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残,宿命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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颓废人生

    这倒霉孩子就是金陌渊。



    本在一旁研究兵法的他,睁着一双惶恐的大眼睛看着雪言,转而一脸大义地教育她:“周边临国未攻下,疆土未扩张,何以成家?我不能不思进取,这样有负圣恩!”



    六岁的叶雪言听得发蒙,索性给了陌渊一拳,又问道:“你是不是不敢娶?”



    十岁的陌渊捂着青肿的眼圈火冒三丈,于是,他朝雪颜吼道:“我告诉你!我金陌渊打出生起从来没怕过谁!你若嫁不出去,我娶你娶定了!”



    六岁的雪言听后满意地点点头,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陌渊看着她喜笑颜颜的样子,回想起当时自己说这话时气吞山河的气势,顿时觉得哭欲无泪,只是没想到,这件事竟被她惦记到现在。



    现在的陌渊只能呵呵一笑,以此拒绝,婚姻大事岂是儿戏,怎么如此草率,况且他心中早已有了爱慕之人,怎会娶她!



    雪言也老大不小了,老是这么横行霸道的,一点女子柔情也没有,如此放肆下去,实在很难嫁出去,他倒也不是介意她这一性格,只不过确实对她没什么男女之间的情感想法,一直以来,都是好哥们!



    他有些讷讷的对她说:“雪言,那只是儿时的一句戏言,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放在心上。”



    “什么儿戏,”她义正言辞的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陌渊实在找不到什么话说,要与她讲理,那是不可能的事了。



    他眸色一定,正色的说:“我只是一介武夫,高攀不得,你还是另择夫婿吧!”



    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丞相一向与傅王爷来往甚密,早已是傅辰一党,与他水火不容,且不说他不想娶雪言,就算想娶叶丞相也不会应允。



    什么今年一定要把她嫁出去,嫁不出去就请皇上赐婚,把她许给傅王爷,这怕是丞相和傅辰早就盘算好的了,以此王相联姻,把持朝中大权!



    陌渊怕是在这件事情上插不上手,这个鲁莽蛮横的雪言估计都不知道她老爹的计谋,只不过是用来巩固势力的一个牺牲品。



    雪言脸色一沉,狠狠的盯着金陌渊看,恨不得把他撕碎,想她堂堂丞相之女,从小便是万人俯首瞻仰的高贵主子,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



    “什么戏言,你把我叶雪言当猴耍吗?”



    她气得脸直发青,怒目发出寒光,揎拳裸臂的说:“我告诉你,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陌渊一愣,还真没想到她蛮横到如此地步,自古只见恶霸强抢女人,可到她这却反过来了。



    陌渊久经沙场,怎会被一个黄毛小丫头吓住,近日的心烦与疲倦已经应付不来,哪里还有心情和这小丫头叫嘴。



    他面色沉着冷静,沉沉的说:“儿时戏言,你切莫当真,还是回去与你爹好生长谈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向屋里。



    叶雪言哪里会轻易作罢,横冲直撞的追到宽阔的院子里来,侍卫拦都拦不住。



    刚一迈入,无数金丝暗器接连飞来钉在周边高物上,形成一堵墙竟然将她拦住了。



    待她看清暗器来自一具木头人,准备强行破坏时,陌渊转过身来,慵懒的嗓音悠悠地传来:“雪言,这木头人身上的金丝软甲乃陛下所赐,你若有胆,尽管试试看。”



    叶雪言无奈作罢,但因金丝网横在中央,她怎么也过不去,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陌渊走进了屋里。



    她望着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而后倏然扬眉撇嘴一笑:哼,你这样,以后我每天都要来烦你!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间陌渊在家中已经呆了三个多月了,颓废得快不成样子,派去寻找的死侍始终没有带来能让他高兴的消息,作为容国大将的他,已经将近半年没有上朝了。



    晚上,皇上让宫中侍卫送信一封,上面写着:爱卿半栽未上朝,朕惶恐万分,半年来傅王爷不断拉拢朝中大臣,气焰一天比一天更加嚣张,在朝中竟公然与朕抗衡,还望爱卿早日回归朝堂,为朕出谋划策!



    陌渊将手中书信一折,平心静气的对传信侍卫说:“你回去告诉皇上,我这段时间身体不适,所以不上朝堂,但会多加留意,让圣上不要慌张。”



    “属下立刻就回宫把话传给圣上,”侍卫抱拳礼过之后便出门策马而去。



    不知在门边伫立了多久,陌渊才转身走到书案前,将手中的书信放在上面,呆呆的眼神,陷入了一阵深思中……



    就在这时,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突然传来,整个潋滟城充满了欢腾的气氛,陌渊的深思就此被打破。



    过年了!潋滟城比往常更加热闹,时间已近傍晚,天色渐黑,街上彩灯闪烁,火树银花,香风悠然。



    举目望去,只见长长的凭阑街道上,尽是玲珑灯景,道路两旁是两排长龙般的大红彩灯,把街道打扮得绚丽多姿,给除夕披上了节日的盛装。 



    无数的楼宇变成了舞台。歌舞,杂耍,演剧,喧杂乐曲全都齐齐的汇集到了一处。



    花灯,焰火搅的城市的黑夜亮如白昼,数不清的小商小贩在街头吆喝着招揽着生意。贩卖煮酒烟丝,茶食衣物,水果蔬菜,家什器皿,香药鲜花,脂粉烟火,一切讨人欢心的小玩意无不一一具全,应有尽有。



    盛世的夜景如一匹灿烂锦绣豁然抖开,世人所能想象的瑰丽锦绣全部混乱的搅在了一处,蜿蜒转折,你进我阻,在潋滟城南北纵横的经纬上,洒下了泼天盖地的滔世奢华。



    陌渊走在繁闹的街市上,却一脸深沉,这个春节对他来说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在家中呆得烦闷,所以出来透透气,这段时间倒是有点像大家闺秀的样子了。



    离陌跟着他走在后面,左顾右盼,看着这难得一见的夜景。



    走过一家华丽的大楼,只见楼前高挂着色彩红艳的大灯笼,红艳艳的,像一团火焰一样。



    抬眼一看,门上沉香木高匾额上写着“酔妃阁”三个大字,陌渊见字不禁轻哼了一声,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门前的保卫剪刀他俩皆是一愣,这两大神可曾在酔妃阁里大闹过的,那两张脸的模样活生生的烙印在他们心里。



    “将军,要进去吗?”离陌见他站在门口,上前一问。



    “不去了,”他幽幽的说:“先让她们好好过完这个年吧!”



    就在这时,身后一声轻笑突然响起。陌渊和离陌一同转过头去,看到念女手拿丝帕一摇一摆的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过半百,身着深色长袍的,背着药箱的郎中。



    念女看到陌渊和离陌二人,笑容立刻敛住了,眸色沉了下来。



    大过年的,又遇到这两个瘟神了!



    霎时间,又马上展开笑容,妩媚的说:“这不是金将军吗?怎么?您好像对我这酔妃阁很感兴趣。”



    他面不改色,冷淡的说:“碰巧路过!”



    “那可真是好巧啊,”丝帕随着纤手扬了一下,晃过他的鼻前,空气中一股粉香味儿,飘进了他的鼻子里面。



    念女邪魅含笑的眼睛看着他,“将军要进去坐坐吗?”



    “你这里欢迎我吗?”看着门前的护卫脸色都有些异样,他淡淡一笑,上次在这里闹了这么大,估计里面所有的对他都有些惶恐的。



    “将军哪里的话,”念女眸色发亮,媚然的说:“您能来光顾我们这蜗舍荆扉之地,那可是酔妃阁蓬荜生辉的事,怎么会不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