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与自由
字体: 16 + -

第40章 离别

    考完试了,终于解放了,这可是大家盼星星盼月亮才盼到这一天的到来,六年的小学生涯就此结束。六年对于大人来说只是短暂的一刹那,可对小孩子们来说占据他们生命中的一半,如果从他们读小学一年级算起也就是六岁时,苦苦等待的时间,占了他们生命的全部。现在,他们以为自己解放了,殊不知,生活才刚刚开始。这个日子在他们所经历过的事情中意义最重大,他们长大了,将背负起更大的责任,无论如何,都给他们的人生画上一个句号。

    离别成了学校教给他们的最后一节课。

    学生们回到宿舍,尘封已久的大袋子,行李箱,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放在席子下面的大袋子,有一层尘埃,只需要用力地甩一下就干净了,可宿舍里马上就扬起一片灰尘。马上要打开阳台上的门,让风吹进来。风吹得可起劲了,好像也为六年级的毕业生感到高兴,将一片污浊的空气吹走,带来干净清新的空气。行李箱比起袋子好多了,不需要清理,外面时常擦,里面长期封闭着,尘土进不去。

    陈东与吴始什么都不做,只站在刘季钟宿舍的阳台上等着他。说真的,离别这种滋味真不好受,如果可以的话,一起约着读同一所学校,在初中的同一个班里一起生活学习,那该是一件多美好的事情啊!到时候大家都是大哥哥了,不再有那么多对他们的限制了,玩起来会更加开心。可这一切只是在想像世界中的一段美梦,不可能达成。接受事实是面对事实的唯一条件。在这个既开心又伤感的日子里,更多的是无奈。

    “你们在这干什么呢?不去收拾一下,我们毕业了,可以摆脱这六年的枷锁了。”刘季钟一边说一边强忍着痛苦的心情不让它溢于言表,表现得跟没事一样。干脆收拾一下东西,转移注意力,他低下头用手将毛巾,牙刷等小物品放在洗澡用的水桶里。

    “是自由还是枷锁,对我们而言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们能开开心心地做一辈子的朋友,永远地在一起。”陈东忍不住说出了他平时都觉得肉麻的话,真感到不可思议。既然陈东已经大胆表态了,吴始自然也敢说。

    “对,让我们大家永远在一起,永远都不分离。”

    “当然了,我们会做到的。”刘季钟放下手中的活,对他们说。大家既然都那么在意对方,舍不得对方,这让他很开心。三个人你握着我的手,我握着你的手,最后拥抱在一起,大家都高兴地留下了离别前的眼泪。

    吴始问刘季钟考得怎么样时,陈东也关心起来。这次的考试成绩关系到刘季钟以后是否有智能手机的时候。最重要的不是手机,而是ee账号,没有手机就意味着帮他申请的ee账号就毫无用处。他就不能在网上聊天,与朋友讲讲生活中的趣事或者聚会的事了,这样刘季钟会与班上的同学失联的。这太恐怖了,不能接受。

    “平均九十六分还是有很大的把握的。”刘季钟的回答让朋友放下心来。陈东就知道,他在这个班里学霸的地位是没人能撼动的,九十五分轻而易举,不在话下。陈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样的,没让我们失望,继续加油,你未来就是一名高等学府中的一子。”

    “我这只是猜测而已,真正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不能高兴得太早。”

    “这没什么的你的猜测一向很准,去年期末考试我问你,平均能考多少分,你说九十六,那时真的考了九十六;我在这个学期的期中考试问你,能考多少分,你说九十五,结果真的给你考了九十五。从那时起,你就奠定了你在我心中是最出色的预言家的地位,直到现在也不动摇。你瞧你,对我的影响是那么大的,预言家,帮我预言一下我的成绩吧!”陈东哀求道。

    “别开玩笑了,我可没那么厉害。”

    “别忘了,我也是一名出色的预言家,去年我预测了自己的成绩在八十六分以上,真的给我考到了,厉害吧,要不给你算算,一定很灵。”吴始笑嘻嘻地说。

    “那可不用了,我还是多等几天,考试结果也会很快出来的。你还是留点脑力预测你自己的吧,你的比我的还要重要”

    “这有什么的,我无所谓,总之不会跌到良好以下。作为朋友,还是帮你一把,伸出手来给我看看你的手掌,我就可以从你的掌纹中得到结果。”

    他躲在角落边,握紧拳头放在后背,那滑稽的样子惹得大家都笑了,烦恼立刻抛在九霄云外。

    三人回到自己的宿舍里,开始收拾东西。在宿舍里,舍友们一一向刘季钟告别,并拥抱了他,他也回了一句再见。这声再见,是什么时候再一次见面都不知道,也有可能这一辈子也不会再见这会是看到他们的最后一次,然后彻底成了人生中的匆匆过客。既然这个世界让我们相遇了,为什么又让我们离别,难道是对我们的惩罚吗?

    一切收拾好了,多亏了刘季钟在五月份的时候将厚衣服带回家,把厚被子换做单薄的被子。在六月份,一些杂碎的没用的物品也清理掉,重的东西就是在这几本书上,不过放在行李箱里推着走也很轻松,并没有多大的负担。装衣服与被子的袋子只是看起来大了点,一种松散的大,公交车司机看到是十几岁的小学生,会允许带这么大的行李上车的。

    他望向阳台,宽敞的道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十几名学生。学校其它年级的学生为了照顾六年级的学生考试,在这两天放了假,不上课,学校自然冷清下来。外面学生玩闹的声音没有,宿舍里也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竟觉得这安静得有点恐惧。他不是最喜欢安静吗?每天中午戴上隔音耳塞,就是为了隔绝这令人讨厌的声音,想安安静静地一个人躺着,就连自然的声音也屏蔽了。有一次因为同学太吵了,影响到他,生气得差点就打起来了。现在呢,正合他意,可就是高兴不起来。无法像平时一样享受在这无音的世界中去。

    不过,他强压住这恐惧感,坐在床上想更多地在这里待一下。他知道,一旦离开,可能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里了,甚至可能把这里的位置给遗忘,永远也找不到。那可是太遗憾了,承载这少年儿童时代的美好就这样给忘了,不行。他对自己说,绝对不可以,必须要牢牢记住,不许忘了。他多待一秒,就可以记住多一秒,刘季钟躺在床上闭起眼睛,回想这与同学们在这里度过的美好时光。回忆可以加深对一件事物的印象。这样就不担心遗忘。直到两位朋友走进来,他才打断这回忆。

    两人都换了一件新衣服,同样是穿上蓝色的牛仔裤,吴始的上衣是黑色的t恤衫,t恤衫上的卡通人物是喜羊羊;陈东穿的也是t恤衫,只不过是白色的,卡通人物是一只大恐龙,像是可以吞噬一切的样子。这身打扮让两人变得更加帅气了,尤其是吴始,牛仔裤使他的体型看起来瘦了点,没有平时那么胖了。“你们两个今天怎么这么帅啊!”刘季钟惊讶道。最吸引他的是两人穿上了牛仔裤,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他们穿的,平时他们穿的都是休闲裤。

    “帅吧,”回答道。“爸妈说我们毕业了,是一个新的开始,就必须穿上新衣服迎接这一天。”是的,新年每年都只过一次,而毕业季却要等六年、三年、四年,比起新年更加可贵,穿上好看的新衣服也不错,至少可以给大家留下一个好印象。

    “吴始更帅,看起来瘦了不少,以后别吃那么多零食,减肥后的样子会比陈东更帅。”

    “你不能这样说,我可是班里公认的大帅哥。”陈东一副神气的样子。

    “过几年就要移主了,你的地位迟早被我占据。”

    “我等着。”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我们回家吧。”刘季钟把门关上,砰的一声,永远地离开这间宿舍。

    刚走到了校门口,陈东的爸爸就开着小车来接他,吴始要等的公交车也来了。没想到离别是那么快,上一刻还在嬉闹,现在就要离开了。三人心情很痛苦,但这是被注定的,无法改变他们依依不舍地分离了。只剩下刘季钟在等公交车了,他现在是那么的寂寞,想找个人说说话都没有。

    “季钟,季钟,爸爸在这呢!”他左右看看,没见到一个人。这是幻听吗?难道是悲伤过度了。在这里很热闹,小轿车停在路旁,等公交车的人也多遮挡住了很多视野,没看到不奇怪。爸爸只能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移动,小心避免别的人和车。终于来到刘季钟身边。“季钟。”

    是爸爸,爸爸怎么来了,这让他很意外。

    刘季钟扑上前去,拥抱了一下他。爸爸因为今天没有工做便来接他回家。可爸爸的电动车装不下那么多的物件,还是需要乘公交车回家的。刘季钟还小,不能骑,只有用绳子把行李箱绑在电动车的后座上,给爸爸带回去,桶和被子则由他乘坐公交车带回家。

    从此,他踏上了新的征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