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残,宿命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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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淡如冰

    他是苏州人,理性务实、外柔内刚,有着江南人独具的特点,也是他这独具的男人魅力时刻都吸引着楚湘筱。



    他比他大十岁,如今算起来快四十岁了,已经步入中年,温柔的他又多了一股成熟之气。



    车的后座车门打开,走下来的是一个女人,一头卷长发随风飞扬,精致的平眉下一双美眸含情脉脉,香腮微晕,吐气如兰的樱唇,温婉的气质散发全身。



    她长得很美,也难怪当年袭芜羿要弃自己娶她了。



    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人,以前她认为这句话是错的,她原以为和袭芜羿的感情足以打破这句话;但事实证明,她错了,但凡是男人,就没有一个不喜欢漂亮女人的。起码在此时此刻,他俩出现在她的眼前的时候,她已经输得一无所有了。



    车上又下来一个小男孩,七八岁左右。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婴儿肥,白皙润嫩的脸蛋像一块没有任何瑕疵的玉,让人禁不住想触摸。



    小男孩开心的从车上跳下来,女人牵着他,三个人一起走进了蛋糕店。



    那应该就是他的儿子吧,他们一家三口真幸福。



    楚湘筱犹如电流击心般疼痛,她多想让他看到自己,她又害怕他看到自己,多矛盾的她啊!



    她倒是记起来了,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八年前的今天,他们结婚了,也是在这一天,他彻底的伤透了她。



    楚湘筱不知道自己到底还在期盼什么,八年前的事还不够她难过嘛!



    山雪知道楚湘筱现在有多难过,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她。



    原来当年离开苏州去日本只是她逃避痛苦的方法而已,这八年来,她从未放下。



    “湘筱,”山雪不想让她再沉浸在这种痛苦之中了,她要把她从痛苦的回忆里拉回来。



    她眼睛红红的,豆大的泪水从眼前滑落,这泪水她早已积蓄很久了,终于还是让它落下来了。



    “我好久好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过他了,”楚湘筱哽咽着说。



    是的,八年了,时间很长,这八年来她幻想过无数次与他相见的画面,每一种画面都能刺痛她全身的每一处脉络。



    她想过,以他温和而又理智的性格,再次遇到的时候,他会主动上前跟自己打招呼,礼貌的问声好;她想过,再次遇见的时候,他会给自己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她想过,再次遇到的时候,他也会不知所措。只是她没有想过,再次遇到的时候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情景。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在蛋糕店里挑蛋糕,楚湘筱抹去脸上的泪水,对山雪说:“我们走吧!”



    压抑的声音让山雪感觉到她到底有多痛,楚湘筱转身走在前头,山雪抱着蛋糕走在后面。



    一路走来,楚湘筱一句话也没有说,曾经的幻想都如泡影幻灭。



    她曾经认为,认识他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他举手投足间所散发的魅力都能让她痴迷,他温柔和善的性格是她无法抵挡的魔力;即便是受到了深深的伤害,她也不曾后悔认识他。只不过在他心中,自己只是一粒被遗忘的沙石罢了。



    “我喜欢你,但还达不到爱,起码在现在我还没法为你放弃一些东西。”



    她怎么会那么傻,竟然以为自己是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原来只不过是沧海一粟!



    他都明确的告诉自己了,只是喜欢,达不到爱,你又何必苦苦恋着他呢!



    就这样,带着无法消灭的难过与悲伤逐渐远离蛋糕店。



    袭芜羿拿着挑选好的蛋糕,带着家人出来,准备上车,却无意看到了楚湘筱的背影。



    然后,惊住了——好熟悉的背影啊!是她吗?



    想想也是不可能的,她在日本,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



    常常一个人有意无意的想起她,八年了,你过得还好吗?



    袭芜羿手握方向盘,却心事重重。



    “你想她了,”后排的惠子问。



    虽然做了他八年的妻子,但是这八年了从未得到过他的心。



    总是看到他一个人静静的想事情,惠子知道,他是在想她,这样的神情在这八年里出现了无数次,惠子没敢问,也不敢说。



    只是看到他这样,心里特别难受,毕竟是自己拆散了他们的。



    “你总是这样,心事重重的样子,”惠子不想明说。



    “哦……不好意思啊,”袭芜羿很温和的道歉,开车的时候不应该想事情,他要为车上人的安全负责,自己不该这样。



    惠子并没有责怪他开车在想事情,其实她很想让他不要再想那个人了。



    四十岁的男人,成熟稳重,责任心重,温柔又体贴,这样的好男人谁见了都会喜欢,只是这样的人却也很难爱上一个人。



    孩子睡着了,袭芜羿给安安盖好被子,走出卧室,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垂眸静想。



    “我怀孕了。”



    他想起了过往,可是她怎么可能会怀孕呢,他算了一下,怀孕时间不对。



    “你不相信孩子是你的。”



    他还记得楚湘筱当时失望而又悲伤眼神,这句话彻底的伤透了她。她怀孕了,孩子不是你的又是谁的呢!自己在怀疑什么,和她之间的感情吗?



    深沉的夜空透露着似有似无的光,像平静的深海惊不起半点波澜。



    这夜,谁都没有睡着,当然,这得除去一身孩子气的山雪,她在酒店的床上正呼呼大睡呢!



    楚湘筱撩开窗帘,她好久没看到苏州的夜空了。



    望向天上那些零碎的微弱星光,浮动的黑云带着月光的忧伤扑进夜空的怀抱,在这寂静中沉沦,清冷的没有一丝温存。



    “月亮衣我以华裳,林间有心绿,似我青春模样;青春透明如醇酒,可饮可尽可别离,但终我俩多少物换星移的韶华,却总不能将它忘记,”楚湘筱想起曾经在袭芜羿身边依偎着,喃喃念道席慕蓉的诗:



    我曾踏月而来



    只因你在山中



    山风拂发拂颈拂裸露的肩膀



    而月光衣我以华裳



    “我踏月而来,只为依偎在你怀中,”娇小的楚湘筱仰着小脸对袭芜羿说。



    “可我不在山中,你想清楚,别找错了人,”袭芜羿忙着工作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