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小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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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武院的规矩

    “挑山工?”陈长安之前还闻所未闻,不过想来应该就是给山上武院送货的。

    “那您这东西沉不沉,看起来有一百斤吧。”陈长安问道。

    老农沉稳的迈着步伐,“不止,将近二百斤。”

    二百斤!

    听闻老者的话陈长安心内大骇,老农看起来年过半百竟然挑着两百斤的东西登山,而且明显游刃有余。自己背上的剑也不过百斤左右,并且能够坚持到现在也是得益于他自小开始习武,身体要比一般人强健,但即便这样坚持到现在对陈长安来说已是极限。

    他看着老人问道:“老丈,您既然靠近武院为何不到武院习武而要做一名挑山工呢?”

    老丈呵呵一笑,“我年轻的时候也想来武院习武,可是后来我发现相比于习武自己还是更喜欢爬山一点,所以我就成了一名挑山工。现在家中的儿女都已经成家,本来打算不做了,可是实在是割舍不下对这哀牢山的喜爱,于是又坚持下来。在我的眼中这哀牢山每一年,每一个季节,每一天,风景都是不一样的。”

    “敢问老丈登山有什么秘诀吗?”陈长安再问道。

    老农将扁担换了个边才说道:“秘诀倒是没有,不过我第一次挑东西登山的时候,也很累,想过是不是应该放弃,不过当我真正的学会享受登山过程的时候,就感觉没有那么累了。把每一次登山都当成是最后一次登山,然后享受攀爬的快乐。”

    老农的道理很浅显,但是陈长安却感觉受益匪浅,而且他发现当自己与老农交谈的时候,似乎身体也没有那么累了。

    “好了,不陪你聊了,我需要当天打来回,先走一步。”老农说完,要唱起山歌快速的朝上爬了上去。

    老农步履很快,也很稳健,而且陈长安这才发现老农在山道上行走竟然走的是之字型路线。于是陈长安也好奇的跟着老农走起了之字线,他赫然的发现,之字型路线竟然要比直接笔直攀爬要轻快许多,这时候他也突然明白为何这条山道也要修成之字型线路,不就是为了易于攀爬节省体力嘛,而且还可以更多的享受山色风景一举两得。

    真是人生处处是学问。陈长安感慨。

    既然必须要爬,那为何不享受这个过程,陈长安这才抬起头真正的观察起四周的景色,他发现山道边裸露的岩石上竟然被前人题满了字迹,密密麻麻的小字没有看清,但是“气冲斗牛,直插霄汉”八个大字陈长安看的却异常清楚。

    而且随着不断观察两边的景色,更是发现向阳与背阴处的树木生长形态是完全不同的,背阴处的枝杈比较稀疏短小,而向阳处的则比较茂盛招展。有点像人站在山上想着阳光伸出一条手臂的感觉。

    不知不觉已经是晌午,陈长安身上的衣服也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不知多少遍,肚子也咕噜噜的叫唤起来。他有些犹豫到底应不应该停下脚步,先歇息一下吃个午饭。可是又担心现在毕竟是在测试,停下吃法委实有些不妥。

    最终陈长安还是找了个阴凉处,从包袱里拿出干粮坐在大石上吃了起来。毕竟登山不是一蹴而就的,不过陈长安自始至终都没有摘下背上的长剑。

    吃完饭后继续赶路,渴了就在山泉旁掬一把水。陈长安明显感觉到下午登山已经没有上午时那般累,他更是悠闲的在心内默念起浩然气的口诀来。

    就这样,陈长安一边背诵着浩然气口诀一边专心赶路,哪怕是汗珠挂在鼻尖湿透衣背,都没能阻挡他前进的步伐。

    此刻陈长安不知的是在密林的山峰处,正有两人在暗暗注视着他。那两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而那矮胖的中年男子身后竟然背着一块和身材不相上下的石碑。

    “铁师兄,你看此子如何?”高瘦的中年人说道。

    “此子耐力和心性都是上等,可是气藏大开,显然不是练武的好人选。”被称为铁师兄的矮胖中年惋惜说道。

    高瘦中年闻言先是一笑说道:“武道一途难于登山,就算是天赋绝佳之辈想要在武道上进取也是需要百倍的努力,而且我看这少年背着铁疙瘩登山,暗符老鼋驮碑的练体路数,不正适合继承铁师兄的衣钵。”

    那矮胖中年人将手伸到背后扶了扶身后背着的大石碑,撇了撇嘴:“我有少年那么蠢吗?摆诚意也不用背个真家伙。当年我背的可是空心石,谁知道师傅那怪胎非要收我为徒,还专门去极南大泽找了一块斩金石给我背,老子一背就是三十年,要不是师傅还活着,我早就不学老乌龟了。害得我身高从十五岁就没长,到现在连个媳妇都娶不上,还是老光棍一条。”

    矮胖中年说的是义愤填膺,可是他的师弟却笑了起来,似乎也是回想起当年的往事。

    “要知道当年你资质也是极差,要不是你先去道院让人免费瞧了瞧筋骨,知道自己条件不行,你能想出这种破釜沉舟装可怜的把戏,你以为师傅他老人家不知道,他是看你粗中有细,才收你为徒的。”

    “就凭老子天赋好好修炼,至于到现在还是大宗师境吗?”铁师兄有些哀怨的说道,“现在倒好,老子以后要想突破还要找到更重的斩金石背在身上才行,我背那么大块斩金石出去,人家还不骂我傻缺!我干脆搬座山背在身上算了。”

    铁师兄恨恨说完,又补充道:“师傅铁杵这名字真没白叫,就是一棒槌。”

    这时候一名精瘦有些驼背的老人突然莫名的出现在铁师兄身后,翘着嘴角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师傅就是一棒槌!”铁师兄扯着嗓门掷地有声的说道。

    可是当他说完才发觉问话的人似乎不是站在身边的师弟,而是从身后传来的。

    “啊!师、师父!”铁师兄回头一看,与老人目光接触,惊讶的说道。

    那老人看着自己的爱徒,笑眯眯的说道:“刚才你说你想要背座山在身上?”

    铁师兄当即汗流如瀑,连忙摆手,“师父!师父,我开玩笑的!”

    说完更是脚下突然用力,整个人便如出膛的炮弹一般弹射入空,然后整个人就往山下坠了下去。这里离地面少说也有千米,那铁师兄竟然就这么跳了下去,可是悲催的是那名老者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硬生生的将他下坠的姿势止住,然后握着他的一只手臂直接往山壁上一扔,只听轰的一声,整个山体震荡,坚硬的石壁直接被砸出一个巨坑。

    “啊~”

    哀牢山半山腰处响起一声惨叫,声音是震耳欲聋,震的山石树叶都扑簌的往山下掉。

    接着天空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阴影,赫然是一座小型山体,那山体直接朝着铁师兄罩了下去,又是一声沉闷巨响便便再也看不到铁师兄的影子,只剩下山包伫立在原地。

    老者铁杵笑着站在铁师兄师弟李枫林面前,看着山道中的陈长安,眼神里满是赞赏。

    李枫林则眼观鼻鼻观心的沉默在原地,不敢看自己的师傅。

    “枫林啊,我看这孩子不错,若是他能登上山顶我就亲自收他为徒。”

    说完老者便飘然远去,只剩下李枫林在原地凌乱,脑门上更是出现道道黑线,“师父的心思,果然不可按常理揣测。”

    轰隆一声。

    李枫林的铁师兄铁雄从小山包下爬了出来。

    “师兄回来啦。”李林枫装作就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般和铁师兄打着招呼。

    铁雄垂头丧气的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草屑,“师父不走,我敢爬出来吗?”

    李林枫一本正色的说道:“刚才师兄那往山下一跃简直就是一骑绝尘,师弟自愧不如,那‘啊’的一声,更是百转千回气韵悠长,果然不愧是大宗师圆满,半步神武的武道大家。”

    铁雄眯起眼睛,“佩服是吧,要不让你感受一下?”

    李林枫连忙摆手,“我腰不好,你们玩就可以了。”

    铁雄哼的一声,接着一脸钦佩的说道:“师父真是勇不可挡,风采不减当年。”

    李林枫显然对铁雄这见风使舵的能力非常鄙夷,“师父出名的小心眼,你这么夸他他哪能听见。”

    铁雄拱手说道:“请师弟指点一二。”

    只见李林枫站在原地清了清嗓门,才张口大声喊道:“师父,铁师兄又在骂你死棒槌了。”

    喊完当即脚底抹油纵身朝着悬崖下跳了下去。

    两人果然不愧是师兄弟,连逃跑都一模一样不走寻常路,用跳崖来解决。

    只听半山腰又是一声巨响加惨叫。

    “师父,这次真不是我说的。”铁雄哭丧着脸说道。

    老人铁杵背着双手佝偻着腰行走在山道上,“我就打你,你能咋滴?”

    铁雄闭上眼睛面如死灰。

    谁的拳头大,谁说话便有道理,这就是武院的规矩。

    陈长安不知走了多久,他的眼前出现了第二道白玉门牌坊,上面赫然刻着“龙门”两个大字,字迹犹如蛟龙出水直入云霄,字迹也都用红漆料涂抹,显得异常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