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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山大王拜把子

    万籁无声。

    鱼小渔坐观自照,遥遥与天地呼应。

    鱼小渔沉浸于玄妙之中,乾坤清气,浩瀚轻灵,萦绕周身,悬梁不去。

    大宗师,不仅对武道而言,更是一种心境的砥砺,一种空灵淡然的心境。

    大宗师所追求的,便是用大智慧、下大功夫、入大境界。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讲,每一个修行者,包括著书立传的庄子,并非消极,而是看破;并非怠惰,而是超脱。

    跨入大宗师的鱼小渔,感受到的就是这样一种生命与自然的大和谐。

    东方鱼肚白,鱼小渔被尿憋醒。

    神清气爽,冲了个澡,洗漱吃早餐。

    刘十九身边跟着三四个眼神机灵的小弟,其中就有昨晚见过的那个蛤蟆脸。走进宋府,手提黄纸、长条香、果盘,笑呵呵说:“老大,来吧。”

    鱼小渔正刷牙,嘴巴里白色泡沫噗噗噗的响,一脸疑惑,问:“一大早的,干啥?”

    刘十九一脸严肃,说:“烧黄纸,拜天地,桃园三结义,下告神明,上启黄天啊。”

    鱼小渔漱了漱口,说:“你当是山大王拜把子啊。”

    刘十九两颗眼珠子乌溜溜转,有些脑子没转过弯,说:“趟过了盘口,拜过了码头,才算是兄弟,不是吗?”

    鱼小渔刷完牙,洗了脸,笑着说:“比起形式主义的东西,我更认为内心的认同更重要。人前喊着兄弟齐心的口号,背地里干的都是同归于尽的事儿。”

    “说的在理。”刘十九竖起大拇指,点头转身对几个少年说:“好吧,反正你都是我老大了,你说怎么样都行。”

    鱼小渔说:“来吧,一起吃早餐。”

    刘十九转身,对身后几个小弟说:“赶紧的,叫老大。”

    几个人躬身,说:“老大!”

    鱼小渔压了压手,呵呵一笑,说:“好了好了,甭瞎闹,左邻右舍的瞧见了,还以为我们瞎搞什么呢。”

    刘十九瞪起眼,梗着脖子,道:“谁敢说,我就把谁的粑粑打出来。”

    宋白瓷嘟起嘴巴。

    刘十九嘿嘿一笑。

    宋白瓷做一个摆水袖的动作,双手拈兰花指,细声细气的嗔道:“哎呦,一大早上,谁在这儿口放狂言呐。”

    “原来你们是一家人啊,给嫂子请安,”刘十九眼前一亮。

    宋白瓷听到‘嫂子’,一听这个称呼,一刹那思绪飞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心里一阵悸动,那眼角睨了鱼小渔一眼,脸上浮起来一抹绯红,一对酒窝圆润润,刚巧嵌的下一颗青梅。不过随之又听到一声‘嫂子’,顿时又急又羞,跺着脚说:“谁是你嫂子啊,胡言乱语,油嘴滑舌。”

    刘十九哈哈一笑,凑上前来,啧啧称赞,一张嘴,说:“哎呀呀,我看这位大姐鸦鸰的鬓儿,翠弯弯的新月的眉儿,香喷喷樱桃口儿,直隆隆琼瑶鼻儿,粉浓浓红艳腮儿,娇滴滴银盆脸儿,轻袅袅花朵身儿,玉纤纤葱枝手儿,一捻捻杨柳腰儿,软浓浓粉白肚儿,窄星星尖翘脚儿,白生生腿儿,真真儿的一个美人坯子。”

    宋白瓷嘴角嘟起一个小逗号,说:“你这个猥琐的男人油嘴滑舌,别以为我听不出来这是《金瓶梅》中描写潘金莲的文词儿。”

    “哎呦喂,我的个龟龟,才女啊。其实啊,啥意思我也不懂,不过有一个老人以前是个说书匠,后来常说《金瓶梅》,听得多了,我也就记住了这一段。”刘十九拍手。

    宋白瓷傲娇的撅起嘴,说:“我读的书啊,比你见过穿丝袜的女人都多。”

    刘十九点头,说:“那是当然,我所见过的美女,就只有嫂子一人。”

    宋白瓷这一次没有出言嗔人,她平时也是能说会道,但在刘十九面前愣是占不到丝毫便宜,只好背着手红着脸不说话了。

    刘十九也算是个苦命的孩子,福利院长大,后来因为太调皮就被赶了出来,一个人在长安混吃混喝,不但没饿死,还张了一身肉。

    当然,偷鸡摸狗,讹人钱财,翻墙越户,溜门撬锁,当小弟做烂仔,干的缺德事儿也不少。

    刘十九说起他混迹的那几年,十分难熬。他无限感慨,娓娓道来,说:“我曾经遇到过一位神人,一天吃一个五毛钱的绿豆饼和一瓶水,然后就在小公园过一天,这种人简直就是我那时候崇拜的偶象。”

    刘十九还说,他最讨厌鸡汤。

    假如有人给他灌鸡汤,他一巴掌甩过去,能把那人的国字脸打成宽屏脸。

    鸡汤之所以令人讨厌,不是人不应该努力,而是不应该将人生所有的不幸都归结为不努力上。其假设性前提是,人只要努力就什么都可以实现,而之所以没有实现,原因只能是你还没有足够地努力。

    刘十九自言自语,说到这儿,情绪激动起来,几乎是嘶吼着说:“只要不是脑子有病,都知道,‘足够’这个词不是一个准确的评价保准,什么才是足够,努力到什么程度才叫足够,根本没有一个可靠的标准,所以大家只能根据结果来看:你成功了,那你就是足够努力了,你没有成功,那你就没有足够的努力。”

    后来,还说起他是如何团结起来一群留守儿童长大的小弟,慢慢聚拢起来,成了一股地头蛇小势力,有了栖身的地盘。

    绿蚁新醅酒吧,是他的第一个实体。

    刘十九还补充道:“只要脑子正常的人都晓得,成功的因素很多很多,努力绝不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如果不考虑涉及成功的其他的更为重要的因素,单单地将努力单独拎出来说事儿,这不只是坏,而且还很愚蠢。”

    刘十九还强调了一点,阶层固化的社会,一个人的出身,悲观一点来讲,基本决定了一个人的一切。

    这都是肺腑之言。

    有关于这一点,鱼小渔也是深有体会。他就这么想过,而且结论也差不多,和刘十九可以说是英雄所见略同。

    刘十九说到后来,几乎是带着哭腔。

    一个翻墙逃出福利院,孤苦无依的小孩,在这世上混一口饱饭吃,还要不被人骗了买了,还是不大容易的。

    他咬着牙,说:“从小到大,我连希望都没有。所有的希望,都是我努力出来的。我算是比较幸运,没有横死在某个臭水沟里,但我见过的大多数人屡试屡败,不是被骗就是被剥削,一切努力换来的不是生活的向好,而往往是更深的绝境或者死胡同,他们就像是被命运斩断旅路途的流亡者,没有道路,唯有漂流。”

    三人感慨。

    刘十九咬着牙,握紧拳头,说:“绿蚁新醅酒吧,就是我和兄弟们手中的一个铁饭碗,一起建造的一座堡垒,一个基地,最起码能保证我们有一口饱饭吃。”

    刘十九竹筒倒豆腐,把这几年积攒在肚子里的委屈全都倒出来了。

    他最后还笑着调侃道:“我们的挤的屁已是世界老二,这赤裸裸的老二青筋毕露,显得格外难堪而丑陋。等到哪一天我们终于开始关注草民,尤其是像我这样的草民,身边那些留守儿童长大的少年,开始在意自己的羊群、韭菜、鸡崽子是否过得舒适满意,等到那时候,我们才能说,哦,这老二果然坚挺威武。”

    刘十九算是打开了话匣子,还说起来自己遇到过的许多趣事。

    他说自己跟着杀猪师傅学手艺的时候,有一次长安来了一个戏班子,唱大戏,杀猪杀到一半就跟着师傅去看戏了。

    年猪脖子上还插着刀子,一个劲的吼叫挣扎。

    他们正看戏的时候,那头年猪不知道什么时候冲进人群,一嘴巴怼在老师傅屁股上,整个人蹿出去三四米,起来的时候尾巴骨断了。

    刘十九说那是年猪报仇了。

    当时他师傅站起来,拍了拍脸上的灰尘,说了一句:“老鼠药拌蒜——毒辣。”

    刘十九吃完早餐,一抹嘴巴,说:“老大,你想好了没有,我们的队伍名字叫啥?”

    “还没。”鱼小渔道。

    刘十九耸了耸肩,道:“慢慢来吧,”说完,一口气喝完一小碗红豆粥,说:“一定要想一个霸气无双的名字。”

    鱼小渔不置可否。

    早上好,o(∩_∩)o哈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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