秽世的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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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章 销金窟

    《谎言》扉页:

    我是这世间最全知全能之人,我历经亘古,永恒不灭。我目睹千万载世间变迁,凡我所言皆是真理,凡我所写皆是真谛。我奉行大地之理,我笃行上天之意。世间一切尽是虚无,皆我心之映现。秉信意志无有穷尽,我之生命亦无穷尽。

    我即是神。

    ……

    除了扉页之外,教典之后都是空白的。

    “写下这些东西的人不是个极端自恋狂就是个疯子。”读着这些晦涩难懂的语句,罗格已在不知不觉中皱起了眉头。

    “所以我才讨厌宗教。”

    现在可以肯定,这个教派绝对是个邪教。从这教典中莫名其妙的内容里和如是随意的教典名就可见一斑,哪有教会会给自己的教典命名为“谎言”的?

    “哦,你已经醒了,罗格老爷。”神父慵懒的说着,一面打着呵欠。

    “拜你所赐,这一晚上我都没有睡好觉,你是怎么做到像牲口一样打呼噜的?我现在怀疑你只是拥有着人的样貌而已。”

    合上了这本莫名其妙的教典,罗格揉着自己有些疼痛的太阳穴。

    “这是什么话,罗格老爷。我每天都在为了未来而奋斗着,每一天都这么珍贵,当然得好好休息才对得起自己了。不过他是你的扈从吗?他真的不用睡觉?”

    神父指的当然是佛劳伦。

    “佛劳伦可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神父撇了下嘴,慢悠悠的爬起了床,开始穿起自己的教服。

    通过按压太阳穴的方式总算让自己又恢复了一些精神,即便如此,昨夜这个冒牌神父要命的呼噜声仍像梦魇一般时时侵袭着大脑。

    一想到接下来的旅程,刚刚有些好转的头疼又变的清晰了起来。

    “这里周围,还有没有别的镇子?”

    “有,当然有。除了自由镇,还有自由镇和自由镇。”

    罗格看向了神父,神父一本正经的和自己对视。

    “什么意思?”

    “这里所有的镇子,都叫自由镇。”

    莫名其妙的命名方式。

    “这到底是谁的好主意?为了省却想名字的功夫就草草的将所有的镇子命名为自由镇?还是说,这是因为当权者崇尚自由的缘故?”

    神父将那枚银色的徽章别在右肩上,轻轻拽了下,确保它不会轻易脱落。

    “我说过,你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太少了,罗格老爷。”神父漫不经心的答道。

    “我现在很好奇这些法尔姆人该怎么问路,如果他们想从一个镇子去另一个镇子,那是不是该向别人问‘去自由镇怎么走?’这样岂不是无法问清自己的目的地?”

    神父纽好了自己教服上的最后一个纽扣,端正了自己的衣领,说道:“你完全不必担心,因为他们出不去的。”

    自由镇的街道上无疑要比葛兹乔克整洁的多,没有到处充斥着的腐朽的气味,也没有那么多各式各样长的奇形怪状的人。

    只有人,和兽。

    “既然这里是农业大国,那这里应该会有很多的田地?”罗格问道。

    “当然,罗格老爷。除了自由镇以外,别的地方都是农田,哦不,在这个国家里,统一使用「庄园」来形容。”

    “庄园?真是个别致的称谓。”

    “哈哈,没错。如果你亲眼目睹了那些「庄园」,我可保准你会大吃一惊的。”神父说道。

    罗格忽然感觉全身没来由的一阵冰寒。

    “我们这是要去哪?”

    神父将他过长的刘海移开看了过来,好露出那对总让罗格感到压抑的眼睛。

    “你问的好极了,罗格老爷。在这样一个眼光明媚的一天,你不觉得如果我们不去寻欢,那就太可惜了吗?这可不行啊,难怪你的身上有这么多的钱币,不学会好好享受怎么行?还好,这里的娱乐场所可是多的令人发指。”

    眼前的冒牌神父又开始不正经了。

    “寻欢?具体是要做什么?”

    罗格忽然想到,现在崔特仍在沉睡之中,也许可以趁他不注意,做一些让自己放松精神的事情。

    比如,去找寻一个可以短暂倚靠的胸膛,在彼此深入了解之后,待到黎明时分又与之分别。

    想到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罗格就有些荡漾不已。

    冒牌神父显然想的和自己差不多,他抹着自己的嘴角,呼吸也有些急促,像是对自己含混不清的说道:“那里还是晚上去的好。”

    冒牌神父显然对这个镇子的每一处道路都轻车熟路了,跟在他的身后,罗格发现这个冒牌神父居然连哪块地面上有凹塘,谁家的门口拴着不好对付的魔兽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也许他真的在这里待了很久了。

    “看吧,罗格老爷,这也许是这个国家里最美好的乐园,只有在这里,人才会忘记那些无用的约束,人与人都是平等的。”冒牌神父满是愉悦的向自己介绍着。

    尽管这个冒牌神父此时的脸上挂着浓郁的谄媚,但罗格仍感觉他的话语充满着莫名的隐喻。

    “每个自由镇都有着这样繁华的街道,在这里你想要的娱乐场所几乎都有。而最出名的就是这里的赌馆了,我甚至觉得法尔姆应该以赌馆闻名于世而非农业。”神父的脸已经泛上了些许潮红。

    这个街道看上去确实要比另一边繁华的多,这里的街道上都铺着青灰色的地砖,看上去都很洁净,不知是不是因为经常打扫的缘故。不少的店铺门口还铺上了红毯,来往的车辆和密集的人口,也无一不彰显着这里的兴盛。

    虽然这里的建筑仍是单层式的,但这并不妨碍建筑的持有者将这些毫无特色的建筑变得夸张和奢华。外置的耀目辉石灯,丝绸织造的门帘,不知名魔兽的雕像以及美艳的迎宾小姐都是这些人能想出的绝佳手段。

    “想想看,也许只要一次,你就能一夜暴富,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梦想。”神父展开了美妙的遐想。

    “我想你们教会里的教义应该不包括这些。”

    这人绝对是个冒牌的神父。

    罗格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