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两条街外，就是城中村的闹市区，这里灯火明亮，人声嘈杂，各种日常小商品地摊，爽口快餐小吃汇集，价格又便宜，程伟很喜欢这里。
他走到一家卖烤肠烤鱿鱼的小摊前，店主笑脸相迎，热心地说：“老板，来点鱿鱼？”
程伟嫌弃地看了一眼烤架边上一串又糊又干的鱿鱼，说：“这鱿鱼烤得真不行，来串烤肠吧！”店主连连答应，手脚麻利地从烤柜里夹出一根爆裂的香肠插上竹签递给他，程伟却不接，指着柜子里另一根，说：“来这根大一点的给我嘛！”
店主笑容收敛了一些，给他换了，程伟从桌子上掐了一长条纸巾，叠了一叠，包住油乎乎的竹签，付了钱，又扯了一长条纸巾留着等会儿擦嘴。
他转身的时候，店主的脸立刻很难看了。
程伟吃着香肠，眼光时刻留意着周围走过的女人，大多是二十岁左右工厂里上班的，她们大多结伴而行，身边要么有姐妹，要么有男朋友，每当他看到某个少女长得有几分姿色，而身边的男生又不太上相的那种，他就会暗自感叹：他妈的，真是可惜了！鲜花偏要插在狗屎上！这么挫的男人都能找到漂亮女朋友，老子却是单身！这世道真是……哎！
一根香肠很快吃完了，他擦擦嘴，将纸巾团用力地摔在地上。
他四处张望，准备找个地方坐下来吃点东西，这时，他发现有个长发姑娘独自一人站在路灯下，左看右看的，好像在等人。暗黄的路灯照在她白净的脸上，程伟看得心绪荡漾。
他走到她跟前两米远的地方，朝左右看了看，说：“美女，在等朋友吗？”
那姑娘瞥了他一眼，并不接话，往旁边挪了两步，程伟摸了摸鼻尖，嘿然一笑，上前了两步，说：“你别怕，这里人来人往的，我还能把你怎么样不成？”
姑娘不自在地捋了捋头发，程伟又向前走了一步，这时姑娘突然松了一口气，程伟心中一喜，以为她准备和自己说话了，却发现背后有只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上，他回头一看，是一个壮实的青年，比他高出了半个头，手臂上的肌肉棒子把衬衣口撑得紧紧的。
青年说：“你要干啥？”
程伟心中的那股浪劲儿一下子没了，干巴巴地笑着，说：“没啥，想问问路而已。”
青年显然不相信他的鬼话，说：“问路？问得把人吓得往后退？我看你……”
青年边说着，就要揪他衣领，想给他点颜色看看，这时路边渐渐地围了点人，那姑娘不想他男朋友跟别人打架，拉着青年的手，焦急地说：“阿强，算了，走吧……”
青年虽心有不甘，但程伟不敢还嘴的样子还是让他挣回了面子，在姑娘的极力阻挠下，青年最终没有对程伟动手，临走的时候，隔空对着程伟连点了几下指头，意思是你要再让我碰见，一定给你好看。
围观的人群见这架没打起来，都扫兴地散了。程伟无趣地站在原地，觉得很没面子，但也庆幸自己没有挨揍。
他心想：他妈的，不就是问个路嘛，又没摸你，这么紧张干嘛，有个男朋友了不起了？下次让我撞见，非得把你按在地上操一顿你才不会矫情。
他在脑子里把刚才那女的狠狠地意淫了一遍，怒气才慢慢平息。
吃了一碗三块钱的面条，买了一包十几块钱的烟就回去了。
刚到家，开了灯，看到脚下有一张纸，朝上的一面是空白的，他疑惑地捡起来，翻到背面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去自首吧，不然会死。”
他瞪大了眼睛，脊背一阵凉意，转身看看门外，夜色寂寂，并没有人影。
是谁留下了这张纸呢？
字是打印的，纸是普通的a4白纸，没有称呼没有署名，寥寥几个字，却让程伟越来越害怕。
小孩子的恶作剧应该是砸窗户踹门这一类的，甚至是在门口拉屎撒尿，可是玻璃是之前的碎裂形状，窗户上贴的报纸还是好好的，没闻到尿骚，墙角门栏也没有黑软肥料，就算留纸条，也应该是淘气的咒骂，而不该是字里行间都散发着阴冷的威胁。是刚才那个女人的男朋友？不会，依那种人的性格，只会和人轰轰烈烈地干架，而不是偷偷塞纸条，况且，他怎么会知道这个住所。
想到这里，程伟断定：留纸条的人是认识自己的。
这种老小区，是没有摄像头的，也就无所谓通过监控录像找答案了。
他把纸张捏成团，扔在废纸篓里，过了一会儿，又把纸团捡起来，放在洗脸池里，用打火机点着，烧出的气味让他想起刚才窗外母女俩烧纸的场景，他记起来今天的日子了。
“七月十四……七月十四……”他嘟哝着，心砰砰地跳，十几年前发生在小河边的一件事在脑子里清晰地展了……
那一天，正是农历七月十四，农村里的人为祭祀祖先有烧纸钱的习俗，乡里的小学下午提早放学了，这所小学里的学生都来自周围各个村里。
因为正是夏天，天气很热，时间又早，几个同村的小男孩相约去学校后面的小河里洗澡。小河里的水并不深，最浅的地方水刚刚没过脚踝，最深的地方水也只浸到几个小孩子的胸部，不过最深的地方水流也是最急的，孩子们不敢过去，只在河中间水深和水流速度适中的地方玩耍，他们一共三人，都是八九岁的小男孩，因为是乡下，附近的人并不多，他们个个都把衣服脱得精光丢在岸边，在河里尽情嬉笑打闹。
这时，又来了另一个小男孩，跟他们三个同班但不同村，那个男孩也不跟他们说话，脱光衣服，直接到了上游一点的地方玩，这三个男孩也没太理会，仍旧玩得挺开心，相互打水仗，大概水花溅到单独男孩的身上了，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如是三四次。
后来，那个单独的小男孩有点不高兴了，直接站在上游河里撒尿，尿在水里积起泡沫流向下游，三个男孩看到水里有尿流下来了，当然没法玩了，都很生气，其中一个说:“他妈的！狗逼阿钟！随地拉屎拉尿的猪狗！这样欺负我们！我要把你**割下来！”那撒尿的小孩抖了抖**，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眯着眼，鄙视地说道:“给你补个胆，你也未必敢动我一根汗毛！”
这个撒尿的男孩，人们都喊他“阿钟”，他自幼受父母宠爱，长得精瘦，人很调皮，爬树掏鸟窝，捅马蜂窝，烧蚂蚁窠，在人家菜篮子里拉屎，给人自行车轮胎放气，诸如此类的，都是他爱干的事，有一次，父亲没给他买变形金刚的玩具，他就赌气夜里出走了，他的父母发动乡亲邻里去找他，三天之后，才发现他一直躲在山上荒弃寺庙的破钟里。那时他才六岁。后来，“阿钟”的名字就传开了。
三个男孩中的另一个说：“阿钟，我们当中，单独一个人可能是打不过你，可是我们三个一起上，你打得过我们吗？”阿钟狠狠地朝河里唾了一口，说：“他妈的！就知道你们没种！你们都是狗熊孬种！打架不敢单斗！”
三人中一直没说话的男孩向前走了两步，说：“来！我今天就和你单干一场！我要把你打趴下，你才知道你自己才是狗熊！”
阿钟得意地笑了一笑，向主动单挑的这个男孩竖起了大拇指，说：“不错，有点胆色！不过呆会儿千万别哭哦，我这人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光天化日之下，两个赤身裸体的小男孩在这条静静的小河里扭打了起来，阿钟的个头比对方高出一截，力气自然大些，而且平时调皮惯了，手脚也灵活，才斗了不到一会儿，就把对方揍得眼青脸肿，而自己的手臂也被抓破了一点皮，虽然占了优势，但看到对方眼睛里射出一股浓浓的恨意，其他两个伙伴也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合伙对付自己了，他心里忖度着:自己势单力薄，周围又没有路人，真要是三对一，那可就不妙了。于是笑道：“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我肚子被你捶得痛死了……”然后他故意捂着肚子呻吟了几句，说：“今天家里还有事，得早点回去，过几天我再来和你们一个一个地单挑……”
说完转身走向岸边，穿好了短裤，拿了短袖就走，被打的男孩并没有消去心中的怨气，恶狠狠地跑上去抓住他肩膀，阿钟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那个男孩越来越生气，但是阿钟的肩膀很滑。抓了两次都没有抓住，他就改用指甲扣住，这一下弄疼了阿钟，阿钟本来想忍的，实在是没忍住，反手用力甩在男孩脸上，男孩当时鼻子破了，鲜血直流，他大哭，说：“你们还等什么！难道这个王八蛋平时欺负我们欺负得还不够吗？今天就让他一次性偿还清楚！”
另两个孩子一听，立马热血沸腾，他们平时确实也或多或少地被阿钟欺负过，也见过阿钟欺负过别人，对阿钟早已又恨又怕，此时仗着人多，便有一种大仇当报的快感。
就在这时，远远地跑来了一个小姑娘，这倒是出乎众人意料，阿钟便不怕了，转身走回去，说：“小**都吊在那里晃荡，好意思么？”
三个男孩果然慌慌张张地提上了短裤，这时，小姑娘已慢慢地跑到跟前了，阿钟以为自己的大救星来了，欢喜地连叫了三声“琪琪”，语气搞怪戏谑。
这个叫“琪琪”的女孩气喘吁吁地说：“我终于赶到了……你们……你们还愣着……愣着干嘛？”
三个男孩惊讶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女孩一脸愤怒地盯着阿钟，说：“平时，我们受了这个王八蛋的欺负，今天，我们不报仇吗？我刚看到你们又被他打了。”
阿钟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本以为这个学习委员是来加派作业的，没想到是来合谋对付自己。三个男孩看到学习委员都挺他们，自然更加理直气壮了。
阿钟看到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索性就豁开了，在已式微的烈日之下，阿钟和三个男孩光着膀子，激烈地厮斗着，四人由勾拳踢腿到滚地扭打，渐渐从河边打到河里了，阿钟在单打上一点也不吃亏，对付三个毕竟是寡不敌众了，末了，两个孩子一人反扭阿钟的一条手臂，阿钟被押着跪在泥沙里，这时河水已经快浸到阿钟的胸口了，之前被打的小男孩揪着阿钟的头发连续抽了十几记耳光，然后不停地把他头往水里摁，边问：“服不服？！”
阿钟刚开始不怎么出声，意思是认输了，他以为旁边的女孩会看不下去，过来劝，但她没有，而是抱着双手欣赏着眼前的一切，阿钟动弹不了，心里越来越委屈气愤，竟然破口大骂起来。
他不出声的时候，那男孩还觉得没多大意思，他开口骂人，那男孩就觉得有反抗，压迫起来就越有一种变态的快感了，于是下手越来越重，耳光越扇越快，阿钟脸上受罪，手脚却都被钳得死死的，他发狂似的想站起来，人在绝望的时候往往能爆发出超乎寻常的能量，几个孩子顿时觉得快抓不住他了，怕他一旦起来，自己可就遭殃了，三男一女总共四个人合力将他往水里按，淹，阿钟的一只手挣脱了，可是只能撑在泥沙里，头拼命地想要往水面上抬头，可是四个人都在压他……
在一阵剧烈的挣扎之后，阿钟终于不反抗了，四个人觉得好像不大对劲，才开始慢慢地松开手，可是已经晚了，阿钟被他们淹死在了小河里……四个人愣了一阵，等意识到这一切是真的，而且已经不可挽回的时候，他们吓得没命地跑了，跑了一阵子，男孩们才发现自己没穿上衣，又返回去捡衣服……
(本章完)
他走到一家卖烤肠烤鱿鱼的小摊前，店主笑脸相迎，热心地说：“老板，来点鱿鱼？”
程伟嫌弃地看了一眼烤架边上一串又糊又干的鱿鱼，说：“这鱿鱼烤得真不行，来串烤肠吧！”店主连连答应，手脚麻利地从烤柜里夹出一根爆裂的香肠插上竹签递给他，程伟却不接，指着柜子里另一根，说：“来这根大一点的给我嘛！”
店主笑容收敛了一些，给他换了，程伟从桌子上掐了一长条纸巾，叠了一叠，包住油乎乎的竹签，付了钱，又扯了一长条纸巾留着等会儿擦嘴。
他转身的时候，店主的脸立刻很难看了。
程伟吃着香肠，眼光时刻留意着周围走过的女人，大多是二十岁左右工厂里上班的，她们大多结伴而行，身边要么有姐妹，要么有男朋友，每当他看到某个少女长得有几分姿色，而身边的男生又不太上相的那种，他就会暗自感叹：他妈的，真是可惜了！鲜花偏要插在狗屎上！这么挫的男人都能找到漂亮女朋友，老子却是单身！这世道真是……哎！
一根香肠很快吃完了，他擦擦嘴，将纸巾团用力地摔在地上。
他四处张望，准备找个地方坐下来吃点东西，这时，他发现有个长发姑娘独自一人站在路灯下，左看右看的，好像在等人。暗黄的路灯照在她白净的脸上，程伟看得心绪荡漾。
他走到她跟前两米远的地方，朝左右看了看，说：“美女，在等朋友吗？”
那姑娘瞥了他一眼，并不接话，往旁边挪了两步，程伟摸了摸鼻尖，嘿然一笑，上前了两步，说：“你别怕，这里人来人往的，我还能把你怎么样不成？”
姑娘不自在地捋了捋头发，程伟又向前走了一步，这时姑娘突然松了一口气，程伟心中一喜，以为她准备和自己说话了，却发现背后有只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上，他回头一看，是一个壮实的青年，比他高出了半个头，手臂上的肌肉棒子把衬衣口撑得紧紧的。
青年说：“你要干啥？”
程伟心中的那股浪劲儿一下子没了，干巴巴地笑着，说：“没啥，想问问路而已。”
青年显然不相信他的鬼话，说：“问路？问得把人吓得往后退？我看你……”
青年边说着，就要揪他衣领，想给他点颜色看看，这时路边渐渐地围了点人，那姑娘不想他男朋友跟别人打架，拉着青年的手，焦急地说：“阿强，算了，走吧……”
青年虽心有不甘，但程伟不敢还嘴的样子还是让他挣回了面子，在姑娘的极力阻挠下，青年最终没有对程伟动手，临走的时候，隔空对着程伟连点了几下指头，意思是你要再让我碰见，一定给你好看。
围观的人群见这架没打起来，都扫兴地散了。程伟无趣地站在原地，觉得很没面子，但也庆幸自己没有挨揍。
他心想：他妈的，不就是问个路嘛，又没摸你，这么紧张干嘛，有个男朋友了不起了？下次让我撞见，非得把你按在地上操一顿你才不会矫情。
他在脑子里把刚才那女的狠狠地意淫了一遍，怒气才慢慢平息。
吃了一碗三块钱的面条，买了一包十几块钱的烟就回去了。
刚到家，开了灯，看到脚下有一张纸，朝上的一面是空白的，他疑惑地捡起来，翻到背面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去自首吧，不然会死。”
他瞪大了眼睛，脊背一阵凉意，转身看看门外，夜色寂寂，并没有人影。
是谁留下了这张纸呢？
字是打印的，纸是普通的a4白纸，没有称呼没有署名，寥寥几个字，却让程伟越来越害怕。
小孩子的恶作剧应该是砸窗户踹门这一类的，甚至是在门口拉屎撒尿，可是玻璃是之前的碎裂形状，窗户上贴的报纸还是好好的，没闻到尿骚，墙角门栏也没有黑软肥料，就算留纸条，也应该是淘气的咒骂，而不该是字里行间都散发着阴冷的威胁。是刚才那个女人的男朋友？不会，依那种人的性格，只会和人轰轰烈烈地干架，而不是偷偷塞纸条，况且，他怎么会知道这个住所。
想到这里，程伟断定：留纸条的人是认识自己的。
这种老小区，是没有摄像头的，也就无所谓通过监控录像找答案了。
他把纸张捏成团，扔在废纸篓里，过了一会儿，又把纸团捡起来，放在洗脸池里，用打火机点着，烧出的气味让他想起刚才窗外母女俩烧纸的场景，他记起来今天的日子了。
“七月十四……七月十四……”他嘟哝着，心砰砰地跳，十几年前发生在小河边的一件事在脑子里清晰地展了……
那一天，正是农历七月十四，农村里的人为祭祀祖先有烧纸钱的习俗，乡里的小学下午提早放学了，这所小学里的学生都来自周围各个村里。
因为正是夏天，天气很热，时间又早，几个同村的小男孩相约去学校后面的小河里洗澡。小河里的水并不深，最浅的地方水刚刚没过脚踝，最深的地方水也只浸到几个小孩子的胸部，不过最深的地方水流也是最急的，孩子们不敢过去，只在河中间水深和水流速度适中的地方玩耍，他们一共三人，都是八九岁的小男孩，因为是乡下，附近的人并不多，他们个个都把衣服脱得精光丢在岸边，在河里尽情嬉笑打闹。
这时，又来了另一个小男孩，跟他们三个同班但不同村，那个男孩也不跟他们说话，脱光衣服，直接到了上游一点的地方玩，这三个男孩也没太理会，仍旧玩得挺开心，相互打水仗，大概水花溅到单独男孩的身上了，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如是三四次。
后来，那个单独的小男孩有点不高兴了，直接站在上游河里撒尿，尿在水里积起泡沫流向下游，三个男孩看到水里有尿流下来了，当然没法玩了，都很生气，其中一个说:“他妈的！狗逼阿钟！随地拉屎拉尿的猪狗！这样欺负我们！我要把你**割下来！”那撒尿的小孩抖了抖**，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眯着眼，鄙视地说道:“给你补个胆，你也未必敢动我一根汗毛！”
这个撒尿的男孩，人们都喊他“阿钟”，他自幼受父母宠爱，长得精瘦，人很调皮，爬树掏鸟窝，捅马蜂窝，烧蚂蚁窠，在人家菜篮子里拉屎，给人自行车轮胎放气，诸如此类的，都是他爱干的事，有一次，父亲没给他买变形金刚的玩具，他就赌气夜里出走了，他的父母发动乡亲邻里去找他，三天之后，才发现他一直躲在山上荒弃寺庙的破钟里。那时他才六岁。后来，“阿钟”的名字就传开了。
三个男孩中的另一个说：“阿钟，我们当中，单独一个人可能是打不过你，可是我们三个一起上，你打得过我们吗？”阿钟狠狠地朝河里唾了一口，说：“他妈的！就知道你们没种！你们都是狗熊孬种！打架不敢单斗！”
三人中一直没说话的男孩向前走了两步，说：“来！我今天就和你单干一场！我要把你打趴下，你才知道你自己才是狗熊！”
阿钟得意地笑了一笑，向主动单挑的这个男孩竖起了大拇指，说：“不错，有点胆色！不过呆会儿千万别哭哦，我这人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光天化日之下，两个赤身裸体的小男孩在这条静静的小河里扭打了起来，阿钟的个头比对方高出一截，力气自然大些，而且平时调皮惯了，手脚也灵活，才斗了不到一会儿，就把对方揍得眼青脸肿，而自己的手臂也被抓破了一点皮，虽然占了优势，但看到对方眼睛里射出一股浓浓的恨意，其他两个伙伴也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合伙对付自己了，他心里忖度着:自己势单力薄，周围又没有路人，真要是三对一，那可就不妙了。于是笑道：“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我肚子被你捶得痛死了……”然后他故意捂着肚子呻吟了几句，说：“今天家里还有事，得早点回去，过几天我再来和你们一个一个地单挑……”
说完转身走向岸边，穿好了短裤，拿了短袖就走，被打的男孩并没有消去心中的怨气，恶狠狠地跑上去抓住他肩膀，阿钟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那个男孩越来越生气，但是阿钟的肩膀很滑。抓了两次都没有抓住，他就改用指甲扣住，这一下弄疼了阿钟，阿钟本来想忍的，实在是没忍住，反手用力甩在男孩脸上，男孩当时鼻子破了，鲜血直流，他大哭，说：“你们还等什么！难道这个王八蛋平时欺负我们欺负得还不够吗？今天就让他一次性偿还清楚！”
另两个孩子一听，立马热血沸腾，他们平时确实也或多或少地被阿钟欺负过，也见过阿钟欺负过别人，对阿钟早已又恨又怕，此时仗着人多，便有一种大仇当报的快感。
就在这时，远远地跑来了一个小姑娘，这倒是出乎众人意料，阿钟便不怕了，转身走回去，说：“小**都吊在那里晃荡，好意思么？”
三个男孩果然慌慌张张地提上了短裤，这时，小姑娘已慢慢地跑到跟前了，阿钟以为自己的大救星来了，欢喜地连叫了三声“琪琪”，语气搞怪戏谑。
这个叫“琪琪”的女孩气喘吁吁地说：“我终于赶到了……你们……你们还愣着……愣着干嘛？”
三个男孩惊讶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女孩一脸愤怒地盯着阿钟，说：“平时，我们受了这个王八蛋的欺负，今天，我们不报仇吗？我刚看到你们又被他打了。”
阿钟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本以为这个学习委员是来加派作业的，没想到是来合谋对付自己。三个男孩看到学习委员都挺他们，自然更加理直气壮了。
阿钟看到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索性就豁开了，在已式微的烈日之下，阿钟和三个男孩光着膀子，激烈地厮斗着，四人由勾拳踢腿到滚地扭打，渐渐从河边打到河里了，阿钟在单打上一点也不吃亏，对付三个毕竟是寡不敌众了，末了，两个孩子一人反扭阿钟的一条手臂，阿钟被押着跪在泥沙里，这时河水已经快浸到阿钟的胸口了，之前被打的小男孩揪着阿钟的头发连续抽了十几记耳光，然后不停地把他头往水里摁，边问：“服不服？！”
阿钟刚开始不怎么出声，意思是认输了，他以为旁边的女孩会看不下去，过来劝，但她没有，而是抱着双手欣赏着眼前的一切，阿钟动弹不了，心里越来越委屈气愤，竟然破口大骂起来。
他不出声的时候，那男孩还觉得没多大意思，他开口骂人，那男孩就觉得有反抗，压迫起来就越有一种变态的快感了，于是下手越来越重，耳光越扇越快，阿钟脸上受罪，手脚却都被钳得死死的，他发狂似的想站起来，人在绝望的时候往往能爆发出超乎寻常的能量，几个孩子顿时觉得快抓不住他了，怕他一旦起来，自己可就遭殃了，三男一女总共四个人合力将他往水里按，淹，阿钟的一只手挣脱了，可是只能撑在泥沙里，头拼命地想要往水面上抬头，可是四个人都在压他……
在一阵剧烈的挣扎之后，阿钟终于不反抗了，四个人觉得好像不大对劲，才开始慢慢地松开手，可是已经晚了，阿钟被他们淹死在了小河里……四个人愣了一阵，等意识到这一切是真的，而且已经不可挽回的时候，他们吓得没命地跑了，跑了一阵子，男孩们才发现自己没穿上衣，又返回去捡衣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