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胖虎
季樱闻言也是一怔，眼中异色一闪，再次淡淡打量他一眼，随即面容恢复平静，一股古井不波的气质流露出来，莲生的反应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候鸟远飞，不管是随你一起长大的同龄玩伴，还是你爷爷对你嘱咐过什么，这些可都成不了你想继续蜗居在这边境小城安逸生活的原因。”
季樱黛眉微蹙，安然地看了莲生一眼。
三年之久，她岂能不知莲生的脾性，就算是这少年平日不愿显露，算是沉默寡言之辈，也并不妨碍她对莲生的了解。
“算了，既然你不愿，姑姑也不强求你了，毕竟路都是自己选的。”
见莲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站在身前垂首动也不动，她心中不禁一声喟叹。
不带烟火气息的话语从女人殷红的唇瓣中飘出，却重重击在莲生的心头，闷闷地，并不好受。
他不想离开，是因为舍不得与玩伴分离，是因为爷爷有什么临终叮嘱？都不是。
季樱微微转身，背影对着莲生，不知其喜怒哀乐。
“让姑姑费心了，这次族中的年比之后，我就会离开。”
不知是不是一种错觉，感觉少年满头的白发更加苍白了几分，像是夏末的蒲公英般银白。
紧攥金色令牌的手缩进袖中，纵有千般不愿，莲生也不想违背季樱的意思，只能退而求其次。
背过身去的女子淡眉微微一挑，心下诧异，想要再追问莲生的想法，却忽然心生倦意，不想多问，心想任他去吧，三年时间都已经延误，不在乎这几个月的光景了。
“我只想让姑姑看看，自己已有了行走世间的能力。”虽是声音淡淡，但是这小孩子的一时气话，看过世间大半风景的女子岂能真的当真。
因此女子平凡的面容浅笑一下，也没搭话，背着身子，用着秀美的后脑勺看着一袭黑衣的少年逐步走出了掩月居。
站在一边的季果儿萌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两人的谈话对小丫头来说还是云里雾里的，但也大概明白了莲生将要远行的事实，支棱着脖颈不甘地看着少年走远的身影，女子见此，觉得很有意思地揉了揉季果儿的小脑袋。
告别了季樱母女二人的莲生大步流星地迈出季家门槛，回首望了一眼阔气的季字金匾，俯悬着门前宽阔的街道，拳头大的镀金铜钉钉得整整齐齐的两丈高红漆大门排开两侧，石狮硕大的眼睛冷视着少年，莲生陡然间觉得自己之前的决定隐约有点托大了。
但已经被他稳稳揣在怀中的令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木已成舟，就算感觉心力不足也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了。
一路上少年心绪飘忽不定，怎么回到城南的小院都恍惚记不得了，骇得莲生紧忙狠狠地摇了摇头，心中警告自己莫要因为这点事情就慌了头脑。
今日没有在季府多待，日上三竿就已经回到家中，算是少有的闲暇，不然的话他往日间都会陪在掩月居，名义上负责季樱二人的生活起居，实际上哪里用得上他一个十余岁的少年郎做什么。
只是做些端茶倒水的简易事务，衣食起居都有府中供给，自是不劳他上心。
城南的一处独门小院算是老者为莲生留下的唯一的家当了，一间主房两间厢房，院中种着些许低矮的装饰性灌木，虽然清减，但也被打理得很干净整齐的样子。
此时日头正值正午，往日间他还呆在掩月居中，嗅着不知是宫装女子的体香还是院中的花木香气，在女子温柔的目光中陪着果儿嬉闹。
今日得以早归，莲生一时间竟然也有点不适应，索性不再想那对母女，推门走进主房中看了看，但见还是那副老者离开时候的样子。见此，因一上午事情而颤栗的心才稍稍安稳，转身就退出了主房。
这间屋子自从老者走后就没有再住人了，曾经相依为命的爷孙俩，也早已剩他一人，便独自住在了一旁的厢房内。
可莲生念旧，就算主房没有人住，他也不忘勤打扫，像是每每推开屋门，还会见到爷爷那张沟壑纵横，却心意暖暖的笑容一般。
……
就在少年前脚刚迈进自己屋中，屁股还没坐热，只听得院中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很是匆急，踏得地上像是擂牛皮鼓一般，嘭嘭嘭
莲生心中一惊，心想这个时间谁会前来造访，自己在这儿的熟人也就那么几个，都知晓自己白日间的作息规律，知道自己身在季府，不会前来找他。
想到这里，少年紧忙起身，两步并一步走出门去，刚到门口，耳中忽然听不到院中脚步声响，疑心顿起，就要探出头去看个究竟。
也倒是巧，莲生这边刚探出头去，迎面就见一道模糊的黑影忽地冲着自己的头上拍了过来。紧忙之间也没瞧见是什么东西，只是东西未到，一股劲风已经扑面而来。
莲生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究竟是修武之人，甭管修为高低，架子摆在那里。
只见少年一个闪身，猛地就将探出的半边身子抽了回去，动作轻灵，迅捷如灵猿。
这边刚收身进屋，这边就听啪的一声，一根木棍紧接着就结结实实拍在了门框上。
莲生心想自己平时也没得罪什么仇家，就算是季府中那群少爷也是干言语不敢动手的货色，怎么也不至于追到家中来，还对他暗下狠手。
却不想这时，外面的这位心下也是一愣，觉得先前探出头来的这张面孔太熟悉，可不就是莲生那家伙么！
此时就见一名身材壮实的小胖子，在门边也有些疑惑地试探着问道。
“是生子回来了么？”
这一问莲生心中猜疑一停，苦笑着紧忙走出门去，看向站在门边，手中还依旧紧握着一支短棍的胖胖实实的少年。
这少年哪里还是什么仇家，就是隔壁猎户家的独子，名叫薛虎，因为长得魁梧壮硕，被周边的孩童们戏称“胖虎”。
“虎子你这是做什么？”两人从小玩到大，熟络至极，没想到今天竟然闹出这般大的一个乌龙。
“候鸟远飞，不管是随你一起长大的同龄玩伴，还是你爷爷对你嘱咐过什么，这些可都成不了你想继续蜗居在这边境小城安逸生活的原因。”
季樱黛眉微蹙，安然地看了莲生一眼。
三年之久，她岂能不知莲生的脾性，就算是这少年平日不愿显露，算是沉默寡言之辈，也并不妨碍她对莲生的了解。
“算了，既然你不愿，姑姑也不强求你了，毕竟路都是自己选的。”
见莲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站在身前垂首动也不动，她心中不禁一声喟叹。
不带烟火气息的话语从女人殷红的唇瓣中飘出，却重重击在莲生的心头，闷闷地，并不好受。
他不想离开，是因为舍不得与玩伴分离，是因为爷爷有什么临终叮嘱？都不是。
季樱微微转身，背影对着莲生，不知其喜怒哀乐。
“让姑姑费心了，这次族中的年比之后，我就会离开。”
不知是不是一种错觉，感觉少年满头的白发更加苍白了几分，像是夏末的蒲公英般银白。
紧攥金色令牌的手缩进袖中，纵有千般不愿，莲生也不想违背季樱的意思，只能退而求其次。
背过身去的女子淡眉微微一挑，心下诧异，想要再追问莲生的想法，却忽然心生倦意，不想多问，心想任他去吧，三年时间都已经延误，不在乎这几个月的光景了。
“我只想让姑姑看看，自己已有了行走世间的能力。”虽是声音淡淡，但是这小孩子的一时气话，看过世间大半风景的女子岂能真的当真。
因此女子平凡的面容浅笑一下，也没搭话，背着身子，用着秀美的后脑勺看着一袭黑衣的少年逐步走出了掩月居。
站在一边的季果儿萌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两人的谈话对小丫头来说还是云里雾里的，但也大概明白了莲生将要远行的事实，支棱着脖颈不甘地看着少年走远的身影，女子见此，觉得很有意思地揉了揉季果儿的小脑袋。
告别了季樱母女二人的莲生大步流星地迈出季家门槛，回首望了一眼阔气的季字金匾，俯悬着门前宽阔的街道，拳头大的镀金铜钉钉得整整齐齐的两丈高红漆大门排开两侧，石狮硕大的眼睛冷视着少年，莲生陡然间觉得自己之前的决定隐约有点托大了。
但已经被他稳稳揣在怀中的令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木已成舟，就算感觉心力不足也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了。
一路上少年心绪飘忽不定，怎么回到城南的小院都恍惚记不得了，骇得莲生紧忙狠狠地摇了摇头，心中警告自己莫要因为这点事情就慌了头脑。
今日没有在季府多待，日上三竿就已经回到家中，算是少有的闲暇，不然的话他往日间都会陪在掩月居，名义上负责季樱二人的生活起居，实际上哪里用得上他一个十余岁的少年郎做什么。
只是做些端茶倒水的简易事务，衣食起居都有府中供给，自是不劳他上心。
城南的一处独门小院算是老者为莲生留下的唯一的家当了，一间主房两间厢房，院中种着些许低矮的装饰性灌木，虽然清减，但也被打理得很干净整齐的样子。
此时日头正值正午，往日间他还呆在掩月居中，嗅着不知是宫装女子的体香还是院中的花木香气，在女子温柔的目光中陪着果儿嬉闹。
今日得以早归，莲生一时间竟然也有点不适应，索性不再想那对母女，推门走进主房中看了看，但见还是那副老者离开时候的样子。见此，因一上午事情而颤栗的心才稍稍安稳，转身就退出了主房。
这间屋子自从老者走后就没有再住人了，曾经相依为命的爷孙俩，也早已剩他一人，便独自住在了一旁的厢房内。
可莲生念旧，就算主房没有人住，他也不忘勤打扫，像是每每推开屋门，还会见到爷爷那张沟壑纵横，却心意暖暖的笑容一般。
……
就在少年前脚刚迈进自己屋中，屁股还没坐热，只听得院中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很是匆急，踏得地上像是擂牛皮鼓一般，嘭嘭嘭
莲生心中一惊，心想这个时间谁会前来造访，自己在这儿的熟人也就那么几个，都知晓自己白日间的作息规律，知道自己身在季府，不会前来找他。
想到这里，少年紧忙起身，两步并一步走出门去，刚到门口，耳中忽然听不到院中脚步声响，疑心顿起，就要探出头去看个究竟。
也倒是巧，莲生这边刚探出头去，迎面就见一道模糊的黑影忽地冲着自己的头上拍了过来。紧忙之间也没瞧见是什么东西，只是东西未到，一股劲风已经扑面而来。
莲生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究竟是修武之人，甭管修为高低，架子摆在那里。
只见少年一个闪身，猛地就将探出的半边身子抽了回去，动作轻灵，迅捷如灵猿。
这边刚收身进屋，这边就听啪的一声，一根木棍紧接着就结结实实拍在了门框上。
莲生心想自己平时也没得罪什么仇家，就算是季府中那群少爷也是干言语不敢动手的货色，怎么也不至于追到家中来，还对他暗下狠手。
却不想这时，外面的这位心下也是一愣，觉得先前探出头来的这张面孔太熟悉，可不就是莲生那家伙么！
此时就见一名身材壮实的小胖子，在门边也有些疑惑地试探着问道。
“是生子回来了么？”
这一问莲生心中猜疑一停，苦笑着紧忙走出门去，看向站在门边，手中还依旧紧握着一支短棍的胖胖实实的少年。
这少年哪里还是什么仇家，就是隔壁猎户家的独子，名叫薛虎，因为长得魁梧壮硕，被周边的孩童们戏称“胖虎”。
“虎子你这是做什么？”两人从小玩到大，熟络至极，没想到今天竟然闹出这般大的一个乌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