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奇尔姆的秘密
“也许是这样。”奇尔姆有点沮丧地坐了下来，“我仍然愿意相信他是个好人。”奇尔姆想到伯爵静静地沉醉在悲伤里的深蓝色的眼睛，轻声地说道，这更像是一种自我安慰而不是辩驳。
布瑞克尔显然发现了奇尔姆这种特别的感情，好奇的问道：“我开始有点好奇了，这个将军究竟是怎样的人，你会对他有这样的好感，如果不是要征求我的意见的话，我猜你大概会和那个大个子一起跟着他去德奥维尔。”
“我确实有这么想过。”奇尔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让我停下这种想法的可不是你的原因，我虽然佩服他的勇气，但还不至于跟着他白白送死，德奥维尔在我眼里已经是一座失陷的城市了，当然，我当时并没有想过他会有援军（他的语气显然是现在他也不觉的会有）。至于你的话，我想除非遇到那种靠我的理智解决不了的问题，不然不会有用得到的机会。”
“希望如此。”布瑞克尔挤出一个微笑来应付奇尔姆的玩笑，至少这一点上，精灵的血统对他来说不见得是什么好事。“那么，你一定猜到了他的身份，我对半岛上的贵族虽然没有你这么了解，不过你倒不妨说来听听，这位爵爷到底是什么来头。倘若他的家族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贵族，那么他倒真有可能是你想象中那样的将军。”
奇尔姆皱了皱眉头，他并不觉得这个玩笑有什么好笑的，当然更可能地原因是他知道里这个玩笑的答案。“他是里基厄姆家的米诺利卡伯爵阿尔布雷希特，尽管算不上最显赫的家族，里基厄姆仍然是半岛上最有权势的姓氏之一。而这种权势并不是建立在对多尔德姆的依附上的，事实上，先后两任的米诺利卡伯爵都遭到了放逐，上一任伯爵利奥波德甚至死在了流放途中，阿尔布雷希特在回到奥沃尼萨之前，在帝国的北疆度过了至少二十年的军旅生活。”
“我知道他们。据说里基厄姆家的地窖里堆着比科尔多帝国金库里更多的金子。他们拥有凡赛利亚一半以上的盐场，运往科尔多的食盐当中至少有一半是产自米诺利卡。他们拥有自己的舰队，控制着从米诺利卡到三叉港，阿特大陆以及法瑟尔半岛的贸易。这是一个连多尔德姆都不得不谨慎对待的家族。”
布瑞克尔露出他的略带讽刺的笑容，这是布瑞克尔一贯的笑法，尽管看起来不很讨人喜欢，却比精灵们始终一个表情的脸可爱得多。“如果里基厄姆真的带着乌尔卡萨的诏书回来，那么国王已经做好了和王冠城决裂的准备。他的这封诏书足够让王冠城的主教们开除他的教籍，废黜他的王位，同样，里基厄姆的黄金却让他有足够的信心保持他的权势。”
奇尔姆奇怪的眨了眨眼睛，“还有可能是这个强大的家族打算和多尔德姆家族决裂，无论是西海岸还是菲尼斯泰尔，多尔德姆家族都没能把触角伸到这里，有了足够的金币，里基厄姆就能招募足够的军队，打退科特德尼茨的恶魔。正如你所说的，当科特德尼茨的大军推出奥沃尼萨的时候，甚至连多尔德姆也不敢颁布不利于伯爵的诏令。”
“谁知道？或许他是那种自诩甚高的骑士，宁愿被流放到朗德斯荒芜的高原，也不肯违背祖上的誓言，守护多尔德姆家族。这种人虽然少见，却不一定没有。”
这样的观点是布瑞克尔从来没有在奇尔姆面前透露过的，即使只有一半精灵的血统，这种传承自上古的高贵血统依旧让布瑞克尔对这些人类的贵族充满一种轻蔑。至少从奇尔姆的角度来看是这种感觉。
他曾经受到良好的教育，知道很多人类贵族的姓氏和来历，而他从来不主动提到这些姓氏，即使偶有涉及，也总是用他满含嘲讽的语气提那么一件两件这些贵族们的丑事。有些事甚至是奇尔姆都没有听说过的秘闻。而那些布瑞克尔不太反感或者不大熟悉的贵族姓氏，他常常只是敷衍地点头而过。
“我不知道阿尔布雷希特是怎样的人，不过倒是希望下次能够接到他的委托，一杯梅蒂奥兰姆的白葡萄酒，他付给酒馆整整一个法尔的金币。”奇尔姆试图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神色，“我听说它曾经在朗德斯荒原和赛诺曼尼亚担任过驻军司令官，他是这样的一个人，明明是最严厉的军人，走进游侠酒馆的时候，却一点不觉得陌生，他大概出入过不少这样的酒馆，以他出手的阔绰，应该算是有名的金主，你有听说过他么？”
布瑞克尔显然没有听出来这种小心翼翼地试探，他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那些来酒馆的人不会堂而皇之地告诉别人名字，甚至不会露出他们的真面目，如果真有什么事情要赏金猎人动手的话，他大概会派别人去的。那些贵族们不都是这么干的么？”
现在奇尔姆有点确定，布瑞克尔和伯爵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就像伯爵把他当成某位故人之子那样显示出的关心一样，尽管没有伯爵那么强烈，布瑞克尔对他同样抱有好感，正是这种好感让布瑞克尔在知道伯爵的身份前后，对他行为的动机产生如此大的分歧，让奇尔姆感到莫名其妙。
或许伯爵正是把他当成了布瑞克尔，才会有今天那样的举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布瑞克尔原本就很神秘的半精灵的身世又得加上一层贵族的色彩了。这同时也解释了布瑞克尔在贵族姓氏上的知识的特点。他并不像奇尔姆那样无所不知，却对几个家族的事知之甚详，而这些秘事是不会出现在任何书籍上的。
尽管对这样的事奇尔姆向来很感兴趣，这时候他却不打算刨根问底。他自己同样是一个充满秘密的人，不论是原本的精灵族的记忆，还是后来的师九铭的记忆。这个精灵的记忆像烟海那样繁杂冗长，很多地方毫无逻辑，只是一段一段的片断和不断闪过的画面，他能捕捉到其中的只言片字，或者一整段对话，或者知道那些山林的名字，那些海洋的位置，那些物种的名称，那些人的名字，熟悉的感觉本能地回应着，像一浪一浪的海潮涌向沙滩，却始终不能连成一串有意识的，能够为他理性捕捉到的具体的经历。
当然，他还知道最近十年的事情，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的职业，同时，他原的关于地理，历史的知识，被师九铭毫无保留地据为己有，从这一点论，他确实比蛮人布列乌萨尔和地精奴役阿乌斯奥幸福得多。
半精灵布瑞克尔，流浪精灵奇尔姆，这是一个奇怪的搭配。奇尔姆虽然也长着精灵族特有的尖耳朵，却没有精灵们应该有的俊美的外表，高贵的气质，白皙到令最美的人类少女都有惊羡的皮肤。
他是弑父者瓦格诺里克的后代，在上个纪元即黑暗纪元的最后时刻，瓦格诺里克---远古精灵王维达的兄弟，守卫冥界的精灵最后因为戴上虚妄之冠而堕落为黑暗魔君的西瓦利亚之子，在最后一战中杀死了他的父亲，阻止黑暗降临整个大陆。
但是他的父亲背叛了整个精灵族，毁掉了月亮即命运之盾，使精灵们失去了永生，同时，他盗走了两枚生命之戒，将雷神之锤还给了巨人尤米尔的后代矮人族，并与在黄昏之战中啃食世界之树并吞噬了主神阿萨尔的黑龙王尼德霍格达成血灵之盟，因而被精灵族视为和他父亲一样的背叛者，从而失去了月亮井的庇护。跟随瓦格诺里克的精灵们失去了所有精灵应该拥有的一切----除了一对显示他们背叛者身份的长耳朵。
精灵族称他们为里帕图拉，意即弑父者，而这些精灵则自称流浪者，他们离开了中土大陆，在南方的阿特大陆的南端建立自己的王国，逐渐与中土大陆失去联系。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来的种族不断衰退，消亡，新的种族出现，繁荣。数千年之后，除了几个传承久远的种族，大陆上的很多种族已经不知道这个种族的存在了。
半精灵和流浪精灵都受到米拉希格特森林里的精灵的排斥，在偶然获知对方的身份之后，这两个精灵居然走到了一块。这是师九铭成为奇尔姆之前不久的事情。即使师九铭再怎么想成为奇尔姆，半精灵不会感觉不到前后的差别。但是当两个浑身都是秘密的人成为同伴之后，反而更懂得相互尊重各自的秘密。布瑞克尔没有在那个时候提出疑问，奇尔姆现在同样选择了避而不谈。
“你大概想不到那个巴尔纳人为了得到恶魔之吻和死亡之泉，出手有多慷慨。”奇尔姆转过话题之后，眼睛突然发出光来，一个下午，他都在沮丧和失落中度过，反倒没有时间来体会这种接到银币的喜悦，一点也不比那些丰收季节一边收割金黄的麦穗一边咧嘴微笑的乡下人差。“整整十五个索德金币。只是成长期的死亡之泉和恶魔之吻居然能卖到十个索蒙特，一周的时间，居然涨了四分之一的价格，每一对恶魔之吻也能卖到两个索蒙特。”
当然这样的好事不会经常有，洞穴恶魔从来都是深藏在地底下的，而且是成群出没，它们的网和毒液是捕捉猎物绝佳的利器。这一次要不是大部分的洞穴恶魔都被其他蛮人吸引住了，同时这些洞穴恶魔为了追赶布列乌萨尔而脱离了恶魔大军，即使能解决同样多的洞穴恶魔，最好的下场也就是逃出性命，至于那些牙齿和毒囊，那就根本不用想了。
即使是奇尔姆和布瑞克尔这样的老练而精湛的猎手，这一次的赏金丰厚得也着实让人吃惊。不过瑞克布尔只是敷衍地笑了笑，他看起来心事重重。
最后，奇尔姆只好说：“如果你觉得累了的话，就不必在这里陪我了。你在外边奔波了一天，我却在酒馆里鬼混了半天，最后却还要让你忍受我的废话。诸神不会原谅我的，如果有的话。”奇尔姆伸出手碰了碰布瑞克尔的肩膀，这是朗德斯半人马部落的一种礼仪，通常用于酋长们结束谈话互相告别的时候。
布瑞克尔终于意识到他的失态，他站起身来，却没有立即离开。他褐色的眼睛看着奇尔姆，奇尔姆甚至能看清楚其中的犹豫和挣扎。最后，他的嘴唇动了一下，滚出来的声音却完全不应该有那样的伤感，“好吧，奇尔姆，我的朋友。”他伸出手回碰了奇尔姆的肩膀，一步一步地走到衣架前，穿上斗篷，用兜帽遮住耳朵和眼睛，走出了房间。很快，隔壁的房间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奇尔姆微微叹了口气，他甚至能感觉到，布瑞克尔差一点就要告诉他一件挺重要的事，也许和他的身世有关，也许和米诺利卡伯爵有关。可惜到最后他还是退缩了。
真是漫长的一天，奇尔姆将煮沸的水壶从火炉上移开。腾起的水汽遮住了他的视线，将他笼在了一团温润和潮湿之中。
布瑞克尔显然发现了奇尔姆这种特别的感情，好奇的问道：“我开始有点好奇了，这个将军究竟是怎样的人，你会对他有这样的好感，如果不是要征求我的意见的话，我猜你大概会和那个大个子一起跟着他去德奥维尔。”
“我确实有这么想过。”奇尔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让我停下这种想法的可不是你的原因，我虽然佩服他的勇气，但还不至于跟着他白白送死，德奥维尔在我眼里已经是一座失陷的城市了，当然，我当时并没有想过他会有援军（他的语气显然是现在他也不觉的会有）。至于你的话，我想除非遇到那种靠我的理智解决不了的问题，不然不会有用得到的机会。”
“希望如此。”布瑞克尔挤出一个微笑来应付奇尔姆的玩笑，至少这一点上，精灵的血统对他来说不见得是什么好事。“那么，你一定猜到了他的身份，我对半岛上的贵族虽然没有你这么了解，不过你倒不妨说来听听，这位爵爷到底是什么来头。倘若他的家族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贵族，那么他倒真有可能是你想象中那样的将军。”
奇尔姆皱了皱眉头，他并不觉得这个玩笑有什么好笑的，当然更可能地原因是他知道里这个玩笑的答案。“他是里基厄姆家的米诺利卡伯爵阿尔布雷希特，尽管算不上最显赫的家族，里基厄姆仍然是半岛上最有权势的姓氏之一。而这种权势并不是建立在对多尔德姆的依附上的，事实上，先后两任的米诺利卡伯爵都遭到了放逐，上一任伯爵利奥波德甚至死在了流放途中，阿尔布雷希特在回到奥沃尼萨之前，在帝国的北疆度过了至少二十年的军旅生活。”
“我知道他们。据说里基厄姆家的地窖里堆着比科尔多帝国金库里更多的金子。他们拥有凡赛利亚一半以上的盐场，运往科尔多的食盐当中至少有一半是产自米诺利卡。他们拥有自己的舰队，控制着从米诺利卡到三叉港，阿特大陆以及法瑟尔半岛的贸易。这是一个连多尔德姆都不得不谨慎对待的家族。”
布瑞克尔露出他的略带讽刺的笑容，这是布瑞克尔一贯的笑法，尽管看起来不很讨人喜欢，却比精灵们始终一个表情的脸可爱得多。“如果里基厄姆真的带着乌尔卡萨的诏书回来，那么国王已经做好了和王冠城决裂的准备。他的这封诏书足够让王冠城的主教们开除他的教籍，废黜他的王位，同样，里基厄姆的黄金却让他有足够的信心保持他的权势。”
奇尔姆奇怪的眨了眨眼睛，“还有可能是这个强大的家族打算和多尔德姆家族决裂，无论是西海岸还是菲尼斯泰尔，多尔德姆家族都没能把触角伸到这里，有了足够的金币，里基厄姆就能招募足够的军队，打退科特德尼茨的恶魔。正如你所说的，当科特德尼茨的大军推出奥沃尼萨的时候，甚至连多尔德姆也不敢颁布不利于伯爵的诏令。”
“谁知道？或许他是那种自诩甚高的骑士，宁愿被流放到朗德斯荒芜的高原，也不肯违背祖上的誓言，守护多尔德姆家族。这种人虽然少见，却不一定没有。”
这样的观点是布瑞克尔从来没有在奇尔姆面前透露过的，即使只有一半精灵的血统，这种传承自上古的高贵血统依旧让布瑞克尔对这些人类的贵族充满一种轻蔑。至少从奇尔姆的角度来看是这种感觉。
他曾经受到良好的教育，知道很多人类贵族的姓氏和来历，而他从来不主动提到这些姓氏，即使偶有涉及，也总是用他满含嘲讽的语气提那么一件两件这些贵族们的丑事。有些事甚至是奇尔姆都没有听说过的秘闻。而那些布瑞克尔不太反感或者不大熟悉的贵族姓氏，他常常只是敷衍地点头而过。
“我不知道阿尔布雷希特是怎样的人，不过倒是希望下次能够接到他的委托，一杯梅蒂奥兰姆的白葡萄酒，他付给酒馆整整一个法尔的金币。”奇尔姆试图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神色，“我听说它曾经在朗德斯荒原和赛诺曼尼亚担任过驻军司令官，他是这样的一个人，明明是最严厉的军人，走进游侠酒馆的时候，却一点不觉得陌生，他大概出入过不少这样的酒馆，以他出手的阔绰，应该算是有名的金主，你有听说过他么？”
布瑞克尔显然没有听出来这种小心翼翼地试探，他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那些来酒馆的人不会堂而皇之地告诉别人名字，甚至不会露出他们的真面目，如果真有什么事情要赏金猎人动手的话，他大概会派别人去的。那些贵族们不都是这么干的么？”
现在奇尔姆有点确定，布瑞克尔和伯爵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就像伯爵把他当成某位故人之子那样显示出的关心一样，尽管没有伯爵那么强烈，布瑞克尔对他同样抱有好感，正是这种好感让布瑞克尔在知道伯爵的身份前后，对他行为的动机产生如此大的分歧，让奇尔姆感到莫名其妙。
或许伯爵正是把他当成了布瑞克尔，才会有今天那样的举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布瑞克尔原本就很神秘的半精灵的身世又得加上一层贵族的色彩了。这同时也解释了布瑞克尔在贵族姓氏上的知识的特点。他并不像奇尔姆那样无所不知，却对几个家族的事知之甚详，而这些秘事是不会出现在任何书籍上的。
尽管对这样的事奇尔姆向来很感兴趣，这时候他却不打算刨根问底。他自己同样是一个充满秘密的人，不论是原本的精灵族的记忆，还是后来的师九铭的记忆。这个精灵的记忆像烟海那样繁杂冗长，很多地方毫无逻辑，只是一段一段的片断和不断闪过的画面，他能捕捉到其中的只言片字，或者一整段对话，或者知道那些山林的名字，那些海洋的位置，那些物种的名称，那些人的名字，熟悉的感觉本能地回应着，像一浪一浪的海潮涌向沙滩，却始终不能连成一串有意识的，能够为他理性捕捉到的具体的经历。
当然，他还知道最近十年的事情，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的职业，同时，他原的关于地理，历史的知识，被师九铭毫无保留地据为己有，从这一点论，他确实比蛮人布列乌萨尔和地精奴役阿乌斯奥幸福得多。
半精灵布瑞克尔，流浪精灵奇尔姆，这是一个奇怪的搭配。奇尔姆虽然也长着精灵族特有的尖耳朵，却没有精灵们应该有的俊美的外表，高贵的气质，白皙到令最美的人类少女都有惊羡的皮肤。
他是弑父者瓦格诺里克的后代，在上个纪元即黑暗纪元的最后时刻，瓦格诺里克---远古精灵王维达的兄弟，守卫冥界的精灵最后因为戴上虚妄之冠而堕落为黑暗魔君的西瓦利亚之子，在最后一战中杀死了他的父亲，阻止黑暗降临整个大陆。
但是他的父亲背叛了整个精灵族，毁掉了月亮即命运之盾，使精灵们失去了永生，同时，他盗走了两枚生命之戒，将雷神之锤还给了巨人尤米尔的后代矮人族，并与在黄昏之战中啃食世界之树并吞噬了主神阿萨尔的黑龙王尼德霍格达成血灵之盟，因而被精灵族视为和他父亲一样的背叛者，从而失去了月亮井的庇护。跟随瓦格诺里克的精灵们失去了所有精灵应该拥有的一切----除了一对显示他们背叛者身份的长耳朵。
精灵族称他们为里帕图拉，意即弑父者，而这些精灵则自称流浪者，他们离开了中土大陆，在南方的阿特大陆的南端建立自己的王国，逐渐与中土大陆失去联系。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来的种族不断衰退，消亡，新的种族出现，繁荣。数千年之后，除了几个传承久远的种族，大陆上的很多种族已经不知道这个种族的存在了。
半精灵和流浪精灵都受到米拉希格特森林里的精灵的排斥，在偶然获知对方的身份之后，这两个精灵居然走到了一块。这是师九铭成为奇尔姆之前不久的事情。即使师九铭再怎么想成为奇尔姆，半精灵不会感觉不到前后的差别。但是当两个浑身都是秘密的人成为同伴之后，反而更懂得相互尊重各自的秘密。布瑞克尔没有在那个时候提出疑问，奇尔姆现在同样选择了避而不谈。
“你大概想不到那个巴尔纳人为了得到恶魔之吻和死亡之泉，出手有多慷慨。”奇尔姆转过话题之后，眼睛突然发出光来，一个下午，他都在沮丧和失落中度过，反倒没有时间来体会这种接到银币的喜悦，一点也不比那些丰收季节一边收割金黄的麦穗一边咧嘴微笑的乡下人差。“整整十五个索德金币。只是成长期的死亡之泉和恶魔之吻居然能卖到十个索蒙特，一周的时间，居然涨了四分之一的价格，每一对恶魔之吻也能卖到两个索蒙特。”
当然这样的好事不会经常有，洞穴恶魔从来都是深藏在地底下的，而且是成群出没，它们的网和毒液是捕捉猎物绝佳的利器。这一次要不是大部分的洞穴恶魔都被其他蛮人吸引住了，同时这些洞穴恶魔为了追赶布列乌萨尔而脱离了恶魔大军，即使能解决同样多的洞穴恶魔，最好的下场也就是逃出性命，至于那些牙齿和毒囊，那就根本不用想了。
即使是奇尔姆和布瑞克尔这样的老练而精湛的猎手，这一次的赏金丰厚得也着实让人吃惊。不过瑞克布尔只是敷衍地笑了笑，他看起来心事重重。
最后，奇尔姆只好说：“如果你觉得累了的话，就不必在这里陪我了。你在外边奔波了一天，我却在酒馆里鬼混了半天，最后却还要让你忍受我的废话。诸神不会原谅我的，如果有的话。”奇尔姆伸出手碰了碰布瑞克尔的肩膀，这是朗德斯半人马部落的一种礼仪，通常用于酋长们结束谈话互相告别的时候。
布瑞克尔终于意识到他的失态，他站起身来，却没有立即离开。他褐色的眼睛看着奇尔姆，奇尔姆甚至能看清楚其中的犹豫和挣扎。最后，他的嘴唇动了一下，滚出来的声音却完全不应该有那样的伤感，“好吧，奇尔姆，我的朋友。”他伸出手回碰了奇尔姆的肩膀，一步一步地走到衣架前，穿上斗篷，用兜帽遮住耳朵和眼睛，走出了房间。很快，隔壁的房间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奇尔姆微微叹了口气，他甚至能感觉到，布瑞克尔差一点就要告诉他一件挺重要的事，也许和他的身世有关，也许和米诺利卡伯爵有关。可惜到最后他还是退缩了。
真是漫长的一天，奇尔姆将煮沸的水壶从火炉上移开。腾起的水汽遮住了他的视线，将他笼在了一团温润和潮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