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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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郝佳丽上了车才刚眯了会眼,睡意正淡着,说穿了就是还没进入梦乡,就被一声咳嗽吵醒。



    郝佳丽未张开眼,只是微启眼帘从眼睛睫毛的缝隙看到了自己座位对面坐下来一个人,这人是男是女郝佳丽也懒得分辨,反正也不关她什么事,她就想全身心地投入睡个饱觉,对身外之事郝佳丽毫无兴趣,郝佳丽只瞟了一眼对面的人,然后又自顾自的睡自己的去了。



    睡了不下两分钟,郝佳丽就听到“嘭咚”一声响,吓得郝佳丽立马睁开眼,坐正身子,两眼惊诧在自己的座位周围找寻着声音的来处。



    郝佳丽首先看到的是自己座位对面站了一个男人。



    男人的双手正抓住车窗将车窗往车顶方向托举卡在窗框的铁槽里,这嘭咚声就是镶嵌窗玻璃的铁架与铁槽摩擦发出的声音。



    郝佳丽听到这声音过后就又见开窗的这个男人将手伸出窗外,手心朝上接着车窗外飘荡的雨丝,接了一会男人的手缩回来,然后两手掌互相搓了搓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自言自语道:嗯!这么小的雨,飘进窗内也不打紧。”语毕,男人就转过身在郝佳丽对面的座位坐了下来。



    男人一坐下来郝佳丽就看到男人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瓜子脸,一字眉,刀削的鼻梁延伸到了鼻尖,男人的鼻子不大,鼻翼也不阔,秀秀气气配他的脸型刚刚好。



    就是这个男人的嘴有点宽大,嘴唇没什么肉,看上去给人冷漠无情的感觉。



    郝佳丽再看这个男人的眼睛轮廓细小,眼线狭长,眼睑周围有淡淡的黑影,像描了眼影,不细看郝佳丽还以为对面位置坐下来的是一个女人。



    其实对面坐的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男人,郝佳丽还看见了这个男人剪了个三七开的发型,脖子处的喉结如树上结果子似的杵在他的咽喉中间,这只是仅仅能证明这个男人的男性特征之一。



    男性特征之二就是这个男人穿了一件灰白色的v字领短袖纱,胸平,胸口的锁骨有些粗大,像两根剥了皮的棍子把脖子与身子分开着,这个男人没有腹肌,甚至肚皮有点鼓,像是喝啤酒过多的那种肚子,郝佳丽看见他的短袖下摆塞进他那军绿色的裤头里衣服明显不够大,他的啤酒肚都快把他的衣服的布料都撑开得能他的肚脐眼形状都若隐若现了:



    “这男人像是有了两三个月身孕的妇女一样大的肚子”郝佳丽第一次看见石楠的时候对自己说。



    “一个男人长了个这样的肚子叫什么男人。”郝佳丽在心里不屑初见石楠时的外貌。



    而郝佳丽心目中的男人是那种戴着军官帽,伟岸的身躯,宽阔的厚实的肩,有胸肌,腹肌,还有手臂的肱二头肌,五官跟天.安.门.广场升旗战士一样的英俊,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郝佳丽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就是这款。



    像对面坐着的这个男人郝佳丽是连正眼都不想给他一个,郝佳丽听到响声找不到响声的来处,郝佳丽又懒洋洋地坐下来双手拢着身子又开始闭起眼睛睡觉了,郝佳丽不想问对面这个男人刚才的响声出自哪里。



    郝佳丽不是个随便与人搭讪的女人,她是个有修养的女人,尽管她初中就毕业弃学替早早去世的父亲挑起了养家的重担,但郝佳丽的手从没离开过书籍,郝佳丽的心也一直受着文学的熏陶,郝佳丽比她的同龄人要知性与涵养得多,这是与生俱来与后天的努力分不开的。



    与生俱来是因为郝佳丽的祖上老祖父清朝初期时在朝为过官,至于几品郝佳丽不是很清楚,一代一代传下来记载在家族族谱上的真实资料都被迁徙时遗失了,传到郝佳丽她们这一代所有的后生崽都知道自己是名门望族的后代就行了。



    而郝佳丽的老祖奶奶却是有根有据的一官家小姐,到郝佳丽的亲生奶奶这一代她还是一地主的女儿,家财万贯,由于解放后土改斗.地.主.奶奶全家被贬为了贫下中农没收了全部财产,奶奶也因为成份不好,后才嫁给爷爷这个目不识丁的大老粗。



    虽是大老粗,郝佳丽的爷爷也还会木匠活,替远近各家各户做床,碗柜,书桌等等木制用品,手艺养家糊口是不成问题,但就不该早早得病去世了,丢下郝佳丽的奶奶与郝佳丽的伯父、父亲和两个叔叔,其中一个叔叔还是个哑巴,奶奶一个女人养不活四个孩子,没办法奶奶就只有带着四个孩子改嫁,奶奶一嫁就嫁给现在这个爷爷。



    这个爷爷家庭成份真是好,爷爷的两个哥哥全部牺牲在抗美援朝战场上,爷爷也是从战场上捡了一条命回来的。



    郝佳丽听爷爷说起自己的英雄事迹郝佳丽才知道爷爷曾中了敌人三枪,一枪从裤裆穿过去,裤子穿了个洞,人没事,第二枪让腰上挂着的行军用来饮水的军用水壶挡了一枪,人也没受伤,可第三枪爷爷就没躲过去,敌人的子弹从爷爷的头顶擦过去,爷爷的的头皮擦没了一大块,血淋淋的,伤好了以后,爷爷头顶的受伤处就再也没长出头发来。



    这点伤也没什么,爷爷总算捡了一条命回来,这条命郝佳丽听爷爷提起说是爷爷到最后身上弹尽粮绝时,爷爷就把牺牲的战士的尸体堆住了自己才幸免一死,要不他也会像他的两个哥哥让政府授予一块“烈士家属,无上光荣”的匾额挂在自家门口了。



    抗美援朝胜利以后,爷爷从部队复员被政府安排去了一钢铁厂上班,爷爷在钢铁厂的工作是往炼钢炉里铲煤,爷爷觉得这样的工作就跟农村种田没什么区别,再加上这点工资也养不活家里的父母妻儿,爷爷的两个哥哥在战场上牺牲了,爷爷的父母年事已高无人照顾,郝佳丽的父亲及两个叔叔年纪又小,郝佳丽的奶奶一个人管不过来,爷爷就放弃了钢铁厂的工作回到了农村。



    回到农村后爷爷因为头顶有疤没头发遮盖难看丑陋,引来村子里的小孩讥笑,爷爷一年四季都戴了个帽子,爷爷没在战场上战死,却怕乡里乡亲笑死自己,这帽子一带就戴到了他最后一口气。



    奶奶改嫁跟这个爷爷后,也就从这一代起,家里就一落千丈,世代务农,所谓富不过三代,家里就开始一代比一代穷,郝佳丽的父亲因为奶奶的成份不好,就只好娶了郝佳丽母亲这个贫下中农的女儿。



    郝佳丽的母亲是外公外婆家里最小的孩子,算幸运读了小学,认识几个字,但却是个地地道道的乡下妇女,乡下女人的一切恶习她都具备,如喜欢说人长短,论人是非,势利眼,小心眼等等。



    这一点其实父亲跟母亲结婚的时候就发现了,但母亲成分好,再者郝佳丽的舅舅当时是生产队队长,有权,父亲为了脱离农村泥腿子的生活硬着头皮娶了母亲为妻。



    又由于时逢知青年代,这时候城市的工人大部分都是面向农村招的,比如煤矿工人就需要农村身强力壮的劳力,郝佳丽父亲就是娶了郝佳丽母亲后,就得到生产队抢得要打起架来的唯一一个招工指标,郝佳丽的舅舅把这指标批给了郝佳丽的父亲。



    从此郝佳丽的父亲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工人阶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