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八 登楼
从别院走出来不久，方瑾就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轰鸣，少年心下一动，脸色瞬间转白，声音分明是管禹那边传来！
师兄？脸上现出惊疑，方瑾毫不犹豫，立马就转身冲了回去。
按理来说，照管禹之前表现出的那般强悍能力，方瑾不应该对他有所担心才是。
可一想到管禹是那般讨人厌的存在，方瑾还是忍不住生出些担心，第一时间就想回去看来。
事实上，就算有人告诉方瑾此时在这酒楼里的人，其中有一半的人都想弄死管禹，方瑾大抵也不会觉得奇怪。
此前在那山道上从天而降的那道雷霆，方瑾还未曾忘掉。
更不要说方才从别院那边传来的动静之大，即便隔着老远，在那轰鸣炸响的瞬间方瑾也是浑身一震，如遭雷击。
心里满是疑惑和担心，方瑾只觉得自己从未跑的这么快过，几个呼吸过后，他便又回到了那处别院门前……
然后他就愣住了。
“你特么……”
别院当中，此时赫然多出了一方水塘，方瑾一走进去，便见到管禹正搂着名女子在那水塘中嬉戏。
不拘是管禹还是那女子，身上的衣裳都早已被水浸透，此时正紧紧贴在身上，将那二人身形勾勒的清晰无比。
“你特么……真会玩啊。”
方瑾再一次浑身一僵，如遭雷击。然后他深吸了口气，转身就走。
过了不久，忽然又有女子的笑声自身后远远传来。少年的眉头便皱的很紧了，他甚至有些后悔，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居然会关心那种人的死活。
不过写作管禹念做不着调的那位，自方瑾认识他起就已经是那副模样，在这样的前提下，方瑾愤愤的心情终究没有持续太久。
每个人总有每个人的活法嘛。
等到重又回到天音楼门前时，方瑾心里更多已经是跃跃欲试的兴奋和期待了。
他如今初入锻体境，气血有亏，体内沉珂堆积，只是每天吐纳修行的话，也不知道要花多久功夫才能尝试催生真元。
然而……
站着人群之外，方瑾的步子顿了顿，他探手伸进胸前将那几枚灵石掂了掂，自言自语道，“以天材地宝入菜，以灵石会账，这灵药膳的效果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此时约莫黄昏，太阳堪堪沉下，明月尚未升起，缥缈峰里上却是一片灯火通明。天音楼前，跪着的还是那十数个人，但围在边上的人却早已翻了几番。
方瑾费了好大功夫才挤了进去，恰巧又碰到那位卖了两串糖葫芦给他的小贩，少年便自然而然地打了招呼。
但那小贩这时候再见到他却是远没有之前那般亲切了，那人瞪了方瑾一眼，不满道，“你这小孩儿别乱挤了啊！来得晚了就自觉点排到后边去！买我两串糖葫芦抵个什么用，该排队还得排队！”
方瑾被他这反应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里不明所以，却还是连忙道了个歉才问道，“不好意思啊大哥，该排队我肯定排，我就问问，这才没过多久怎么突然就多了这么多人？”
那小贩瞥了他一眼，“往日大家伙也围在这儿说是等机缘，但人家天音阁的仙子过不过来谁也说不清楚。可今天却是不一样，没多久前齐刷刷进去了五位仙子，待会儿有仙子在楼里抚琴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这能一样吗？”
方瑾心里微微一动，此前和钟佩灵说好来碰碰运气，但他终究没抱太大希望，这类寄希望于他人于外物的事情，方瑾向来都觉得不太靠谱。
那小贩又将方瑾打量了一番，说道，“你我素不相识，你这么和我套近乎也没用，我这块儿位置也就能坐下我一人，你赶紧自己去后边找个位置坐了吧。到时候楼里指不定有琴音传出来，指不定你也机缘所致能听到个一点半点。”
套近乎？
方瑾若有所思地看了那小贩一眼，总算知道他看到自己后的反应为什么和之前差了那么多。
至于小贩赶他去后边这事儿，方瑾则不觉得有什么，他反倒是对小贩那一句话里的两个“指不定”有些感慨。管禹说的没错，自己认识他之后得到的传承也好，灵石也罢，都是旁人甚至舍了性命都不一定能换来的东西。
如此想着，方瑾冲那小贩道了声谢，便挤出了人群往天音楼走过去。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人们在这边挤得堪称摩肩擦踵，却也分明的留了条通路出来。约莫可容二人并行的小道直直通往酒楼大门，却是没有一个人将其给占了。
方瑾挤出人群之后，便沿着这通路往酒楼里边走了过去。
人群之中，那卖糖葫芦的小贩看见方瑾的动作，眉头一皱，眼中忽然升起不满，“又是个不懂规矩的。也不想想那条通路里天音楼这么近，旁人怎不去占了，还要留给你？”他撇了撇嘴，嘀咕道，“等你被天音楼那些人扔出去再后悔没听我的往后边找个地方占了就来……”
他话还未说完，那边的方瑾则已经走到了酒楼门口。
门前正立着名小二，见方瑾过来那小二便迎了上来，问了方瑾两句后他就微微施了个礼，随后便当先走在前头，领着方瑾进去了。
“……就来不及了。”
人群当中，那小贩脸上黑着脸，难以置信地将方才未说完的后半句吐了出来。
然后他便直勾勾地朝着方瑾的背影盯了许久，好半响后，他才“呸”了一声，恨恨地骂道，“装模作样的小畜生。”
“不过……”他脸上忽又现出狐疑，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此前和方瑾对话时的场景，喃喃道，“不知道这边为什么跪了人，这便是第一次来缥缈峰，应当和天音阁没什么关系。今天天音楼有仙子们抚琴，若那小子是长辈带着过来的，他家里长辈也不可能放下这机会，总是要去听一听那琴曲的，可偏偏没人带她过来……”
“莫非……”小贩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异彩，“那小子是一个人来缥缈峰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呼吸忽然变得有些沉重且急促，“能进天音楼，他身上自然是有灵石的！看他的样子不过十二三岁，十二三岁就能怀揣着灵石独自出来，那他身上肯定……还有其他宝贝？”
虽然用的是问句，但小贩心里的语气却是肯定至极。他忽然深深吸了口气，眼神不知不觉间竟是变得明亮了几分，隐隐透着丝贪婪和兴奋。
“凭什么我堂堂凝元初期的修行者只能跪在外面，你一个不过十二三岁，连锻体境都不曾圆满的小屁孩儿就能在里面坐着？”
名为冯璋的小贩忽然笑了起来，笑容显得有些扭曲。
缥缈峰一直都聚集着数量不小的散修，虽然天音阁明里给他们立下过规矩，不允许散修们在此打斗生事，但实际上，几乎每过一段时间这里就会突然有一两个人忽然消失掉。
有些人大抵是心灰意冷就此离去，但也有些人，或许就早已成了尸骨。
另一边，方瑾却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就已经莫名其妙地被人给惦记上了。
那小二将方瑾领到进到酒楼里后，便笑容可掬地开始为他介绍起天音楼的来历，各种吃食的讲究。
天音楼是修行门派天音阁的产业，这件事情方瑾早就知道，但好端端的一个修行门派为什么偏就费劲不讨好地建起了酒楼，方瑾心里却多少有些不明所以。
这回听那小二一说，他才总算明白了过来。
原来不光是他们这些外派修士能从天音阁弟子的琴声里得到好处，反过来，根本法诀讲究“以琴心历人心”的天音阁弟子也能从听者的情绪波动里得到相应的感悟，从而参悟人心，进而达到“以己心代天心”的地步。
除此之外，天音阁内各种灵药膳的价格也并非此前那小贩说的那般昂贵，毕竟动辄就要几枚灵石来换的食材也不是寻常修行者能够消化的了的。
事实上天音楼里售卖的大多数灵药膳都只对锻体境的修行者有用，为其补充元气，修复暗伤。之所以旁人消费不起，则源于天音楼的一个规矩——想要进来坐下，是否点菜都无所谓，酒却是必须要点上一坛的。
那酒唤作缥缈无痕，不算门派留着自用不出售的那些，只在天音楼里卖的飘渺无痕便分为三个品级。
最低一等的一品缥缈无痕，一坛要价灵石两枚。
这才是天音楼将大多数修行者拒之门外的地方。不过这酒虽然要价不低，却也的确有着值得上这价钱的功效。锻体境的修行者饮下可借其淬炼皮膜筋骨，凝元境的修行者饮下，则可以以之淬炼提纯真气。
小二将缥缈无痕介绍完的同时，便也将方瑾带到了地方坐下。
随后那小二递过来一份菜单，方瑾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响，随后在小二满含期待的注视下，挑了价值一枚灵石，也是最便宜的一桌席面。
可惜不能一道菜一道菜的点啊……看着小二离去的背影，方瑾叹了口气。
虽然怀里的灵石都是从管禹那儿要来的，但方瑾完全没有半点随意挥霍的意思，此时还在天音楼门口跪着的那么多人，很直观的让方瑾感受到了灵石这东西的价值。
师兄？脸上现出惊疑，方瑾毫不犹豫，立马就转身冲了回去。
按理来说，照管禹之前表现出的那般强悍能力，方瑾不应该对他有所担心才是。
可一想到管禹是那般讨人厌的存在，方瑾还是忍不住生出些担心，第一时间就想回去看来。
事实上，就算有人告诉方瑾此时在这酒楼里的人，其中有一半的人都想弄死管禹，方瑾大抵也不会觉得奇怪。
此前在那山道上从天而降的那道雷霆，方瑾还未曾忘掉。
更不要说方才从别院那边传来的动静之大，即便隔着老远，在那轰鸣炸响的瞬间方瑾也是浑身一震，如遭雷击。
心里满是疑惑和担心，方瑾只觉得自己从未跑的这么快过，几个呼吸过后，他便又回到了那处别院门前……
然后他就愣住了。
“你特么……”
别院当中，此时赫然多出了一方水塘，方瑾一走进去，便见到管禹正搂着名女子在那水塘中嬉戏。
不拘是管禹还是那女子，身上的衣裳都早已被水浸透，此时正紧紧贴在身上，将那二人身形勾勒的清晰无比。
“你特么……真会玩啊。”
方瑾再一次浑身一僵，如遭雷击。然后他深吸了口气，转身就走。
过了不久，忽然又有女子的笑声自身后远远传来。少年的眉头便皱的很紧了，他甚至有些后悔，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居然会关心那种人的死活。
不过写作管禹念做不着调的那位，自方瑾认识他起就已经是那副模样，在这样的前提下，方瑾愤愤的心情终究没有持续太久。
每个人总有每个人的活法嘛。
等到重又回到天音楼门前时，方瑾心里更多已经是跃跃欲试的兴奋和期待了。
他如今初入锻体境，气血有亏，体内沉珂堆积，只是每天吐纳修行的话，也不知道要花多久功夫才能尝试催生真元。
然而……
站着人群之外，方瑾的步子顿了顿，他探手伸进胸前将那几枚灵石掂了掂，自言自语道，“以天材地宝入菜，以灵石会账，这灵药膳的效果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此时约莫黄昏，太阳堪堪沉下，明月尚未升起，缥缈峰里上却是一片灯火通明。天音楼前，跪着的还是那十数个人，但围在边上的人却早已翻了几番。
方瑾费了好大功夫才挤了进去，恰巧又碰到那位卖了两串糖葫芦给他的小贩，少年便自然而然地打了招呼。
但那小贩这时候再见到他却是远没有之前那般亲切了，那人瞪了方瑾一眼，不满道，“你这小孩儿别乱挤了啊！来得晚了就自觉点排到后边去！买我两串糖葫芦抵个什么用，该排队还得排队！”
方瑾被他这反应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里不明所以，却还是连忙道了个歉才问道，“不好意思啊大哥，该排队我肯定排，我就问问，这才没过多久怎么突然就多了这么多人？”
那小贩瞥了他一眼，“往日大家伙也围在这儿说是等机缘，但人家天音阁的仙子过不过来谁也说不清楚。可今天却是不一样，没多久前齐刷刷进去了五位仙子，待会儿有仙子在楼里抚琴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这能一样吗？”
方瑾心里微微一动，此前和钟佩灵说好来碰碰运气，但他终究没抱太大希望，这类寄希望于他人于外物的事情，方瑾向来都觉得不太靠谱。
那小贩又将方瑾打量了一番，说道，“你我素不相识，你这么和我套近乎也没用，我这块儿位置也就能坐下我一人，你赶紧自己去后边找个位置坐了吧。到时候楼里指不定有琴音传出来，指不定你也机缘所致能听到个一点半点。”
套近乎？
方瑾若有所思地看了那小贩一眼，总算知道他看到自己后的反应为什么和之前差了那么多。
至于小贩赶他去后边这事儿，方瑾则不觉得有什么，他反倒是对小贩那一句话里的两个“指不定”有些感慨。管禹说的没错，自己认识他之后得到的传承也好，灵石也罢，都是旁人甚至舍了性命都不一定能换来的东西。
如此想着，方瑾冲那小贩道了声谢，便挤出了人群往天音楼走过去。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人们在这边挤得堪称摩肩擦踵，却也分明的留了条通路出来。约莫可容二人并行的小道直直通往酒楼大门，却是没有一个人将其给占了。
方瑾挤出人群之后，便沿着这通路往酒楼里边走了过去。
人群之中，那卖糖葫芦的小贩看见方瑾的动作，眉头一皱，眼中忽然升起不满，“又是个不懂规矩的。也不想想那条通路里天音楼这么近，旁人怎不去占了，还要留给你？”他撇了撇嘴，嘀咕道，“等你被天音楼那些人扔出去再后悔没听我的往后边找个地方占了就来……”
他话还未说完，那边的方瑾则已经走到了酒楼门口。
门前正立着名小二，见方瑾过来那小二便迎了上来，问了方瑾两句后他就微微施了个礼，随后便当先走在前头，领着方瑾进去了。
“……就来不及了。”
人群当中，那小贩脸上黑着脸，难以置信地将方才未说完的后半句吐了出来。
然后他便直勾勾地朝着方瑾的背影盯了许久，好半响后，他才“呸”了一声，恨恨地骂道，“装模作样的小畜生。”
“不过……”他脸上忽又现出狐疑，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此前和方瑾对话时的场景，喃喃道，“不知道这边为什么跪了人，这便是第一次来缥缈峰，应当和天音阁没什么关系。今天天音楼有仙子们抚琴，若那小子是长辈带着过来的，他家里长辈也不可能放下这机会，总是要去听一听那琴曲的，可偏偏没人带她过来……”
“莫非……”小贩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异彩，“那小子是一个人来缥缈峰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呼吸忽然变得有些沉重且急促，“能进天音楼，他身上自然是有灵石的！看他的样子不过十二三岁，十二三岁就能怀揣着灵石独自出来，那他身上肯定……还有其他宝贝？”
虽然用的是问句，但小贩心里的语气却是肯定至极。他忽然深深吸了口气，眼神不知不觉间竟是变得明亮了几分，隐隐透着丝贪婪和兴奋。
“凭什么我堂堂凝元初期的修行者只能跪在外面，你一个不过十二三岁，连锻体境都不曾圆满的小屁孩儿就能在里面坐着？”
名为冯璋的小贩忽然笑了起来，笑容显得有些扭曲。
缥缈峰一直都聚集着数量不小的散修，虽然天音阁明里给他们立下过规矩，不允许散修们在此打斗生事，但实际上，几乎每过一段时间这里就会突然有一两个人忽然消失掉。
有些人大抵是心灰意冷就此离去，但也有些人，或许就早已成了尸骨。
另一边，方瑾却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就已经莫名其妙地被人给惦记上了。
那小二将方瑾领到进到酒楼里后，便笑容可掬地开始为他介绍起天音楼的来历，各种吃食的讲究。
天音楼是修行门派天音阁的产业，这件事情方瑾早就知道，但好端端的一个修行门派为什么偏就费劲不讨好地建起了酒楼，方瑾心里却多少有些不明所以。
这回听那小二一说，他才总算明白了过来。
原来不光是他们这些外派修士能从天音阁弟子的琴声里得到好处，反过来，根本法诀讲究“以琴心历人心”的天音阁弟子也能从听者的情绪波动里得到相应的感悟，从而参悟人心，进而达到“以己心代天心”的地步。
除此之外，天音阁内各种灵药膳的价格也并非此前那小贩说的那般昂贵，毕竟动辄就要几枚灵石来换的食材也不是寻常修行者能够消化的了的。
事实上天音楼里售卖的大多数灵药膳都只对锻体境的修行者有用，为其补充元气，修复暗伤。之所以旁人消费不起，则源于天音楼的一个规矩——想要进来坐下，是否点菜都无所谓，酒却是必须要点上一坛的。
那酒唤作缥缈无痕，不算门派留着自用不出售的那些，只在天音楼里卖的飘渺无痕便分为三个品级。
最低一等的一品缥缈无痕，一坛要价灵石两枚。
这才是天音楼将大多数修行者拒之门外的地方。不过这酒虽然要价不低，却也的确有着值得上这价钱的功效。锻体境的修行者饮下可借其淬炼皮膜筋骨，凝元境的修行者饮下，则可以以之淬炼提纯真气。
小二将缥缈无痕介绍完的同时，便也将方瑾带到了地方坐下。
随后那小二递过来一份菜单，方瑾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响，随后在小二满含期待的注视下，挑了价值一枚灵石，也是最便宜的一桌席面。
可惜不能一道菜一道菜的点啊……看着小二离去的背影，方瑾叹了口气。
虽然怀里的灵石都是从管禹那儿要来的，但方瑾完全没有半点随意挥霍的意思，此时还在天音楼门口跪着的那么多人，很直观的让方瑾感受到了灵石这东西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