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的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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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二十三



    到部队后没几天收到哥哥的信,他告诉我就在我婚礼举办期间,小敏的印刷厂出事了。



    联想那天小敏接电话的神色,我当时就预感有什么事发生。没想到有这么严重。



    单思敏买了房子,我俩大张旗鼓地筹备在最高档酒店举办婚礼的事,引起很多人的议论:她父亲只不过小学老师,母亲也就是中学普通会计,丈夫一个穷当兵的,她哪儿来那么多钱?其中就有严会计的同事,她怀疑单思敏在经营上做了手脚。



    事情偏偏都凑到一块儿。那几天严会计张罗着我们婚礼的事,到处发请柬打招呼,不亦乐乎。忙中出错把单思敏厂里经营资料和几本内部账本落在桌上,忘记收起来。恰巧这些东西被她这个同事发现了,她翻看后就告发到校长那里。校长算是给严会计面子,把她单独叫去询问情况。他问只是把印刷厂承包给单思敏,她怎么又成立自己的公司了?严会计说只是为了经营方便,没有违反合同。校长说你们是用印刷厂的资产申请办的公司,这本身就不合法。



    第二天工商和税务的人到小敏的印刷厂突击检查。账本、票据凭证什么的都拿出来,笔笔清楚,没发现有问题。但把校长那里的账本拿出来,两本账一对,结果显示营业额差得很远,八成以上的生意都是从单思敏公司上过账。校办的人说你们这是偷梁换柱,少给学校交管理费。税务的人从这几本账本发现很多笔销售没有票据凭证,没有正常照章纳税。



    严会计领着小敏带上重礼找到校长家,乞求他关照。校长说现在这事闹得满城风雨,我没法儿关照你们。严会计说小敏才工作没几年,很多事情不太懂,年轻人犯点小错是难免的,还是不要处罚太重。校长说这不是小错,这是违法犯罪呀,单思敏年轻不懂事,可你是老同志,你不应该也犯错误呀。求情不行,礼品也被退回来。学校对印刷厂违法行为作出决定:一按照税法要求补交税款,并接受罚款;二按合同里约定的比率向学校补交管理费;三解除承包合同,学校收回印刷厂。严会计又找到校长,说前两条我们可以接受,第三条还望学校领导斟酌,把印刷厂收回我女儿一下子就失业了,这不是不让人活了嘛。听了这话校长心里打鼓:要是处罚太重,闹出其它事情来自己也不好收场。把第三条改成:承包合同续签一年,这期间若再出现违法违规经营行为立刻终止合同,收回印刷厂。



    这些事都是我们从假日酒店婚礼现场回到新房那几天内发生的。看完信我第一感觉是无比愤怒:杨老师单老师我们这样的正派人家的人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出这么大的事你单思敏却瞒着我,不透露一点风声,真把我当成甩手大爷啦?



    我立刻给哥哥打电话问情况。哥哥说税法对偷逃税处罚是很厉害的,除了要补缴税款外还要处一至五倍的罚金,数额巨大情节严重的还要追究刑事责任。我问会判刑?他说有可能。我问他现在如何处理。他说补缴税款和接受罚款是肯定的,最重要的还是避免刑事诉讼。他说他在想办法。



    我给单思敏打电话。我说小敏出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她说你别那么大嗓门好不好,还不是为了不让你担心。我说你不让我担心我就不担心了,你也知道我们两家都是老实人,从不干违法乱纪的事情。她说什么违法乱纪,工厂那些工人我一个不少都留下了,工资一个不少地发,还交管理费,我容易吗?我辛辛苦苦不能白干呀。我说那也得照规矩来呀。她说生意的事你懂什么呀,有几个是照规矩做的。现在得红眼病的人太多了,见不得人家有钱。我说人家有没有病别管,是你自己经营上有毛病,让人抓住把柄。她说你怎么帮着别人讲话。我说不能这么说,事实本来如此,又不是人家诬告你。她挂了电话。我给她又拨过去,我说你知不知道偷漏税会坐牢的?她挂了电话。



    单老师几乎每天都要和严会计吵架,摔碎了几只杯子。三天两头往杨老师家跑,说我家那个老糊涂鬼不但把我脸丢尽了,还让你们和大头跟着一起丢脸,我是前世作了什么孽哦。杨老师看到单老师这样,也不好跟着一起发火了,说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想着怎么处理吧。单老师说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税款罚款交了。杨老师说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们一起想办法,关键是要让小敏接受教训,不能再那样了。单老师说她要是再敢我不打死她。单老师说自己从不过问她们母女的事,都由着她们胡来,如果事先有所察觉,给她们些忠告,也不至于发展到了现在这种地步。



    我也在找自己的问题,单思敏原先是我女友现在是我妻子,她犯了错我也有责任。可是,我一问她经营上的事她就说我不懂一口回绝,难道我还能拿着枪审问她吗?



    一连几天我吃不好睡不好,脑子里想的都是单思敏的事。中午饭后我靠在办公室座椅上闭目养神。恍恍惚惚,看见三个穿制服的人在审一个穿像是病号服的女犯人。隔着铁栅栏,看不清女的面孔。



    穿工商制服的问:谁允许你开地下黑工厂的?



    女的回答:是你们苟局长。



    问:不可能,他移民美国了。



    答:信不信由你。



    问:你地下黑工厂都生产什么?



    答:主要是印钞票。



    穿税务制服的问:还印发票吧?



    答:你还说对了,你要印吗?我可以给你个最优惠价格。



    警察说:住口!这是什么地方,你们还敢在这里做交易。



    穿税务制服的转向警察:诶兄弟,你搞清楚啊,我是在审问她,谁跟她交易呀,你我才是一伙儿的。



    警察瞪着眼:谁跟你一伙儿,你收个税就了不起了,来我们警察局收收试试。



    穿税务制服的掏出香烟抽一支递给警察:你这兄弟,都一起办案,你生那么大气干啥,抽支烟消消气。



    警察接过烟,点上,转向穿工商制服的:我说你们也是,什么人都让办工厂,那钞票哪是那么好印的,我看你也就是个窝囊废。



    穿工商制服的眨巴眨巴眼:兄弟,要说窝囊那是我们苟局长,我们都是跟班的……



    电话响,我懵懵懂懂接电话。



    “我说这两天你都在干啥?”是旷庆。



    “没干什么,就是烦。”



    “怎么了?”



    “一句两句说不清。”



    “回头我过去。”



    旷庆开着bj-2020n来到军政治部,进我办公室。我跟他说了发生的事。他沉默不语。我说喝酒去。他说原准备先去健身。



    我们来到体能训练馆。



    换上格斗防护服。



    拳脚都可以上,把对手制服为胜。



    第一局,我一拳击出,他后撤,前腿虚步,被我下探抱腿,反身压其腹,我赢。第二局,他冲拳我躲闪,借势抱其手臂大背跨,我赢。旷庆说哟呵,今天是遇到对手啦呵。第三局,他扫堂腿我躲闪不及,他乘机反扣我手臂将我压倒,他赢。又打了七局,打成五比五平手。



    原先我们也时常来,我输多赢少,我知道旷庆今天是有意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