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扫一切的灭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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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前世,今生

    天堂山,风景秀丽的伊甸园。

    丝丝缕缕银发披肩的米迦勒斜躺在花丛中,有一口没一口的喝酒,九弦琴胡乱的丢在一旁,突然,米迦勒抬头看向遥远的远方,那里,有一阵奇怪的风刮了起来。

    米迦勒被怪风拂面后,立刻皱眉丢下黄金酒杯,站了起来,向风源所在的地方看了一会儿,狐疑的“咦”了一声,低声自言自语道:“风中带着时空碎裂的气息?竟然是时空裂缝?”然后,米迦勒又左右看了一圈。

    在米迦勒视线范围内的天空中,无数天使排列着整齐的队列,组成了一个个战争方阵,他们正在进行最后的攻防演练。

    因为此次作战,需要数量庞大的军队编制,所以,米迦勒需要积蓄足够的力量,撕裂一个前所没有巨大的、足够稳定时空裂缝,以保证所有军队进入遗弃之地。

    不过,显然隐藏在遗弃之地的敌人,已经等不到那一刻了,他们居然将战场选择在天堂界!

    撕裂一个前所没有巨大的、足够稳定的时空裂缝,需要花费巨大的力量!如果这个时空裂缝还要通过几百万军队,那么,它所需要的能量,已经远远超过普通神祗所能承受的范围!难道那群黑暗生物已经有足够的信心和力量,来主动挑衅天堂山的天使军团了?

    稍后,米迦勒又慢慢坐了下去,将丢弃在地上的黄金酒杯捡起来,倒上了一杯翠绿美酒,波澜不惊的轻轻品尝起来。

    与此同时,世界的另外一个位面,灰暗色的遗弃之地。

    我站在还没有完全张开的时空裂缝前,闭上眼睛,仔细回忆着我的一生。

    我还有最后一些记忆没有打开,而现在已经走到了转折关头,那些若隐若现的记忆,就像绚丽的泡沫突然呈现在我的面前。

    其实,以我现在的心态,看不看最后一段记忆,已经无关紧要了,世间的沧桑与得失,已经对我不太重要了。但是,曾经寄居在神器爱伤里面的大天使加百列,给了我最大的恩惠,她让我重生,又给了我她自己以及父神的法则记忆,如果我就此遗忘加百列,这会让我的良心过意不去!

    既然我有可能死在这场神战之中,那么,为了向加百列报恩,我正视面对一些不堪回望的往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说不定我还能在尘封的记忆之中,又从加百列的法则种子和父神的法则片段里面,获得一些新的顿悟呢!

    陈旧的记忆打开后,让我回到了很久以前,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圣骑士统领,在那次战斗中,我借助大天使加百列以及父神的残存力量,顽强的对抗了大天使长米迦勒……

    当时,我拥有神器“爱伤”在手,虽然这把宝剑被下了诅咒,但作为交换,也让我发挥出了十二分的威力。

    我清楚的记得,在神音殿前。耀眼的白色光芒,犹如太阳般从我的身体向外四射,所到之处充满了祥和和安逸的气息。孤独的我拄着爱伤,慢慢的抬起了头。

    在四周,传来了人群的惊呼声,还有人在不断的大喊“不可能、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我的血在爱伤上大放光芒,并迅速变得刺目,那些直视光芒的人,都短暂性的失明了,其中包括仁慈教皇本人。

    谁也没料到,我会得到十二翅天使加百列的帮助,出窍的灵魂又会重新降临这个世界!

    我看到面色苍白的仁慈教皇连连后退,嘿幸运更是不堪,他受伤极重,站都站不起来,却手足乱颤的妄想逃跑,只是,他的手足在地上一阵乱划,却连分毫也无法挪动。

    我看到当时的“我”,浑身散发着圣洁的光芒,十二只洁白的羽翅,在“我”身后飘然扇动,一些细小的、晶莹剔透的乳白色结晶,在翅膀的挥动下,纷纷扬扬的洒向四周。

    广场上、附近街区的人群,纷纷震骇得说不出话来,有人大喊了一声“这是神迹……”,然后周围的人群就像推到的骨牌一样,纷纷屈膝跪在地上,自发的大声背诵经文、向父神祈祷。四周的帝国军、教廷军,也纷纷神色复杂的单膝跪在地上。其中,“我”的老部下都流出了泪水,而嘿幸运网罗的爪牙,则心怀畏惧、面色惨白。

    “我”借助神迹之势,不怒而威的看向仁慈教皇。

    仁慈教皇看见“我”如电的双目扫过来,吓得赶紧单膝跪在地上,张张嘴,却又满口苦涩,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当时的“我”,心思却并不在这个虚伪家伙的身上,仁慈教皇服软之后,我看到“我”扭头大步向嘿幸运走去。

    水月依然在帮助嘿幸运疗伤,期间回头看了“我”一眼,但脸庞上却并没有欣喜,有的,也只是复杂之色。

    我在另一个时空,看到水月漠然、甚至是怨恨的目光之后,心中依旧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我”走到水月的身后,停顿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淡淡的命令道:“让开!”

    水月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却没有让开,甚至连头也没有回,依然专注的给嘿幸运治疗伤势。

    嘿幸运则早已恢复了“正常”,他“呼呼”的大口大口喘着气,挣扎着、微笑着对“我”说道:“哥哥!请容许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虽然我们的道义不同,以至于酿成今天的血腥悲剧,但哪怕你今天杀了我,我也不认为我错了。”说完后,又闭上眼睛,十分硬朗的闭眼笑道:“哥哥是一位了不起的大英雄,能死在哥哥的剑下,我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

    “我”顿时勃然大怒,知道这是嘿幸运的欲擒故纵之法,虽然他说得冠冕堂皇,但实际上却是想激起水月的同情心。

    果然,“我”立刻下意识的举起了“爱伤”,但是,水月却非常意料之外、同时也是意料之中的扑在嘿幸运身上,回头瞪着“我”,喝道:“铁匠,够了!我不会让你杀了弟弟。”

    嘿幸运斜躺在水月怀中,突然张开了双目,在水月看不到的角度里,口型一张一合,我和“我”立刻读懂了这句唇语。

    嘿幸运在得意洋洋的说“来杀我”!

    这家伙当真是死不悔改!“我”冷冷的笑了笑,轻轻的对着地上的两人吹了一口气。

    “我”的神力,已经暂时达到了大天使的程度,轻轻一口气,立刻让水月悬空飘到了一边。然后,“我”慢慢举起了爱伤,冷冽的目光盯着嘿幸运,这次,“我”看这家伙还有什么无耻的伎俩?!

    果然,随着水月被“我”驱离,嘿幸运立刻慌了神,想要站起来,却“啪”的一声摔倒在地上。虽然嘿幸运在圣水和水月的双重治疗之下,已经脱离了濒死的状态,但是,面对死亡的威胁,一些已经愈合的裂口,在无比惶恐的情绪下再次崩裂了,鲜血顺着外翻的皮肉流了下来。

    “我”最后一次无声的冷笑着,高高举起的“爱伤”就要斩下来……

    “住手!”一个清澈的声音传来。

    “我”目无表情的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却看到让人伤心的一幕,水月捡着一块锋利的断刃,将茬口对着自己的脖子,对着我喝道:“如果你敢伤害我的弟弟,我就立刻死给你看。”

    我和“我”同时沉默了,虽然同样面色平静,但两个时空的我,满腔的愤怒,就像在咆哮的海啸!

    我知道,自诩正义和善良的女人,通常都会对跟她们上了床的男人,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留念。而水月就对嘿幸运有一种责任、爱护的复杂情绪。除此之外,水月不但不相信绵羊送来的日记残片,还认为我在陷害她的“弟弟”,特别是我的“婚外情”,更是让她憎恨不已!

    天空,渐渐的阴沉下来了。

    “我”的心,却反而渐渐平静下来了,加百列借给“我”的力量,终究是有时间限制的!“我”必须立刻杀死包场祸心的嘿幸运,如果仁慈教皇一心向邪,“我”也顾不得教廷是否会产生内乱,必须将他一并杀死!最重要的是,“我”必须借助教廷的正统地位,将“神罚”的消息传递给整个大陆。

    至于水月,那怕她真的自杀了,“我”也有办法将她救活过来。

    不料,就在“我”不去看水月的时候,水月再次厉声喝道:“如果你杀死弟弟,我就自焚肉身和灵魂!”

    “我”又颤抖了一下,如果水月燃烧自己的灵魂,谁也救不了她!这让“我”再次迟疑起来了。

    嘿幸运发现自己再次脱离了险境,阴险的笑容一闪而逝,又赶紧对水月露出了关切的神色,同时,心里还在急剧盘算着,如何才能借助水月脱离险境。

    就在“我”失望的、久久的盯着水月的时候,寄居在“爱伤”内的加百列再次提醒“我”,她用虚弱的声音说道:“父神早已经被大天使长米迦勒陷害,而陷入了沉睡。现在,我又主动暴露在米迦勒的视线之中,他很快就会撕裂了时空,亲自降临到人间界。”加百列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马上就要来杀我了!而你,作为我力量的使用者、大洪水‘灭世’的反对者,也将面临他的雷霆一击!”

    “我”原本早已听十二说过,父神被米迦勒暗算,但是当时心有旁贷,完全没有在意,现在再次从加百列的口中,听到了父神已经陷入沉睡的消息,忍不住一惊。

    就在“我”震惊的时候,又看到加百列的十二只洁白翅膀的羽毛,还在一片片的在不断凋零、飘落。在“我”重获生命的这短暂时间里,她的生机却在不断萎缩,她正在持续将她所有的力量,层层叠叠的附着到“我”身上。

    在这一刻,我借助“我”的记忆,看到了父神的领域片段!也看到了光明和黑暗两级力量的终极奥义!

    当一团光影内的加百列,虚弱得即将消散的时刻,她突然急迫而简短说道:“永远受到幸运眷恋的神恩战士,你的敌人来了!快看,他就在你的头顶!”

    “我”赶紧抬头,立刻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已经无声无息的几乎占据了整个天空。

    天空中,露出了一个巨大而邪恶的天使脸庞。

    这是一个庞大到了极致,身躯遮盖住了半个天空的、洁白的十二翅天使,在隐约浮现在天空中,他用愤怒的面孔,阴沉的眼神,向人间界投放了无穷无尽的威严。

    神的威严不容亵渎!“我”很快就看到了天地轰然开裂,一根巨大的、因为摩擦空气而剧烈燃烧的金色手指,携天地之威,向“我”狠狠戳来。

    人群中有人拼命大叫起来,“神罚?!这不可能!”

    “天啊?!救命啊?”

    “快点离开这里!该死的!”

    ……

    下一刻,十二翅天使米迦勒施展了无上神威,他仅仅是双目炯炯的凝视着大地,就让一些普通的凡人,在奔跑中瞬间化作了灰飞。只有那些及时寻找到了掩体的幸运者,或者撑开了防御结界的法师、武者,才在这场灾难中幸免于难。

    在众人一片混乱、哀嚎的时候,“我”坦然的面对神罚!和慌乱的人群相比,“我”并不介意死亡!

    当所谓的“神罚”,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金黄色的火焰之后,“我”紧握的爱伤,也化作了一道贯穿日月的乳白色的虹桥,汹涌的斩向天空。这还不算,“我”又连续七次向上挥斩,七道乳白色的剑气遮住了天空,天空中布满了蕴含着法则的毁灭气息。

    天空中满脸阴沉的米迦勒,眨了眨眼睛,嘴角露出了不屑的微笑。

    虽然“我”已经竭尽全力,但还是难以抗拒大天使首领的力量,巨大的手指以无可阻止的力量和速度,在“噗噗噗”的一阵轻响声中,连续戳穿了“我”的七道挥击,然后“我”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住了,既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米迦勒的指头继续戳下来。

    当神罚的指头,快要触碰到“我”的时候,“我”的残破铠甲以及的肉体,全部提前化作灰飞。“我”的灵魂也随之毁灭,根本没有资格进入遗弃之地。

    但是,在“我”神形俱灭的瞬间,时间却又莫名其妙的回转,一切都像是在回放慢动作,“我”的灵魂从破碎变回了完好无损,已经气化的身体、武器装备等等再次回来了,“我”的灵魂又回到了完好如初的身体内。

    甚至是米迦勒的手指,也回到了半空。

    就在“我”不明所以的时候,加百列最后一次断断续续的说道:“永远受到幸运眷恋的神恩战士……永别了!我已经用最后的力量……挽救了你,从此以后……世上再无大天使加百列!”

    当加百列说完后,“我”仿佛看到了一个高贵的白衣少女,先是勉励的对“我”微微一笑,然后又对天空中的米迦勒嘲弄的撇撇嘴,最后没有任何留恋的转身离去了。

    我和“我”亲眼看到,一朵洁白的花朵,飘飘荡荡的消失在远方。

    当“我”哀伤不已、再也感觉不到加百列的时候,米迦勒的手指,再次狠狠戳下来了,“我”的肉体第二次粉碎,但是“我”的一片微不足道的灵魂碎片,却被遗弃之地的法则吞噬,侥幸逃出了生天。

    在“我”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滔天的洪水,化作一幕奔腾咆哮的钢铁巨兽!它以吞噬一切的气势,向野外亚人种族聚集之地席卷而去!一些在偏远地区的纯种人族聚集地,则很不幸的被大洪水卷入,贫民们化作了一缕缕冤魂。

    诸多精灵之神和矮人之神以及兽神,纷纷降下神谕,以庇护他们的子民。无数亚种人族纷纷建立大型屏障结界,或者奋力向高山迁移。

    三个月的白色恐怖席卷之后,大地尽皆化作了一片白地!

    不过,比起整个世界受到的浩劫,教廷总部倒是没有在“我”和米迦勒的搏杀中彻底毁去。虽然在这一战中,教廷的建筑物大部分倒塌、神官伤亡大半,但是父神生前在一些核心建筑内留下了防御结界,所以一小部分宫殿根本无法被摧毁。

    这些核心建筑的异常坚固,能够抵御米迦勒的全力连续重击。在后来的时间里,天使们又指示幸存的教廷神官们,以神音殿等少数核心建筑为中心,开始重新修筑神沐城堡。

    至于神器爱伤,在“我”的身体粉碎后,就被米迦勒收走了,但大洪水灭世半年之后,米迦勒又丢弃了神器爱伤,把它随意的抛向了光明界。这把充满了厄运的宝剑,又化作一个巨大的、孤零零的自由坠体,从天空向地面“呼呼”的掉落,山峦般大小的剑体,在位面的挤压和排斥下,随着越来越接近地面而迅速缩小,最后“扑”的一声寻常闷响,深深斜插在一块坍塌的墙壁上。

    从“我”获得新生,到“爱伤”斜插地面,时间跨度足有大半年!我以一个旁观者的目光,完整看完了当年的一幕。

    原本米迦勒降临人间界,是为了杀死加百列,但不料加百列却提前陨落,让他的打算落空。而“我”却因为憎恨米迦勒为了一己之私利而悍然灭世,与他进行了力量悬殊的搏斗,并死在了他的手里。

    这不能不说世事阴错阳差,让米迦勒充满了遗憾。

    当人间界一切平静后,教廷早在这段时间里,迅速修复了受损的建筑群、恢复统治秩序,仁慈教皇还确立了米迦勒降临的日子为“神显日”、并修建了丑化英勇·铁匠的雕塑……

    我默默地看到这里后,也知道……自己该离去了。

    就在我准备退出尘封记忆的一瞬间,突然察觉到不对劲,我诧异的发现,我的思维被一个莫名的领域干扰了。

    我绝对不会忘记水月、特别是我女儿的去向,但“我”魂飞魄散之后,现在的我却竟然忘记了关注水月母女的去向,而这就非常不合常理了。

    我在记忆的时空中,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我就看到一个银发的男子从虚幻中走出来。

    “你的女儿和妻子,我已经带走了。”银发男子面对着我,带着欣赏的微笑,说道:“你有可能成长为我生命中最大的挑战者之一!如果你没有在成长中夭折,我希望在未来能恭候你的到来!”

    虚幻的米迦勒说完后,就淡淡的消失了。

    米迦勒果然神通广大,竟然能够在遥远的当年,感觉到现在的我在窥视。同时,我也感觉到了米迦勒对我的复杂处理,他对我既重视又轻视,虽然他有备无患的掳走了水月母女,但他在言语和神情中,不露痕迹的带着一丝蔑视,仅仅只是把我划为了众多挑战者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