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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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猥琐发育

    “记住,咱不叫什么欢,咱叫刘叶,刘叶,刘叶。”

    霍素芝边收拾着东西往大布袋里装,边朝着躺在床上手里正捧着青苹果的刘叶提醒着。

    刘叶捧着青苹果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他在心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种来自精神上的连番轰炸。

    他,居然重生了?

    在他刚醒来的时候他还天真的认为“安乐死”没能把自己送到阎王爷手里,在被警员发现后就又把自己救活了呢。

    紧接着在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时,猜测着自己的身体该不会是被人偷偷给捐献出去了吧?

    当身上的麻醉药的效果渐渐褪去,当他慢慢感受到了身体部位的存在,当他看到那与自己心中差异较大的瘦小手掌,当他看到白发魔女偷偷在被褥下塞的那些儿时记忆中的纸币,当他听到白发魔女告诉自己亲人都叫什么以及地址时。

    他才发现这是真的,这并不是梦。

    但接着,他又开始了另一种猜测。

    上辈子他是个孤儿,这事情师父曾经也主动和他提起过,自己是被人遗弃在山上的。

    当时自己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就写着两个字—何欢。

    而当时的他生着一种怪病,最初的记忆也只记得八岁时的事情,最清楚的一次就是他一直跟在师父的屁股后面,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了山上。

    从那一次之后,他再次下山远走就是因为每天望着山下的变化安耐不住了寂寞。

    上山的人越来越少了,他还想通过别人的途径了解下外面的世界,没回望着山下的路和楼房越来越多,他就忍不住想要下去看看。

    但没想到,他第二次下山却等来的却是不归路。

    现在他重生了,他发自肺腑的开心,这样他就有回去的路了,可以再次看到师父,只不过下次要是和师父见面的话,他应该是个年轻版本的师父。

    心里激动,因为何曾年轻过得师父只存在记忆中,已变得朦胧,但也能一眼认得出来。

    如果按照小说上的例子,何欢想着自己应该是重生到了自己的小时候,眼前的一男一女应该就是自己上辈子从未见过面的亲爹亲娘。

    这一刻,他好想哭,好想坐起来诉说委屈,挥洒泪水的同时还要冲他们摆个求抱抱的姿势。

    但结果是他起不来,胯部上压着一个沉甸甸的东西,用一点劲就会疼,再说他现在哪还有什么力气。

    可这一刻,何欢的情绪已经带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了,因为他本就不想去压抑这股情绪。

    如果说上辈子还对于狠心丢弃自己的父母耿耿于怀的话,那现在的他,当看到父母的这一刻,他的心中便释然了。

    现在的自己多病缠身,压根就不是个好养活的主,白发魔女刚才还说了,自己上头还有哥哥姐姐,那家里更是负担不起。

    一边心里为父母洗脱着罪名,一边沉浸在收获双亲的喜悦中。

    一时间,何欢直感觉自己的眼睛里像是被空气塞满蓄势待发的水枪一样,稍稍控制不住就会有一不小心滋出来的冲动。

    尤其说当男人问起自己名字的时候,何欢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他毫不犹豫的回答出了自己认为最为正确,也是具备认亲时刻最恰到时机的答案。

    可结果呢?

    一加一的题,他回答的并不是他们心中的那个二。

    犹如晴天霹雳,劈的何欢死气沉沉。

    可师父不会骗自己,眼前的夫妻更不像是在开玩笑。

    何欢冷静的思考了一阵,这才想到,自己被师父捡到的那年也是1996年,而他们的道院是在南方,再仔细回味一下身边人通话用的方言,实属北方才有的语言。

    得出的结果就是…

    他现在有了新的身份,

    刘叶,一个三岁大的小屁孩。

    虽说他有些不习惯,但重生自己都能接受了,寄人篱下当个寄生虫换个名字又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何欢心里已经盘算好了,等他能跑能动健步如飞的时候,还不是自己说了算,想去哪,就去哪。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时间,这漫长的时间里,他一定要猥琐发育,打好基础。

    “叶子啊,下次可别再胡说了。”刘银良放下盛满豆面条的黄铁碗,伸手从刘叶的手里将苹果拿了过来。“来,爸帮你把皮子给你清了。”

    话音落地,刘银良嘬了嘬嘴,露出了两颗不大的门牙,眼珠子朝下盯着手里的苹果,蓄牙待啃。

    眼瞅着苹果都快要碰到门牙上了,却被霍素芝拍了下肩膀夺了过来。“孩子的东西你也抢,没一点当爹的样。”

    “我只是想帮他把皮子给剔下来。”刘银良急忙将牙齿上的水渍吸溜进了喉咙里。

    “医生说了,水果的皮营养还高呢。”霍素芝说着就把苹果放在了刘叶的手里。

    刘叶再次捧着苹果,刘银良再次端起黄铁碗。

    两人互不相见的对视了一眼。

    刘叶只觉得口干舌燥的,冲着青苹果长大着嘴巴,上去就是一大口。

    “呜…呜呜…”

    刘叶一口咬下去瞬间就后悔了,他实在是低估了青苹果的可食度了。

    这一口下去牙都要拔不出来了,且坚硬的程度让人欲哭无泪。

    这是什么苹果啊,练了金钟罩还是铁布衫了,这么硬。

    臂力大的人拿它都能砸死一头牛了。

    刘银良眼疾手快的放下碗,手轻轻的抚着露在嘴边的半个苹果指挥着。“慢慢的,再长大一点,再用力一点,好嘞!出来了。”

    苹果从嘴上被拔出来了,牙印留在了上面,从上到下看,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括号。

    刘叶看着这苹果有点怕,不敢再吃了。刘银良就给他夹了一筷子的豆面条送到了嘴里。

    刘叶张嘴吃了一口就瞬间没了食欲,不过到嘴里的他还是给咽了下去。

    上辈子,也经历过食不果腹的生活,那时候也跟着师父吃过糟糠之物,豆面条与那些相较而言,好了不知多少倍。

    但是,现在的他,就是吃不下,根本就没胃口。

    看来刘叶不光是个病秧子,挑食的毛病也不小。

    “他不想吃就别让他吃了,等会回去时记得买点香蕉,叶子喜欢吃这个。”

    “好。”

    刘银良吃完面急忙拿起了苹果,刘叶眼睁睁的看着他将苹果塞进了自个的嘴里。

    “啊呜…”

    一声脆响。

    青苹果瞬间变成了一种logo。

    看着刘银良大口吭哧吭哧的吃着刚才自己只能破开皮的青苹果,刘叶被气的朝着窗外别过了脑袋。

    身体机能跟不上,功能也不发达,吃个硬菜都不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轰隆隆…”

    天空还在打着间断性的雷声,听声音应该很近才对,却始终没见雨水落下。

    这种情景让何欢的重生色彩一时间又梦幻了一些。

    今天是出院的日子,霍素芝和刘银良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断过,

    因为他们的瘦痴矮的儿子会说话了,虽然听上去觉得有些别扭,但他们也都听得懂,他们都能听的懂,那村里的人也一定能听的懂。

    这不是病好了是什么。

    临走前,刘叶掀开了被褥,告诉了他们钱的来源,两人听后赶紧数了数,然后分别在心里在本子上记下了这笔账。

    没多久,病房里那位晕血的小伙子也终于醒了过来,说来也巧了,他醒的可真不是时候。

    刚醒来抬眼就看到自己看顾病床的输液管也回血了,一下子又晕了过去。

    刘叶回想了一下,自己见他的时候也是趴在床边上,猜测着,这么热的天他都能睡着,估计也是依仗着他的这种先天优势。

    刘银良喊了两声小伙子像死猪似的没能起来,自己也不能为了喊他去扇他两巴掌啊。

    刘银良跑出去帮忙喊来了医生。

    还是那个女医生,当看到小伙子在睡觉时就碎了句。“来医院这些天,就知道睡,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家属,还真把医院当旅馆了。”

    临走前,

    霍素芝急忙掏出医生帮她写满了一页字的作业本,两人又口头对了一下,霍素芝心里的大石头这才放心。

    刘银良抱着刘叶出了病房,一路上都能听到霍素芝嘴上念个不停,她还怕自己等下可能会忘了几样,就提前告诉刘银良让他帮自己先记着几样。

    刘叶被抱放在一台灰色的小三轮里面,三轮的空间很小,比那种用来洗衣服的盆还要小上一点,看起来到不像是别人卖的那种,倒像是有人专门做的。

    医院大门口,人来人往,炊烟四起,到处都是伸桌子买吃的摊贩,大部分都是熟食,像零食玩具的都很少见。

    路上到处都是人和自行车和三轮脚力车。

    至于四个轮的机动车没有看到,但三个轮冒着黑烟自带音效的大篷车倒是有几辆路过,每次路过都会有几个小孩子跑到即将要随风驱散黑烟后面皱着鼻子猛嗅,摩托车之类的也时不时的会看到一辆。

    一路上都是坑坑洼洼的泥路,霍素芝也不敢坐上去,就跟在三轮车旁边走着,累了看到前面路平坦一点了就坐上来歇会。

    共享三轮一直蹬到路县城边上,刘银良朝着田地的小道拐去抄了近路。

    “上来吧,你抱着叶子别让他乱晃小心扯动了缝口,我骑慢点没事的。”刘银良扭过头,脸上满头大汗的对霍素芝笑了笑。

    “算了吧,路还很远,你骑慢点,我走着倒也能给你省点劲。”

    “前面就是老飞机场了,到那咱就歇会,你快上来吧。”

    霍素芝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当视线中看到了一座高大的影子时,就点了点头坐上去了。

    一路上摇摇晃晃,但晃动的很缓,并不颠簸,因为速度很慢,可越是这样刘银良的体力就消耗的越快。

    小三轮路过了刚才霍素芝所看到的黑影,却没停,慢慢的路过了黑影。

    “素芝快叫叶子看看。”

    霍素芝双腿蜷坐在车里应了一声,就搂着刘叶轻轻晃了一下,手指着旁边说道。“叶子,你快看那是什么?”

    刘叶坐在车里都快要睡着了,一听到霍素芝说话就强撑的眼皮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

    这一看,顿时给他吓了一跳。

    不是说好的1996年吗?怎么这东西会在这。

    心里疑惑之余,刘叶激动的脱口而出。

    “这…这坦克,不会是用来打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