？”
虽然模拟训练上已经做过了很多次，但真正过境到别的国家天空侦查却是第一次。他很快就听到了海因里希的声音：“海因里希呼叫nova1，现在，波多迪亚国境内正在发生大规模暴动行为，我们得到了波多迪亚当局的支援请求，你需要确认现场状况。”
这下明白了，任务内容其实就是让他在一定高度上观察地面的状况，具体的执行还是要交给其他人。
“nova1明白，正在前往目的地点，over。”
波多迪亚并不是什么大国，相反，他们国家的高层还在为如何讨好帝国而大伤脑筋。这是名副其实的附庸国，傀儡政权，拜倒在奥斯洛帝国的淫威之下，所以不管那里的民族主义势力再怎么壮大，坐在首都的帝国高层看来也不过是一群“咋咋呼呼”的乌合之众。
那毕竟只是个小国。
难得的机会，国防部选择把毫无难度的镇压任务作为强有力的回应，指派魔导军过境飞到波多迪亚靠西的人口重镇上实施“基于人道主义和反恐怖”的“准军事行为”，并强调波多迪亚当局已经同意了这一举措。但是有脑子的人都能看明白，帝国是要对这个弹丸之地做什么。
这就是邪恶的帝国主义行径吧。
......
一阵凉意袭来，他感觉到周围有一丝不对劲，低温伴随有渐强的横风，空气越发地潮湿。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别闹......”瓦尔加几乎是祈求般看着不远处那大片的乌云。
然而，当利马镇的教堂尖顶进入视线之后，他的预感还得变成了现实。
f-5区域，波多迪亚的西北部城镇——利马镇正在下雨。
先是淅淅沥沥，然后越发地密集，最终发展成了中雨的的程度。不出意外地，厚重而保暖的飞行服此时犹如被水浸泡过一般。
这并非是气象部的问题，波多迪亚大半个国家都处在这样一个变化无常的气候之中。这真是再倒霉不过的天气，而他还要为了执行侦查，在这雨天中抵抗着强风和湿冷。
“真是倒霉啊......”
尽管内心再怎么不愿，作为士兵的第一职责还是认真完成长官的任务。他飞到利马镇教堂广场的上空，悄悄落在教堂的钟楼上。
“nova1报告，已抵达f-5区域，观察到地面暴乱状况。”他顿了顿，等待塔台的回复。
“已收到，请继续。”
得到回应，他从窗口探出脑袋，观察下面的人群。这确实是不得不引起重视的事态，首先进入瓦尔加视线的除了下面打砸抢的人之外，还看到吊在电线杆上的尸体，挂着“帝国的走狗”、“叛徒”之类的牌子，虽然他们并没有穿着军装，其中一个还一身厨子的打扮——旁边是一个被砸烂的餐馆。
这不是示威，这是暴乱，即使是下雨也没组织这群暴徒继续打砸抢的行为，诺大的教堂广场内没有一间商店是完整的，只有教堂还没有被他们攻占——利马镇当地的士兵已经在教堂二楼架起机枪。
“暴乱集中在教堂附近，商店被砸烂了......人群很多，有许多人被吊死。当地部队已经守住了教堂。”
“收到，请确认当地政府的情况。”
瓦尔加拿出望远镜往镇政府的方向看去，失望地看到楼顶上插着一面黑白相间的反抗军旗帜。
“已经沦陷。”
准确地说，整个利马镇除了教堂以外都已经插满了黑白旗。只有其他军队支援的抵达才能控制事态，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即使情况已经如此严重波多迪亚的官方依旧没能派出及时的军队，反而主动让帝国直接介入来控制局面。
这时，他的脑中闪过一道电波。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暴动事件，而是一场有组织的混乱！
虽然现有的情报很少，但是这场暴乱绝对不仅仅只在利马镇这一个地方，而活跃在这个国家的抵抗团体，恐怕只有那一个了，几年前，它还曾在这里存在过。
“旧玻利卡维亚公国的遗留吗？那群自诩为解放斗士的恐怖分子。”瓦尔加低声自语。
如果说，这是玻利卡维亚解放组织策划的事件，那么这场暴乱显然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
这个夹杂在大国博弈场上的可怜的小国，似乎在一场劫难之后未能获得它想要的平静。
“开平斯呼叫nova1，开......斯......呼.......”
干扰？瓦尔加微微旋转频率的旋钮，却无法阻止电台杂音的加大，这让他眉头紧皱，因为不仅仅秘密频道，所有的频道包括民用和国际通用频道此时都已被杂音覆盖。
“无针对性的全频道干扰，那这样的话......”
这意味着天线！他伸出脑袋想要寻找那个干扰的源头，然而放眼过去至少有十几个天线，当地的广播站早已经被破坏，有能力进行全频道干扰的只有教堂尖顶上这根临时架起的军用天线。
“如果不通过大型天线来干扰倒也不是不可以”，瓦尔加这么想到。“虽然有这种可能，但那种可能......什么？！”
剧烈的震动打断了瓦尔加，如同有人在他耳边开枪，耳鸣伴随着晕眩让他差点从窗口掉下去。是爆炸！有人引爆了炸弹？在头顶上！突变打断了他的思考，新的状况又让他一时难以反应过来。直到窗外掠过一道影子，他连忙探出身去，却看到了一个小队的魔导师穿梭在利马镇的上空，瓦尔加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有组织暴乱，而是一场军事干预！
事儿大发了！
确实，如果是魔导师的话，就算不架设军用天线也能实现全频道干扰，而这阴雨的天气会让干扰比往常来得更加高效。
“无线电干预吗？那群人准备倒挺齐全……那这样开平斯那边肯定发现不对劲了！”
瓦尔加的大脑重新运转起来，以自己的能力还无法与他们对抗，只能等待开平斯方面解决通讯问题。这么想着，他仔细观察空中的敌魔导师，平常的黑衣，旧玻利卡维亚公国时期的装备，看起来只是一般的抵抗军。但这群人怎么看都像是有经验的老兵吧！
这是真正的军事行动，在与开平斯基地恢复通讯之前，任何自作主张的决定都有可能让他的人生断送在军事法庭上。
他能做的事，只有和下面驻守的军队尽快见面，既然这是波多迪亚官方的要求应该不会有什么政治上的问题。他的心里此刻就像雨空中的鸟一样，只求尽快地降落在地，全然不顾即将来临的危机......
“什......”
就在他准备转身的那一瞬，紫光，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光点，霎时间被放大无数倍。本能地张开屏障，爆炸，黄色的屏障碎裂，他感到腹部一阵冰凉，连带着自己的体力正在迅速流失，仿佛灵魂脱壳一般，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状态。
一团血花从腹部绽放。
一如既往地安宁。
年轻又略显细长的手指握着步枪，身体瘦弱而又矮小，看似稚气未脱的小脸上写满了郁闷和无奈。很难相信，这样的小孩子居然是军学院的应届生。
不过，好像谁也没有因为他的年龄外貌而感到困惑，在“你们都是帝国优秀而强健的卫士！”这样的训话中，也没有人为这个站在最前排的小个子而提出质疑。
从被发现魔导师资质而被选进培训学校，到学完必修理论知识，掌握基本技能，再到如今站在帝国边境的兵营里，瓦尔加在给国防军人事部留下深刻印象的同时，也因为“拥有如此才能却被埋没，真是可耻的浪费”这样的理由而被连续破格升学。
于是乎，在这个教育制度很不完善，儿童保护还未诞生的时代，年仅15岁的瓦尔加就这样扛着只比他矮一头的步枪，和这群比他高了快半个身子的家伙们呆在一起了。
太过优秀也是个问题啊。
瓦尔加·贝尔托德魔导师少尉，被赋予了这一姓名的少年，再一次自问自己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作为日常的训练要求，也是告诉那些自大的贵族兵们何为优秀，一直以来倍加关照他的教官常常会给他的安排一些看似要求颇高但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的任务。这让在格斗练习上屡屡受气的他重新找到了自信。
谁让自己小呢？！
“开平斯呼叫nova1，开平斯呼叫nova1，通讯确认，over！”
在贝希托尔德森林东南部的上空，一个微小却能勉强看清是人的小影从云层下方掠过。按照巡逻规定，瓦尔加在距离地面不到500米的高度以每小时50千米的速度巡航飞行着。飞行是一个累活，一个很强的魔导师最多只能在800米以下的高度巡航飞行两个小时，之后就需要休息来补充精力。
瓦尔加是个精力还很旺盛的少年，因此他虽然身材瘦小，但持续巡航的时间却比许多老兵大叔还要久。
“通信良好，over。”
得益于军队现代化的完成，即使穹顶之下的阴云让人担心通讯环境的问题，但刚刚换装的新型无线电性能却意外地强，虽然议会的大爷们一直在各种开销上斤斤计较，但在军队开支上却毫不吝惜。
只能说是不断恶化的周边形式令他们感到紧张罢了。
“汇报状况，over。”
“高度500，速度40，航向147，暂无异常状况，over。”
“巡航待命，over。”
非军事区不代表一定不能有在役军人，虽然在布莱顿王国的调停下，伊顿会议结束了奥斯洛帝国在东南方向的冲。看似帝国并没有得到想要的一切，但在结果上却依然是帝国的外交胜利。
这时，无线电再次传来嘈杂，像是有人在移动话筒，瓦尔加按住耳机倾听，很快，传来一个陌生而又沧桑的男音。
“呼叫nova1，呼叫nova1，over。”
“nova1收到，over。”
长官？瓦尔加的脑海中蹦出许多张脸，但没有任何一张脸会发出这种嗓音。
“我是参谋部的海因里希少校。”
对方简短地说明身份，虽然这并不能说明什么，瓦尔加至少认识七个海因里希，这个名字就跟“弗朗兹”一样常见。
“请报告你的位置。”
听到指示，瓦尔加打开地图，对照地面上的景物很快确定了一个相对准确的位置。
“坐标位置e-2，正在沿147方向朝f-6方向巡逻。”
说着，他擦了擦因寒风而渗出液体的鼻孔。
无线电的另一头没有立刻回答，只有轻微的对话声传来。当他试图听清而准备调大音量的时候，忽然能清楚地听到海因里希说：“告诉他，我去准备。”
准备什么？
虽然这不是他该知道的事情，但从话语中瓦尔加能清楚地感到，有什么事件要发生。
紧接着，耳机又是一阵嘈杂，瓦尔加停止前进全神贯注地倾听，这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开平斯基地塔台的康拉德大尉。
“更改电台频道ac1，接收新的指令。重复，更改电台频道ac1，接收新的指令。”
ac1是帝国魔导军和航空部队的“一般隐秘电台频道”代号，只有在下达不想被对方立刻察觉的指令时才会使用，通过移动电台上的一个按键直接切换。瓦尔加按下按钮，耳机中发出“嘀！”的一声。隐秘频道的声音偏小，因此她将音量旋钮转到最大，终于听清了来自塔台的呼叫。
“确认通讯，请回复......确认通讯，请回复......确认通讯，请回复......”
空域管制员在一遍遍地重复确认指令，瓦尔加把麦克风贴到嘴边，大声道：“这里是nova1，已确认通讯，over！”
静默，瓦尔加紧张地等待指示。寒风呼啸，他裹紧深绿色的飞行制服，紧绷的神经和越来越低的气温让他浑身不住地颤抖，那是摩擦话筒的声音，很轻，但是能听见。紧接着，康拉德的声音顺着音频线传入他的耳朵。
“变更作战方案。现在开始，前往波多迪亚境内执行过境侦查任务，请更改为第二战区地图，调整方向至106往f-5低空飞行，高度200米以下，请确认，over。”
康拉德的声音很平静，却在瓦尔加的心中激起波澜。
“已确认。”简短地回答后，瓦尔加想了想，决定还是问出来：“是否能够告知具体任务信息？”
虽然模拟训练上已经做过了很多次，但真正过境到别的国家天空侦查却是第一次。他很快就听到了海因里希的声音：“海因里希呼叫nova1，现在，波多迪亚国境内正在发生大规模暴动行为，我们得到了波多迪亚当局的支援请求，你需要确认现场状况。”
这下明白了，任务内容其实就是让他在一定高度上观察地面的状况，具体的执行还是要交给其他人。
“nova1明白，正在前往目的地点，over。”
波多迪亚并不是什么大国，相反，他们国家的高层还在为如何讨好帝国而大伤脑筋。这是名副其实的附庸国，傀儡政权，拜倒在奥斯洛帝国的淫威之下，所以不管那里的民族主义势力再怎么壮大，坐在首都的帝国高层看来也不过是一群“咋咋呼呼”的乌合之众。
那毕竟只是个小国。
难得的机会，国防部选择把毫无难度的镇压任务作为强有力的回应，指派魔导军过境飞到波多迪亚靠西的人口重镇上实施“基于人道主义和反恐怖”的“准军事行为”，并强调波多迪亚当局已经同意了这一举措。但是有脑子的人都能看明白，帝国是要对这个弹丸之地做什么。
这就是邪恶的帝国主义行径吧。
......
一阵凉意袭来，他感觉到周围有一丝不对劲，低温伴随有渐强的横风，空气越发地潮湿。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别闹......”瓦尔加几乎是祈求般看着不远处那大片的乌云。
然而，当利马镇的教堂尖顶进入视线之后，他的预感还得变成了现实。
f-5区域，波多迪亚的西北部城镇——利马镇正在下雨。
先是淅淅沥沥，然后越发地密集，最终发展成了中雨的的程度。不出意外地，厚重而保暖的飞行服此时犹如被水浸泡过一般。
这并非是气象部的问题，波多迪亚大半个国家都处在这样一个变化无常的气候之中。这真是再倒霉不过的天气，而他还要为了执行侦查，在这雨天中抵抗着强风和湿冷。
“真是倒霉啊......”
尽管内心再怎么不愿，作为士兵的第一职责还是认真完成长官的任务。他飞到利马镇教堂广场的上空，悄悄落在教堂的钟楼上。
“nova1报告，已抵达f-5区域，观察到地面暴乱状况。”他顿了顿，等待塔台的回复。
“已收到，请继续。”
得到回应，他从窗口探出脑袋，观察下面的人群。这确实是不得不引起重视的事态，首先进入瓦尔加视线的除了下面打砸抢的人之外，还看到吊在电线杆上的尸体，挂着“帝国的走狗”、“叛徒”之类的牌子，虽然他们并没有穿着军装，其中一个还一身厨子的打扮——旁边是一个被砸烂的餐馆。
这不是示威，这是暴乱，即使是下雨也没组织这群暴徒继续打砸抢的行为，诺大的教堂广场内没有一间商店是完整的，只有教堂还没有被他们攻占——利马镇当地的士兵已经在教堂二楼架起机枪。
“暴乱集中在教堂附近，商店被砸烂了......人群很多，有许多人被吊死。当地部队已经守住了教堂。”
“收到，请确认当地政府的情况。”
瓦尔加拿出望远镜往镇政府的方向看去，失望地看到楼顶上插着一面黑白相间的反抗军旗帜。
“已经沦陷。”
准确地说，整个利马镇除了教堂以外都已经插满了黑白旗。只有其他军队支援的抵达才能控制事态，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即使情况已经如此严重波多迪亚的官方依旧没能派出及时的军队，反而主动让帝国直接介入来控制局面。
这时，他的脑中闪过一道电波。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暴动事件，而是一场有组织的混乱！
虽然现有的情报很少，但是这场暴乱绝对不仅仅只在利马镇这一个地方，而活跃在这个国家的抵抗团体，恐怕只有那一个了，几年前，它还曾在这里存在过。
“旧玻利卡维亚公国的遗留吗？那群自诩为解放斗士的恐怖分子。”瓦尔加低声自语。
如果说，这是玻利卡维亚解放组织策划的事件，那么这场暴乱显然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
这个夹杂在大国博弈场上的可怜的小国，似乎在一场劫难之后未能获得它想要的平静。
“开平斯呼叫nova1，开......斯......呼.......”
干扰？瓦尔加微微旋转频率的旋钮，却无法阻止电台杂音的加大，这让他眉头紧皱，因为不仅仅秘密频道，所有的频道包括民用和国际通用频道此时都已被杂音覆盖。
“无针对性的全频道干扰，那这样的话......”
这意味着天线！他伸出脑袋想要寻找那个干扰的源头，然而放眼过去至少有十几个天线，当地的广播站早已经被破坏，有能力进行全频道干扰的只有教堂尖顶上这根临时架起的军用天线。
“如果不通过大型天线来干扰倒也不是不可以”，瓦尔加这么想到。“虽然有这种可能，但那种可能......什么？！”
剧烈的震动打断了瓦尔加，如同有人在他耳边开枪，耳鸣伴随着晕眩让他差点从窗口掉下去。是爆炸！有人引爆了炸弹？在头顶上！突变打断了他的思考，新的状况又让他一时难以反应过来。直到窗外掠过一道影子，他连忙探出身去，却看到了一个小队的魔导师穿梭在利马镇的上空，瓦尔加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有组织暴乱，而是一场军事干预！
事儿大发了！
确实，如果是魔导师的话，就算不架设军用天线也能实现全频道干扰，而这阴雨的天气会让干扰比往常来得更加高效。
“无线电干预吗？那群人准备倒挺齐全……那这样开平斯那边肯定发现不对劲了！”
瓦尔加的大脑重新运转起来，以自己的能力还无法与他们对抗，只能等待开平斯方面解决通讯问题。这么想着，他仔细观察空中的敌魔导师，平常的黑衣，旧玻利卡维亚公国时期的装备，看起来只是一般的抵抗军。但这群人怎么看都像是有经验的老兵吧！
这是真正的军事行动，在与开平斯基地恢复通讯之前，任何自作主张的决定都有可能让他的人生断送在军事法庭上。
他能做的事，只有和下面驻守的军队尽快见面，既然这是波多迪亚官方的要求应该不会有什么政治上的问题。他的心里此刻就像雨空中的鸟一样，只求尽快地降落在地，全然不顾即将来临的危机......
“什......”
就在他准备转身的那一瞬，紫光，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光点，霎时间被放大无数倍。本能地张开屏障，爆炸，黄色的屏障碎裂，他感到腹部一阵冰凉，连带着自己的体力正在迅速流失，仿佛灵魂脱壳一般，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状态。
一团血花从腹部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