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垢的少女
“雇佣？”陈诺皱了下眉，伸手把那份报纸拿了过来，“僧人失踪？这种小事情也轮得到你们中特局来管吗，这种案件交给南江城的警方不就行了。”
“你和伦杰这两位这些年差点害得南江警方没活干的都市英雄可没资格这样说哟，要真是一般的失踪案，我们还真不至于大老远的跑过来，有个东西要给你看一下。”
老人笑着说道，左手在唐装的口袋里掏着什么东西，然后调笑一句：“看来你这位退休的小英雄最近也有些懈怠了。”
左手伸向陈诺，掌心中赫然有着一枚晶莹剔透的圆珠，不过指头大小，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这是什么？”陈诺拿过那枚珠子，入手便感到一丝微凉的寒意，但却罕见地让陈诺的心情都沉寂了下来，安宁舒适，这是这枚珠子给他的感觉。
“听说过佛家的舍利子吗？”老人笑道。
陈诺眉毛一挑，看着掌中的圆珠，不敢置信的回答：“舍利？我又不是没见过那种东西，跟这颗珠子一点都不像。”
“佛家文化里的舍利和舍利子是不一样的，前者是得道高僧们的遗骸，后者则是这些遗骸被火化后的结晶，代表着高僧一身道德佛法的凝聚，”老人指了指圆珠说道：“这是舍利子，并非舍利。”
“所以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陈诺把珠子重新塞回老人手中，抱着双臂有些不耐烦。
他可不是来听这两个不请自来的客人给自己科普佛家文化的。
而这时，站在一旁的罗伦杰则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了一份文档，一边递给陈诺，一边说道：“老大你看了这份档案之后就会知道了。”
陈诺接过文档，封面上是这份文档的标题。
编纂者上写着何保国三个字，陈诺瞥了面前的老人一眼。
“别这么看我，最近人事部没啥任务嘛，老头子我闲得无聊，就找了这份事来做做。”老人，哦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何保国，挥了挥左手说道。
没有回应老人的话，陈诺翻阅起手里的文档，文档不厚，也就十页左右，但上面涉及到的失踪案件却高达近百起。
“从今年二月份开始，全国境内就开始出现各种人口失踪案件，其中涉及到僧人的就有八十九期，普通人的则多达三四百起，这还只是初步统计后的结果。一些流浪者和黑户很难统计进去。”何保国在陈诺翻阅档案的时候用简略的语言帮后者概括档案里的记录。
“而在这些失踪案发生之后，国内就突然窜出了一个古怪的黑市，面向的客户都是一些达官贵人，而黑市里面的商品，就是这些舍利子，”何保国用两只手指揉捏着那颗舍利子，冷声道：“你听过滇南的赌石吗？在我们中特局的调查下，那家黑市里售卖舍利子的方式，就跟赌石一样，不过他们的原料可不是石头，而是僧人的尸体！”
一间跟滇南赌石一样的舍利子黑市？陈诺看着手里的文档，里面有一些曾经进过黑市的人留下的线索，虽然大部分人在离开黑市后都像被记忆清除了一样，但总归还能留下点东西。
将僧人和普通人的尸体当做原石来贩卖，撕开皮肉去寻找骸骨中的舍利子，如同血腥的屠宰场一样，这种画面只是想一想就让陈诺的眼神都冷冽了起来。
“除了三十多起失踪案已经查清，其余的案件却成了悬案？”陈诺眼神沉了下来，“第一起僧人失踪案发生在南江城，而之后的所有案件中，哪怕是维疆、藏省都有十起以上的数量，唯独南江，包括粤海省的发案率都极低……”
“所以你们认为这些案件的幕后黑手就在南江城里？”他轻声说道，做了个总结。
这些犯人竟然还懂得兔子不食窝边草的道理。
“的确如此，所以这次局里让老头子我带队，打算来解决这帮家伙。”
“所以这又跟你打算雇佣我有什么关系？区区一支绑架团伙而已，你们中特局随便派两支武装特遣队过来不就能搞定了吗。”陈诺把文档放到桌上，开口问道。
“没那么简单，主要是经过外勤部的分析，这帮黑市商人可能拥有未知的超自然能力，否则普通僧人与居民体内想要出现舍利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何保国摇了摇头说道：“再加上最近有几个特殊任务，局里的天字号特遣队都派出去了，老头子我身边能用的只有两支地字号的特遣队了。虽然都是战绩斐然的好小伙，但想要应对一伙人数众多，并且拥有超能力的黑市罪犯还是很难的。”
“我记得你们不是和那个什么基金会有合作吗？中特局还挂了个他们那儿的华夏分部的名头，这种超自然事件找他们处理不就行了，收容这些家伙他们可是专业的。”
“你是说方舟基金会的那帮人？呵，这要是让那些为了收容超自然存在不择手段的疯子来对付那帮家伙，我估计给他们擦屁股都比跟黑市罪犯打一仗要麻烦。”何保国老人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
“说句老实话，与其让基金会的那群疯子出马，老头子我宁愿把局里那只猴子放出来打一架，至少猴子耳朵里的金箍棒最多也就能毁掉一座城市，那群疯子要是真的发起疯来，可没人挡得住。”
自称承载着人类最终希望的诺亚方舟其实也不过是潘多拉魔盒中的残烬而已，对此，身居高位的何保国老人深有了解。
“齐天大圣吗？有机会还真想见一面。”陈诺目光微凝。
“不过伦杰跟我说你就在南江城这里，这里不是刚好算你的地盘吗？保护这座城市的居民当年不正是你们的目标吗，既然如此，老头子我雇佣你一次应该没问题吧？”
“恐怕你们可不是雇佣我打一次架那么简单，”陈诺冷冷地盯着何保国，面容阴沉，“我不知道中特局的情况是不是你所说的那样，即使是，我也不想和你们扯上关系。这件事我会自己查清的，至于你们，可以离开了。”
他站起身来，似乎想要送客。
“你就不听听我们给你的‘佣金’吗？”即使被这样直白的下达了逐客令，何保国的脸上还是挂着一副和蔼的微笑，“，我知道你不需要金钱、不需要名利，但是一次出手的机会，这个佣金，你觉得怎么样？”
陈诺的身体僵硬住了，他转过头，面庞有些抽搐，咬着牙关。
“局里知道你的情况，也知道用一般的方法你可不会帮助我们。金钱荣誉你都不要，但你身边的那个小女孩呢，她的生命对你来说……重要吗？”何保国注视着陈诺。
“老大，小琳的身体应该撑不了太久了吧？这次可能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只是拜托你出手一次而已，就当为了小琳……”罗伦杰跨前一步，脸色有些焦虑。
“你是最不该说这句话的人。”陈诺瞪了他一眼，让罗伦杰面露难色，退回到了老人身后。
“别迁怒伦杰了，如果不是他一直恳求局里的话，这支天字号特勤队我们可不敢放出来给你们使用，所以，现在能告诉我你的回答了吗？”
“你这可真是拿准了我的命门啊，”陈诺深呼吸了两口，脑海中浮现出一位躺在病床上的娇弱身影，双手紧握，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回答：“给我一点时间，明天我会答复你的。”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啊，明天老头子还会来你家的，如果你真的同意了，那就从明天开始准备吧，伦杰，我们该走了。”何保国站起身来，招呼了一声混血少年。
不过陈诺却在这时打断了他们。
“我要去看望一下小琳，你来吗？”他说这话的时候背对着两人，但罗伦杰知道这是在对自己说的。
“我……算了吧，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罗伦杰低下头，尽量不让人看到他泛红的眼角，使劲摇了摇头，一只手搭在了何保国的肩上，眼中突然掠过无数道如信息流一样的粒子波纹，两人的身体就在下一秒化作了无数光粒消散。
就仿佛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在这里一样。
整个实验室里再次弥漫着冷寂的气息，还有一声空荡的叹息。
人总是这样，难以面对曾经犯下的错误。
。。。。。。
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几乎已经成了每一家医院的标配，但在南江城中心医院的东楼，这栋看护着各位重症病患的楼里，看望者们带来的花朵和水果混杂的清香稍稍驱散了一些那难闻的气味。
从东楼最高层一直向里走，只有一条走道的楼层却每时每刻都亮着数盏明灯，尽头的医护室外没有任何人，陈诺缓缓走来，从口袋里取出一张蓝色的磁卡打开了大门。
门的那一头是一间宽敞的病房，即使是楼下给各位贵宾单独疗养的特殊病房也不如这间那般奢华。
两侧的落地窗将阳光收拢进屋里，照耀在屋子中间，那张病床上的少女身上，四周圣光围绕，耳边似乎有圣音在高唱，犹如落入凡尘的天使，纯白且无垢。
天使的五官精致美丽，肤色如最完美的羊脂玉般洁白，漆黑如星夜般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少女在酣睡着，一双小手白皙得近乎透明，微微用力地捏紧身上的被子一角，娇弱的身体时不时轻轻颤抖一下，就像是迷途的小兽在寻找着一处安心的角落。
将手里的花束放置在床头，发出的轻微声响惊醒了本就浅睡的少女，细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睁开的双眼露出那对宝石般晶莹的黑色眼眸，即使是之前那颗舍利子也没有少女的双眼这般晶亮。
少女看着面前俯下身来的少年，眼中填满了欢喜的笑意，一只手悄悄抓住陈诺的袖口，面色很轻松愉悦，那头小兽终于找到了自己最安心最期待的角落。
“陈诺…哥，你怎么来了？”少女的声音很轻柔，就像山间缓缓流淌而过的清泉，沁人心脾，但又带着一丝令人心疼的孱弱感。
“好几天没来了，今天刚好有时间，就来看一看你，怎么样，身体还好吗？”陈诺抚摸着少女的长发，帮少女打理着那有些纷乱的发梢，他的动作很轻，就像是在摩挲着这世间最宝贵的宝物。
“嗯，感觉很好呢。”少女笑着说道，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脸色稍稍多了一抹红晕。
但陈诺感受得到，那在病员服下瘦弱的身体在颤栗着，捏着自己衣角的小手也感觉不到任何的加力。少女的身体负担已经太大了，明明几个月前还能下床行走，但现在……
时间，对于面前的少女来说是最珍贵的奢望了。
“要多休息哦小琳，陈诺哥已经找到了为你治好病的方法了，你很快就能痊愈了。”
话语在这里断掉，陈诺看着突然扑进自己怀里的少女，有些不知所措。
“陈诺哥……又要去做那些危险的事吗？”她抬起头，平静的眼眸里却染上了一道忧虑，“小琳无所谓的，如果真的会让陈诺哥遭遇危险的话……只是一点点疼痛而已，小琳可以忍过去的。”
“说什么傻话啊，臭丫头，”陈诺捏了捏少女的脸，那种奶油般的丝滑质感让他心里一软，“别忘了我是谁啊，你陈诺哥可是一位英雄，英雄啊，就该不惧危险太对，更何况，这次的任务不算危险，只要完成了，你就能好起来了，就能走出这间病房了，不开心吗？”
少女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抓着陈诺的手愈发用力了。
“无所谓的，都无所谓的……陈诺哥，是小琳仅剩的全部了……”
少年愣在了原地，窗外阳光正好，就像是上帝也在旁观着少年少女的絮语。
“我……我去帮你倒杯水。”陈诺终结了这让他有些尴尬的对话，拿起床头的水杯，逃也似的走了出去。
只是一直感觉着，有一道目光，带着眷恋的味道落在自己的身后。
(本章完)
“你和伦杰这两位这些年差点害得南江警方没活干的都市英雄可没资格这样说哟，要真是一般的失踪案，我们还真不至于大老远的跑过来，有个东西要给你看一下。”
老人笑着说道，左手在唐装的口袋里掏着什么东西，然后调笑一句：“看来你这位退休的小英雄最近也有些懈怠了。”
左手伸向陈诺，掌心中赫然有着一枚晶莹剔透的圆珠，不过指头大小，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这是什么？”陈诺拿过那枚珠子，入手便感到一丝微凉的寒意，但却罕见地让陈诺的心情都沉寂了下来，安宁舒适，这是这枚珠子给他的感觉。
“听说过佛家的舍利子吗？”老人笑道。
陈诺眉毛一挑，看着掌中的圆珠，不敢置信的回答：“舍利？我又不是没见过那种东西，跟这颗珠子一点都不像。”
“佛家文化里的舍利和舍利子是不一样的，前者是得道高僧们的遗骸，后者则是这些遗骸被火化后的结晶，代表着高僧一身道德佛法的凝聚，”老人指了指圆珠说道：“这是舍利子，并非舍利。”
“所以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陈诺把珠子重新塞回老人手中，抱着双臂有些不耐烦。
他可不是来听这两个不请自来的客人给自己科普佛家文化的。
而这时，站在一旁的罗伦杰则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了一份文档，一边递给陈诺，一边说道：“老大你看了这份档案之后就会知道了。”
陈诺接过文档，封面上是这份文档的标题。
编纂者上写着何保国三个字，陈诺瞥了面前的老人一眼。
“别这么看我，最近人事部没啥任务嘛，老头子我闲得无聊，就找了这份事来做做。”老人，哦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何保国，挥了挥左手说道。
没有回应老人的话，陈诺翻阅起手里的文档，文档不厚，也就十页左右，但上面涉及到的失踪案件却高达近百起。
“从今年二月份开始，全国境内就开始出现各种人口失踪案件，其中涉及到僧人的就有八十九期，普通人的则多达三四百起，这还只是初步统计后的结果。一些流浪者和黑户很难统计进去。”何保国在陈诺翻阅档案的时候用简略的语言帮后者概括档案里的记录。
“而在这些失踪案发生之后，国内就突然窜出了一个古怪的黑市，面向的客户都是一些达官贵人，而黑市里面的商品，就是这些舍利子，”何保国用两只手指揉捏着那颗舍利子，冷声道：“你听过滇南的赌石吗？在我们中特局的调查下，那家黑市里售卖舍利子的方式，就跟赌石一样，不过他们的原料可不是石头，而是僧人的尸体！”
一间跟滇南赌石一样的舍利子黑市？陈诺看着手里的文档，里面有一些曾经进过黑市的人留下的线索，虽然大部分人在离开黑市后都像被记忆清除了一样，但总归还能留下点东西。
将僧人和普通人的尸体当做原石来贩卖，撕开皮肉去寻找骸骨中的舍利子，如同血腥的屠宰场一样，这种画面只是想一想就让陈诺的眼神都冷冽了起来。
“除了三十多起失踪案已经查清，其余的案件却成了悬案？”陈诺眼神沉了下来，“第一起僧人失踪案发生在南江城，而之后的所有案件中，哪怕是维疆、藏省都有十起以上的数量，唯独南江，包括粤海省的发案率都极低……”
“所以你们认为这些案件的幕后黑手就在南江城里？”他轻声说道，做了个总结。
这些犯人竟然还懂得兔子不食窝边草的道理。
“的确如此，所以这次局里让老头子我带队，打算来解决这帮家伙。”
“所以这又跟你打算雇佣我有什么关系？区区一支绑架团伙而已，你们中特局随便派两支武装特遣队过来不就能搞定了吗。”陈诺把文档放到桌上，开口问道。
“没那么简单，主要是经过外勤部的分析，这帮黑市商人可能拥有未知的超自然能力，否则普通僧人与居民体内想要出现舍利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何保国摇了摇头说道：“再加上最近有几个特殊任务，局里的天字号特遣队都派出去了，老头子我身边能用的只有两支地字号的特遣队了。虽然都是战绩斐然的好小伙，但想要应对一伙人数众多，并且拥有超能力的黑市罪犯还是很难的。”
“我记得你们不是和那个什么基金会有合作吗？中特局还挂了个他们那儿的华夏分部的名头，这种超自然事件找他们处理不就行了，收容这些家伙他们可是专业的。”
“你是说方舟基金会的那帮人？呵，这要是让那些为了收容超自然存在不择手段的疯子来对付那帮家伙，我估计给他们擦屁股都比跟黑市罪犯打一仗要麻烦。”何保国老人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
“说句老实话，与其让基金会的那群疯子出马，老头子我宁愿把局里那只猴子放出来打一架，至少猴子耳朵里的金箍棒最多也就能毁掉一座城市，那群疯子要是真的发起疯来，可没人挡得住。”
自称承载着人类最终希望的诺亚方舟其实也不过是潘多拉魔盒中的残烬而已，对此，身居高位的何保国老人深有了解。
“齐天大圣吗？有机会还真想见一面。”陈诺目光微凝。
“不过伦杰跟我说你就在南江城这里，这里不是刚好算你的地盘吗？保护这座城市的居民当年不正是你们的目标吗，既然如此，老头子我雇佣你一次应该没问题吧？”
“恐怕你们可不是雇佣我打一次架那么简单，”陈诺冷冷地盯着何保国，面容阴沉，“我不知道中特局的情况是不是你所说的那样，即使是，我也不想和你们扯上关系。这件事我会自己查清的，至于你们，可以离开了。”
他站起身来，似乎想要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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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诺的身体僵硬住了，他转过头，面庞有些抽搐，咬着牙关。
“局里知道你的情况，也知道用一般的方法你可不会帮助我们。金钱荣誉你都不要，但你身边的那个小女孩呢，她的生命对你来说……重要吗？”何保国注视着陈诺。
“老大，小琳的身体应该撑不了太久了吧？这次可能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只是拜托你出手一次而已，就当为了小琳……”罗伦杰跨前一步，脸色有些焦虑。
“你是最不该说这句话的人。”陈诺瞪了他一眼，让罗伦杰面露难色，退回到了老人身后。
“别迁怒伦杰了，如果不是他一直恳求局里的话，这支天字号特勤队我们可不敢放出来给你们使用，所以，现在能告诉我你的回答了吗？”
“你这可真是拿准了我的命门啊，”陈诺深呼吸了两口，脑海中浮现出一位躺在病床上的娇弱身影，双手紧握，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回答：“给我一点时间，明天我会答复你的。”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啊，明天老头子还会来你家的，如果你真的同意了，那就从明天开始准备吧，伦杰，我们该走了。”何保国站起身来，招呼了一声混血少年。
不过陈诺却在这时打断了他们。
“我要去看望一下小琳，你来吗？”他说这话的时候背对着两人，但罗伦杰知道这是在对自己说的。
“我……算了吧，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罗伦杰低下头，尽量不让人看到他泛红的眼角，使劲摇了摇头，一只手搭在了何保国的肩上，眼中突然掠过无数道如信息流一样的粒子波纹，两人的身体就在下一秒化作了无数光粒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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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实验室里再次弥漫着冷寂的气息，还有一声空荡的叹息。
人总是这样，难以面对曾经犯下的错误。
。。。。。。
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几乎已经成了每一家医院的标配，但在南江城中心医院的东楼，这栋看护着各位重症病患的楼里，看望者们带来的花朵和水果混杂的清香稍稍驱散了一些那难闻的气味。
从东楼最高层一直向里走，只有一条走道的楼层却每时每刻都亮着数盏明灯，尽头的医护室外没有任何人，陈诺缓缓走来，从口袋里取出一张蓝色的磁卡打开了大门。
门的那一头是一间宽敞的病房，即使是楼下给各位贵宾单独疗养的特殊病房也不如这间那般奢华。
两侧的落地窗将阳光收拢进屋里，照耀在屋子中间，那张病床上的少女身上，四周圣光围绕，耳边似乎有圣音在高唱，犹如落入凡尘的天使，纯白且无垢。
天使的五官精致美丽，肤色如最完美的羊脂玉般洁白，漆黑如星夜般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少女在酣睡着，一双小手白皙得近乎透明，微微用力地捏紧身上的被子一角，娇弱的身体时不时轻轻颤抖一下，就像是迷途的小兽在寻找着一处安心的角落。
将手里的花束放置在床头，发出的轻微声响惊醒了本就浅睡的少女，细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睁开的双眼露出那对宝石般晶莹的黑色眼眸，即使是之前那颗舍利子也没有少女的双眼这般晶亮。
少女看着面前俯下身来的少年，眼中填满了欢喜的笑意，一只手悄悄抓住陈诺的袖口，面色很轻松愉悦，那头小兽终于找到了自己最安心最期待的角落。
“陈诺…哥，你怎么来了？”少女的声音很轻柔，就像山间缓缓流淌而过的清泉，沁人心脾，但又带着一丝令人心疼的孱弱感。
“好几天没来了，今天刚好有时间，就来看一看你，怎么样，身体还好吗？”陈诺抚摸着少女的长发，帮少女打理着那有些纷乱的发梢，他的动作很轻，就像是在摩挲着这世间最宝贵的宝物。
“嗯，感觉很好呢。”少女笑着说道，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脸色稍稍多了一抹红晕。
但陈诺感受得到，那在病员服下瘦弱的身体在颤栗着，捏着自己衣角的小手也感觉不到任何的加力。少女的身体负担已经太大了，明明几个月前还能下床行走，但现在……
时间，对于面前的少女来说是最珍贵的奢望了。
“要多休息哦小琳，陈诺哥已经找到了为你治好病的方法了，你很快就能痊愈了。”
话语在这里断掉，陈诺看着突然扑进自己怀里的少女，有些不知所措。
“陈诺哥……又要去做那些危险的事吗？”她抬起头，平静的眼眸里却染上了一道忧虑，“小琳无所谓的，如果真的会让陈诺哥遭遇危险的话……只是一点点疼痛而已，小琳可以忍过去的。”
“说什么傻话啊，臭丫头，”陈诺捏了捏少女的脸，那种奶油般的丝滑质感让他心里一软，“别忘了我是谁啊，你陈诺哥可是一位英雄，英雄啊，就该不惧危险太对，更何况，这次的任务不算危险，只要完成了，你就能好起来了，就能走出这间病房了，不开心吗？”
少女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抓着陈诺的手愈发用力了。
“无所谓的，都无所谓的……陈诺哥，是小琳仅剩的全部了……”
少年愣在了原地，窗外阳光正好，就像是上帝也在旁观着少年少女的絮语。
“我……我去帮你倒杯水。”陈诺终结了这让他有些尴尬的对话，拿起床头的水杯，逃也似的走了出去。
只是一直感觉着，有一道目光，带着眷恋的味道落在自己的身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