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夜 传单
握着纸杯的手指在不知不觉中发力，脸色愈加阴沉，眉毛拧得更加厉害。
徐锐想找个壳子把自己藏起来，只是四下里并没有能装得下他的壳子。
老底揭穿了的感觉，徐芊芊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越讲越起劲，像是受委屈的小女孩遇见了可以告状的班主任。
徐芊芊微卷的咖啡色长发自然散落两肩，整个人被笼罩在黑暗的阴影里，皱着眉头，两手放并拢的双膝上交叉。
另一边穿海蓝色衬衣的高个子牧师，以不同又相同的动作双手交叉，两腿分叉。坐沙发上身体微微偏向徐芊芊，一副专注聆听，解决诉求者需求的模样。
徐锐没有怒也没有发飙，更没有站起来摔烟灰缸，“你们都错了！”他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下，平息一下激荡的心情。如何的如何的没脸待下去。神一般的对手不可怕，就怕猪一般的队友。
徐芊芊不但把徐锐那离奇又可悲的身世全盘拖出，连瑞尔币的事情也交代的一清二楚。
“童弟兄，你看我妹做的那个瑞尔币是不是骗人的？说要写什么承诺书，还要拿别人身份证来拍照，银行卡也要拍下来。这些东西不知道给什么人，是不是给别人骗了啊！让他们去做那个瑞尔币叫什么孟晓，说是什么中医院的院长，还有什么博士学位，是不是都是包装，假的。”
徐芊芊越说觉越惶恐，这时童弟兄非常和适宜的说出，让徐芊芊更加不安的话语。“经常有这样的人打着什么专家，博士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一出事一个个都不见。你说拿身份证银行卡拍照之类的前不久也见过......”
接下来，徐芊芊问后来怎么样，童弟兄像古装剧里替人看病得知病人无望的大夫，面对家属的问话，只能遗憾的摇摇头。
得到确切的答案，徐芊芊如获大赦，又似实验成功的疯狂科学家。“徐锐，听到没有！童弟兄的大学讲师，什么没见过。你那个什么瑞尔币是骗人的！假的！又要银行卡，又要身份证，还要五十个人的。哪去做什么，个人信息泄露了怎么办很危险的。还有那个叫孟晓的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博士生，是不是真的有医师执照，别给骗了。”
假的？骗人的？徐锐脑海里浮现一张脸，猛虎受伤受的很严重，面色狰狞，灯笼大通红的双眼。
讨论继续着，徐芊芊见徐锐没有反应，认为徐锐应该把她的话听了进去，继而跟高个子牧师说别的事。
凉透了的卡布奇诺真心不能喝，徐锐顺手将纸杯扔进垃圾筒里。
先前围在一起的热烈就着彼此的家事各自的私事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兄弟姊妹们，不知何时纷纷起座准备离开。
徐芊芊仍旧坐在茶色软沙发上，高个子牧师换了座位，坐在木椅子上。
徐锐见群众讨论会已散，信步走到落地窗边，低头往下看，发觉他站的这层......挺高。
黑色眼睛的印着灯火通明的街道，快速飞驰的汽车，黄橙橙的路灯，白色的斑马线，时紧时疏的十字路口。
无数的大厦里，无数的窗户里，有零散的灯，密集的灯，有亮光，也有黑暗。
擦得明亮的小方格，小方格漏出的光，星星在夜空闪烁一般。
在地面抬头仰望如林的楼宇，在楼宇上俯瞰如蝗虫般集结的人群，一个太高自己太渺小，一个太空虚下边的人太小。
教会就是一群人在一个小屋子里，大家一起祷告，一起读经，一起唱诗歌。教会不比教堂，人数每每以千记。但教会有个好处，因为人少，所以想讲什么讲什么。讲出自己的不开心，讲出自己烦恼，讲出自己目前所面临的问题。牧师就在眼前，只要说出来，一切的问题都能够解决。就是不能解决，至少.....不用怕。问题解决了，就只剩下温饱问题。
当徐锐一手抓鸡翅，一手抓葱油饼，嘴上叼着吸管，大口大口喝着教会特地叫的特色奶茶时，他将一切的不快忘的一干二净。解决了温饱问题，那他此行的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徐锐回到浮乡夜继续扮演端茶加水的小厮，徐娘风风火火从外面拎一包传单，颇为豪气的砸在桃木茶几上。“明天去大学城把它给派了。”
派单的活，当然不是徐娘亲手去干。话是对站廊道口拎两玻璃壶，整个人有点懵的徐锐说的。
二十一世纪网络时代，徐娘偏爱最原始的宣传方式。毕竟网络是虚幻的东西，实在的传单比较好整。
解开超市派发的橙色布袋，徐锐瞬间被高逼格的传单吸引住眼球。看字，俨然是针对大学生的活动，看价格一块钱，再看冰山底下的埋藏的意思：瑞尔币。
徐锐看了眼浮乡夜对面的康毅健身四个金灿灿的立体大字，在伊洲商业街四楼最顶端，正对着伊洲小区，无论从小区的哪一栋楼望过去都是很显眼的存在。
传单上的形象很硬汉，很阳刚，特别够男人。也特别适合健身馆。但现在，这样具有健身宣传视觉效果的传单在一家桃色的美容馆。
受掌柜的之命，徐锐一大早倒空黑色太空双肩包，穿一套阿尔特速干衣裤，外套深蓝皮肤上衣，直到下午一点钟出发。
徐锐在大学城站下地铁，来回在a、b、c、d四个出口来回穿梭。原因很简单，说不准哪个出口人多，哪个出口人少。说不定，人少的出口会变多，人多的出口会变少。利用一个钟头的时间，徐锐迅速排除ab出口，站到了c出口，挺直腰板迎接一波又一波人流。
颇为自豪的站着，手里捏着满满的一叠传单，徐锐丝毫不觉发传单有多么丢脸，反而觉得自己离做万元户已经不远，离做百万富翁很近。
满脸笑容的递出传单，大批人群从地铁口出来，每人都徐锐旁边经过，然而，仅有寥寥数人接过传单。
又有人从电梯出来，徐锐大步向前，做出标准递传单动作。
“你发什么传单啊！别在这里发！搞得满地都是，增加我的工作量。”清洁大妈提着扫帚上来，对着徐锐就是劈头盖脸的痛训。
徐锐灰溜溜的收起传单，再灰溜溜的乘电梯进地铁站，整个人状态跟打了霜的茄子，蔫了。
(本章完)
徐锐想找个壳子把自己藏起来，只是四下里并没有能装得下他的壳子。
老底揭穿了的感觉，徐芊芊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越讲越起劲，像是受委屈的小女孩遇见了可以告状的班主任。
徐芊芊微卷的咖啡色长发自然散落两肩，整个人被笼罩在黑暗的阴影里，皱着眉头，两手放并拢的双膝上交叉。
另一边穿海蓝色衬衣的高个子牧师，以不同又相同的动作双手交叉，两腿分叉。坐沙发上身体微微偏向徐芊芊，一副专注聆听，解决诉求者需求的模样。
徐锐没有怒也没有发飙，更没有站起来摔烟灰缸，“你们都错了！”他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下，平息一下激荡的心情。如何的如何的没脸待下去。神一般的对手不可怕，就怕猪一般的队友。
徐芊芊不但把徐锐那离奇又可悲的身世全盘拖出，连瑞尔币的事情也交代的一清二楚。
“童弟兄，你看我妹做的那个瑞尔币是不是骗人的？说要写什么承诺书，还要拿别人身份证来拍照，银行卡也要拍下来。这些东西不知道给什么人，是不是给别人骗了啊！让他们去做那个瑞尔币叫什么孟晓，说是什么中医院的院长，还有什么博士学位，是不是都是包装，假的。”
徐芊芊越说觉越惶恐，这时童弟兄非常和适宜的说出，让徐芊芊更加不安的话语。“经常有这样的人打着什么专家，博士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一出事一个个都不见。你说拿身份证银行卡拍照之类的前不久也见过......”
接下来，徐芊芊问后来怎么样，童弟兄像古装剧里替人看病得知病人无望的大夫，面对家属的问话，只能遗憾的摇摇头。
得到确切的答案，徐芊芊如获大赦，又似实验成功的疯狂科学家。“徐锐，听到没有！童弟兄的大学讲师，什么没见过。你那个什么瑞尔币是骗人的！假的！又要银行卡，又要身份证，还要五十个人的。哪去做什么，个人信息泄露了怎么办很危险的。还有那个叫孟晓的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博士生，是不是真的有医师执照，别给骗了。”
假的？骗人的？徐锐脑海里浮现一张脸，猛虎受伤受的很严重，面色狰狞，灯笼大通红的双眼。
讨论继续着，徐芊芊见徐锐没有反应，认为徐锐应该把她的话听了进去，继而跟高个子牧师说别的事。
凉透了的卡布奇诺真心不能喝，徐锐顺手将纸杯扔进垃圾筒里。
先前围在一起的热烈就着彼此的家事各自的私事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兄弟姊妹们，不知何时纷纷起座准备离开。
徐芊芊仍旧坐在茶色软沙发上，高个子牧师换了座位，坐在木椅子上。
徐锐见群众讨论会已散，信步走到落地窗边，低头往下看，发觉他站的这层......挺高。
黑色眼睛的印着灯火通明的街道，快速飞驰的汽车，黄橙橙的路灯，白色的斑马线，时紧时疏的十字路口。
无数的大厦里，无数的窗户里，有零散的灯，密集的灯，有亮光，也有黑暗。
擦得明亮的小方格，小方格漏出的光，星星在夜空闪烁一般。
在地面抬头仰望如林的楼宇，在楼宇上俯瞰如蝗虫般集结的人群，一个太高自己太渺小，一个太空虚下边的人太小。
教会就是一群人在一个小屋子里，大家一起祷告，一起读经，一起唱诗歌。教会不比教堂，人数每每以千记。但教会有个好处，因为人少，所以想讲什么讲什么。讲出自己的不开心，讲出自己烦恼，讲出自己目前所面临的问题。牧师就在眼前，只要说出来，一切的问题都能够解决。就是不能解决，至少.....不用怕。问题解决了，就只剩下温饱问题。
当徐锐一手抓鸡翅，一手抓葱油饼，嘴上叼着吸管，大口大口喝着教会特地叫的特色奶茶时，他将一切的不快忘的一干二净。解决了温饱问题，那他此行的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徐锐回到浮乡夜继续扮演端茶加水的小厮，徐娘风风火火从外面拎一包传单，颇为豪气的砸在桃木茶几上。“明天去大学城把它给派了。”
派单的活，当然不是徐娘亲手去干。话是对站廊道口拎两玻璃壶，整个人有点懵的徐锐说的。
二十一世纪网络时代，徐娘偏爱最原始的宣传方式。毕竟网络是虚幻的东西，实在的传单比较好整。
解开超市派发的橙色布袋，徐锐瞬间被高逼格的传单吸引住眼球。看字，俨然是针对大学生的活动，看价格一块钱，再看冰山底下的埋藏的意思：瑞尔币。
徐锐看了眼浮乡夜对面的康毅健身四个金灿灿的立体大字，在伊洲商业街四楼最顶端，正对着伊洲小区，无论从小区的哪一栋楼望过去都是很显眼的存在。
传单上的形象很硬汉，很阳刚，特别够男人。也特别适合健身馆。但现在，这样具有健身宣传视觉效果的传单在一家桃色的美容馆。
受掌柜的之命，徐锐一大早倒空黑色太空双肩包，穿一套阿尔特速干衣裤，外套深蓝皮肤上衣，直到下午一点钟出发。
徐锐在大学城站下地铁，来回在a、b、c、d四个出口来回穿梭。原因很简单，说不准哪个出口人多，哪个出口人少。说不定，人少的出口会变多，人多的出口会变少。利用一个钟头的时间，徐锐迅速排除ab出口，站到了c出口，挺直腰板迎接一波又一波人流。
颇为自豪的站着，手里捏着满满的一叠传单，徐锐丝毫不觉发传单有多么丢脸，反而觉得自己离做万元户已经不远，离做百万富翁很近。
满脸笑容的递出传单，大批人群从地铁口出来，每人都徐锐旁边经过，然而，仅有寥寥数人接过传单。
又有人从电梯出来，徐锐大步向前，做出标准递传单动作。
“你发什么传单啊！别在这里发！搞得满地都是，增加我的工作量。”清洁大妈提着扫帚上来，对着徐锐就是劈头盖脸的痛训。
徐锐灰溜溜的收起传单，再灰溜溜的乘电梯进地铁站，整个人状态跟打了霜的茄子，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