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两心成一系
瞧着面前的中年人，少女心中悚然，脸上却摆出了妩媚的笑意：“这位大叔，您站在这里，是专门等奴家的吗？”言语间，她还轻转腰肢，刻意展示出自己曲线玲珑的身段，意图诱惑男子露出破绽。
但自始至终，男子的目光都漠然如初，丝毫没有变化。
少女放弃了色诱，换上了一副同样漠然的神情：“看来你是铁了心来杀我了！我承认，你的本体确实比我强，但站在我面前的，不过是你的元神之体，你我同为神变境，你就不怕阴沟里翻船么？”
少女精擅洞察之术，早已看出面前的男子不过是元神之体。想要让自身元神能够脱离肉身且保持一定战力，至少要有神变境中期的修为，而少女的修为不过神变境初期。正是因此，少女才判定出对方的实力要强于她。
然而同时，她的心中也生出一丝斗志，因为元神的战力再强，却也比不得神体合一的本尊。若对方仅是神变境中期，自己对上他的元神，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面对她的威胁，男人只回了一句话：“动手吧，我让你先出招！”声音略显沙哑，毫无商量的余地。
两人间呈现了片刻的寂静。
寂静中，少女猛地发出一声咆哮，一道巨大的白色虚影伴着咆哮声将她的身躯笼罩。
那是一只身长足有五丈的雪豹，毛皮洁白如雪，晶莹似玉，隐含金芒的豹纹错落有致地点缀在身周，将圣洁与野性两种截然不同的美感合二为一。
在豹影的笼罩中，少女的身躯向上升起，悬浮在距离地面丈余的高度。
“喝！”少女低喝一声，数丈高的雪豹虚影顿时以她为中心向内收拢，包裹着她的身体凝聚成一套通体雪白、豹纹隐现的战甲！
战甲贴合身形，将她那本就玲珑有致的身形衬托得更加曲线分明。但它散发出的圣洁的气息，却令人无法生出丝毫的欲望，能生发的，唯有赞叹与敬畏。
毫无疑问，这战甲是少女的法身所化。
像乌千羽他们那样，用法身笼罩身躯的做法，称为凝形，是法身修炼的第一重。一般情况下，修为达到力变境的妖族均可使用。
而像少女这样，将法身凝聚为战甲形态，则为化甲，是法身的第二重境界。修炼的前提条件，是拥有神变境才能孕育出的元神。
事实上，法身的变化只在一念之间，根本用不着这么久。少女之所以刻意拖延，一方面是希冀男子知难而退，另一方面则是在法身化甲的同时凝聚妖力，让自己的在出手时达到巅峰的状态。
她想让男子知难而退的希望显然是落空了，在她操控法身的整个过程中，男子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是在她的法身变化将要完成时，黑
紫色妖力才从男子的体内涌出，无声而迅捷地环绕着他的身躯，凝成了一套暗紫色的战甲。显然，这战甲同样是法身变化而成。
暗紫色的战甲表面，遍布着浅而细的纹路。那些纹路似乎勾勒出成千上万片羽毛，又似乎描绘了千万张择人而噬的恶鬼面容，令人看上一眼，便觉毛骨悚然。
头库与面甲遮蔽了男子的面容，令他与邋遢二字再无关系。此刻的他宛若从地狱归来的恶鬼，随便一眼便可令人遍体生寒。
男子不退，少女只能出手。她将手掌朝向身后，对着虚空轻轻一按。
“砰”的一声，少女的身影弹射而出，化作一道模糊的白色光影，笔直地撞向男子。
兽族与羽族相比，胜在力量与身体强度，少女显然想扬长避短，利用自身优势寻觅胜机。
男子似缓实疾地抬起手掌，以掌心接住了少女的迎面一拳。少女只觉自己的拳头似是打中了一团棉花，毫无受力之感，但拳上的力道却被化解得一干二净。
唯一能体现少女这一拳力道的，只有脚下那微微晃动的地面。
手腕一翻，男子轻而易举地将少女甩了出去。少女竭力调整身形，才勉强落地站稳。
力量孱弱的羽族，竟能硬接自己一拳，还将自己甩出去！少女有些不相信正在经历着的一切。她运转妖力，打算再次进攻，却见男子伸手指了指上方，而后便化身一道黑紫色流光，向高空蹿去。
“谁怕谁？”少女纵身而起，化作白色流光追赶而去。黑紫与雪白两道身影直冲云霄，在空中不断地盘旋碰撞，不时爆发出一声雷鸣般的巨响，惊得方圆十数里间的飞禽走兽浑身发颤、哀嚎不止。
几番巨响之后，一道身影从空中坠落，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径长两丈的圆坑。
坠地的正是那白衣少女。此时的她，一身战甲已荡然无存。身上倒是不见伤痕，但脸色却惨白得有些吓人，口中也不时地咳出血迹。
面甲遮脸的男人轻飘飘地落到地上。战甲化作气流转回他体内，显出了男人那寒酸邋遢的模样。
“别装了，我下手没那么重。”男子冷然说道，但语气中的杀气却比交手前弱了许多。
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少女才爬起身来，有些憋屈但却心服口服地向男子抱了抱拳：“多谢前辈手下留情，只是不知小女子究竟哪里做错了，还请前辈明示，以便让我日后谨言慎行，免得再不知不觉间得罪了高人。”
“丫头倒是聪明得很！”男子哼了一声，杀意已微不可查，“那我就把话说明白，日后再打人的时候，下手轻点！别这么没轻没重！你也不用谢我，若不是你主动拿出那颗丹药，你现在即便不死，也少不得筋断骨折。”
“你是那傻小子的……”少女立刻明白，男人之所以对她出手，全是因为她出手伤了乌千羽。再加上她精擅洞察之术，稍微动一动脑子，便基本猜到了男人的身份。
她此前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是因为知道乌族的血脉品级与出身地位皆是不高，所以直接否定了会有神变境妖族因此事出手的可能。但如今看来，事实显然出乎她的意料。
“嘘——”男人严肃地抬起手指，“我的事情，不许说出去，也不能对他说！”
“明白明白！搞神秘嘛！我懂的！”少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到了此时，她对面前的人已没了丝毫不满，反而有些觉得自己运气好，遇上了这么个心善的长辈。不光没下重手，还借过招的时机点拨自己，让她明悟了不少搏击之理。
但男人的下一句话彻底地打破了她之前的好心情：“交出一滴心头血，你就可以走了！”
“什么？”少女惊得瞪圆了双眼，“前辈我知道我错了，但是……”
“错了就要付出代价！”男人平静地打断她，“或者你也可以找比我更强的人来，那样你就可以不用与我讲理。”
“可我已经拿了一枚雪藕金莲丹了！”少女有些不甘地道。
“打伤了人，拿点丹药是应该的，并不算什么代价。”男人心平气和地道。
“我……好吧。”少女颓然地垂下了头。动手打，打不过人家。讲道理，又说不过人家。那还能如何？也只能认栽了吧？
于是少女探指在心口周围点了数次，然后喉头一动，吐出一滴色泽鲜艳的血珠。那滴血珠呈鲜红之色，隐隐间还有金光从其中透出。
血珠离体，少女本就惨白的脸色变得更白了，她身躯摇晃了几下，险些跌倒。显然失去这滴血，对她来说损害不小。
“拿去！”少女忿忿地一甩手，将血珠朝着男子的方向甩了过去。
男子将手一抬，止住了血珠的前冲之势，不过并没用手去接，而是令它悬浮于空中。
“去！”男子低喝一声，手掌向外一推，那滴血珠便在空中划着弧线跃下悬崖。
少女先是一愣，随后便感应到她的这滴心头血落入了崖下乌千羽的体内，并停在了他的胸口正中。而后又与乌千羽的血脉，以精纯的妖力构成了循环，但却依旧保持着与少女的联系，没有与乌千羽的身体相融。
随着心头血状态的稳定，少女的脸上也恢复了几分血色，不再像之前那般惨白。
但她的神情却极其难看。
“你到底要怎样？”少女满脸委屈地看向男子，眼中似要滴出泪来。
这心头血，是生灵的性命根本。失去一滴，便足以让人元气大损。原本少女以为，男人是要以毁去这滴血的方式，
对他做出惩罚。但如今，男人却将这滴血封入乌千羽的，少女也不知他是何用意了。
“当然是让你今后护着他一点了。”男人理所当然地说，“如今你的心血在他胸中，他若是重伤或是丢了命，你必然也不好过！通过那滴血，你能感应到他的状态，若是觉出他不妙，为了让自己好受些，不妨出手帮他一把。”
“我知道你们雪豹族擅长宇之妖术，千万里亦可转瞬即至，所以应当不存在赶不来的情况。”没等少女以距离为由拒绝，男人便抢先说道。
“你……”少女气得伸手指向男人的鼻子，但想到双方的实力差距，又只得悻悻地垂下手。
“算你狠！”少女猛地一跺脚，转身飞掠而去，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沉默的男人对着她消失的方向看了许久，而后又转头向崖下望去，眼中透出关切、不忍等情绪交织着的复杂神情。
蓦然间，一阵山风吹过。男人的身躯迎风化作一道黑紫色流光，破空远去，不见踪影。
（本章完）
但自始至终，男子的目光都漠然如初，丝毫没有变化。
少女放弃了色诱，换上了一副同样漠然的神情：“看来你是铁了心来杀我了！我承认，你的本体确实比我强，但站在我面前的，不过是你的元神之体，你我同为神变境，你就不怕阴沟里翻船么？”
少女精擅洞察之术，早已看出面前的男子不过是元神之体。想要让自身元神能够脱离肉身且保持一定战力，至少要有神变境中期的修为，而少女的修为不过神变境初期。正是因此，少女才判定出对方的实力要强于她。
然而同时，她的心中也生出一丝斗志，因为元神的战力再强，却也比不得神体合一的本尊。若对方仅是神变境中期，自己对上他的元神，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面对她的威胁，男人只回了一句话：“动手吧，我让你先出招！”声音略显沙哑，毫无商量的余地。
两人间呈现了片刻的寂静。
寂静中，少女猛地发出一声咆哮，一道巨大的白色虚影伴着咆哮声将她的身躯笼罩。
那是一只身长足有五丈的雪豹，毛皮洁白如雪，晶莹似玉，隐含金芒的豹纹错落有致地点缀在身周，将圣洁与野性两种截然不同的美感合二为一。
在豹影的笼罩中，少女的身躯向上升起，悬浮在距离地面丈余的高度。
“喝！”少女低喝一声，数丈高的雪豹虚影顿时以她为中心向内收拢，包裹着她的身体凝聚成一套通体雪白、豹纹隐现的战甲！
战甲贴合身形，将她那本就玲珑有致的身形衬托得更加曲线分明。但它散发出的圣洁的气息，却令人无法生出丝毫的欲望，能生发的，唯有赞叹与敬畏。
毫无疑问，这战甲是少女的法身所化。
像乌千羽他们那样，用法身笼罩身躯的做法，称为凝形，是法身修炼的第一重。一般情况下，修为达到力变境的妖族均可使用。
而像少女这样，将法身凝聚为战甲形态，则为化甲，是法身的第二重境界。修炼的前提条件，是拥有神变境才能孕育出的元神。
事实上，法身的变化只在一念之间，根本用不着这么久。少女之所以刻意拖延，一方面是希冀男子知难而退，另一方面则是在法身化甲的同时凝聚妖力，让自己的在出手时达到巅峰的状态。
她想让男子知难而退的希望显然是落空了，在她操控法身的整个过程中，男子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是在她的法身变化将要完成时，黑
紫色妖力才从男子的体内涌出，无声而迅捷地环绕着他的身躯，凝成了一套暗紫色的战甲。显然，这战甲同样是法身变化而成。
暗紫色的战甲表面，遍布着浅而细的纹路。那些纹路似乎勾勒出成千上万片羽毛，又似乎描绘了千万张择人而噬的恶鬼面容，令人看上一眼，便觉毛骨悚然。
头库与面甲遮蔽了男子的面容，令他与邋遢二字再无关系。此刻的他宛若从地狱归来的恶鬼，随便一眼便可令人遍体生寒。
男子不退，少女只能出手。她将手掌朝向身后，对着虚空轻轻一按。
“砰”的一声，少女的身影弹射而出，化作一道模糊的白色光影，笔直地撞向男子。
兽族与羽族相比，胜在力量与身体强度，少女显然想扬长避短，利用自身优势寻觅胜机。
男子似缓实疾地抬起手掌，以掌心接住了少女的迎面一拳。少女只觉自己的拳头似是打中了一团棉花，毫无受力之感，但拳上的力道却被化解得一干二净。
唯一能体现少女这一拳力道的，只有脚下那微微晃动的地面。
手腕一翻，男子轻而易举地将少女甩了出去。少女竭力调整身形，才勉强落地站稳。
力量孱弱的羽族，竟能硬接自己一拳，还将自己甩出去！少女有些不相信正在经历着的一切。她运转妖力，打算再次进攻，却见男子伸手指了指上方，而后便化身一道黑紫色流光，向高空蹿去。
“谁怕谁？”少女纵身而起，化作白色流光追赶而去。黑紫与雪白两道身影直冲云霄，在空中不断地盘旋碰撞，不时爆发出一声雷鸣般的巨响，惊得方圆十数里间的飞禽走兽浑身发颤、哀嚎不止。
几番巨响之后，一道身影从空中坠落，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径长两丈的圆坑。
坠地的正是那白衣少女。此时的她，一身战甲已荡然无存。身上倒是不见伤痕，但脸色却惨白得有些吓人，口中也不时地咳出血迹。
面甲遮脸的男人轻飘飘地落到地上。战甲化作气流转回他体内，显出了男人那寒酸邋遢的模样。
“别装了，我下手没那么重。”男子冷然说道，但语气中的杀气却比交手前弱了许多。
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少女才爬起身来，有些憋屈但却心服口服地向男子抱了抱拳：“多谢前辈手下留情，只是不知小女子究竟哪里做错了，还请前辈明示，以便让我日后谨言慎行，免得再不知不觉间得罪了高人。”
“丫头倒是聪明得很！”男子哼了一声，杀意已微不可查，“那我就把话说明白，日后再打人的时候，下手轻点！别这么没轻没重！你也不用谢我，若不是你主动拿出那颗丹药，你现在即便不死，也少不得筋断骨折。”
“你是那傻小子的……”少女立刻明白，男人之所以对她出手，全是因为她出手伤了乌千羽。再加上她精擅洞察之术，稍微动一动脑子，便基本猜到了男人的身份。
她此前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是因为知道乌族的血脉品级与出身地位皆是不高，所以直接否定了会有神变境妖族因此事出手的可能。但如今看来，事实显然出乎她的意料。
“嘘——”男人严肃地抬起手指，“我的事情，不许说出去，也不能对他说！”
“明白明白！搞神秘嘛！我懂的！”少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到了此时，她对面前的人已没了丝毫不满，反而有些觉得自己运气好，遇上了这么个心善的长辈。不光没下重手，还借过招的时机点拨自己，让她明悟了不少搏击之理。
但男人的下一句话彻底地打破了她之前的好心情：“交出一滴心头血，你就可以走了！”
“什么？”少女惊得瞪圆了双眼，“前辈我知道我错了，但是……”
“错了就要付出代价！”男人平静地打断她，“或者你也可以找比我更强的人来，那样你就可以不用与我讲理。”
“可我已经拿了一枚雪藕金莲丹了！”少女有些不甘地道。
“打伤了人，拿点丹药是应该的，并不算什么代价。”男人心平气和地道。
“我……好吧。”少女颓然地垂下了头。动手打，打不过人家。讲道理，又说不过人家。那还能如何？也只能认栽了吧？
于是少女探指在心口周围点了数次，然后喉头一动，吐出一滴色泽鲜艳的血珠。那滴血珠呈鲜红之色，隐隐间还有金光从其中透出。
血珠离体，少女本就惨白的脸色变得更白了，她身躯摇晃了几下，险些跌倒。显然失去这滴血，对她来说损害不小。
“拿去！”少女忿忿地一甩手，将血珠朝着男子的方向甩了过去。
男子将手一抬，止住了血珠的前冲之势，不过并没用手去接，而是令它悬浮于空中。
“去！”男子低喝一声，手掌向外一推，那滴血珠便在空中划着弧线跃下悬崖。
少女先是一愣，随后便感应到她的这滴心头血落入了崖下乌千羽的体内，并停在了他的胸口正中。而后又与乌千羽的血脉，以精纯的妖力构成了循环，但却依旧保持着与少女的联系，没有与乌千羽的身体相融。
随着心头血状态的稳定，少女的脸上也恢复了几分血色，不再像之前那般惨白。
但她的神情却极其难看。
“你到底要怎样？”少女满脸委屈地看向男子，眼中似要滴出泪来。
这心头血，是生灵的性命根本。失去一滴，便足以让人元气大损。原本少女以为，男人是要以毁去这滴血的方式，
对他做出惩罚。但如今，男人却将这滴血封入乌千羽的，少女也不知他是何用意了。
“当然是让你今后护着他一点了。”男人理所当然地说，“如今你的心血在他胸中，他若是重伤或是丢了命，你必然也不好过！通过那滴血，你能感应到他的状态，若是觉出他不妙，为了让自己好受些，不妨出手帮他一把。”
“我知道你们雪豹族擅长宇之妖术，千万里亦可转瞬即至，所以应当不存在赶不来的情况。”没等少女以距离为由拒绝，男人便抢先说道。
“你……”少女气得伸手指向男人的鼻子，但想到双方的实力差距，又只得悻悻地垂下手。
“算你狠！”少女猛地一跺脚，转身飞掠而去，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沉默的男人对着她消失的方向看了许久，而后又转头向崖下望去，眼中透出关切、不忍等情绪交织着的复杂神情。
蓦然间，一阵山风吹过。男人的身躯迎风化作一道黑紫色流光，破空远去，不见踪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