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石四鸟
院子里鸦雀无声，众人都被杨满堂突如其来、变化莫测的画风弄蒙懵了。杨满堂站在人群的最前端得意洋洋，似乎对自己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能力十分满意。
杨学文也一脸痴呆的看着站在前面自得不已的杨满堂父子俩，心里已经忍不住的开始吐槽“不是说选村长就应该像鬼子进村一样，偷偷摸摸的进来，打枪的不要么？难道竞选村长不应该是偷偷的收集对方的材料，然后躲在在背后放黑枪么？难道竞选村长不应该是暗地里搞串联，拉拢人心拉选票，在关键时刻给对方致命一击么？竞选村长原来还可以摆明刀马枪，明刀明枪对着干？这不明显的是在战场上跟敌军将领通个气，说今天晚上我要搞夜袭，你洗好头颅等我来割？老爷子杨满堂当了半辈子民兵队长，怎么不用兵法呢？上兵伐谋啊！我的爷，您这总不会是故布迷阵吧？可这迷也太难猜了吧？莫非得把自己人都得迷进去才行？”杨学文想了半天也没弄懂，所以他只能归结为“真是村会玩！”
杨学文的二叔杨开宇和杨学文一样，他并不知道杨满堂和杨振宇在屋子里呆了一上午不光光是弥合感情，而且定下了竞选村长的战略方针。
听到老爹公布了杨学文杨参与竞选村长的消息，杨开宇也有点发蒙，他也是有心思竞选村长的，只是心里还在犹豫，所以没来得及跟老爹商量。
杨开宇很快就释然了，杨振宇无论是能力、品行都是让杨开宇真正佩服的，他从小就把大哥杨振宇当做自己做人的榜样，所以对老爹扬言要全力支持杨振宇，杨开宇从心里感到高兴。
只是跟杨学文一样，他对老爷子兴师动众的在这种场合忽然公布这样的重磅消息，也感到迷惑不解。
午宴结束了，参加午宴的人各回各家，只剩下一院子狼藉。走出这个院子的每个人不但带走了沉甸甸一肚子的吃食，同时带走的还有两个可以震惊整个屠谷村的重磅消息。
相信明天早上，杨振宇要参与竞选村主任的消息一定会传遍全村，杨家父子冰释前嫌，并且杨满堂会全力帮助杨振宇竞选的消息，也必定会以最快的速度传到现在的村主任韩忠实的耳朵里。
至于韩忠实会做出怎样的应对，这样的消息又会给小小的屠谷村带来多大的变化，就没有人能够说得清了。饶是重生回来的杨学文，也感觉到眼前一片迷雾，他幼小的翅膀扇动的气流，让他无法预测未来的局面。
杨满堂的三子二女都没有回去，等他们洗碗刷锅、拆除灶台、清理完院子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一大家子人围着桌子坐在院子里的桑葚树下，桌子上摆满了中午大宴剩下的菜。
中午的时候，杨振宇兄弟姐妹五人和他们的妻子丈夫因为要招呼客人都没有吃瓷实，现在一个个的都在大快朵颐。
倒是杨文婷、杨学文、杨学武、马永斌这些第三代吃的饱饱的，都没有什么胃口，于是早早的离席出去玩耍了。
杨学文没有喝杨学武和马永兵一起走，他估摸一会儿肯定一家人要在饭桌上“开会”通个气，他想留下来听一听，杨文婷看见杨学文没走，就跟着杨学文坐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杨文婷上学早，今年才12岁已经去县城上了初一，开了学就要升初二了，她平时在县城住宿，只有周末才回来。
因为年纪小学习又好，室友们都把她当成了小妹妹，戏称她“科学怪胎”，杨文婷对这个外号并不介意，只是很不习惯同学们因为年纪小而对她的照顾，偏偏大家又是一番好心，所以她十分郁闷。
但是说起来要比年纪小，要比怪胎，杨文婷觉得自己的弟弟杨学文才是一个真正的怪胎，明明只有8岁，可是开了学就要上六年级了，知道的东西好像比自己还多。
杨文婷有心向杨学文讨教一下怎么和同学相处，这才耐着性子跟杨学文坐在一群大人堆里，不然以她平时跳脱的性子，早就跑去找她的小伙伴们了。
杨文婷想象着妈妈跟她聊天时的样子，然后模仿着杨妈妈的语气和神态，很是和蔼的说“学文呐！你们班的同学都比你大好几岁，他们会不会欺负你啊？”
杨学文听着姐姐故意拿捏出来的声调，看着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努力做出端庄、和蔼表情的姐姐，感觉怪异极了，平时那个风风火火的姐姐喊他都是指名道姓的，哪有这么温和？
尽管心理不解，杨学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有李强在，谁敢咋呼一个逼斗（指耳光）就上去了！”
杨文婷被噎了一下，继续柔声的问“那你怎么跟同学交朋友啊？和同学不能总是暴力解决矛盾啊！”
“一群屁都不知道的小孩子，懂什么叫朋友？想玩的时候一人发个糖就都跟在屁股后面来了！”
杨文婷又被噎了一下，感觉到有点无语，想了一会儿才又说“那老师让你帮助同学学习进步，结果同学不愿意学怎么办呢？”
“同学都要我来教，要老师干嘛用啊？最烦那些打着互帮互助的幌子，要求同学们互相帮助，自己却趁机偷懒的老师了！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身为一个老师，自己都不尊重学问，要那些学了个一知半解的学生互相帮助，这简直是在误人子弟！”
说到这儿杨学文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说过头了，主要是前世的杨学文就深受其害，他高中的一个年轻老师为了和对象约会，经常就找一些高年级的学生来帮他代课，而那些学生本身就是半瓶子醋，再教出来的学生是什么样子可想而知了，为了补上那些缺失的课程，杨学文没少找其他老师补课。
杨文婷完全无法理解杨学文的思维方式，她被杨学文的回答堵的说不出话来，干脆气呼呼的撇着嘴一句话也不说了。
杨学文不知道自己那句话又惹的姐姐生气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像是一个小大人，心里却愈发的对女人这种生物敬而远之。
杨开宇就坐在杨学文旁边，姐弟俩小声的对话都被他听在耳里，逻辑分明，引经据典，除了声音还略显稚嫩，这哪像一个只有8岁的小屁孩？他对自己的这个大侄子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说话间，一家人都已经吃饱喝足了，杨奶奶过来领着3个媳妇两个女儿把桌子上的残羹冷炙都撤了下去，又把桌子擦干净，桌子上就剩下了6个男人。
杨振宇兄弟三人、杨漫宇的老公马长庆和杨欣宇的老公丁国庆以及杨满堂杨学文爷孙俩。韩怡走的时候拉上了杨文婷，本来也要拉着杨学文走，二叔杨开宇一把把杨学文抱在怀里说，“学问就坐这儿把！”韩怡见杨满堂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走了。
见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杨满堂想了想，开口道：“今天中午，我已经把话放出去了，振宇竞选村长这事儿算是板上钉钉了，接下来就需要你们兄弟们互相帮衬。长庆和国庆，你们俩既然娶了我的女儿，我就把你们当成亲儿子看，现在你们的大哥要竞选村长，不光是开宇和光宇，你们俩也得鼎力相助！我是老喽，我希望你们下一代人能撑起来，一家子人必须得先团结，才能兴盛！今天不早了，就都留下来在这儿睡吧，我已经让她奶奶去拾掇空屋子去了，明天回去了就都动起来，发动一下自己的人脉。明天，我也该出去跟那些老头子们串串门啦！”
马长庆和丁国庆连忙站起来保证出人出力，杨满堂满意的点点头，说“岁月不饶人呐，我是困了，你们哥几个继续聊，我先去睡了。”干脆利索的说完，杨满堂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杨学文有点不习惯爷爷这种说干就干的军旅作风，前一世的时候，单位哪次开会不得互相有的没的，口水浪费大半天？
杨学文想了想，恍然大悟，自己的这一点小把戏只是小聪明，爷爷才是真的有大智慧！
杨满堂并不是真的困了，只是他知道他是长辈，他在场就压大家一头，所有人都不能畅所欲言，所以话一说完他转身就走。
杨满堂中午宣布杨振宇参加村主任竞选，也并不是热血上头之下的冲动之举，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慎重的决定。
首先屠谷村近5000人，杨氏一族就有将近2000人，这么多人中，明里暗里眼馋“村主任”那个位置的不知道有多少人。
杨满堂这么一宣布，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家，我杨满堂的大儿子杨振宇可是要参与竞选了，你们都掂量着点看看自己够不够分量。
如此一来，许多原本有心思竞选村长的人不由得就会打消了心思，而那些铁了心要参与竞选的，也不会管你是不是宣布竞选。
这样做的好处一是能够最大限度的减少杨振宇的竞争对手，让那些自知无望的人打消念头，好让杨振宇可以集中更多的人力，最大化避免“内部竞争”。
二是竖起了一杆“杨氏”的王旗，有杨振宇这个“珠玉”在前，杨氏一族的绝大部分人，都会理所当然的将选票投给杨振宇，这是农村氏族社会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而且这样抢先发布声明，能够有效的打消大部分有意竞选村长的杨氏族人的心思；
三能大造声势，就像古人出征，明明只有三万人，偏偏对外要宣称出兵十万一样，给对手以心理压力，让其自乱阵脚；
四是能够更加快速有效的提升自己人的凝聚力，假如没有今天杨满堂的当众宣布，那么现在桌子上的五兄弟，必然也不会如此如临大敌的商讨竞选的计划，分配各自的任务。可以说老爷子杨满堂今天的举动，是真正的“一石四鸟”。
杨学文正在暗自感慨老爷子出马果然不同凡响，围着桌子的五人却已经充分调动起情绪来，一个个开始摩拳擦掌。
马长庆本身就是屠谷村人，他已经开始跟杨振宇三兄弟划分“地盘”，商量四人分别负责游说的区域。
杨家三兄弟早就分开房各自居住了。说起来，杨家三兄弟都算颇有本事，杨振宇和杨开宇都没有靠老爷子杨满堂。完全是自己打拼，各自在村子的东头和西头盖起了新院子。
杨振宇跑运输，这在八九十年代是极为赚钱的营生，虽说苦累，但收入颇丰。杨开宇盖新院子，杨振宇还私下里资助了二弟一万块钱。
杨开宇也在杨振宇的建议下学了驾照跑运输，只是自己没有本钱买车，算是全职司机。
杨光宇比较老实本分，跟老爷子杨满堂住在一个院子来，平时务农，因为会手泥瓦匠的活儿，偶尔也会出去打份短工。
杨学文看见小姑父丁国庆张了好几次嘴，却什么也没说，知道因为他是邻村桃花峪的，所以对屠谷村并不熟悉，完全插不进四人的话里。
杨振宇也看见了在那儿干着急的丁国庆，于是凑到丁国庆跟前问“国庆啊，你是桃花峪的，不知道跟杨弯这个人熟么？”
丁国庆一拍大腿道：“熟啊！特别熟！他家就住在我家对门儿，前两年那小子到南方羊城鼓捣了一堆小东西来回倒买倒卖，现在可是发了财了！现在附近几个村的青皮、二流子可都跟着他混呢！”
杨学文蓦然间听到“杨弯”，不由得想起了四年前屠谷河边，那个干瘦的一脸猥琐的打听故事的杨九指，想起了杨弯怀里揣着“大前门”舍不得往外掏的样子，想起了前世偶然见到开着宾利的杨九指凸肚挺胸谢顶的样子。
再听到小姑父说杨弯靠着倒买倒卖发了点小财，拉拢了一大帮青皮、二流子的时候，杨学文眼睛一亮，思索半晌后，嘴角露出了笑容，计上心来！现在是1992年，虽然苏联已经在91年底宣布解体，可如果要做这倒买倒卖的买卖，还是能够抓住做中苏“倒爷”的小尾巴的！
(本章完)
杨学文也一脸痴呆的看着站在前面自得不已的杨满堂父子俩，心里已经忍不住的开始吐槽“不是说选村长就应该像鬼子进村一样，偷偷摸摸的进来，打枪的不要么？难道竞选村长不应该是偷偷的收集对方的材料，然后躲在在背后放黑枪么？难道竞选村长不应该是暗地里搞串联，拉拢人心拉选票，在关键时刻给对方致命一击么？竞选村长原来还可以摆明刀马枪，明刀明枪对着干？这不明显的是在战场上跟敌军将领通个气，说今天晚上我要搞夜袭，你洗好头颅等我来割？老爷子杨满堂当了半辈子民兵队长，怎么不用兵法呢？上兵伐谋啊！我的爷，您这总不会是故布迷阵吧？可这迷也太难猜了吧？莫非得把自己人都得迷进去才行？”杨学文想了半天也没弄懂，所以他只能归结为“真是村会玩！”
杨学文的二叔杨开宇和杨学文一样，他并不知道杨满堂和杨振宇在屋子里呆了一上午不光光是弥合感情，而且定下了竞选村长的战略方针。
听到老爹公布了杨学文杨参与竞选村长的消息，杨开宇也有点发蒙，他也是有心思竞选村长的，只是心里还在犹豫，所以没来得及跟老爹商量。
杨开宇很快就释然了，杨振宇无论是能力、品行都是让杨开宇真正佩服的，他从小就把大哥杨振宇当做自己做人的榜样，所以对老爹扬言要全力支持杨振宇，杨开宇从心里感到高兴。
只是跟杨学文一样，他对老爷子兴师动众的在这种场合忽然公布这样的重磅消息，也感到迷惑不解。
午宴结束了，参加午宴的人各回各家，只剩下一院子狼藉。走出这个院子的每个人不但带走了沉甸甸一肚子的吃食，同时带走的还有两个可以震惊整个屠谷村的重磅消息。
相信明天早上，杨振宇要参与竞选村主任的消息一定会传遍全村，杨家父子冰释前嫌，并且杨满堂会全力帮助杨振宇竞选的消息，也必定会以最快的速度传到现在的村主任韩忠实的耳朵里。
至于韩忠实会做出怎样的应对，这样的消息又会给小小的屠谷村带来多大的变化，就没有人能够说得清了。饶是重生回来的杨学文，也感觉到眼前一片迷雾，他幼小的翅膀扇动的气流，让他无法预测未来的局面。
杨满堂的三子二女都没有回去，等他们洗碗刷锅、拆除灶台、清理完院子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一大家子人围着桌子坐在院子里的桑葚树下，桌子上摆满了中午大宴剩下的菜。
中午的时候，杨振宇兄弟姐妹五人和他们的妻子丈夫因为要招呼客人都没有吃瓷实，现在一个个的都在大快朵颐。
倒是杨文婷、杨学文、杨学武、马永斌这些第三代吃的饱饱的，都没有什么胃口，于是早早的离席出去玩耍了。
杨学文没有喝杨学武和马永兵一起走，他估摸一会儿肯定一家人要在饭桌上“开会”通个气，他想留下来听一听，杨文婷看见杨学文没走，就跟着杨学文坐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杨文婷上学早，今年才12岁已经去县城上了初一，开了学就要升初二了，她平时在县城住宿，只有周末才回来。
因为年纪小学习又好，室友们都把她当成了小妹妹，戏称她“科学怪胎”，杨文婷对这个外号并不介意，只是很不习惯同学们因为年纪小而对她的照顾，偏偏大家又是一番好心，所以她十分郁闷。
但是说起来要比年纪小，要比怪胎，杨文婷觉得自己的弟弟杨学文才是一个真正的怪胎，明明只有8岁，可是开了学就要上六年级了，知道的东西好像比自己还多。
杨文婷有心向杨学文讨教一下怎么和同学相处，这才耐着性子跟杨学文坐在一群大人堆里，不然以她平时跳脱的性子，早就跑去找她的小伙伴们了。
杨文婷想象着妈妈跟她聊天时的样子，然后模仿着杨妈妈的语气和神态，很是和蔼的说“学文呐！你们班的同学都比你大好几岁，他们会不会欺负你啊？”
杨学文听着姐姐故意拿捏出来的声调，看着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努力做出端庄、和蔼表情的姐姐，感觉怪异极了，平时那个风风火火的姐姐喊他都是指名道姓的，哪有这么温和？
尽管心理不解，杨学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有李强在，谁敢咋呼一个逼斗（指耳光）就上去了！”
杨文婷被噎了一下，继续柔声的问“那你怎么跟同学交朋友啊？和同学不能总是暴力解决矛盾啊！”
“一群屁都不知道的小孩子，懂什么叫朋友？想玩的时候一人发个糖就都跟在屁股后面来了！”
杨文婷又被噎了一下，感觉到有点无语，想了一会儿才又说“那老师让你帮助同学学习进步，结果同学不愿意学怎么办呢？”
“同学都要我来教，要老师干嘛用啊？最烦那些打着互帮互助的幌子，要求同学们互相帮助，自己却趁机偷懒的老师了！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身为一个老师，自己都不尊重学问，要那些学了个一知半解的学生互相帮助，这简直是在误人子弟！”
说到这儿杨学文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说过头了，主要是前世的杨学文就深受其害，他高中的一个年轻老师为了和对象约会，经常就找一些高年级的学生来帮他代课，而那些学生本身就是半瓶子醋，再教出来的学生是什么样子可想而知了，为了补上那些缺失的课程，杨学文没少找其他老师补课。
杨文婷完全无法理解杨学文的思维方式，她被杨学文的回答堵的说不出话来，干脆气呼呼的撇着嘴一句话也不说了。
杨学文不知道自己那句话又惹的姐姐生气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像是一个小大人，心里却愈发的对女人这种生物敬而远之。
杨开宇就坐在杨学文旁边，姐弟俩小声的对话都被他听在耳里，逻辑分明，引经据典，除了声音还略显稚嫩，这哪像一个只有8岁的小屁孩？他对自己的这个大侄子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说话间，一家人都已经吃饱喝足了，杨奶奶过来领着3个媳妇两个女儿把桌子上的残羹冷炙都撤了下去，又把桌子擦干净，桌子上就剩下了6个男人。
杨振宇兄弟三人、杨漫宇的老公马长庆和杨欣宇的老公丁国庆以及杨满堂杨学文爷孙俩。韩怡走的时候拉上了杨文婷，本来也要拉着杨学文走，二叔杨开宇一把把杨学文抱在怀里说，“学问就坐这儿把！”韩怡见杨满堂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走了。
见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杨满堂想了想，开口道：“今天中午，我已经把话放出去了，振宇竞选村长这事儿算是板上钉钉了，接下来就需要你们兄弟们互相帮衬。长庆和国庆，你们俩既然娶了我的女儿，我就把你们当成亲儿子看，现在你们的大哥要竞选村长，不光是开宇和光宇，你们俩也得鼎力相助！我是老喽，我希望你们下一代人能撑起来，一家子人必须得先团结，才能兴盛！今天不早了，就都留下来在这儿睡吧，我已经让她奶奶去拾掇空屋子去了，明天回去了就都动起来，发动一下自己的人脉。明天，我也该出去跟那些老头子们串串门啦！”
马长庆和丁国庆连忙站起来保证出人出力，杨满堂满意的点点头，说“岁月不饶人呐，我是困了，你们哥几个继续聊，我先去睡了。”干脆利索的说完，杨满堂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杨学文有点不习惯爷爷这种说干就干的军旅作风，前一世的时候，单位哪次开会不得互相有的没的，口水浪费大半天？
杨学文想了想，恍然大悟，自己的这一点小把戏只是小聪明，爷爷才是真的有大智慧！
杨满堂并不是真的困了，只是他知道他是长辈，他在场就压大家一头，所有人都不能畅所欲言，所以话一说完他转身就走。
杨满堂中午宣布杨振宇参加村主任竞选，也并不是热血上头之下的冲动之举，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慎重的决定。
首先屠谷村近5000人，杨氏一族就有将近2000人，这么多人中，明里暗里眼馋“村主任”那个位置的不知道有多少人。
杨满堂这么一宣布，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家，我杨满堂的大儿子杨振宇可是要参与竞选了，你们都掂量着点看看自己够不够分量。
如此一来，许多原本有心思竞选村长的人不由得就会打消了心思，而那些铁了心要参与竞选的，也不会管你是不是宣布竞选。
这样做的好处一是能够最大限度的减少杨振宇的竞争对手，让那些自知无望的人打消念头，好让杨振宇可以集中更多的人力，最大化避免“内部竞争”。
二是竖起了一杆“杨氏”的王旗，有杨振宇这个“珠玉”在前，杨氏一族的绝大部分人，都会理所当然的将选票投给杨振宇，这是农村氏族社会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而且这样抢先发布声明，能够有效的打消大部分有意竞选村长的杨氏族人的心思；
三能大造声势，就像古人出征，明明只有三万人，偏偏对外要宣称出兵十万一样，给对手以心理压力，让其自乱阵脚；
四是能够更加快速有效的提升自己人的凝聚力，假如没有今天杨满堂的当众宣布，那么现在桌子上的五兄弟，必然也不会如此如临大敌的商讨竞选的计划，分配各自的任务。可以说老爷子杨满堂今天的举动，是真正的“一石四鸟”。
杨学文正在暗自感慨老爷子出马果然不同凡响，围着桌子的五人却已经充分调动起情绪来，一个个开始摩拳擦掌。
马长庆本身就是屠谷村人，他已经开始跟杨振宇三兄弟划分“地盘”，商量四人分别负责游说的区域。
杨家三兄弟早就分开房各自居住了。说起来，杨家三兄弟都算颇有本事，杨振宇和杨开宇都没有靠老爷子杨满堂。完全是自己打拼，各自在村子的东头和西头盖起了新院子。
杨振宇跑运输，这在八九十年代是极为赚钱的营生，虽说苦累，但收入颇丰。杨开宇盖新院子，杨振宇还私下里资助了二弟一万块钱。
杨开宇也在杨振宇的建议下学了驾照跑运输，只是自己没有本钱买车，算是全职司机。
杨光宇比较老实本分，跟老爷子杨满堂住在一个院子来，平时务农，因为会手泥瓦匠的活儿，偶尔也会出去打份短工。
杨学文看见小姑父丁国庆张了好几次嘴，却什么也没说，知道因为他是邻村桃花峪的，所以对屠谷村并不熟悉，完全插不进四人的话里。
杨振宇也看见了在那儿干着急的丁国庆，于是凑到丁国庆跟前问“国庆啊，你是桃花峪的，不知道跟杨弯这个人熟么？”
丁国庆一拍大腿道：“熟啊！特别熟！他家就住在我家对门儿，前两年那小子到南方羊城鼓捣了一堆小东西来回倒买倒卖，现在可是发了财了！现在附近几个村的青皮、二流子可都跟着他混呢！”
杨学文蓦然间听到“杨弯”，不由得想起了四年前屠谷河边，那个干瘦的一脸猥琐的打听故事的杨九指，想起了杨弯怀里揣着“大前门”舍不得往外掏的样子，想起了前世偶然见到开着宾利的杨九指凸肚挺胸谢顶的样子。
再听到小姑父说杨弯靠着倒买倒卖发了点小财，拉拢了一大帮青皮、二流子的时候，杨学文眼睛一亮，思索半晌后，嘴角露出了笑容，计上心来！现在是1992年，虽然苏联已经在91年底宣布解体，可如果要做这倒买倒卖的买卖，还是能够抓住做中苏“倒爷”的小尾巴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