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 深渊渡口
发牌员收回了他的目光，而留着胡子的赌客也递上了自己的赌筹。
在这个地方，赌上自己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这并不会使当事人过于显眼或者引人注目，仅仅会使像罗格这样的外来者感到些许难以适从而已。
罗格当然也不会去考虑如果输了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这一句将自己作为筹码的话对他而言似乎只是说说而已。
“带我一个。”神父坐了下来。
两张背牌已经发到了自己的身前，赌上了自己的一场赌局，如果赢了，自己的桌前会出现二十枚金灿灿的金币。
有些颤抖的翻开了第一张牌。
九。
手心在不知觉中已经渗出了些冷汗，但是罗格浑然不觉。他的呼吸仍然平稳，但是心脏连同大脑没来由的一阵热一阵冷，分明安稳的坐在座位上，双脚踏着地面，但是在翻开另一张牌的时候罗格竟感到自己像是在急速下沉。
这张牌的一半已经出现在眼中，剩下来的一半就将决定自己的命运。
心脏像是在黑暗中乱窜的老鼠，愈发猛烈的撞击着自己的胸膛
三。
罗格的世界一阵天旋地转。
沉浸在虚幻之中的眩晕感驱散了那份执于欲望的狂妄。
右眼的红色散去。
没有了妄念的支撑，罗格的内心被无可填充的空虚取代。
还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罗格看向了庄家的牌：
六点。
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失败的罗格，在这一次切实品尝到了失败的苦果。
那些身着统一制式服装的人在发牌员的示意下重新朝这里聚集，罗格不自禁的看向了没有蜡烛照明的黑暗之中。刚刚那个赌上了自己的男子，就是被这些人拖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那些人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后，再不反抗，自己就会被拖入其中。
佛劳伦！还有佛劳伦可以作为筹码！
疯狂的欲望卷土重来，眼中重新缀满红色。
“罗格！”
“谁？谁在叫我？”
全然没有发现周围谁在呼唤自己，但这一声让自己的大脑重新冷静了下来。
对了，是崔特。
身旁的人拿着羊皮纸文件核对了信息，看向了自己。在看到那份文件上的签名之后，罗格终于明白为什么要在进入赌馆之前签署那一份意义不明的文件，也许那是一份契约。
恢复了部分神智的罗格已经被身后的二人架起，在那些强壮手臂的推动下，前往黑暗的领域。
离开了座位的罗格终于重新看清了这里的本质。
在这无尽的深黯之中，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异常惊心动魄。在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罗格看来，这些赌桌就像一艘艘驶往黄泉的船只，那些身着正装的庄家则是冥舟的引渡人，白色的灯烛则像是在船头点燃的送终之灯。
“等等。”
这是神父的声音。
“这是二十枚金币，我来买下他的所有权。”
茫然的回过头，只见神父的桌上整齐垒着两摞金币，他将这两摞金币推向了赌桌。
在刚刚的愣神之际，神父将十枚金币作为了赌注，并且赢得了这一局。
而现在，他用这二十枚金币，买下了自己的“所有权。”
“交易成立。”庄家淡淡的说着，用筢杆将神父桌前的钱币收回他的身前。
完全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的罗格在反映过来的时候，身后的两只手已经消失了。
神父怀着笑意起身走了过来，拍了拍罗格的肩膀，说道：“你该怎么谢我，罗格老爷？”
这是糟糕的一天。
小男人旅馆。
“放松点，罗格老爷，不过就是些钱而已。”神父悠然的躺在自己的床上，两只脚放纵的叠翘着，一手摆弄着一张羊皮纸。
这张纸赫然就是进赌馆之时签了字的那张。
“那里也太邪门了。”罗格坐在床沿想着自己的遭遇。
一坐到那张造孽的赌桌，自己的神智就在不经意间缓缓流逝，将自己作为筹码这种可怕的事自己在神智正常的情况下绝对是做不出来的，直到最后，如果不是崔特那一声叫醒了自己，佛劳伦可能就已经被当成了筹码……
但崔特在那一声呼唤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看着木然站在身旁的佛劳伦，罗格的内心少有的升起了一些歉疚感。
“看看这一张简单的纸，上面写了你的名字，罗格老爷。按照法律，现在你可是我财产的一部分了。”
“这里的法律写着人就是财产？”
“不，人是人，财产是财产。”
“现在我算财产了？”
“没错，罗格老爷。”
“那张纸，签了名字的纸，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效果？我是指，如果我违抗了你的意思，会不会遭到一些诅咒之类的效果？又或者，你凭着这张纸，就可以根据一些奇怪的力量对我进行约束？”罗格皱眉问道。
“哈，哈哈！罗格老爷，你真是有趣的很！”神父笑着从床上爬起，怀着喜形于色的笑意，说道：“你究竟是从哪来的这种怪想法？有可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人，再怎么想也就只有神奥系魂印的使用者了。放心，这一张纸可没有这么奇怪的作用。”
那这么说，只要不承认，岂不是就可以轻易赖掉？
罗格的脑中突然一闪而过那个叫“鬼”的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别以为你真的可以摆脱这一张简简单单的纸的约束。这个国家的一切法律，都来自于‘法典’，而这本法典的核心恰恰在于它规定了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如果有人的财产遭受了意外损失，那么你将会受到举国之力的追回。”
这句话的确是在签署文件的时候看到过。
“也就是说，我的逃跑就会被视为‘财产的意外损失’而受到整个法尔姆的通缉？”
“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神父小心翼翼的叠好了这张签有名字的羊皮纸，谨慎的放进了自己的衣袖中。
“那我只要出了国，它是不是就自己解除了？”
“如果你真的可以做到的话，不过我必须得奉劝你，这个国家的约束力量几乎是不可违逆的。”
这个国家真的远比自己想的古怪。
“至于这种说法究竟是不是与我描绘的那样夸张，如果你愿意亲自试试，我当然是不会介意的，罗格老爷。”
“那我要怎么解除这份契约？”
“除了持有财产之人自行解除之外，终生，你都会受到这个国家的‘法典’约束。”
真是造孽。
“那你不愿意解除这份契约？”
“还不到时候。”
神父露出了不知其义的笑容。
至少这个神父没有直接回答“不愿意”，这让罗格的内心多少好过了些。
看着躺在一边的冒牌神父，罗格再次感到了被命运捉弄的滋味。
“这里有趣的事情可多得很，罗格老爷。”神父闭上了眼，开始休息。
见状，罗格也躺上了自己的床。
闭上眼之际，那个饿死在柜台，和那个被巨兽咬死的女性出现在了眼前。
也许，他们就是“财产”。
在这个地方，赌上自己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这并不会使当事人过于显眼或者引人注目，仅仅会使像罗格这样的外来者感到些许难以适从而已。
罗格当然也不会去考虑如果输了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这一句将自己作为筹码的话对他而言似乎只是说说而已。
“带我一个。”神父坐了下来。
两张背牌已经发到了自己的身前，赌上了自己的一场赌局，如果赢了，自己的桌前会出现二十枚金灿灿的金币。
有些颤抖的翻开了第一张牌。
九。
手心在不知觉中已经渗出了些冷汗，但是罗格浑然不觉。他的呼吸仍然平稳，但是心脏连同大脑没来由的一阵热一阵冷，分明安稳的坐在座位上，双脚踏着地面，但是在翻开另一张牌的时候罗格竟感到自己像是在急速下沉。
这张牌的一半已经出现在眼中，剩下来的一半就将决定自己的命运。
心脏像是在黑暗中乱窜的老鼠，愈发猛烈的撞击着自己的胸膛
三。
罗格的世界一阵天旋地转。
沉浸在虚幻之中的眩晕感驱散了那份执于欲望的狂妄。
右眼的红色散去。
没有了妄念的支撑，罗格的内心被无可填充的空虚取代。
还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罗格看向了庄家的牌：
六点。
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失败的罗格，在这一次切实品尝到了失败的苦果。
那些身着统一制式服装的人在发牌员的示意下重新朝这里聚集，罗格不自禁的看向了没有蜡烛照明的黑暗之中。刚刚那个赌上了自己的男子，就是被这些人拖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那些人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后，再不反抗，自己就会被拖入其中。
佛劳伦！还有佛劳伦可以作为筹码！
疯狂的欲望卷土重来，眼中重新缀满红色。
“罗格！”
“谁？谁在叫我？”
全然没有发现周围谁在呼唤自己，但这一声让自己的大脑重新冷静了下来。
对了，是崔特。
身旁的人拿着羊皮纸文件核对了信息，看向了自己。在看到那份文件上的签名之后，罗格终于明白为什么要在进入赌馆之前签署那一份意义不明的文件，也许那是一份契约。
恢复了部分神智的罗格已经被身后的二人架起，在那些强壮手臂的推动下，前往黑暗的领域。
离开了座位的罗格终于重新看清了这里的本质。
在这无尽的深黯之中，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异常惊心动魄。在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罗格看来，这些赌桌就像一艘艘驶往黄泉的船只，那些身着正装的庄家则是冥舟的引渡人，白色的灯烛则像是在船头点燃的送终之灯。
“等等。”
这是神父的声音。
“这是二十枚金币，我来买下他的所有权。”
茫然的回过头，只见神父的桌上整齐垒着两摞金币，他将这两摞金币推向了赌桌。
在刚刚的愣神之际，神父将十枚金币作为了赌注，并且赢得了这一局。
而现在，他用这二十枚金币，买下了自己的“所有权。”
“交易成立。”庄家淡淡的说着，用筢杆将神父桌前的钱币收回他的身前。
完全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的罗格在反映过来的时候，身后的两只手已经消失了。
神父怀着笑意起身走了过来，拍了拍罗格的肩膀，说道：“你该怎么谢我，罗格老爷？”
这是糟糕的一天。
小男人旅馆。
“放松点，罗格老爷，不过就是些钱而已。”神父悠然的躺在自己的床上，两只脚放纵的叠翘着，一手摆弄着一张羊皮纸。
这张纸赫然就是进赌馆之时签了字的那张。
“那里也太邪门了。”罗格坐在床沿想着自己的遭遇。
一坐到那张造孽的赌桌，自己的神智就在不经意间缓缓流逝，将自己作为筹码这种可怕的事自己在神智正常的情况下绝对是做不出来的，直到最后，如果不是崔特那一声叫醒了自己，佛劳伦可能就已经被当成了筹码……
但崔特在那一声呼唤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看着木然站在身旁的佛劳伦，罗格的内心少有的升起了一些歉疚感。
“看看这一张简单的纸，上面写了你的名字，罗格老爷。按照法律，现在你可是我财产的一部分了。”
“这里的法律写着人就是财产？”
“不，人是人，财产是财产。”
“现在我算财产了？”
“没错，罗格老爷。”
“那张纸，签了名字的纸，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效果？我是指，如果我违抗了你的意思，会不会遭到一些诅咒之类的效果？又或者，你凭着这张纸，就可以根据一些奇怪的力量对我进行约束？”罗格皱眉问道。
“哈，哈哈！罗格老爷，你真是有趣的很！”神父笑着从床上爬起，怀着喜形于色的笑意，说道：“你究竟是从哪来的这种怪想法？有可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人，再怎么想也就只有神奥系魂印的使用者了。放心，这一张纸可没有这么奇怪的作用。”
那这么说，只要不承认，岂不是就可以轻易赖掉？
罗格的脑中突然一闪而过那个叫“鬼”的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别以为你真的可以摆脱这一张简简单单的纸的约束。这个国家的一切法律，都来自于‘法典’，而这本法典的核心恰恰在于它规定了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如果有人的财产遭受了意外损失，那么你将会受到举国之力的追回。”
这句话的确是在签署文件的时候看到过。
“也就是说，我的逃跑就会被视为‘财产的意外损失’而受到整个法尔姆的通缉？”
“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神父小心翼翼的叠好了这张签有名字的羊皮纸，谨慎的放进了自己的衣袖中。
“那我只要出了国，它是不是就自己解除了？”
“如果你真的可以做到的话，不过我必须得奉劝你，这个国家的约束力量几乎是不可违逆的。”
这个国家真的远比自己想的古怪。
“至于这种说法究竟是不是与我描绘的那样夸张，如果你愿意亲自试试，我当然是不会介意的，罗格老爷。”
“那我要怎么解除这份契约？”
“除了持有财产之人自行解除之外，终生，你都会受到这个国家的‘法典’约束。”
真是造孽。
“那你不愿意解除这份契约？”
“还不到时候。”
神父露出了不知其义的笑容。
至少这个神父没有直接回答“不愿意”，这让罗格的内心多少好过了些。
看着躺在一边的冒牌神父，罗格再次感到了被命运捉弄的滋味。
“这里有趣的事情可多得很，罗格老爷。”神父闭上了眼，开始休息。
见状，罗格也躺上了自己的床。
闭上眼之际，那个饿死在柜台，和那个被巨兽咬死的女性出现在了眼前。
也许，他们就是“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