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赵菲不喝酒，吃了不多的东西，就靠在椅子上玩手机，一旁的李莉莉这时也放下筷子，擦擦嘴，学着赵菲的样子靠在椅子上，她看着男人们在一起拼酒，倒觉得很有意思，对赵菲说：“他们为什么那么喜欢酒？”
赵菲跟李莉莉不熟，突然抛来这么一个问题，倒是有些惊讶，出于礼貌，她收起手机，回答说：“大概就像女人喜欢化妆品一样吧。”
李莉莉侧过身子，笑着对赵菲说：“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过来了。可是，我怎么感觉，你说‘女人’的时候，就好像自己不在其中一样？”
赵菲疑惑地看着李莉莉，李莉莉赶紧解释说：“不是不是，我不太会表达，并不想冒犯你。我是想说，你思考问题，表达观点都很客观，不像我，总是……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对我们家亮哥的依赖很大。”
赵菲说：“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相互依赖么？又何必分得那么清楚，他要是醉倒了，没有你，还不是只能睡大街。”
李莉莉咯咯一笑，说：“有道理！不过，今天他要是醉了，也不用怕，晓香让我们都留在这里过夜。也对你们说了吧？”
赵菲看着玻璃墙外的豪华大厅，说：“在这种地方住一晚，我们肯定不亏。”
李莉莉嬉笑着说：“没错。只是现在时间还早，不知道他们喝完酒，会有什么活动，我倒是蛮期待的，平时工作忙，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要是只吃个饭就去睡了，挺没意思的。”
赵菲说：“好说呀，自己有什么好点子，跟大伙儿说就是了，谁还不想晚上有趣点儿。”
李莉莉摇摇头，说：“这种想点子的事，我最不擅长了，在公司里，我也只会做枯燥的死工作，但我很喜欢有趣的游戏什么的，可我想不出来。”
赵菲有点同情眼前这个呆萌的小姑娘了，便说：“我帮你想一个，刺激的——讲恐怖故事……”
李莉莉眼睛发直，说：“真的吗？那应该很有趣很刺激的，可是，会不会太吓人？”
赵菲说：“如果怕，就当我没说咯。别人也许会有好提议的。”
李莉莉一只手抓住椅背，盯着地板陷入沉思，似乎要做一个重大的决定……
过了一会儿，李莉莉跑到姜德杰耳边低语了几句，姜德杰向她摆了一个‘ok’的手势，便继续跟杨山湖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在他身边坐着的还有刘前亮，石照昆和程伟，这几人桌底下已经有二十几个空啤酒瓶了。
刘前亮满脸通红，叼着烟，眼神依然机警，在姜德杰的斡旋之下，他和杨山湖那天在台球厅的矛盾已经用三次碰杯做了了结。刘前亮也能看出，杨山湖是那种有事就会替女朋友出头，不问所以然的人。他不时地瞟一眼王小琪，发现王小琪一直坐在椅子上，心事重重的样子。“这不是平日里的她。”刘前亮心想。
石照昆眼睛都喝红了，但也没醉，他不怎么说话，只是在别人讲笑话的时候，会附和着笑一下，别人散烟他不每次都接，但接了的烟会抽到烟嘴烧不动了才扔掉。
相比石照昆，程伟在人多的时候，似乎更不爱说话，但他能听懂每一个隐晦的黄色笑话，他会比别人先笑，有时喜欢在别人讲完之后插一句，自己笑到拍大腿，而别人觉得是狗尾续貂。
这几人当中，和姜德杰关系最亲密的是杨山湖，姜德杰和王小琪是高中同学，两对情侣以前经常一起出门去玩。
“战友！”杨山湖兴致很旺，咧着嘴，拍着姜德杰肩膀大声说道，“我们就像战友！对吧？”
对于这样的话，姜德杰是无法拒绝的，只好说：“喝！”两人于是又各自将杯中的酒喝尽了。
姜德杰像喝了尿一样难受地大叹一声，生怕杨山湖又找出什么敬酒的名目来，赶紧说：“这个……你们喝，我去上厕所。”
他刚起身要走，杨山湖一把将他按到了座位上，说：“老姜，刚去了厕所没几分钟，又要去？你这……”他扭过头，问坐在桌旁看着他们的叶晓香，说：“晓香，你告诉我，他肾功能是不是不行？”
众人都会心地笑了，叶晓香捂着脸，没有回答。
姜德杰掰过杨山湖的脖子，认真地说：“我是喝不过你，别再找我喝了行不行？要喝你跟他们几个喝，我再喝就要醉了。”
杨山湖大笑着继续倒酒，说：“老姜，你别怂啊！醉了怕什么？这是在你家啊！来！”他把酒杯端给姜德杰。
姜德杰显出难受的样子，迟迟不愿接过酒杯。
这时，王小琪走过来，准备接下酒杯，小声说：“不要再喝了。”这略带命令的口吻让微醉的杨山湖听着不怎么舒服，于是他偏不给，还大声说：“现在喝酒你也要管了？”众人都看着，王小琪便感觉有些尴尬，说：“那我替杰哥喝掉行不行？”
杨山湖一听这话，顿时火大了，酒杯‘砰’的一声放在桌子上，他站了起来，放开嗓门说道：“晓香才是他女朋友，要你替什么酒！”
大厅里突然一片死寂，气氛很尴尬，姜德杰赶紧拉着杨山湖，打圆场说：“山湖，山湖啊，我的山湖！我看你酒量比我还差呀！我还没醉，你倒先说起胡话来了？小琪是好意，怕我们再喝，就都要醉倒了！再说了，我和小琪亲如兄妹，她想替自己快醉的大哥喝一杯也是人之常情嘛！”
叶晓香也已走到王小琪旁边，对杨山湖说：“山湖，小琪说得没错，你不能再喝了。”
杨山湖此时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点过分，扶了扶额头，有点后悔的样子，王小琪一直狠狠地瞪着他，随时准备跟他继续斗，但看到他认怂了，反而在心里涌起一股委屈，她含着泪走到大门外去了。
姜德杰不想让聚会的气氛继续尴尬下去，于是说：“大伙儿都吃饱了吧？先到大厅里休息一会儿，待会儿，我们搞点好玩的项目。”
大家便都从饭厅转移到了大厅，姜德杰又把音响打开，扭动着身子希望带动大家活跃起来。
夜色下，王小琪站在门口，一边抽泣一边抹眼泪，叶晓香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想等她平静一些再给她送去安慰。
远处的马路上，间或有一辆车呼啸而过，近处的草丛中，发出夏季的虫鸣。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王小琪擦干了眼泪，扭头看了一下，叶晓香便走到她身边，王小琪叹气着说：“是我不好。他平时都依着我的，喝了酒就有点管不住自己。”
叶晓香说：“男人都这样，你没生气就好，山湖肯定不是有意说那种话的。”
王小琪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的脾气不好，他的脾气也不好，但他一直让着我，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有厌倦的一天。其实，我挺怕的……”
叶晓香拉着她的手，往回走，说：“傻姑娘，干嘛说这种话，我看呀，山湖对你的宠爱那是根深蒂固的，你没看到他刚才悔恨的样子？那个表情呀，就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两个巴掌……”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叶晓香听到屋里音乐声变得很大，便知道饭后娱乐要开始了，她说：“听到没，老姜这货在招呼我们呢。”
王小琪笑了笑，便跟着她往回走，快要进屋的时候，树梢传来一串猫头鹰的叫声——那声音就像是幽灵的哭泣。王小琪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说：“以前，村里的老人都说，猫头鹰在房前叫，那里就会有人要死……”
叶晓香‘呸’了一声，说：“哎呀，你这家伙，故意咒我么……”
两人加快脚步，进了屋里，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本章完)
赵菲跟李莉莉不熟，突然抛来这么一个问题，倒是有些惊讶，出于礼貌，她收起手机，回答说：“大概就像女人喜欢化妆品一样吧。”
李莉莉侧过身子，笑着对赵菲说：“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过来了。可是，我怎么感觉，你说‘女人’的时候，就好像自己不在其中一样？”
赵菲疑惑地看着李莉莉，李莉莉赶紧解释说：“不是不是，我不太会表达，并不想冒犯你。我是想说，你思考问题，表达观点都很客观，不像我，总是……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对我们家亮哥的依赖很大。”
赵菲说：“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相互依赖么？又何必分得那么清楚，他要是醉倒了，没有你，还不是只能睡大街。”
李莉莉咯咯一笑，说：“有道理！不过，今天他要是醉了，也不用怕，晓香让我们都留在这里过夜。也对你们说了吧？”
赵菲看着玻璃墙外的豪华大厅，说：“在这种地方住一晚，我们肯定不亏。”
李莉莉嬉笑着说：“没错。只是现在时间还早，不知道他们喝完酒，会有什么活动，我倒是蛮期待的，平时工作忙，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要是只吃个饭就去睡了，挺没意思的。”
赵菲说：“好说呀，自己有什么好点子，跟大伙儿说就是了，谁还不想晚上有趣点儿。”
李莉莉摇摇头，说：“这种想点子的事，我最不擅长了，在公司里，我也只会做枯燥的死工作，但我很喜欢有趣的游戏什么的，可我想不出来。”
赵菲有点同情眼前这个呆萌的小姑娘了，便说：“我帮你想一个，刺激的——讲恐怖故事……”
李莉莉眼睛发直，说：“真的吗？那应该很有趣很刺激的，可是，会不会太吓人？”
赵菲说：“如果怕，就当我没说咯。别人也许会有好提议的。”
李莉莉一只手抓住椅背，盯着地板陷入沉思，似乎要做一个重大的决定……
过了一会儿，李莉莉跑到姜德杰耳边低语了几句，姜德杰向她摆了一个‘ok’的手势，便继续跟杨山湖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在他身边坐着的还有刘前亮，石照昆和程伟，这几人桌底下已经有二十几个空啤酒瓶了。
刘前亮满脸通红，叼着烟，眼神依然机警，在姜德杰的斡旋之下，他和杨山湖那天在台球厅的矛盾已经用三次碰杯做了了结。刘前亮也能看出，杨山湖是那种有事就会替女朋友出头，不问所以然的人。他不时地瞟一眼王小琪，发现王小琪一直坐在椅子上，心事重重的样子。“这不是平日里的她。”刘前亮心想。
石照昆眼睛都喝红了，但也没醉，他不怎么说话，只是在别人讲笑话的时候，会附和着笑一下，别人散烟他不每次都接，但接了的烟会抽到烟嘴烧不动了才扔掉。
相比石照昆，程伟在人多的时候，似乎更不爱说话，但他能听懂每一个隐晦的黄色笑话，他会比别人先笑，有时喜欢在别人讲完之后插一句，自己笑到拍大腿，而别人觉得是狗尾续貂。
这几人当中，和姜德杰关系最亲密的是杨山湖，姜德杰和王小琪是高中同学，两对情侣以前经常一起出门去玩。
“战友！”杨山湖兴致很旺，咧着嘴，拍着姜德杰肩膀大声说道，“我们就像战友！对吧？”
对于这样的话，姜德杰是无法拒绝的，只好说：“喝！”两人于是又各自将杯中的酒喝尽了。
姜德杰像喝了尿一样难受地大叹一声，生怕杨山湖又找出什么敬酒的名目来，赶紧说：“这个……你们喝，我去上厕所。”
他刚起身要走，杨山湖一把将他按到了座位上，说：“老姜，刚去了厕所没几分钟，又要去？你这……”他扭过头，问坐在桌旁看着他们的叶晓香，说：“晓香，你告诉我，他肾功能是不是不行？”
众人都会心地笑了，叶晓香捂着脸，没有回答。
姜德杰掰过杨山湖的脖子，认真地说：“我是喝不过你，别再找我喝了行不行？要喝你跟他们几个喝，我再喝就要醉了。”
杨山湖大笑着继续倒酒，说：“老姜，你别怂啊！醉了怕什么？这是在你家啊！来！”他把酒杯端给姜德杰。
姜德杰显出难受的样子，迟迟不愿接过酒杯。
这时，王小琪走过来，准备接下酒杯，小声说：“不要再喝了。”这略带命令的口吻让微醉的杨山湖听着不怎么舒服，于是他偏不给，还大声说：“现在喝酒你也要管了？”众人都看着，王小琪便感觉有些尴尬，说：“那我替杰哥喝掉行不行？”
杨山湖一听这话，顿时火大了，酒杯‘砰’的一声放在桌子上，他站了起来，放开嗓门说道：“晓香才是他女朋友，要你替什么酒！”
大厅里突然一片死寂，气氛很尴尬，姜德杰赶紧拉着杨山湖，打圆场说：“山湖，山湖啊，我的山湖！我看你酒量比我还差呀！我还没醉，你倒先说起胡话来了？小琪是好意，怕我们再喝，就都要醉倒了！再说了，我和小琪亲如兄妹，她想替自己快醉的大哥喝一杯也是人之常情嘛！”
叶晓香也已走到王小琪旁边，对杨山湖说：“山湖，小琪说得没错，你不能再喝了。”
杨山湖此时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点过分，扶了扶额头，有点后悔的样子，王小琪一直狠狠地瞪着他，随时准备跟他继续斗，但看到他认怂了，反而在心里涌起一股委屈，她含着泪走到大门外去了。
姜德杰不想让聚会的气氛继续尴尬下去，于是说：“大伙儿都吃饱了吧？先到大厅里休息一会儿，待会儿，我们搞点好玩的项目。”
大家便都从饭厅转移到了大厅，姜德杰又把音响打开，扭动着身子希望带动大家活跃起来。
夜色下，王小琪站在门口，一边抽泣一边抹眼泪，叶晓香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想等她平静一些再给她送去安慰。
远处的马路上，间或有一辆车呼啸而过，近处的草丛中，发出夏季的虫鸣。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王小琪擦干了眼泪，扭头看了一下，叶晓香便走到她身边，王小琪叹气着说：“是我不好。他平时都依着我的，喝了酒就有点管不住自己。”
叶晓香说：“男人都这样，你没生气就好，山湖肯定不是有意说那种话的。”
王小琪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的脾气不好，他的脾气也不好，但他一直让着我，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有厌倦的一天。其实，我挺怕的……”
叶晓香拉着她的手，往回走，说：“傻姑娘，干嘛说这种话，我看呀，山湖对你的宠爱那是根深蒂固的，你没看到他刚才悔恨的样子？那个表情呀，就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两个巴掌……”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叶晓香听到屋里音乐声变得很大，便知道饭后娱乐要开始了，她说：“听到没，老姜这货在招呼我们呢。”
王小琪笑了笑，便跟着她往回走，快要进屋的时候，树梢传来一串猫头鹰的叫声——那声音就像是幽灵的哭泣。王小琪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说：“以前，村里的老人都说，猫头鹰在房前叫，那里就会有人要死……”
叶晓香‘呸’了一声，说：“哎呀，你这家伙，故意咒我么……”
两人加快脚步，进了屋里，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