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只有这样才能舍掉
景文轩
王景文看着笑儿说：”你真的想好了吗？过去要签合同的，最少两年不能时常回来。听说你家里蛮需要你的。”
笑儿语气坚定的说：”我可以的，我已经安排好了。比起我，他们更需要钱！”笑儿毫不避讳的说着。
王景文拿出一张早已拟好的合同，送到笑儿面前：”那你就签了它吧。”
笑儿签好名字，有些踌躇的说：”我想尽快离开，可以吗？”
王景文敲了敲桌面说：”没问题，那边的员工宿舍已经安排好了。我这个周末会过去开会，你就和我一道吧。去了先做员工培训，也相对节省了时间。不错，就这么定了！”
在几天的时间里，笑儿安排妈妈和钱卫国还有钱珩，回到了金州的老家。她用了一个晚上和钱卫国促膝长谈，跟他说她会寄钱回来，郭丹也会接送他定期检查。最重要的，不要再吵的没完没了啦。如果我妈再给跟我说她承受不来的话，到那时，我就会接她走，再也不回来了。
在连哄带骗带吓的长谈后，钱卫国表示会努力的管住自己的嘴，让她放心在外面挣钱就好。
说什么放心不放心，都是无奈之举。
既然没有退路，只能选择前行。
一夜未眠，笑儿踏着清晨的风，走在离家不远的一条山路上。
以前，自己无数次独自攀登这条路。在被同村的孩子们嘲笑的时候；在父母吵架，家变成可怕炼狱的时候；在因为年幼而无数次软弱的想依赖父亲的时候；在被钱卫国骂到想到死的时候；在最后做出逃离这个家的决定的时候。
今天，她又来到这里，这座山。
长长蜿蜒的山路过后，有一段无人行走的光秃陡峭山顶，这里就像她的私人领地，因为她从未在这里碰见过人类。
穿过越见疏稀的灌木丛，越来越光秃的石壁缝隙里，偶然还有几棵满是荆棘的酸枣树。再往上，就不是用走的了，而是必须用爬的。笑儿手脚并用，一点一点的寻找着可以攀爬踩踏向上的点，这些山壁风化的并不严重，可是偶尔还是会踩到不结实的地方。在这面陡峭的几乎直立的崖壁上，在没有任何防护装备保护的情况下，笑儿从未担心过万一掉下去怎么办。可能是源于无知，也可能是因为并无留恋！
她只知道，每一次爬上山顶，就会获得一种征服的快感！就算独遗世外也不孤单的豪迈！
经过探索与决心，经过心无旁骛的向上的心念的牵引，笑儿又一次蹬上了山顶。她坐在山顶平滑的石板上，看着峭壁的另一边，她还没有去过的那个村庄。人们就像童话里矮人国的国民般活动着，还可以望见有些烟囱里斜斜袅袅的炊烟。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里一个清晰的念头升起，”还好那些感觉走头无路的日子里，她没有跳下去！”就算现在依然艰难，可是活着去感受，才应该是生命里最该有的态度。无论苦辣酸甜！
可是当她想到他，她还是哭了，好遗憾！还没有跟他一起爬过山、看过电影、吵过架及很多很多想要一起做的事，都还没有机会做。然而离开的时间已然在逼近，而未来……，他们哪里还有可以期待的未来呢？
“哎……”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飞快的被山风裹挟而去。
“生活会给我们答案吧！尚志，既然你有能力展翅，那就去飞翔。我不要你和我一样，在无边的泥沼中挣扎。去和一个好的姑娘，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生儿育女，过幸福的人生吧！”笑儿哭着喊着任风吹着。直到再没有眼泪！她才站起来下了山。
还不到十点，樊惠已经准备好了中饭，因为她知道笑儿要提前去赶回连城的车。
笑儿漫不经心的挑着碗里的粥，喝了一口，香滑浓稠的妈妈的味道，让她哽着一口气呛了起来。钱珩快速的拿来毛巾和水，樊惠给拍着背，钱卫国少见的语气平和亲切的说：”这孩子，你也不慢点。”
笑儿摆着手让她们不要动，过了一会儿慢慢平静一下，倒也缓过来了。只是她没有再吃下去，看了一下表说：”妈，钱爸我得走了，不然车过了还得等好久。钱珩，你要听爸妈的话，等过段时间，去学个手艺。那个汽修学校我已经帮你问好了。”
钱珩略显呆木的眼神里留露出些许的不舍，他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樊惠则不放心的说：”到了地方别忘了给家里来信，不然我会一直惦记着。”
钱卫国趴在玻璃窗前，目送她离开，眼神里貌似有些许的伤感。
告别家人，笑儿走在离家的路上。曾经那么想逃离厌弃的地方，现在竟然有些留恋和不舍。
那些曾经陪伴她长大的树木，和这一方养大她水土，今天让她感到尤其的想要多看一看，再看一看。
当远行的巴士奔驰在离乡的公路上时，笑儿反而轻松了。
车厢里播放着流行歌曲，满怀激情，嘶吼着”我的心在改变，在啊在改变……我的心在改变，在呀在改变，在改变……！”
笑儿的目光注视着远方”变了吗？一切似乎都在转变，可是心里的那个位置，那位置上的人，会变吗？”
连城下起了绵雨，从早到晚，从黑夜到清晨，直到笑儿登上南下的火车，雨还是没有停。
火车开动不一会儿，王景文就睡着了。
笑儿伴着火车前进的声音，在绵绵的雨幕中，回想着昨天晚上，她独自徘徊在消防队门口的情形。
她多想鼓起勇气，再去见他一面，再握一握心中爱人的手。她甚至想着，只要看到认识的人，一定会让他叫尚志出来。但她知道那一切都是借口，因为她不敢见，不敢说自己明天就要启程，她怕他的挽留，怕自己万一软弱！怕就此耽误了他的前程！更怕就算一切都妥协了，还要面对永远被钉在累赘榜单的第一名。
所以直到消防队里的灯熄了，她才万般不舍的转身。
“再见了！尚志！也许你会怨恨我，可是只有这样才能断绝，才能堵上我每分每秒要向你回奔的路。所以要恨你就恨吧！那样我才没有借口再回来。尚志，我爱你，无可救药的爱你，但我没有跟你并肩行走资本。所以我放你走，所以我只有远走，我只有远走。远到不能因为后悔就跑来找你，不能因为想念就不顾一切把你占为己有！所以我必须走！必须走！”她自言自语的说着，如若游魂的走着。
一路上雨淅淅沥沥的打在伞上，灌进了鞋里，顺着马路边溜溜的奔进低处。这一切笑儿都记得清清楚楚，因为她要记住，在这样的夜晚，她跟她的爱人做了无言的告别。
(本章完)
王景文看着笑儿说：”你真的想好了吗？过去要签合同的，最少两年不能时常回来。听说你家里蛮需要你的。”
笑儿语气坚定的说：”我可以的，我已经安排好了。比起我，他们更需要钱！”笑儿毫不避讳的说着。
王景文拿出一张早已拟好的合同，送到笑儿面前：”那你就签了它吧。”
笑儿签好名字，有些踌躇的说：”我想尽快离开，可以吗？”
王景文敲了敲桌面说：”没问题，那边的员工宿舍已经安排好了。我这个周末会过去开会，你就和我一道吧。去了先做员工培训，也相对节省了时间。不错，就这么定了！”
在几天的时间里，笑儿安排妈妈和钱卫国还有钱珩，回到了金州的老家。她用了一个晚上和钱卫国促膝长谈，跟他说她会寄钱回来，郭丹也会接送他定期检查。最重要的，不要再吵的没完没了啦。如果我妈再给跟我说她承受不来的话，到那时，我就会接她走，再也不回来了。
在连哄带骗带吓的长谈后，钱卫国表示会努力的管住自己的嘴，让她放心在外面挣钱就好。
说什么放心不放心，都是无奈之举。
既然没有退路，只能选择前行。
一夜未眠，笑儿踏着清晨的风，走在离家不远的一条山路上。
以前，自己无数次独自攀登这条路。在被同村的孩子们嘲笑的时候；在父母吵架，家变成可怕炼狱的时候；在因为年幼而无数次软弱的想依赖父亲的时候；在被钱卫国骂到想到死的时候；在最后做出逃离这个家的决定的时候。
今天，她又来到这里，这座山。
长长蜿蜒的山路过后，有一段无人行走的光秃陡峭山顶，这里就像她的私人领地，因为她从未在这里碰见过人类。
穿过越见疏稀的灌木丛，越来越光秃的石壁缝隙里，偶然还有几棵满是荆棘的酸枣树。再往上，就不是用走的了，而是必须用爬的。笑儿手脚并用，一点一点的寻找着可以攀爬踩踏向上的点，这些山壁风化的并不严重，可是偶尔还是会踩到不结实的地方。在这面陡峭的几乎直立的崖壁上，在没有任何防护装备保护的情况下，笑儿从未担心过万一掉下去怎么办。可能是源于无知，也可能是因为并无留恋！
她只知道，每一次爬上山顶，就会获得一种征服的快感！就算独遗世外也不孤单的豪迈！
经过探索与决心，经过心无旁骛的向上的心念的牵引，笑儿又一次蹬上了山顶。她坐在山顶平滑的石板上，看着峭壁的另一边，她还没有去过的那个村庄。人们就像童话里矮人国的国民般活动着，还可以望见有些烟囱里斜斜袅袅的炊烟。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里一个清晰的念头升起，”还好那些感觉走头无路的日子里，她没有跳下去！”就算现在依然艰难，可是活着去感受，才应该是生命里最该有的态度。无论苦辣酸甜！
可是当她想到他，她还是哭了，好遗憾！还没有跟他一起爬过山、看过电影、吵过架及很多很多想要一起做的事，都还没有机会做。然而离开的时间已然在逼近，而未来……，他们哪里还有可以期待的未来呢？
“哎……”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飞快的被山风裹挟而去。
“生活会给我们答案吧！尚志，既然你有能力展翅，那就去飞翔。我不要你和我一样，在无边的泥沼中挣扎。去和一个好的姑娘，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生儿育女，过幸福的人生吧！”笑儿哭着喊着任风吹着。直到再没有眼泪！她才站起来下了山。
还不到十点，樊惠已经准备好了中饭，因为她知道笑儿要提前去赶回连城的车。
笑儿漫不经心的挑着碗里的粥，喝了一口，香滑浓稠的妈妈的味道，让她哽着一口气呛了起来。钱珩快速的拿来毛巾和水，樊惠给拍着背，钱卫国少见的语气平和亲切的说：”这孩子，你也不慢点。”
笑儿摆着手让她们不要动，过了一会儿慢慢平静一下，倒也缓过来了。只是她没有再吃下去，看了一下表说：”妈，钱爸我得走了，不然车过了还得等好久。钱珩，你要听爸妈的话，等过段时间，去学个手艺。那个汽修学校我已经帮你问好了。”
钱珩略显呆木的眼神里留露出些许的不舍，他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樊惠则不放心的说：”到了地方别忘了给家里来信，不然我会一直惦记着。”
钱卫国趴在玻璃窗前，目送她离开，眼神里貌似有些许的伤感。
告别家人，笑儿走在离家的路上。曾经那么想逃离厌弃的地方，现在竟然有些留恋和不舍。
那些曾经陪伴她长大的树木，和这一方养大她水土，今天让她感到尤其的想要多看一看，再看一看。
当远行的巴士奔驰在离乡的公路上时，笑儿反而轻松了。
车厢里播放着流行歌曲，满怀激情，嘶吼着”我的心在改变，在啊在改变……我的心在改变，在呀在改变，在改变……！”
笑儿的目光注视着远方”变了吗？一切似乎都在转变，可是心里的那个位置，那位置上的人，会变吗？”
连城下起了绵雨，从早到晚，从黑夜到清晨，直到笑儿登上南下的火车，雨还是没有停。
火车开动不一会儿，王景文就睡着了。
笑儿伴着火车前进的声音，在绵绵的雨幕中，回想着昨天晚上，她独自徘徊在消防队门口的情形。
她多想鼓起勇气，再去见他一面，再握一握心中爱人的手。她甚至想着，只要看到认识的人，一定会让他叫尚志出来。但她知道那一切都是借口，因为她不敢见，不敢说自己明天就要启程，她怕他的挽留，怕自己万一软弱！怕就此耽误了他的前程！更怕就算一切都妥协了，还要面对永远被钉在累赘榜单的第一名。
所以直到消防队里的灯熄了，她才万般不舍的转身。
“再见了！尚志！也许你会怨恨我，可是只有这样才能断绝，才能堵上我每分每秒要向你回奔的路。所以要恨你就恨吧！那样我才没有借口再回来。尚志，我爱你，无可救药的爱你，但我没有跟你并肩行走资本。所以我放你走，所以我只有远走，我只有远走。远到不能因为后悔就跑来找你，不能因为想念就不顾一切把你占为己有！所以我必须走！必须走！”她自言自语的说着，如若游魂的走着。
一路上雨淅淅沥沥的打在伞上，灌进了鞋里，顺着马路边溜溜的奔进低处。这一切笑儿都记得清清楚楚，因为她要记住，在这样的夜晚，她跟她的爱人做了无言的告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