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狩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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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惊人的秘密

    起先是井里发出了点怪声。有人凑近了仔细听了听,说,好像有人在说话。

    土里怎么会有人说话?老大脾气糙,一边嗤笑着自己这兄弟,一边抡起铲子就往井里铲,刚铲两下,突然土里伸出一只手,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下子就把他们老大,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拖进了土里。

    等终于反应过来时,往井里一看,只见那被铲了一下的土里,除了一片逐渐扩散在土壤的血,什么都没。

    当时惊得人面如土色,胆大的老二老三立刻也抡起铲子往土里捣,可是刚把铲子没入途中,就见那片夯实的土从中间处霍地裂开,里面伸出两条丈把长的手臂来!

    一手一个,分别抓住了老二和老三的脖子,没等他们惊叫出声,手指一动,两人的头一下子飞离了脖子,紧跟着被撕裂的是胳膊和腿。

    蒲扇大的手,拔断颈椎就跟掐断根黄瓜似的,一瞬间就把两个活生生的人撕成了碎片。

    登时鲜血四溅,进塔一共五个人,一下子消失了一个死了两个,剩下两个扭头就跑。

    若不是那个侥幸逃生的盗墓贼跑得最快,只怕当晚也跟着一起也命丧黄泉。

    那天受的刺激过深,他逃离陵塔后,给自己灌了不少酒。原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岂料反而导致失心疯发作,一路狂奔到县衙门的大门前就开始大闹着喊救命,说出人命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衙门里的人跑到陵塔转了一圈后回来,说什么也没看见。

    这不可能,那么多尸块呢,那么多血呢,那么大条手臂在土里弄出来的裂缝呢?

    怎么会什么都没看见??

    后来挨打时才知道,那些衙役到了塔里的确是见到那口井了,但其它什么异样都没有。

    为了回去能有交代,他们还挖了井里的土,挖了能有几尺深,可是除了土,还是土。所以回来后,那些衙役是憋着一肚子火的,这么大热的天做了那么累的无用功,他们感到自己被一个酒鬼加疯子给耍了。

    可是怎么会这样呢?盗墓贼感到自己百口莫辩,所以酒灌得更多,一直到醉得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就往酒肆外走去。

    李贵没有叫住他,只是对他的话留了个心眼。

    盗墓贼说的话,很多东西,尤其是后面那些,李贵没法确定到底是真的,还是那盗墓贼酒后不清醒地胡说八道。

    按捺着心里好奇,他特意去江夏镇走了一趟,找到了那座塔,看到了那口井,那地方被衙役门挖土已是挖得乱七八糟。

    李贵从张家带来了不少家丁,他们趁着夜色继续往井的深处挖,也不知是那些衙役运气不好还是怎的,没多久李贵等人就发现,井里的确有道很古老的楼梯。

    按说,那条楼梯要发现它并不难,虽然它同四周的土几乎混为一体,可毕竟是很突兀的一个存在,怎么会一直都没被那些衙役们发现呢?带着这疑问,继续往下挖,不到一个时辰,一片甬道的墙壁自夯土中显现。

    自此,对于盗墓贼的说法李贵已是信了十分。

    所以他立刻派人回去向张天珏通报了这件事。而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第二天,张天珏就从地方官那儿买到了江夏镇那片带着坟墓的地皮,并得到了在墓地上建造住宅的允许。紧跟着,一边以私人土地为名封了墓地的边界,一边派去了更多人,开始对那座塔里的甬道进行了更深入的挖掘。

    不过,张家人的挖掘,跟那些盗墓贼有些不同。

    得了和尚的指点,他们并没像盗墓贼那样在白天动手,反而选择了夜晚。

    因为和尚说,如果那个盗墓贼后面所讲那番诡异遭遇,确实属实,那么井里出现的两只手,应该不是真的手,而是常年积压在甬道里的阴气,被触动唤醒,随后感应到阳气的冲撞,于是自动做出的防护举措。因此,虽然夜晚阴气重,反倒是最为安全的,并且为了周全,和尚还让他们带去了一面铜镜,叮嘱他们放置在井口,盖住井口边那块石碑,等挖到墓穴时才可将铜镜移走。

    关于铜镜这一做法,和尚当时并没有说明原因,而张天珏一心保命,所以也没有多问。

    总之他们那天的挖掘过程,十分顺利,除了最后发现铜镜上有一道裂痕,整个过程并未发生过任何意外。

    如此,到隔天天将破晓时,那扇被盗墓贼所提起的龙纹青铜门,终于破出黄土之外。

    说来也怪,听盗墓贼说起这道门时,似乎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耗费了大半天的时间,也没能将这座门打开。

    但那一天,李贵记得十分清楚,当他们将那扇门上的夯土清理干净后,抓着门上的铜环仅仅往外用力拉了几下,就把那扇门给打开了。

    毋庸置疑,那的确是座规模很大的墓。

    从里头仅有的几件陪葬品来看,青铜鼎,青铜釜,各种大大小小的明器,件件都彰显了墓主高贵的身份。

    只是不知为什么,除此之外,墓里没有其它任何奢侈金银珠玉等奢侈物件,也没有任何能够明确墓主名字和具体官位的东西。甚至,墓主是哪一年下葬,也没有确切的记录。

    由此,大抵可以推测,这可能是座罪臣之墓。

    因犯罪,所以下葬得无名无份,却又因生前地位过于显赫,所以墓葬规格没被削减。

    也所以,除了那些必要的青铜明器外,墓主没有得到更多的陪葬品,偌大一座古墓里只有寥寥几件铜器伴着孤零零偌大一口石头棺椁。

    棺椁内没有棺木,也没有遗体。

    只放了一套墓主生前所穿的青铜锁子甲,一捧枯发,以及一把青铜剑。

    所以,这是一座罪臣的衣冠冢。

    当看过这一切后,和尚对张天珏道,天意,张公子您这条命,是有救的了。

    原本,若是墓里有主,以这么大排场,怕是很难在不跟墓主起冲撞的情形下,让张天珏在这墓里安稳待到外面阳宅建成的那一天。

    这也是和尚一直以来所顾虑的。好在,他没想到张天珏的运气会那么好,不仅在最需要的时候寻到了这么一座大墓,而且还是衣冠冢。这样,即便在外面建了阳宅,也不用太顾虑会因对墓主的压制而违背了天道。届时,只需再将张清池的棺材放在塔下,李代桃僵替代墓主压个镇,这座庞大的古墓就是张天珏绝佳的保命地。

    所以,在指点张天珏藏身在这座墓里的一些注意事项,以及上面阳宅的风水布局后,和尚就放心地回了寺庙。

    那样一转眼,三年过去,阳宅终于全部完工。

    而张天珏也的确如和尚所说,在进墓后的那三年,虽然依旧只能躺在床上,但不再生命垂危。

    随着阳宅的建成,张天珏带着全府的人搬入,自此,从死人的住所重返活人的世界,张天珏的身体更是一天好过一天,几年之后,他那无异于常人的健康,甚至已让人彻底忘了当初在老宅时的那一段兵荒马乱和命悬一线。

    可是这样一种奇迹,显然并非是全无代价的。

    他们很快发现,自从阳宅建成后,没过多久,这原本富庶安逸的江夏镇,渐渐变得萧条起来。最初时不时总有人跑来宅前闹事,说那座塔本是江夏镇的风水,在那儿上千年了,保佑镇子风调雨顺,可是现在张家把塔圈起来了,还在周围盖了房子砌了墙,那是生生阻断了镇子的风水。几年里来来回回大大小小的,上门来闹了好几拨。

    但随着时间推移,渐渐不再有人上门,因为连着几年大旱和大涝后,本来富庶的江夏镇,土壤出了问题。农作物年年种年年死,颗粒无收的状况导致很多人举家迁徙,甚至连地方官也不愿在这地方久留。久而久之,张府在这个逐渐荒芜的地方,成了一个遗世独立的唯一富庶所在。

    但府里没一个人敢对此非议些什么。

    因为这套宅子,除了能保住自家主子的命,还藏着另一个十分惊人的秘密。

    那是在又过了若干年后,即便是宅子里最迟钝的仆人,也渐渐发觉到了,自从跟着张天珏一起搬进这片建造在坟墓上方的新宅后,他们所有人的年纪,就仿佛从那一天起,被时间给冻住了。

    不会变老,甚至不会生病,若不看周围那片渐渐萧条的境况,这地方简直就像是块神仙地。

    尽管有人私下谈论起这一切时,会感到有所不安,毕竟一切来得都很邪乎。

    但是,有谁还能抗拒自己的不会老去?

    所以不安归不安,没人对此有任何异议,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慢慢减少了出这片宅子的频率。

    好在最初的江夏镇,原因为家家户户务农,所以人住得分散,民风也单纯。后来江夏镇土壤出了问题,人人愤怒不已地上门来闹事,所以心思也自然完全没放在张家人不老的诡异上。直至最后,农作物年年颗粒无收导致很多人举家迁移,这地方就变得更加遗世独立。

    建立在一片被吸干了血的土壤上的桃花源,对于生活其间的人,倒也是十分美好的。

    只要眼不见为净。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约只有张天珏夫人云洛华的状况了。

    李贵说,自从阳宅建成,张家所有人都从老家搬进这里后,云洛华的疯病就开始变得更严重了。仿佛是将这夫妻俩做了某种方式的调换似的,张天珏恢复得越好,云洛华就疯得越厉害,有时候干脆整个一天会认不出人,见到谁都喊二爷的名字。

    其实全府上下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雪亮着,知道云洛华当初一心想嫁的,只有张家二爷张青池。

    可是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当初没人敢告诉她张青池已死,如今更没人敢说,只骗她说二爷出门做生意不愿回家,所以如复一日,她都怀揣着张青池有可能终会回来的期望,过着疯疯癫癫的日子。

    眼看这样下去,张天珏依旧没法给张家留后,李贵不由规劝他,是不是考虑纳个小。

    但是,就跟云洛华对张青池痴心一片一个样,张天珏对云洛华的感情,却也是年复一年地痴心不死。他不愿娶小,况且,也不愿因此承担上被更多一个外人知道他和这片宅子秘密的险。

    日子就这样在平稳安静,却又略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中悄然滑过。

    有一天,伺候张天珏洗澡的小厮突然悄悄跟李贵说,爷在蜕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