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当—当—当……”墙上的老钟又敲响了，把程伟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抬头盯着猫头鹰型的老钟，似乎明白过来了：记忆不会放过任何人。
有些事，过去再久，当它需要了结的时候，就会像这钟一样，准点为你提示。
他抽着烟，慢慢放松下来，一个多月前聚会中的每一张脸在脑子里逐一划过，他心想：既然你敢来，我就敢让你闭嘴。
老楼层房间里的灯稀稀拉拉地亮着，夜越来越深了，两点的时候，程伟房间的灯也灭了，整栋老楼都暗下来，现出鬼节应有的样子。
第二天一大早，程伟坐上了大巴车，一路上，他回想着聚会那天晚上发生的每一件事，从他进门，看见的每个人的一言一行，再到王小琪的死，他反复琢磨某些细节，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疏忽了什么。没错，他断定递纸条的人就是聚会人当中的一个，至于是谁，他心里却一点谱都没有。
三个多小时以后，他到了老家隔壁县城的汽车站，又转乘了中巴和摩的，最后来到一座小村庄，他在路边小卖部买了火纸蜡烛和酒，朝山上走去。
走过几条田埂，爬过两座小山坡，穿过一片小林子，便是散乱的坟场，他来到一座新坟面前，碑文上刻的正是‘王小琪’的名字。
程伟烧了火纸，点起蜡烛放在墓碑的两旁，这是当地祭祀的习俗。
周围草木茂盛，绿意幽幽，虫鸟喧闹。
程伟站在坟前，看着墓碑，只感觉心情杂乱。过了一会儿，他把酒打开了，先对着坟前倒了一行，说：“小琪，敬你！”
接着，他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辣得眼泪都冒出来了，他皱眉骂了一声说：“这他妈是硫酸水吗？”
他点了一根烟，在墓碑旁坐下了，不到半个小时，地上就有十几个烟头了，酒瓶子也快干了，他喝完最后一口，将瓶子扔在地上，这时，一个老太婆提着竹篮子朝这边走过来了，程伟趔趄着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慌忙要走，那老太婆叫住了他，说：“小伙子，你……”
程伟怕老太婆罗里吧嗦问东问西的，便急着要走，路过老太婆身边的时候，老太婆抓住了他手臂，他怕要是强行甩开，老太婆摔跤了就麻烦了，只好站住了，问：“有什么事吗？”
老太婆眯着眼瞧着他，又朝坟前看看，说：“那个瓶子你不用了吧？”
程伟松了一口气，说：“不用了不用了，你拿去吧。”
老太婆干瘪的嘴也笑开了，朝瓶子走过去，说：“谢谢你了，年轻人！我正好差一个瓶子装辣椒酱呢，呵呵……”
程伟脑子里晕乎乎的，踩着土路一高一低地往山下走，在不远处的树丛中，有个人正看着他……
下了山，到了路口，程伟仍旧是打了摩的，转了中巴，原路返回到县城汽车站。在中巴上睡了一觉，人也清醒多了，他买到最后一班回市里的大巴车票，离发车还有一个半小时，他就坐在车站大厅的椅子上等。
车站里闹哄哄的，形形色色的人匆匆往来，程伟觉得头又有点晕了，他想靠在椅子上再睡一会儿，但总觉得怎么坐，怎么靠都不舒服，椅子是硬邦邦的，靠背太陡了，而且很光滑，根本没法睡，实在无聊，他就盯着大厅的大屏幕，希望发车的时刻快点到来。
无意之间，他在站着的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但他不是很确定，直到那人转过身来张望的时候，也看到他了，两人才打起招呼。
“你怎么也在这里？”程伟问。
“回家啊，看看父母，好久没回来看他们了，你呢？”姜德杰颇为惊讶地打量着程伟，说：“看样子喝酒了？”
程伟说：“是啊，喝了一点，不过我是刚从家里过来，准备回市里，跟你正好相反。你怎么没开车回去？你女朋友没和你在一起吗？”
姜德杰说：“她在外地有个培训，正好开车出去几天。你几点的票？”
程伟说：“五点。”
姜德杰看看时间，说：“那还早呢，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我买点东西带回家，回我们村的车多，我晚一点倒是没事。”
程伟说：“不了，也就剩一个小时的样子了，坐一坐等一等，也很快的，万一出去误了车就不好了，我明天一大早还有事呢。”
姜德杰点点头，说：“那行吧，你们家县城和我们家也都是挨着的，有空多串串门。”
程伟说：“那当然，下次有机会一定。”
姜德杰转身走了两步之后，又回头问：“从家里来，你为什么要在我们县城汽车站转车到市里？”
这一问让程伟愣住了，因为很显然，程伟家所在的县城里有汽车站，那里很多大巴都是要到市里的，舍近求远，未免让人觉得奇怪。
不过紧接着，姜德杰又说：“没事，我也喝醉过，哈哈！”
他挥手向程伟匆匆告别，程伟略显痴呆地抬起手，摇了一摇。
姜德杰出了车站后，就驾着自己的车离开了，行驶在回家的乡间路上，他无心领略周围的风景，脑海里闪过程伟在王小琪坟前饮酒抽烟的场景。
到了五点的时候，程伟终于坐上了回市内的大巴，一路上，他无心睡觉，而是反复盘算着一些事情，走下大巴的时候，他也决定好该怎么做了。
回到家，洗了澡，倒床就睡了，第二天一早，他就发信息给姜德杰要到了杨山湖的号码。
他打电话给杨山湖说想约个地方见面，杨山湖跟他本来不熟，但听说是有关王小琪的事，也就同意了。
中午的时候，两人如约在一座公园的广场上见面了。
程伟说：“对于你女朋友的死，你怎么看？”
杨山湖不屑地说：“是警察派你来问话的吗？”
程伟说：“聚会那天晚上，你在楼下坐到很晚，而你房间的窗户也都是从里面锁住的，外人不可能进来，谋杀小琪的人就在聚会的人当中。”
杨山湖突然气汹汹地上前掐住程伟的脖子，恶狠狠地说：“‘小琪’这样的称呼也是你该叫的吗？你算她什么人？啊！啊！”
程伟并没有反抗，而是慢慢地掰开他铁箍一般的手掌，说：“在死者面前，我们纠结这样的小事未免可笑。”
杨山湖脸上仍有怒色，但手放开了，他说：“把我叫出来，你最好讲点有用的。”
程伟说：“我收到了一张恐吓的纸条。”
杨山湖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他上下打量着程伟，说：“怎么个恐吓法？”
程伟说：“大意就是，让我不要乱讲话，否则会杀了我。”
杨山湖戏谑地说：“让你敞开来讲，你能讲出些什么？”
程伟叹气说：“你说话的口气真的很让我不爽，但不得不承认，你的质疑很有道理，我也在反复思考，聚会那天晚上，那个悲剧，我能知道些什么？我所看到的大家不都见到了吗？为什么有人会给我偷偷地塞字条？你没有收到过这样的字条吗？”
杨山湖说：“字条带了吗？看看字体，也许是条线索。”
程伟说：“送字条的人还没有蠢到用手写的地步。这么说，你没收到了？也许过不了几天，你也会收到。”
杨山湖沉思了一会儿，笑道：“你是这么想的？真不可思议啊！你刚才断定凶手就在聚会的人当中，假定递字条的人就是凶手，他可能会给每个人都递字条吗？那很显然谁没收到字条谁就是凶手。”
程伟急着要插话，杨山湖拦着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就是凶手也会假装给自己递一个字条，要是这样做了，意义在哪里？冒着数次送字条被人发现的危险，只是为了给大家来个空洞的恐吓？也许警察还以为是聚会之外的人干的呢，他这是要帮着警察缩小破案范围吗？”
说完，杨山湖嗤笑着摇摇头，说：“哎呀，我说兄弟，凭你这智商，只怕很难跟凶手玩啊，赶紧把字条交给警方，让他们来查，调监控啊什么的。”
程伟说：“这恐怕不可能了，字条我烧了。”
杨山湖惊讶道：“什么？烧了？这么关键的东西，你烧了？”
程伟说：“你听我讲，我住的地方，是老小区，没什么监控，那一带都没监控，字条是打印的，很普通的那种，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最关键的一点，我觉得就那么几个人，多留意一下，互通一些信息，也许就能把凶手找到。”
杨山湖诡异一笑，说：“刚才我就讲了，你是警察派过来的，没错，就是这样，安排一个线人，探听这探听那的，然后比对之前录的口供，发现一些矛盾点，然后重新问话，排查，直到水落石出。”
程伟笑了，说：“没看出来，你倒是蛮会想的一个人，就如你所说，我若是线人，帮忙查出了杀你女朋友的凶手，对你来说，难道不是大大的好事吗？”
杨山湖突然严肃起来，说：“是，没错，查出来凶手是大大的好事。但，我刚才的假设是句玩笑话，你根本不可能是警察派来的人。你先告诉我，你和王小琪到底什么关系？”
程伟愣在原地，眼珠子转了两圈，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杨山湖重复了一遍最后的那句话，问：“你和王小琪到底什么关系？”
程伟说：“我不明白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我只是想知道杀害王小琪的凶手，我和她也就是普通朋友，点头之交那种，还能有什么关系？”他叹着气，接着说道，“谋杀，兄弟，这是谋杀啊，即使我和她不熟，在同一个聚会，同一间屋子里，死亡也是能对人产生足够震惊的，就算是陌生人也会。我搞不懂，你怎么会往那个方向想。”
两人都惊讶地看着对方好一会儿，杨山湖说：“我不了解你，但我了解小琪，你们两个之间……我不太确定，但似乎有一些微妙的相似之处。”
程伟无奈地摇摇头，说：“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杨山湖说：“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要么是真的很笨，要么是从刚刚见面的时候开始，所说的话里就掺杂假话了。我不知道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有一点我非常确定，我不相信你。”
说完，杨山湖头也不回地走了，程伟站在原地，开始重新审视这个远去的背影。
(本章完)
有些事，过去再久，当它需要了结的时候，就会像这钟一样，准点为你提示。
他抽着烟，慢慢放松下来，一个多月前聚会中的每一张脸在脑子里逐一划过，他心想：既然你敢来，我就敢让你闭嘴。
老楼层房间里的灯稀稀拉拉地亮着，夜越来越深了，两点的时候，程伟房间的灯也灭了，整栋老楼都暗下来，现出鬼节应有的样子。
第二天一大早，程伟坐上了大巴车，一路上，他回想着聚会那天晚上发生的每一件事，从他进门，看见的每个人的一言一行，再到王小琪的死，他反复琢磨某些细节，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疏忽了什么。没错，他断定递纸条的人就是聚会人当中的一个，至于是谁，他心里却一点谱都没有。
三个多小时以后，他到了老家隔壁县城的汽车站，又转乘了中巴和摩的，最后来到一座小村庄，他在路边小卖部买了火纸蜡烛和酒，朝山上走去。
走过几条田埂，爬过两座小山坡，穿过一片小林子，便是散乱的坟场，他来到一座新坟面前，碑文上刻的正是‘王小琪’的名字。
程伟烧了火纸，点起蜡烛放在墓碑的两旁，这是当地祭祀的习俗。
周围草木茂盛，绿意幽幽，虫鸟喧闹。
程伟站在坟前，看着墓碑，只感觉心情杂乱。过了一会儿，他把酒打开了，先对着坟前倒了一行，说：“小琪，敬你！”
接着，他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辣得眼泪都冒出来了，他皱眉骂了一声说：“这他妈是硫酸水吗？”
他点了一根烟，在墓碑旁坐下了，不到半个小时，地上就有十几个烟头了，酒瓶子也快干了，他喝完最后一口，将瓶子扔在地上，这时，一个老太婆提着竹篮子朝这边走过来了，程伟趔趄着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慌忙要走，那老太婆叫住了他，说：“小伙子，你……”
程伟怕老太婆罗里吧嗦问东问西的，便急着要走，路过老太婆身边的时候，老太婆抓住了他手臂，他怕要是强行甩开，老太婆摔跤了就麻烦了，只好站住了，问：“有什么事吗？”
老太婆眯着眼瞧着他，又朝坟前看看，说：“那个瓶子你不用了吧？”
程伟松了一口气，说：“不用了不用了，你拿去吧。”
老太婆干瘪的嘴也笑开了，朝瓶子走过去，说：“谢谢你了，年轻人！我正好差一个瓶子装辣椒酱呢，呵呵……”
程伟脑子里晕乎乎的，踩着土路一高一低地往山下走，在不远处的树丛中，有个人正看着他……
下了山，到了路口，程伟仍旧是打了摩的，转了中巴，原路返回到县城汽车站。在中巴上睡了一觉，人也清醒多了，他买到最后一班回市里的大巴车票，离发车还有一个半小时，他就坐在车站大厅的椅子上等。
车站里闹哄哄的，形形色色的人匆匆往来，程伟觉得头又有点晕了，他想靠在椅子上再睡一会儿，但总觉得怎么坐，怎么靠都不舒服，椅子是硬邦邦的，靠背太陡了，而且很光滑，根本没法睡，实在无聊，他就盯着大厅的大屏幕，希望发车的时刻快点到来。
无意之间，他在站着的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但他不是很确定，直到那人转过身来张望的时候，也看到他了，两人才打起招呼。
“你怎么也在这里？”程伟问。
“回家啊，看看父母，好久没回来看他们了，你呢？”姜德杰颇为惊讶地打量着程伟，说：“看样子喝酒了？”
程伟说：“是啊，喝了一点，不过我是刚从家里过来，准备回市里，跟你正好相反。你怎么没开车回去？你女朋友没和你在一起吗？”
姜德杰说：“她在外地有个培训，正好开车出去几天。你几点的票？”
程伟说：“五点。”
姜德杰看看时间，说：“那还早呢，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我买点东西带回家，回我们村的车多，我晚一点倒是没事。”
程伟说：“不了，也就剩一个小时的样子了，坐一坐等一等，也很快的，万一出去误了车就不好了，我明天一大早还有事呢。”
姜德杰点点头，说：“那行吧，你们家县城和我们家也都是挨着的，有空多串串门。”
程伟说：“那当然，下次有机会一定。”
姜德杰转身走了两步之后，又回头问：“从家里来，你为什么要在我们县城汽车站转车到市里？”
这一问让程伟愣住了，因为很显然，程伟家所在的县城里有汽车站，那里很多大巴都是要到市里的，舍近求远，未免让人觉得奇怪。
不过紧接着，姜德杰又说：“没事，我也喝醉过，哈哈！”
他挥手向程伟匆匆告别，程伟略显痴呆地抬起手，摇了一摇。
姜德杰出了车站后，就驾着自己的车离开了，行驶在回家的乡间路上，他无心领略周围的风景，脑海里闪过程伟在王小琪坟前饮酒抽烟的场景。
到了五点的时候，程伟终于坐上了回市内的大巴，一路上，他无心睡觉，而是反复盘算着一些事情，走下大巴的时候，他也决定好该怎么做了。
回到家，洗了澡，倒床就睡了，第二天一早，他就发信息给姜德杰要到了杨山湖的号码。
他打电话给杨山湖说想约个地方见面，杨山湖跟他本来不熟，但听说是有关王小琪的事，也就同意了。
中午的时候，两人如约在一座公园的广场上见面了。
程伟说：“对于你女朋友的死，你怎么看？”
杨山湖不屑地说：“是警察派你来问话的吗？”
程伟说：“聚会那天晚上，你在楼下坐到很晚，而你房间的窗户也都是从里面锁住的，外人不可能进来，谋杀小琪的人就在聚会的人当中。”
杨山湖突然气汹汹地上前掐住程伟的脖子，恶狠狠地说：“‘小琪’这样的称呼也是你该叫的吗？你算她什么人？啊！啊！”
程伟并没有反抗，而是慢慢地掰开他铁箍一般的手掌，说：“在死者面前，我们纠结这样的小事未免可笑。”
杨山湖脸上仍有怒色，但手放开了，他说：“把我叫出来，你最好讲点有用的。”
程伟说：“我收到了一张恐吓的纸条。”
杨山湖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他上下打量着程伟，说：“怎么个恐吓法？”
程伟说：“大意就是，让我不要乱讲话，否则会杀了我。”
杨山湖戏谑地说：“让你敞开来讲，你能讲出些什么？”
程伟叹气说：“你说话的口气真的很让我不爽，但不得不承认，你的质疑很有道理，我也在反复思考，聚会那天晚上，那个悲剧，我能知道些什么？我所看到的大家不都见到了吗？为什么有人会给我偷偷地塞字条？你没有收到过这样的字条吗？”
杨山湖说：“字条带了吗？看看字体，也许是条线索。”
程伟说：“送字条的人还没有蠢到用手写的地步。这么说，你没收到了？也许过不了几天，你也会收到。”
杨山湖沉思了一会儿，笑道：“你是这么想的？真不可思议啊！你刚才断定凶手就在聚会的人当中，假定递字条的人就是凶手，他可能会给每个人都递字条吗？那很显然谁没收到字条谁就是凶手。”
程伟急着要插话，杨山湖拦着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就是凶手也会假装给自己递一个字条，要是这样做了，意义在哪里？冒着数次送字条被人发现的危险，只是为了给大家来个空洞的恐吓？也许警察还以为是聚会之外的人干的呢，他这是要帮着警察缩小破案范围吗？”
说完，杨山湖嗤笑着摇摇头，说：“哎呀，我说兄弟，凭你这智商，只怕很难跟凶手玩啊，赶紧把字条交给警方，让他们来查，调监控啊什么的。”
程伟说：“这恐怕不可能了，字条我烧了。”
杨山湖惊讶道：“什么？烧了？这么关键的东西，你烧了？”
程伟说：“你听我讲，我住的地方，是老小区，没什么监控，那一带都没监控，字条是打印的，很普通的那种，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最关键的一点，我觉得就那么几个人，多留意一下，互通一些信息，也许就能把凶手找到。”
杨山湖诡异一笑，说：“刚才我就讲了，你是警察派过来的，没错，就是这样，安排一个线人，探听这探听那的，然后比对之前录的口供，发现一些矛盾点，然后重新问话，排查，直到水落石出。”
程伟笑了，说：“没看出来，你倒是蛮会想的一个人，就如你所说，我若是线人，帮忙查出了杀你女朋友的凶手，对你来说，难道不是大大的好事吗？”
杨山湖突然严肃起来，说：“是，没错，查出来凶手是大大的好事。但，我刚才的假设是句玩笑话，你根本不可能是警察派来的人。你先告诉我，你和王小琪到底什么关系？”
程伟愣在原地，眼珠子转了两圈，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杨山湖重复了一遍最后的那句话，问：“你和王小琪到底什么关系？”
程伟说：“我不明白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我只是想知道杀害王小琪的凶手，我和她也就是普通朋友，点头之交那种，还能有什么关系？”他叹着气，接着说道，“谋杀，兄弟，这是谋杀啊，即使我和她不熟，在同一个聚会，同一间屋子里，死亡也是能对人产生足够震惊的，就算是陌生人也会。我搞不懂，你怎么会往那个方向想。”
两人都惊讶地看着对方好一会儿，杨山湖说：“我不了解你，但我了解小琪，你们两个之间……我不太确定，但似乎有一些微妙的相似之处。”
程伟无奈地摇摇头，说：“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杨山湖说：“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要么是真的很笨，要么是从刚刚见面的时候开始，所说的话里就掺杂假话了。我不知道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有一点我非常确定，我不相信你。”
说完，杨山湖头也不回地走了，程伟站在原地，开始重新审视这个远去的背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