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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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反复

    读者诸君知道,前次我老母住院只有5天,未待明显好转,自家就强行要求出了院。当时是小妹做主签的字,前提是母亲支持。



    作为次子,我本心不同意提前出院,就没有在出院单上签字。况且大哥的意见也是:谁让妈提前出院谁签字负责。



    这也就人为的埋下继续发病的隐患。



    果然,到了6月间,老妈与前次同样症状重新发病。



    这回,又是我把她背下楼来,同小妹一道,打的直接送到桥北市中心医院。



    经过门诊大夫简单诊治,立刻送到住院部心内科重症监护室。



    主治医路大夫讲,幸亏你们送来的及时,要再晚一点,老太太可能就“交待”了。



    在中心医院的这次治疗,还是比较有效的:老妈基本上不喘了,还能自己下地,在大便椅上排便。



    大哥得到我的通知电话后,又及时赶回花江市。几个子女轮流排班,护理老母亲。



    住院期间,老妈的嗓门还挺大的。用医生的话说,底气足呢,哪像是八十多岁的人?



    她老人家还与我们简单聊天,气色也明显感觉一天天好起来。



    看看没有病危症状了,大哥又得走了,去赶着参加系统组织的安全大检查。他是某建筑局的安全总监,工作那是一个忙啊,好多城市都有正在开工的建设工程项目,甚至国外也有。不知哪里安全上会出事,他都要及时赶去处理。



    在送大哥去火车站时,我跟他商定:老妈的病如果再反复发作,不到最后时刻,就不告诉你了。这两次折腾你,孝心也算尽到了,不能总是耽误你的工作呀。大哥默许了。



    感觉老妈的病痊愈了,我们才让她出院。为此,根据大哥的提议,我还代表家属,给主治医路医生等参与治疗的医护们,写了一封感谢信呢。



    在两次住院的间隙,我和妻为老妈购置了全套的寿衣,她破例不忌讳了,和我们说:冲冲病就好啦。



    那天,应当是7月下旬吧,我照常去银行给母亲取出当月的养老金,回来如数交给她。往常老妈接过来后,会一张一张的数清楚,锁到抽屉里。这回,她没有数钱,只是说:放那吧!



    然后,老妈坐在床上,叫我也挨着坐下。郑重其事的对我讲:士明,你要记住,等妈不在的那天,想着把妈留下的1000元钱,转交给壮壮(大哥家我侄子),那孩子孝顺,上班头一个月开工资就给奶奶寄钱过来;还有,你们去上坟,要给我买大花,妈喜欢……



    我敏锐的意识到:母亲这是在安排后事啦,赶紧找到小笔记本,一字不落的记录下来。后来的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不识字的母亲再也没有留下任何交待后事的话。



    接着,母亲又让我找来英淑和小妹,送给他俩一人100元钱,说是把妈的寿限留给你们。还给我200元,说:这几年你为妈受累啦!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莫不是老妈要“走”的前兆? 往下不敢想了,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到了8月间,老妈开始反常了:我先后值本班、替弟弟值班,她居然不让我看电视节目,不让听收音机,嫌费电嫌闹人。天刚刚亮,也就凌晨两三点吧,就喊我起床做饭。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不留想头”?



    因为休息、睡眠不好,我的眩晕症又犯了。我给小妹打电话求援,让她替我20天护理班。可是,满打满算,才替了三天吧,老妈就用拐杖把她撵走了。无奈,我只好继续带病值班。



    本来就消瘦的我,体重由112斤锐减至106斤。



    到了老姐的班,她说身体不好,主动拿出钱来,叫我顶替。说实在的,我真不想替她这个班,但总不能把老太太“干儿”起来吧?



    我硬着头皮接下这个班。不过,自己实在挺不下来了,身体和精力都吃不消。我请小妹帮我值夜班,这样不会影响她白天“做安利”;我负责值白天班。



    不久,小妹就想打退堂鼓,原来,老妈夜里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一些很古怪反常的举动。小妹有些害怕,我专门陪小妹一起值了一个夜班,打消了她怕有“鬼神”的顾虑。



    再后来,老妈开始不思饮食:从一日三餐减为两餐、一餐,直到不进食、不饮水。小妹憋不住了,给大哥打长途电话诉说,大哥建议还是送医院吧。



    次日,我打通市急诊医院120,和妹妹、妹夫一道,用担架把老妈抬上救护车,送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