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怪异之声
“瞎眼狗，滚一边去！”奶奶骂着，抬脚踢在了干瘪的狗肚子上。
看上去老狗是被踢痛了，哼哼两声，夹起尾巴逃走了。
“奶奶，你踹狗干嘛呀？”
“你没看到它碍我事了？”
“它是被你装神弄鬼吓着了好不好？”
“别给我打岔，一边呆着去！”奶奶转过身来，麻利地用细针挑开了纸人的两只眼。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个纸人的双目立马放出了微弱的光亮，就跟活过来了一样。
我靠！
仔细一瞅，那小模样儿还真有点儿像西邻的桃花嫂。
刘三月害怕了，后背上透凉，就跟结了冰似的，直想尿。
奶奶一脸肃穆，慢条斯理的忙活着，一只手抱着纸人，另一只手从灶台上拿起了一张黄表纸，围着孙子转了起来。
黄表纸很薄，擦着刘三月的身子，发出了嚓嚓的声响，听上去阴气森森的，偏偏这时候，奶奶又开始念叨起来：“天灵灵，地灵灵，孤魂野鬼快离开，冤有头，债有主，胡乱缠人罪难当，如若不闪身，唤来天师把你降……”
转过左三圈，右三圈后，奶奶站定了，把黄表纸折叠成了三角形，塞进了彩纸做成的褡裢里。
然后，再把褡裢小心翼翼套在了纸人的脖子上，又开始念叨了：小孤魂，臊野鬼，赶紧离开我孙身，走吧，走吧，是仙你就上天堂，是鬼你就下地狱，如果再敢缠我孙，格杀勿论不留情，天灵灵……地灵灵……
奶奶做完了这一切，说：“三月啊三月，你这个小畜生，这会儿是清净之身了，该干啥干啥去，去吧！”
刘三月哼哼了一声，眼睛却没有睁开，就那么微微眯着，一步一步朝前走去，看上就跟个僵尸差不多。
进屋后，一头扎在炕上。
恍恍惚惚中，他隐约看到，奶奶双手抱着那个双眼放光的女纸人，碎步挪到了院子里，横放在了早已准备好的一沓厚厚的烧纸上，划燃火柴点燃了。
红红的火焰呼呼蹿跳着，把大半边天都映红了，再看奶奶，直接就成了一个色彩斑斓的老妖婆。
……
果然，没多大一会儿，刘三月就觉得浑身通泰，神清气爽起来，连憋了满满一肚子的尿都没了，不知道流到哪儿去了。
他舒舒坦坦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被一阵怪异之声惊醒了。
睁开眼睛仔细一听，妈呀！这到底是啥动静，咋像是人在嚎，又像是猫在叫呢？
听上去没命了似的，要死要活样子。
刘三月干脆爬了起来，竖起耳朵仔细一听，这才知道怪声是从隔壁桃花嫂家传过来的。
他们两家毗邻居住，中间仅仅隔着一层砖墙，一点儿都不隔音，几乎连放个屁的动静都能听到。
桃花嫂今天夜里这是怎么了？
会不会是被奶奶用阴法邪术给治着了呢？
他想起来听个究竟，可身上就像是被磨盘压住了似的，死沉死沉，连身都翻不了。
“独眼龙……独眼龙……”他梦话一般喊了两声，想把老狗喊过来，让它探个究竟。
可它也不在，不知道蹿到哪儿去了。
正急吼吼地琢磨着，那边的喊声停了下来，可刘三月还是有点儿放心不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一直到窗外有了亮色，他才迷糊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一竿子高了，他打一个激灵，猛然间就想起了昨夜里隔壁传过来的怪动静。
不好，桃花嫂不会真的出啥意外了吧？
不行，必须得过去看一看，万一出啥状况了，也好有个照应。
可刚刚穿上衣服，就听到桃花嫂在墙的另一边说话呢，还不时笑一声，听上去不像是有啥意外发生。
刘三月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他透过窗棂朝外望一眼，见院落里一片阳光灿烂，诗情油然勃发。
他下了床，找出了纸和笔，不等写下完整的一句，奶奶推门走了进来，问一声：“三月，你觉得咋样了？”
“奶奶呀，你干嘛呢？把我的灵感都给吓跑了。”
“灵感是个什么东西？”
“不跟你说，说了你也不懂！”刘三月啪一声把笔拍在了本子上。
奶奶白了孙子一眼，叽咕道：“你个小狗日的，我看你真的是傻了，傻得还不轻呢。”
“奶奶，你看我像个傻子吗？”
“我是问你身上感觉轻松点了吗？”
刘三月点了点头，说：“本来就没啥呀，爽利着呢。”
“爽利个屁！你被野鬼缠身了，要不是我给驱走了，你小命都难保，你知道不知道？”
“奶奶，你就别闹了，真有那么大的本事，你去帮我把坏人杀了呀！”
“奶奶只杀鬼，不杀人！”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多谢您老帮我驱鬼，瞧瞧，现在不是好好的了嘛，你忙自己的去吧。”刘三月往外轰奶奶。
“好，没事就好，你赶紧起来吃饭吧，吃完饭，早点回城里上学去。”
“上个屁学呀！”刘三月扔下笔，气恼地说，“奶奶呀奶奶，看来你真的老糊涂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嘛，我被学校开除了。”
“真的就不能回去了？”
“真的。”
“就因为你得罪了人？”
“是啊。”
奶奶嘴角一抽，骂道：“小杂种！你得罪的是坏人，就说明你是好人，他们凭啥开除你？走……走，我陪你去学校，找他们说理去！”
“就你？”
“小鳖羔子，看不起奶奶是不？那好，今天奶奶还真就豁出去了，直接找校长评理去，我就不信了，还真就没有王法了？”奶奶气得嘴唇直哆嗦。
刘三月说：“奶奶，那本来就是个假学校，学到底也白搭，到头来还得回来种地。”
“胡说八道！那可是村长亲自给联系的，咋会是假的呢？”
“奶奶呀，你醒醒吧，你让村长给骗了。”
“滚！小兔崽子，你是个白眼狼呀，人家好心好意帮咱们，你还反过头来咬人家一口，还有没有良心了你？”
“奶奶，你是被他的花言巧语蒙骗了，那所学校本来就是个培训机构，为了招生，就编造谎言说是升本了，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啥本不本的，奶奶只知道毕业后能当警察，能端个铁饭碗就成！”
“奶奶！”刘三月急红了脸，说，“我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等我去找村长把那两万块钱要回来，做个本钱，做点生意啥的，不是一样能养活自己，养活你吗？”
“你敢！你要是去要试试，我非杀了你不可！”
“奶奶！”
“别喊我奶奶，你也不是我孙子。”
“奶奶，等你消了气，我再慢慢给你解释好不好？”
(本章完)
看上去老狗是被踢痛了，哼哼两声，夹起尾巴逃走了。
“奶奶，你踹狗干嘛呀？”
“你没看到它碍我事了？”
“它是被你装神弄鬼吓着了好不好？”
“别给我打岔，一边呆着去！”奶奶转过身来，麻利地用细针挑开了纸人的两只眼。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个纸人的双目立马放出了微弱的光亮，就跟活过来了一样。
我靠！
仔细一瞅，那小模样儿还真有点儿像西邻的桃花嫂。
刘三月害怕了，后背上透凉，就跟结了冰似的，直想尿。
奶奶一脸肃穆，慢条斯理的忙活着，一只手抱着纸人，另一只手从灶台上拿起了一张黄表纸，围着孙子转了起来。
黄表纸很薄，擦着刘三月的身子，发出了嚓嚓的声响，听上去阴气森森的，偏偏这时候，奶奶又开始念叨起来：“天灵灵，地灵灵，孤魂野鬼快离开，冤有头，债有主，胡乱缠人罪难当，如若不闪身，唤来天师把你降……”
转过左三圈，右三圈后，奶奶站定了，把黄表纸折叠成了三角形，塞进了彩纸做成的褡裢里。
然后，再把褡裢小心翼翼套在了纸人的脖子上，又开始念叨了：小孤魂，臊野鬼，赶紧离开我孙身，走吧，走吧，是仙你就上天堂，是鬼你就下地狱，如果再敢缠我孙，格杀勿论不留情，天灵灵……地灵灵……
奶奶做完了这一切，说：“三月啊三月，你这个小畜生，这会儿是清净之身了，该干啥干啥去，去吧！”
刘三月哼哼了一声，眼睛却没有睁开，就那么微微眯着，一步一步朝前走去，看上就跟个僵尸差不多。
进屋后，一头扎在炕上。
恍恍惚惚中，他隐约看到，奶奶双手抱着那个双眼放光的女纸人，碎步挪到了院子里，横放在了早已准备好的一沓厚厚的烧纸上，划燃火柴点燃了。
红红的火焰呼呼蹿跳着，把大半边天都映红了，再看奶奶，直接就成了一个色彩斑斓的老妖婆。
……
果然，没多大一会儿，刘三月就觉得浑身通泰，神清气爽起来，连憋了满满一肚子的尿都没了，不知道流到哪儿去了。
他舒舒坦坦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被一阵怪异之声惊醒了。
睁开眼睛仔细一听，妈呀！这到底是啥动静，咋像是人在嚎，又像是猫在叫呢？
听上去没命了似的，要死要活样子。
刘三月干脆爬了起来，竖起耳朵仔细一听，这才知道怪声是从隔壁桃花嫂家传过来的。
他们两家毗邻居住，中间仅仅隔着一层砖墙，一点儿都不隔音，几乎连放个屁的动静都能听到。
桃花嫂今天夜里这是怎么了？
会不会是被奶奶用阴法邪术给治着了呢？
他想起来听个究竟，可身上就像是被磨盘压住了似的，死沉死沉，连身都翻不了。
“独眼龙……独眼龙……”他梦话一般喊了两声，想把老狗喊过来，让它探个究竟。
可它也不在，不知道蹿到哪儿去了。
正急吼吼地琢磨着，那边的喊声停了下来，可刘三月还是有点儿放心不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一直到窗外有了亮色，他才迷糊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一竿子高了，他打一个激灵，猛然间就想起了昨夜里隔壁传过来的怪动静。
不好，桃花嫂不会真的出啥意外了吧？
不行，必须得过去看一看，万一出啥状况了，也好有个照应。
可刚刚穿上衣服，就听到桃花嫂在墙的另一边说话呢，还不时笑一声，听上去不像是有啥意外发生。
刘三月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他透过窗棂朝外望一眼，见院落里一片阳光灿烂，诗情油然勃发。
他下了床，找出了纸和笔，不等写下完整的一句，奶奶推门走了进来，问一声：“三月，你觉得咋样了？”
“奶奶呀，你干嘛呢？把我的灵感都给吓跑了。”
“灵感是个什么东西？”
“不跟你说，说了你也不懂！”刘三月啪一声把笔拍在了本子上。
奶奶白了孙子一眼，叽咕道：“你个小狗日的，我看你真的是傻了，傻得还不轻呢。”
“奶奶，你看我像个傻子吗？”
“我是问你身上感觉轻松点了吗？”
刘三月点了点头，说：“本来就没啥呀，爽利着呢。”
“爽利个屁！你被野鬼缠身了，要不是我给驱走了，你小命都难保，你知道不知道？”
“奶奶，你就别闹了，真有那么大的本事，你去帮我把坏人杀了呀！”
“奶奶只杀鬼，不杀人！”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多谢您老帮我驱鬼，瞧瞧，现在不是好好的了嘛，你忙自己的去吧。”刘三月往外轰奶奶。
“好，没事就好，你赶紧起来吃饭吧，吃完饭，早点回城里上学去。”
“上个屁学呀！”刘三月扔下笔，气恼地说，“奶奶呀奶奶，看来你真的老糊涂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嘛，我被学校开除了。”
“真的就不能回去了？”
“真的。”
“就因为你得罪了人？”
“是啊。”
奶奶嘴角一抽，骂道：“小杂种！你得罪的是坏人，就说明你是好人，他们凭啥开除你？走……走，我陪你去学校，找他们说理去！”
“就你？”
“小鳖羔子，看不起奶奶是不？那好，今天奶奶还真就豁出去了，直接找校长评理去，我就不信了，还真就没有王法了？”奶奶气得嘴唇直哆嗦。
刘三月说：“奶奶，那本来就是个假学校，学到底也白搭，到头来还得回来种地。”
“胡说八道！那可是村长亲自给联系的，咋会是假的呢？”
“奶奶呀，你醒醒吧，你让村长给骗了。”
“滚！小兔崽子，你是个白眼狼呀，人家好心好意帮咱们，你还反过头来咬人家一口，还有没有良心了你？”
“奶奶，你是被他的花言巧语蒙骗了，那所学校本来就是个培训机构，为了招生，就编造谎言说是升本了，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啥本不本的，奶奶只知道毕业后能当警察，能端个铁饭碗就成！”
“奶奶！”刘三月急红了脸，说，“我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等我去找村长把那两万块钱要回来，做个本钱，做点生意啥的，不是一样能养活自己，养活你吗？”
“你敢！你要是去要试试，我非杀了你不可！”
“奶奶！”
“别喊我奶奶，你也不是我孙子。”
“奶奶，等你消了气，我再慢慢给你解释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