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决斗 第七节
亚尔诺利亚的骑士们确实如首领所说。我们走过教堂的长廊，进入大厅时就看见那些银甲骑士正在空之女神像的周围围作一圈，以单膝跪地的虔诚姿态向女神祈祷。原本以为这只是他们避开围观者的托词，没想到他们的态度是认真的。不过这也说明眼前这些女神的忠实捍卫者比任何人都更固执己见。
寂静的教堂里因为这些原本就十分庄重的骑士的到来显得更加沉寂，毫无来由的一股压抑感笼在我的心上。宽阔得有些过分的大厅导致我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听不清楚，骑士们暗暗念诵的祷辞虽然就在咫尺之内响个不停，但我却感觉这股压抑的仪式感让祷辞显得暧昧缥缈。
就这样，在众人的沉默中骑士们念了一番沉闷的祷辞之后，菲尔罗斯首先站了起来，其他已经脱下头盔的随从骑士们以迅速但稳重的脚步退到了教堂大厅的两边，与那些雕塑并排而立，似乎是为了给接下来的谈话腾出空间，又或者是接下来的谈话并不是他们应该知晓和关心的。
在菲尔罗斯的示意下，我们坐到了教堂的长椅上。他则和主教一起站在布道台上，干瘦的主教在菲尔罗斯的旁边甚至连上高高的帽尖也才刚到菲尔罗斯肩膀的高度。与壮硕异常的骑士比起来，他就像站在游方艺人旁边的提线傀儡，但这种滑稽的对比此时却一点都不好笑，反倒让人觉得压力更甚。
“感谢盾风堡主教的认真负责，即使是在紧迫的旅途中，我依然能了解在我赶来之前发生的事。”菲尔罗斯不带感情地说道。
“如各位所知，原本教宗大人的命令就匆忙到令人吃惊的地步。似乎是某个与圣典撰写者有关的人向教宗进言，教宗才突然宣布神子的消息。但不管怎么样，我们圣树骑士团在力所能及的最短时间内还是把各项事宜安排妥当了。”菲尔罗斯解释道，但不知道凯伊路是怎么想的，他竟然在菲尔罗斯话音刚落的时候轻轻哼了一声。
菲尔罗斯用极快的速度看了他一眼，脸上表情不变地接着说道：“原本我们是这样想的。但就在我们一行刚到王国边境时竟然接到了令人震惊消息，虽然不是由教会送出的，但也是个值得信赖的信息渠道，神子所在的雅诺斯村竟然发生了只应在地狱发生的事件。”菲尔罗斯停顿了一下，目光在艾莉娜身上一扫而过。
“幸亏我们的坐骑还算是千里挑一的良马，比起魔科学的载具可靠的多，所以才能在今天谒见神子。得见神子仍然康泰，我心中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噗……”凯伊路不知道为什么又一次忍不住笑出了声。
菲尔罗斯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将那用来“拷问”围观者的目光投向了凯伊路，“颇有古风的半身铠甲，教会风格的佩剑，外加敢于藐视我的奇怪勇气。眼前的这一行人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位剑士，你两次对我的讲话嗤之以鼻，是有什么指教吗？”
凯伊路笑了一下，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指教不敢当，只是觉得圣树骑士团也有些不成样子了，让我有感叹时过境迁的欲望。”他的坐姿自然舒展，完全不像其他被菲尔罗斯瞪视的人那样全身紧绷、充满压力。
菲尔罗斯的眉头皱紧了一些：“你是什么人，进来时我没有来得及仔细观察你，没想到盾风堡竟然有你这号人物。”
凯伊路的笑容灿烂了几分：“没什么，和你们一样，对神子有些上心的人，仅此而已。”
菲尔罗斯忍耐不住了，他轻轻推开主教的肩膀（但主教仍然像是被狠狠推了一把一样后退了几步，不过菲尔罗斯并没有在意。），向凯伊路走来。
“我真是迟钝，现在才注意到你的披风有些特别。不介意的话能让我看一看吗？”菲尔罗斯的声音稍微低沉了一些，目光更加让人不敢直视。
凯伊路没有反对，他缓缓站起来，转过身去将他的披风露了出来。
但让人猝不及防的事发生了，菲尔罗斯的眼睛里突然杀气四露，他以我看不清的速度从腰间拔出长剑，寒光一闪，劈向将后背露给他的凯伊路。
艾莉娜尖叫一声，拉着瑟薇儿的手躲到一边。其余的人也纷纷从椅子上站起来，站在教堂两边的骑士也整齐地把剑拔了出来，剑刃出鞘的仓啷之声响彻整个教堂。
不过即使是这电光的一击，也没有伤到凯伊路一分一毫，他竟然以轻盈的姿态一跃而起，轻轻落到了身后的过道上。但与大厅内瞬时的剑拔弩张之势截然相反，凯伊路的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敌意，甚至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这是怎么回事？阿斯特雷亚大人？”最先开口的主教，他用手扶着高高的仪式帽，脸上一副吃惊的表情。
“这件披风是哪来的？”菲尔罗斯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
凯伊路轻轻掸了掸袖子上的灰，说道：“这披风穿在我身上，自然是我的。”
菲尔罗斯将剑刃指向凯伊路：“你放肆！这披风已经可以被称作古代遗物了，只可能保留在封圣僧兵队的圣域里。你是从那里把它偷出来的吗？”
凯伊路微微一笑：“没想到一件披风竟然也能当做圣物了。”
菲尔罗斯往前逼近一步：“这种纹样、这种隐隐涌动的圣系魔法，只有古代遗物才会这样。你不要愚弄我。”
凯伊路说道：“我穿着这披风，自然这披风就是我的。我都不知道穿着它度过多长的岁月了。”
菲尔罗斯又往前踏出一步：“这不可能。且不说这件披风本身的价值，就是这披风上的纹样，也足以证明身着这件披风的人是圣都里数一数二的骑士。盾风堡的圣职者姑且不论，难道你能骗过我吗？”
“凯伊路大人！难道您竟然真是个冒充的圣树骑士吗？没想到您在雅诺斯的坦然态度竟然是装出来的。”吉恩队长也拔出剑来朝凯伊路吼道。
凯伊路的笑容未减反增：“吉恩，不要随便妄下断言，女神对世人谨言慎行的教导难道被你忘了吗？”
菲尔罗斯现在已经站到凯伊路的身前了，他的剑刃直直指向凯伊路的喉咙。“本来刚才就应该杀了你，念在你也有些本事，才让你说些话出来。”
“哈哈，难道我说出这件披风是偷来的还能不死吗？你这人真有趣。”凯伊路笑了起来。
菲尔罗斯没有说话，也没有给凯伊路说下去的机会，他的剑刃往前一刺，原本平平无奇的招式在极快的动作下也足以致命。不过凯伊路微微侧过脑袋，再次躲开了菲尔罗斯的剑刃。
“或许你应该询问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一个见不得人的小偷难道会傻到来教会招摇炫耀吗？”凯伊路没有生气，他的语气似乎是在真诚地向菲尔罗斯提建议。
菲尔罗斯的剑刃方向丝毫未动，既然凯伊路只是躲开了直刺，菲尔罗斯就十分干脆地把剑刃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如果你再胡言乱语，我就直接让你去向女神忏悔。”
凯伊路不以为意，他接着说道：“菲尔罗斯，假设我说我确实是圣树骑士团的一员，你会相信吗？”
菲尔罗斯轻哼了一声，剑刃丝毫不动。
“假如我是圣树骑士团的一员，你是否应该听从我的命令？”凯伊路似乎开玩笑开上瘾了，我虽然对他没什么好感，但现在还是替他捏了把冷汗。
“并非是我，十二个正骑士都必须听从你的命令。”菲尔罗斯的剑刃抵在了凯伊路的肉上，似乎凯伊路的下一句话如果再不合他的意，他就要让凯伊路顷刻间身首异处。
“我要接下保护神子的任务。”凯伊路淡淡地说道。
然后菲尔罗斯的剑刃唰地横削，剑刃伴随刺耳的风声在空中闪过反射的阳光，划过致命的圆弧。
艾莉娜和瑟薇儿都尖叫了起来，我的心里也重重地咯噔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
但即使是这样，菲尔罗斯的剑依然没有取到凯伊路的性命。他的身影迅疾地一闪，再一次出现在了稍后一些的位置。
“嘶，看来现在的正骑士还算是有些本事。”他轻轻地摸了一下脖子，手上沾了些血迹。原本菲尔罗斯剑刃相抵的地方出现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你是怪物吗？”菲尔罗斯的脸上首次出现愤怒的神情，他额头上的血管微微鼓动着，眉头皱得更紧了。
“真是失礼。居然称呼一个阶位比自己高的骑士为怪物。”凯伊路笑了。
“放肆，圣树骑士团，再也没有比正骑士更高的阶位。假如真的存在有资格持有多件古代遗物的骑士，也必然出自我们的行列。”菲尔罗斯的剑刃又是一闪，咣当！凯伊路左边的长椅干脆地断裂了。
“先代的正骑士不是比后代的正骑士阶位更高吗？”凯伊路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菲尔罗斯又是一剑，咣当！凯伊路右边的长椅也应声而碎，一块四散崩碎的木屑蹭过我的手指，我的手指上瞬间多了一道伤口。除了凯伊路，现在没有人能站出来对事态指指点点，我们就像木头人一样愕然呆愣在原地，看着菲尔罗斯和其他的亚尔诺利亚骑士逼近凯伊路。
“只有先代正骑士死亡才会有后代正骑士，你还在愚弄我！”菲尔罗斯吼了出来，他的声音就像是山林里的虎豹，兼具震慑力和穿透力的吼声在空旷的教堂内回荡不绝。
“不用我多说，你现在是杀不了我的。”凯伊路微微低下头，眼睛里闪着捉摸不透的光芒。“不妨听听我的提议。”
菲尔罗斯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凯伊路。
“遵照古代正骑士的选拔方式，进行决斗。如果我胜过你，这次的巡礼就由我来主持，随从由我来定。如果你胜过我，可以直接在决斗场将我刺死。反正是我提出的决斗，败北的苦果由我咽下。而且一个原本就不存在的骑士丝毫不影响圣都的骑士团不是吗？”凯伊路沉稳地说道。
“你是认真的吗？”菲尔罗斯的剑刃微微下垂了一些。
“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这原本是属于女神的东西。”凯伊路回答道。
“骑士不能拒绝决斗。不过敢于向正骑士提出决斗的人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明天请在盾风堡的校场见。”菲尔罗斯咬着牙说道。说完便一招手，随从骑士们马上收剑列成两列。
“请带我们去今晚的居所，主教大人。”菲尔罗斯猛然回过头。
在与菲尔罗斯目光交汇的一刹那，主教明显地抖了一下，“请，请跟我来吧。”老主教的嗓音有些浑浊，他急急地从布道台上走下来，引着菲尔罗斯出去了。留下我们在教堂里面面相觑。
寂静的教堂里因为这些原本就十分庄重的骑士的到来显得更加沉寂，毫无来由的一股压抑感笼在我的心上。宽阔得有些过分的大厅导致我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听不清楚，骑士们暗暗念诵的祷辞虽然就在咫尺之内响个不停，但我却感觉这股压抑的仪式感让祷辞显得暧昧缥缈。
就这样，在众人的沉默中骑士们念了一番沉闷的祷辞之后，菲尔罗斯首先站了起来，其他已经脱下头盔的随从骑士们以迅速但稳重的脚步退到了教堂大厅的两边，与那些雕塑并排而立，似乎是为了给接下来的谈话腾出空间，又或者是接下来的谈话并不是他们应该知晓和关心的。
在菲尔罗斯的示意下，我们坐到了教堂的长椅上。他则和主教一起站在布道台上，干瘦的主教在菲尔罗斯的旁边甚至连上高高的帽尖也才刚到菲尔罗斯肩膀的高度。与壮硕异常的骑士比起来，他就像站在游方艺人旁边的提线傀儡，但这种滑稽的对比此时却一点都不好笑，反倒让人觉得压力更甚。
“感谢盾风堡主教的认真负责，即使是在紧迫的旅途中，我依然能了解在我赶来之前发生的事。”菲尔罗斯不带感情地说道。
“如各位所知，原本教宗大人的命令就匆忙到令人吃惊的地步。似乎是某个与圣典撰写者有关的人向教宗进言，教宗才突然宣布神子的消息。但不管怎么样，我们圣树骑士团在力所能及的最短时间内还是把各项事宜安排妥当了。”菲尔罗斯解释道，但不知道凯伊路是怎么想的，他竟然在菲尔罗斯话音刚落的时候轻轻哼了一声。
菲尔罗斯用极快的速度看了他一眼，脸上表情不变地接着说道：“原本我们是这样想的。但就在我们一行刚到王国边境时竟然接到了令人震惊消息，虽然不是由教会送出的，但也是个值得信赖的信息渠道，神子所在的雅诺斯村竟然发生了只应在地狱发生的事件。”菲尔罗斯停顿了一下，目光在艾莉娜身上一扫而过。
“幸亏我们的坐骑还算是千里挑一的良马，比起魔科学的载具可靠的多，所以才能在今天谒见神子。得见神子仍然康泰，我心中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噗……”凯伊路不知道为什么又一次忍不住笑出了声。
菲尔罗斯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将那用来“拷问”围观者的目光投向了凯伊路，“颇有古风的半身铠甲，教会风格的佩剑，外加敢于藐视我的奇怪勇气。眼前的这一行人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位剑士，你两次对我的讲话嗤之以鼻，是有什么指教吗？”
凯伊路笑了一下，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指教不敢当，只是觉得圣树骑士团也有些不成样子了，让我有感叹时过境迁的欲望。”他的坐姿自然舒展，完全不像其他被菲尔罗斯瞪视的人那样全身紧绷、充满压力。
菲尔罗斯的眉头皱紧了一些：“你是什么人，进来时我没有来得及仔细观察你，没想到盾风堡竟然有你这号人物。”
凯伊路的笑容灿烂了几分：“没什么，和你们一样，对神子有些上心的人，仅此而已。”
菲尔罗斯忍耐不住了，他轻轻推开主教的肩膀（但主教仍然像是被狠狠推了一把一样后退了几步，不过菲尔罗斯并没有在意。），向凯伊路走来。
“我真是迟钝，现在才注意到你的披风有些特别。不介意的话能让我看一看吗？”菲尔罗斯的声音稍微低沉了一些，目光更加让人不敢直视。
凯伊路没有反对，他缓缓站起来，转过身去将他的披风露了出来。
但让人猝不及防的事发生了，菲尔罗斯的眼睛里突然杀气四露，他以我看不清的速度从腰间拔出长剑，寒光一闪，劈向将后背露给他的凯伊路。
艾莉娜尖叫一声，拉着瑟薇儿的手躲到一边。其余的人也纷纷从椅子上站起来，站在教堂两边的骑士也整齐地把剑拔了出来，剑刃出鞘的仓啷之声响彻整个教堂。
不过即使是这电光的一击，也没有伤到凯伊路一分一毫，他竟然以轻盈的姿态一跃而起，轻轻落到了身后的过道上。但与大厅内瞬时的剑拔弩张之势截然相反，凯伊路的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敌意，甚至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这是怎么回事？阿斯特雷亚大人？”最先开口的主教，他用手扶着高高的仪式帽，脸上一副吃惊的表情。
“这件披风是哪来的？”菲尔罗斯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
凯伊路轻轻掸了掸袖子上的灰，说道：“这披风穿在我身上，自然是我的。”
菲尔罗斯将剑刃指向凯伊路：“你放肆！这披风已经可以被称作古代遗物了，只可能保留在封圣僧兵队的圣域里。你是从那里把它偷出来的吗？”
凯伊路微微一笑：“没想到一件披风竟然也能当做圣物了。”
菲尔罗斯往前逼近一步：“这种纹样、这种隐隐涌动的圣系魔法，只有古代遗物才会这样。你不要愚弄我。”
凯伊路说道：“我穿着这披风，自然这披风就是我的。我都不知道穿着它度过多长的岁月了。”
菲尔罗斯又往前踏出一步：“这不可能。且不说这件披风本身的价值，就是这披风上的纹样，也足以证明身着这件披风的人是圣都里数一数二的骑士。盾风堡的圣职者姑且不论，难道你能骗过我吗？”
“凯伊路大人！难道您竟然真是个冒充的圣树骑士吗？没想到您在雅诺斯的坦然态度竟然是装出来的。”吉恩队长也拔出剑来朝凯伊路吼道。
凯伊路的笑容未减反增：“吉恩，不要随便妄下断言，女神对世人谨言慎行的教导难道被你忘了吗？”
菲尔罗斯现在已经站到凯伊路的身前了，他的剑刃直直指向凯伊路的喉咙。“本来刚才就应该杀了你，念在你也有些本事，才让你说些话出来。”
“哈哈，难道我说出这件披风是偷来的还能不死吗？你这人真有趣。”凯伊路笑了起来。
菲尔罗斯没有说话，也没有给凯伊路说下去的机会，他的剑刃往前一刺，原本平平无奇的招式在极快的动作下也足以致命。不过凯伊路微微侧过脑袋，再次躲开了菲尔罗斯的剑刃。
“或许你应该询问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一个见不得人的小偷难道会傻到来教会招摇炫耀吗？”凯伊路没有生气，他的语气似乎是在真诚地向菲尔罗斯提建议。
菲尔罗斯的剑刃方向丝毫未动，既然凯伊路只是躲开了直刺，菲尔罗斯就十分干脆地把剑刃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如果你再胡言乱语，我就直接让你去向女神忏悔。”
凯伊路不以为意，他接着说道：“菲尔罗斯，假设我说我确实是圣树骑士团的一员，你会相信吗？”
菲尔罗斯轻哼了一声，剑刃丝毫不动。
“假如我是圣树骑士团的一员，你是否应该听从我的命令？”凯伊路似乎开玩笑开上瘾了，我虽然对他没什么好感，但现在还是替他捏了把冷汗。
“并非是我，十二个正骑士都必须听从你的命令。”菲尔罗斯的剑刃抵在了凯伊路的肉上，似乎凯伊路的下一句话如果再不合他的意，他就要让凯伊路顷刻间身首异处。
“我要接下保护神子的任务。”凯伊路淡淡地说道。
然后菲尔罗斯的剑刃唰地横削，剑刃伴随刺耳的风声在空中闪过反射的阳光，划过致命的圆弧。
艾莉娜和瑟薇儿都尖叫了起来，我的心里也重重地咯噔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
但即使是这样，菲尔罗斯的剑依然没有取到凯伊路的性命。他的身影迅疾地一闪，再一次出现在了稍后一些的位置。
“嘶，看来现在的正骑士还算是有些本事。”他轻轻地摸了一下脖子，手上沾了些血迹。原本菲尔罗斯剑刃相抵的地方出现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你是怪物吗？”菲尔罗斯的脸上首次出现愤怒的神情，他额头上的血管微微鼓动着，眉头皱得更紧了。
“真是失礼。居然称呼一个阶位比自己高的骑士为怪物。”凯伊路笑了。
“放肆，圣树骑士团，再也没有比正骑士更高的阶位。假如真的存在有资格持有多件古代遗物的骑士，也必然出自我们的行列。”菲尔罗斯的剑刃又是一闪，咣当！凯伊路左边的长椅干脆地断裂了。
“先代的正骑士不是比后代的正骑士阶位更高吗？”凯伊路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菲尔罗斯又是一剑，咣当！凯伊路右边的长椅也应声而碎，一块四散崩碎的木屑蹭过我的手指，我的手指上瞬间多了一道伤口。除了凯伊路，现在没有人能站出来对事态指指点点，我们就像木头人一样愕然呆愣在原地，看着菲尔罗斯和其他的亚尔诺利亚骑士逼近凯伊路。
“只有先代正骑士死亡才会有后代正骑士，你还在愚弄我！”菲尔罗斯吼了出来，他的声音就像是山林里的虎豹，兼具震慑力和穿透力的吼声在空旷的教堂内回荡不绝。
“不用我多说，你现在是杀不了我的。”凯伊路微微低下头，眼睛里闪着捉摸不透的光芒。“不妨听听我的提议。”
菲尔罗斯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凯伊路。
“遵照古代正骑士的选拔方式，进行决斗。如果我胜过你，这次的巡礼就由我来主持，随从由我来定。如果你胜过我，可以直接在决斗场将我刺死。反正是我提出的决斗，败北的苦果由我咽下。而且一个原本就不存在的骑士丝毫不影响圣都的骑士团不是吗？”凯伊路沉稳地说道。
“你是认真的吗？”菲尔罗斯的剑刃微微下垂了一些。
“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这原本是属于女神的东西。”凯伊路回答道。
“骑士不能拒绝决斗。不过敢于向正骑士提出决斗的人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明天请在盾风堡的校场见。”菲尔罗斯咬着牙说道。说完便一招手，随从骑士们马上收剑列成两列。
“请带我们去今晚的居所，主教大人。”菲尔罗斯猛然回过头。
在与菲尔罗斯目光交汇的一刹那，主教明显地抖了一下，“请，请跟我来吧。”老主教的嗓音有些浑浊，他急急地从布道台上走下来，引着菲尔罗斯出去了。留下我们在教堂里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