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密林
昏暗潮湿，闷热压抑，这森林之中高大的树木将阳光完全隔绝在树冠之外，树冠之下只有寄生性的植物和腐殖型荧光生物，以及一种在这连苔藓都无法生存的地方大量繁殖的黑色地衣。
也因此，这片广袤的山脉被称为——黑森林。
一只蚴蜻从一块腐朽的骨骼下爬出来，抖动着两只长长的彩色触角，寻觅着下一顿食物，刚爬出不远，就被一只铁靴踩入泥中。
铁骑士挥动着手臂上的大剑在前方开路，无论是什么毒虫、毒草都无法破开他没有一丝缝隙的铁壳。
“我总算明白，裁判所为什么给咱们安排这么一个铁疙瘩了。”纳科·洛皱着眉用折叠伞扫掉袖子上掉下的一只虫子，“就他这架势，只要不是能吃铁的，来多少虫子都不怕啊。”
“说真的，我讨厌这里。”美丽妇人一边提着裙边，一边撅着嘴抱怨：“我也不是没去过森林，可是那里的虫子都怕人怕的不行，稍有脚步震动就会跑开，但是这里的虫子却完全无视我们，想想就让人生气。”没有人知道这位妇人叫什么，就连另外两位女士也不知道，只是所有人都管她叫“夫人”，所以她俩也跟着这么叫，队伍里其他五人也都没有兴趣去探究别人代号之后到底是什么名字。
迫龙捏了捏下巴：“不应该啊，黑森林里确实有不少的虫子，但是动植物资源十分丰富的，怎么现在……只看到了虫子？”他肩头立着一朵奇怪的花，看上去就像是袖珍的猪笼草，但是却如同海葵的触角一般轻轻舞动，将所有靠近他的虫子都吃了进去。
他们现在已经十分接近准格尔山口，按照地图来看再有半天时间就能到达目的地。
“说来，之前探路的人呢？为什么不让他们来给我们带路？”夫人有些厌恶的说道。
而赵函则直接抛给她两个字：“养伤。”
夫人咂了咂舌头：“那还真是辛苦了啊。”
赵函不说话，依然是闷着头往前走，身上淡淡的圣光笼罩，让他的盔甲一直洁净如新——可能这也是一只被肮脏幻境困扰的夫人看不惯他的地方吧。
杨惑跟着走，也搭不上他们的话，就问修迦：“教廷为什么离这个地方这么近？沿途似乎没有见到其他的城镇。”
“是为了镇守。”回答她的是迫龙，“你可知道这‘黑地衣’是从何而来吗？传说这可是异族之血化成！”
“异族？魔族？恶魔？”
夫人笑着回道：“小妹妹，‘异族’可不是说相对于人类的异族，而是相对于这个世界的‘异族’，当年重塑大陆的时候，全大陆的种族可都是团结一致对抗异族的，至不够后来被某些自诩为沐浴在阳光中的小人窃取成果，把所有阳光之外的人说成是‘异教徒’了呢。”她话里话外都透着对教廷的冷嘲。
迫龙尴尬的咳嗽一声：“其实当年异族的大本营就在这里，因为这里空间十分薄弱，所以包含了很多位面出入口，就是魔界、地狱、外域都是可以很轻易连接到黑森林的，而黑森林山脉有呈现月牙形，所以教廷才会将圣都设立在月牙中心的位置，用以镇守此处，正所谓‘天子守国门’，教廷在这方面还是很尽……”
他话没说完，就见前面探路的铁骑士举起手中的剑示意队伍停下。
铁骑士抬头左右看看，看不出他被红水晶遮挡的眼睛在看什么，随后冲迫龙点点头。
迫龙肃容，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半球形的玻璃瓶，内部有那株娇小的幽灵兰。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会，点点头道：“没错，应该是前面了。”随后说道，“前面就是目的地了，大家先休息一下。”
休息片刻之后，迫龙先再次确认了一次方向，然后从口袋取出一粒种子，那粒种子竟然在他手上发出牙了，开出一朵洁白的花，这花没有叶子，花瓣组成一个十分生动的仙鹤头和两边的羽毛翅膀。
“飞翔吧，仙鹤型彼岸花。”他这中二气息十足的话刚一说完，那开出来的花就真的漂浮起来，而后迫龙引导着这朵花末端分出根须一样的东西，将那装着幽灵兰的玻璃瓶缠绕住，漂浮在半空。
“彼岸花？有花而无叶，花叶两相隔，生生两相望，永世永隔河。”
迫龙有些差异的看向杨惑：“没想到你竟然知道彼岸花？！”
“第一次见到，都是在书里听来的……”
他俩倒是搭上话了，聊东聊西，杨惑就问到了幽灵兰。
“幽灵兰啊……说真的，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东西。”看了眼那被仙鹤型彼岸花带着飞的半球体，“传说是从遥远的东方大陆传过来的小花，但是对于故土的眷恋让这花的子孙后代只冲东方吐蕊。而且因为并非本大陆的花，不知道为什么，只能生长在‘废都’之中，需要在那里阴暗、潮湿与腐朽的环境中存活，还需要特别的阴气来滋养。”
“按你这意思，只有你能养活这花了？”
迫龙自傲道：“那是，我可是职业的植物学家！”
杨惑也听说过那个小牧师的事，就问道：“那那个把花带出去的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呃……”迫龙不知道该怎么说，却听那夫人笑道：“小妹妹，小道消息：那个小牧师自从醒来之后可就一直在忏悔室‘养伤’哦~”
“忏悔室？”杨惑一时没反应过来，夫人捂嘴偷笑：“这花可是要‘特别的阴气’来滋养呢~”
修迦看她一眼：“你的裙子沾上泥了。”
“什么？！该死该死！！”
随后修迦问殷悦：“我记得没错的话，废都也是黑暗议会的组成元老之一，怎么会让你们参与到这件事的调查中来？”印象中，黑暗议会无论出了什么事都是一门心思的护短包庇，但是这次不断很果断的查清了“琉璃虫”的来源，还派人配合教廷，怎么想都不可思议。
“因为议会正处在转型的关键过程中，正面形象对议会来说十分重要，所以对这次事件很认真。”
“转型？”修迦愕然，“正面形象？”
殷悦叹息道：“因为黑暗议会对于发展过程中人才紧缺的问题越来越重视，而人才的引进就需要黑暗议会足够的好口碑，所以……”说话间手一挥，一团黑色烟气将一只靠近了纳科·洛的蜘蛛腐蚀：“所以议会特意吩咐，这次无论如何要‘全力配合’你们。”
赵函哼一声：“白粉乌鸦。”
殷悦轻声笑道：“呵，我更希望您能称呼为‘宝珠出尘’。”
赵函又哼一声，本就话语很少的他自然无力反驳，只是埋头往前走。
那处废弃的工厂并不好找，小牧师也说不清那地方到底在哪、周围有什么标志物，甚至他都不敢肯定是不是位于这片被封闭的森林中心——之前教廷派人来探路也不过是将“磁场异常”点圈出一个范围，而这个范围，仅仅是走一遍，都需要巨大的耐心，和运气……
巨大的铁剑从上而下将一只小猪大的蚂蟥切开，腥臭的青色血液泼洒，而铁骑士只是轻轻一挥，就将附着在剑上的污渍甩掉。
夫人在鼻子旁边扇着风，皱眉道：“真是讨厌~不是说这地方只有虫子吗？怎么还有这种东西？”
纳科·洛则蹲在树下抱怨：“我更希望快点完事回去，这三天就是来来回回的转圈圈，这景色都看腻了……”
迫龙也无奈道：“我也很希望快点找到，如果估计的时间没错，再有两三天教廷的主力部队就要部署完成，到时候要是再没找到，那对方很可能就跑了……”
纳科·洛揪着花折伞：“没准……议会已经找到了那个排水道通向哪里呢？”
修迦反驳道：“如果这件事真的与废都有关系，那么‘下水道’就算得上是他们的主场了……”
“啊——”纳科·洛起身伸了个懒腰，“随便你们吧……”
“你去哪里？”
“上、厕、所！”说完转身离开营地往森林中走去。
她一走，营地的也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很沉默，心里说不出的一种滋味。虽说因为迫龙跟着，在森林里食物不缺，又有夫人帮忙寻找干净的水源，生存压力比之前那些人强出太多，可是这森林……昏暗的让人难受……
“嗯？”夫人突然出声，“纳科·洛叫我们过去。”
几人立刻动身，赵函还不忘把篝火扑灭。
纳科·洛距离几人并不远，一到这里大家就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叫他们——地上有一件衣服，一件已经脏的在落叶堆中几乎分不出来的衣服。
铁骑士过去用剑尖挑起那衣服，这下可以辨认出来，这是一件牧师袍。
“请吧。”殷悦向迫龙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迫龙走上前去，从他的袖子里伸出六根植物根须将那衣服挑开，仔细辨认之后说道：“从花纹上来看，是去年新出的见习牧师袍。”顿了顿补充一句，“女式的。”
从殷悦宽大的袍子中钻出来一直玩具狗，好像真狗一样凑到那衣服钱，来回转两圈后，殷悦说道：“这件衣服刚刚脱下来不久，上面留着很重的人类体汗味道和……腐肉的味道。”
夫人点着嘴唇：“我记得没错的话……似乎那行人中有一个‘行踪不明’的……”
“戴燕。”修迦说道，“在加莱他们尚未进入废弃工厂时，那个因中毒性情大变的修女。”他看向殷悦，“能追踪吗？”
殷悦摇摇头：“这点我做不到，你需要问夫人。”
“哦呵呵~”夫人捂嘴笑道，“小弟弟，只要你真心求我，我未必不会帮忙哦~”说完之后看无人响应她的玩笑，无奈的一耸肩：“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夫人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在鼻子下仔细的嗅了嗅，就在几人以为她要以此来寻人的时候，夫人又把手帕放了回去，取出一把卸妆刀将手指割破，手指滴落下来一滴血，还没落到地上就变成一直血红色的小虫子飞起来。
“原来你是血族！”赵函惊讶道。
夫人骄傲而故作谦虚道：“区区侯爵。”
“那么想来，这就是血迹虫吧？”迫龙说道，“据说血迹虫最擅长追踪，只要有目标的血液、汗迹或是……腐肉。”
夫人笑道：“不愧是学者，脑子里装的是脑子，而不是发光的肌肉。”而后不理会赵函怒视她的眼神，手指一点：“走着！”
血迹虫在那衣服上爬了几圈，然后振翅飞走。
那小虫飞的很快，可这几人也都不慢——最慢的杨惑也被修迦抱着跑。
跑着跑着，小虫子突然向上飞去，夫人身形一闪，化作一道血红的幻影——血族秘法·血影闪。
嗤——从树梢上跳下来一个东西，随后发出疯狂的尖啸声，就像几人扑来，可是却被赵函一把抓住。
“啊啊啊——！”赵函抓着她的脖子，她则疯狂的拍打踢踏，但是却只是无用功。钻石圣骑士的盔甲连战斧都能硬扛下来，血肉之躯又能做什么？
杨惑看这人——如果还能称之为“人”的话——蓬乱的头发已经把整个脑袋都罩住，没有衣服，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都是紫黑色，上面布满大小的疙瘩，真的好似蟾蜍的外皮……
……
“……还有戴燕……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袭击’了，听说后背变成了癞蛤蟆的皮肤……平日里温柔而内向……但性格大变，疯狂而暴躁……甚至袭击一名小猴想要吃他的肉，被我们击退后进入了森林里……”
……
“你……是戴燕吗？”修迦试探着问了一句，那个……“人”动作停了一下，随后更加疯狂的开始挣扎，嘶叫着扭动身体。
赵函手臂上泛起层层白光，在那“人”身上扫过，沉声道：“表皮85%变异，关节四成发炎，肌肉组织75%变异，内脏器官21%出现溃烂，骨骼结构和组分全部出现变异与病变，她……已经不是人类了。”
说罢手指活动，手甲发出“咔咔”的响动，从“束缚”状态变成一个随时可以掐死对方的状态。
“喂！你不会真的要掐死她吧？！”
也因此，这片广袤的山脉被称为——黑森林。
一只蚴蜻从一块腐朽的骨骼下爬出来，抖动着两只长长的彩色触角，寻觅着下一顿食物，刚爬出不远，就被一只铁靴踩入泥中。
铁骑士挥动着手臂上的大剑在前方开路，无论是什么毒虫、毒草都无法破开他没有一丝缝隙的铁壳。
“我总算明白，裁判所为什么给咱们安排这么一个铁疙瘩了。”纳科·洛皱着眉用折叠伞扫掉袖子上掉下的一只虫子，“就他这架势，只要不是能吃铁的，来多少虫子都不怕啊。”
“说真的，我讨厌这里。”美丽妇人一边提着裙边，一边撅着嘴抱怨：“我也不是没去过森林，可是那里的虫子都怕人怕的不行，稍有脚步震动就会跑开，但是这里的虫子却完全无视我们，想想就让人生气。”没有人知道这位妇人叫什么，就连另外两位女士也不知道，只是所有人都管她叫“夫人”，所以她俩也跟着这么叫，队伍里其他五人也都没有兴趣去探究别人代号之后到底是什么名字。
迫龙捏了捏下巴：“不应该啊，黑森林里确实有不少的虫子，但是动植物资源十分丰富的，怎么现在……只看到了虫子？”他肩头立着一朵奇怪的花，看上去就像是袖珍的猪笼草，但是却如同海葵的触角一般轻轻舞动，将所有靠近他的虫子都吃了进去。
他们现在已经十分接近准格尔山口，按照地图来看再有半天时间就能到达目的地。
“说来，之前探路的人呢？为什么不让他们来给我们带路？”夫人有些厌恶的说道。
而赵函则直接抛给她两个字：“养伤。”
夫人咂了咂舌头：“那还真是辛苦了啊。”
赵函不说话，依然是闷着头往前走，身上淡淡的圣光笼罩，让他的盔甲一直洁净如新——可能这也是一只被肮脏幻境困扰的夫人看不惯他的地方吧。
杨惑跟着走，也搭不上他们的话，就问修迦：“教廷为什么离这个地方这么近？沿途似乎没有见到其他的城镇。”
“是为了镇守。”回答她的是迫龙，“你可知道这‘黑地衣’是从何而来吗？传说这可是异族之血化成！”
“异族？魔族？恶魔？”
夫人笑着回道：“小妹妹，‘异族’可不是说相对于人类的异族，而是相对于这个世界的‘异族’，当年重塑大陆的时候，全大陆的种族可都是团结一致对抗异族的，至不够后来被某些自诩为沐浴在阳光中的小人窃取成果，把所有阳光之外的人说成是‘异教徒’了呢。”她话里话外都透着对教廷的冷嘲。
迫龙尴尬的咳嗽一声：“其实当年异族的大本营就在这里，因为这里空间十分薄弱，所以包含了很多位面出入口，就是魔界、地狱、外域都是可以很轻易连接到黑森林的，而黑森林山脉有呈现月牙形，所以教廷才会将圣都设立在月牙中心的位置，用以镇守此处，正所谓‘天子守国门’，教廷在这方面还是很尽……”
他话没说完，就见前面探路的铁骑士举起手中的剑示意队伍停下。
铁骑士抬头左右看看，看不出他被红水晶遮挡的眼睛在看什么，随后冲迫龙点点头。
迫龙肃容，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半球形的玻璃瓶，内部有那株娇小的幽灵兰。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会，点点头道：“没错，应该是前面了。”随后说道，“前面就是目的地了，大家先休息一下。”
休息片刻之后，迫龙先再次确认了一次方向，然后从口袋取出一粒种子，那粒种子竟然在他手上发出牙了，开出一朵洁白的花，这花没有叶子，花瓣组成一个十分生动的仙鹤头和两边的羽毛翅膀。
“飞翔吧，仙鹤型彼岸花。”他这中二气息十足的话刚一说完，那开出来的花就真的漂浮起来，而后迫龙引导着这朵花末端分出根须一样的东西，将那装着幽灵兰的玻璃瓶缠绕住，漂浮在半空。
“彼岸花？有花而无叶，花叶两相隔，生生两相望，永世永隔河。”
迫龙有些差异的看向杨惑：“没想到你竟然知道彼岸花？！”
“第一次见到，都是在书里听来的……”
他俩倒是搭上话了，聊东聊西，杨惑就问到了幽灵兰。
“幽灵兰啊……说真的，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东西。”看了眼那被仙鹤型彼岸花带着飞的半球体，“传说是从遥远的东方大陆传过来的小花，但是对于故土的眷恋让这花的子孙后代只冲东方吐蕊。而且因为并非本大陆的花，不知道为什么，只能生长在‘废都’之中，需要在那里阴暗、潮湿与腐朽的环境中存活，还需要特别的阴气来滋养。”
“按你这意思，只有你能养活这花了？”
迫龙自傲道：“那是，我可是职业的植物学家！”
杨惑也听说过那个小牧师的事，就问道：“那那个把花带出去的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呃……”迫龙不知道该怎么说，却听那夫人笑道：“小妹妹，小道消息：那个小牧师自从醒来之后可就一直在忏悔室‘养伤’哦~”
“忏悔室？”杨惑一时没反应过来，夫人捂嘴偷笑：“这花可是要‘特别的阴气’来滋养呢~”
修迦看她一眼：“你的裙子沾上泥了。”
“什么？！该死该死！！”
随后修迦问殷悦：“我记得没错的话，废都也是黑暗议会的组成元老之一，怎么会让你们参与到这件事的调查中来？”印象中，黑暗议会无论出了什么事都是一门心思的护短包庇，但是这次不断很果断的查清了“琉璃虫”的来源，还派人配合教廷，怎么想都不可思议。
“因为议会正处在转型的关键过程中，正面形象对议会来说十分重要，所以对这次事件很认真。”
“转型？”修迦愕然，“正面形象？”
殷悦叹息道：“因为黑暗议会对于发展过程中人才紧缺的问题越来越重视，而人才的引进就需要黑暗议会足够的好口碑，所以……”说话间手一挥，一团黑色烟气将一只靠近了纳科·洛的蜘蛛腐蚀：“所以议会特意吩咐，这次无论如何要‘全力配合’你们。”
赵函哼一声：“白粉乌鸦。”
殷悦轻声笑道：“呵，我更希望您能称呼为‘宝珠出尘’。”
赵函又哼一声，本就话语很少的他自然无力反驳，只是埋头往前走。
那处废弃的工厂并不好找，小牧师也说不清那地方到底在哪、周围有什么标志物，甚至他都不敢肯定是不是位于这片被封闭的森林中心——之前教廷派人来探路也不过是将“磁场异常”点圈出一个范围，而这个范围，仅仅是走一遍，都需要巨大的耐心，和运气……
巨大的铁剑从上而下将一只小猪大的蚂蟥切开，腥臭的青色血液泼洒，而铁骑士只是轻轻一挥，就将附着在剑上的污渍甩掉。
夫人在鼻子旁边扇着风，皱眉道：“真是讨厌~不是说这地方只有虫子吗？怎么还有这种东西？”
纳科·洛则蹲在树下抱怨：“我更希望快点完事回去，这三天就是来来回回的转圈圈，这景色都看腻了……”
迫龙也无奈道：“我也很希望快点找到，如果估计的时间没错，再有两三天教廷的主力部队就要部署完成，到时候要是再没找到，那对方很可能就跑了……”
纳科·洛揪着花折伞：“没准……议会已经找到了那个排水道通向哪里呢？”
修迦反驳道：“如果这件事真的与废都有关系，那么‘下水道’就算得上是他们的主场了……”
“啊——”纳科·洛起身伸了个懒腰，“随便你们吧……”
“你去哪里？”
“上、厕、所！”说完转身离开营地往森林中走去。
她一走，营地的也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很沉默，心里说不出的一种滋味。虽说因为迫龙跟着，在森林里食物不缺，又有夫人帮忙寻找干净的水源，生存压力比之前那些人强出太多，可是这森林……昏暗的让人难受……
“嗯？”夫人突然出声，“纳科·洛叫我们过去。”
几人立刻动身，赵函还不忘把篝火扑灭。
纳科·洛距离几人并不远，一到这里大家就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叫他们——地上有一件衣服，一件已经脏的在落叶堆中几乎分不出来的衣服。
铁骑士过去用剑尖挑起那衣服，这下可以辨认出来，这是一件牧师袍。
“请吧。”殷悦向迫龙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迫龙走上前去，从他的袖子里伸出六根植物根须将那衣服挑开，仔细辨认之后说道：“从花纹上来看，是去年新出的见习牧师袍。”顿了顿补充一句，“女式的。”
从殷悦宽大的袍子中钻出来一直玩具狗，好像真狗一样凑到那衣服钱，来回转两圈后，殷悦说道：“这件衣服刚刚脱下来不久，上面留着很重的人类体汗味道和……腐肉的味道。”
夫人点着嘴唇：“我记得没错的话……似乎那行人中有一个‘行踪不明’的……”
“戴燕。”修迦说道，“在加莱他们尚未进入废弃工厂时，那个因中毒性情大变的修女。”他看向殷悦，“能追踪吗？”
殷悦摇摇头：“这点我做不到，你需要问夫人。”
“哦呵呵~”夫人捂嘴笑道，“小弟弟，只要你真心求我，我未必不会帮忙哦~”说完之后看无人响应她的玩笑，无奈的一耸肩：“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夫人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在鼻子下仔细的嗅了嗅，就在几人以为她要以此来寻人的时候，夫人又把手帕放了回去，取出一把卸妆刀将手指割破，手指滴落下来一滴血，还没落到地上就变成一直血红色的小虫子飞起来。
“原来你是血族！”赵函惊讶道。
夫人骄傲而故作谦虚道：“区区侯爵。”
“那么想来，这就是血迹虫吧？”迫龙说道，“据说血迹虫最擅长追踪，只要有目标的血液、汗迹或是……腐肉。”
夫人笑道：“不愧是学者，脑子里装的是脑子，而不是发光的肌肉。”而后不理会赵函怒视她的眼神，手指一点：“走着！”
血迹虫在那衣服上爬了几圈，然后振翅飞走。
那小虫飞的很快，可这几人也都不慢——最慢的杨惑也被修迦抱着跑。
跑着跑着，小虫子突然向上飞去，夫人身形一闪，化作一道血红的幻影——血族秘法·血影闪。
嗤——从树梢上跳下来一个东西，随后发出疯狂的尖啸声，就像几人扑来，可是却被赵函一把抓住。
“啊啊啊——！”赵函抓着她的脖子，她则疯狂的拍打踢踏，但是却只是无用功。钻石圣骑士的盔甲连战斧都能硬扛下来，血肉之躯又能做什么？
杨惑看这人——如果还能称之为“人”的话——蓬乱的头发已经把整个脑袋都罩住，没有衣服，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都是紫黑色，上面布满大小的疙瘩，真的好似蟾蜍的外皮……
……
“……还有戴燕……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袭击’了，听说后背变成了癞蛤蟆的皮肤……平日里温柔而内向……但性格大变，疯狂而暴躁……甚至袭击一名小猴想要吃他的肉，被我们击退后进入了森林里……”
……
“你……是戴燕吗？”修迦试探着问了一句，那个……“人”动作停了一下，随后更加疯狂的开始挣扎，嘶叫着扭动身体。
赵函手臂上泛起层层白光，在那“人”身上扫过，沉声道：“表皮85%变异，关节四成发炎，肌肉组织75%变异，内脏器官21%出现溃烂，骨骼结构和组分全部出现变异与病变，她……已经不是人类了。”
说罢手指活动，手甲发出“咔咔”的响动，从“束缚”状态变成一个随时可以掐死对方的状态。
“喂！你不会真的要掐死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