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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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厕见不平

    傍晚,放学铃声响起,一曲优美的钢琴声奏起,音色很清,悠远而安宁,仿佛将学子们一天的疲劳悉数散尽。

    应天学府的校长很喜欢放学后在办公室里即兴弹奏,从流行曲到古典乐,想弹什么就弹什么,且水平还不错,索性安了个连通广播室的麦克风,把自己弹的曲子作为下课铃。

    比起日复一日单调的下课铃,同学们确实更喜欢校长这么做。

    当然,重点是这位开辟教育新河的校长一直很准时。

    陆陆续续离开教室的同学们,有选择不参加晚自习,主动回家的,有选择到校内开设的餐厅吃晚餐,而后回到教室自习的……

    以及在放学后约架男厕所的。

    “你倒是准时。”九年级所在的楼层,清尘看了眼从一班走出的池归城,神色平静。

    “你不也一样么?”一节课的时间足以令池归城情绪镇定,恢复他平日的风雅姿态。

    清尘和池归城二人,在应天学府初中部一直名声在外。

    家世上,池归城为东胜四极世家之首,池家当代唯一嫡子;这世家势力虽然遍布全国,各方面影响力极高,可从中走出来的他,并非那些不可一世,只为享受便一掷千金的纨绔子弟。

    恰好相反,他待人谦和有礼,言行幽默自敛,举止温柔风雅,性格阳光开朗,再兼具近乎完美的相貌、睿智的头脑……想不出名都难。

    不过人无完人,即便是综合素质极佳,交友广泛的池归城,也不例外;他在外人眼中虽然称得上无可挑剔,却唯独有一个小小的缺点——容易激动。

    可惜,由于地位的不对等,极少人值得他激动,因此这小小缺点极少在常人面前展现,这自然使得大多数人皆认为他是上天赐予的完美男子。

    哪怕池归城尚未成年,仍被不少怀春少女情有独钟。

    至于清尘,相貌并不次于池归城多少的他倒不是因为颜值和家世而出名。

    尽管日常生活中他始终满脸生人勿近,可仍旧有很多人与他关系不错,哪怕他实际上很少主动与人交谈。

    当然,关系也仅仅止步于不错。

    可以说如果不是离月那一撞,以及他那双无比深邃的丹凤眼让清尘感到一丝熟悉,这两人只会止步于偶遇的点头之交,从此不再往来。

    知道清尘家世的人并不多,也没有多少人刻意去问,即使问了,清尘也不说。

    这位少年对身边几乎所有事物,皆表现出满不在乎的姿态,所以常人眼中,能引起清尘专注的东西屈指可数。

    而应天学府初中部里了解他的人同样屈指可数,毕竟他不怎么和别人交谈,这导致他那丝毫不比池归城逊色的,同为东胜四极世家之一——商界巨头的清家长子身份,几乎无人知晓。

    不错,正是那建造新兴的城市——殷离,的发起者,清家。

    或者说广为人知的清氏集团。

    不少与他相处过的人,都觉得清尘个性冷漠无比,仿佛一直高高在上的姿态使任何想与他交友的人望而却步。

    其实不然,这位一天到晚表情冷峻眼神淡漠的少年,只是对不感兴趣的事物持无所谓态度而已。有人试着请他帮忙时,他从未吝惜自己的话语和体力。

    被询问时,他一点一点地提出自己的理解和看法,细致而精确;要动手的工作更是二话不说,袖子都不撸起来便直接动手。

    长久以后,这位性格古怪但常常帮助别人的清尘,也渐渐有了一定名气。很多人乐意与他讨论知识,尽管多数情况是单方面的询问;或是去玩时邀请他一起,哪怕清楚他并不怎么搭理。

    当然,人无完人,池归城有缺点,清尘一样也有。

    他不喜欢被任何人强迫去做任何事,以及不喜欢被摸头。作为他为数不多身份对等的好友,池归城正是利用他这一缺点充分地激怒了他。

    同理,深知池归城缺点与逆鳞的清尘自然毫不客气地还击了,其结果自然,演变成了地处文化廊时,二人光明正大地约架男厕所,且还殃及了“身为”见证者和保密人的离月。

    此刻,应天学府初中部的五楼走廊上,冷峻的清尘与风雅的池归城并肩而行,可惜,这两位帅气值爆表且反差值极高的少年其实根本不应该站在一起!

    他们完全不曾注意,自己二人“亲密”的举动已经让周围,那些在无意中投来目光的娇俏少女们芳心荡漾了。

    而且,也有一些特别注意着他俩的,有些特别取向的少女,刻意跑回教室找素描本去了。

    可现在,二人的注意力并未溢散,尽数集中于身旁的对方身上,他俩都在想着该以何种方式,用何种方法在男厕所里把对方打成猪头。

    清尘和池归城的积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自清尘升至应天学府七年级开始,池归城便一直与他争锋相对,从成绩上的比拼,转战体育上的较量,再到礼仪品性的交锋,数不胜数……但在一件事上他们永远都会达成共识。

    那就是,较量时绝不把无关人等牵扯进来,例如先前被他俩同时威胁“这件事你最好不要说出去”的离月,他是活生生的例子,很好很生动。

    理由也很简单,如若只是他们二人单方面的斗殴,那么家世等级相同的对方最多只会当做晚辈间的小打小闹,毕竟两家实力相差无几,谁也奈何不了谁。

    可要是有外力插手,且还是个不明身份的人……

    真以为四极世家的名头是吹出来的?

    当然,除却不牵扯无关人等之外,还有一事在一定条件上,他们会达成共识——有外力介入他俩的较量时,他俩必会先行合作排除对方,然后再进行较量。

    这很正常,没人喜欢在和旗鼓相当的对手较量时被打扰,尤其是好胜心很强的初中生。

    应天学府的学生厕所,虽然说着有些尴尬,不过它和这里先进的教育方式一样站在时代前沿,全部安转全自动感应式坐便器、蹲便器、洗手池,实现了入厕便捷化……还特地采用隔音效果极好的材料将每一处位置分开,使其不会相互干扰。

    但最有趣的还是,这厕所除去基础设备占据的面积之外,仍有七十平方米的大小,而且,墙壁与门窗材质同样也有极佳的隔音效果……看起来简直是刻意为学生们聚众在厕所打架而准备的良好场地。

    约架地点到了,清尘和池归城忽瞪一眼,正要推门进去。

    “妈的!不识相是吧!”“啪——”

    “你很拽是吧!觉得自己不用被保护是吧!”“嘭!”

    “你他妈咋那么有种呢?我们王哥亲自来要保护你是看得起你啊!真是给脸不要脸!”“嘭!”

    清尘和池归城二人同时目光一凝。

    一阵阵喝骂和踢打声从厕所中传出,尽管声音并不太大,但站在厕所门外的清尘和池归城,想听清楚实在是太轻松了。

    “居然有人占用了男厕所,似乎还是用来打架。”轻声说着,池归城的表情显示他对厕所里传来的声音,表示惊讶。偶遇突发事件使他转移了注意力,原本要把清尘打成猪头的想法暂时渐渐淡去。

    “校园霸凌么?”清尘喃喃自语。

    他也暂时忘了要把池归城揍成猪头的想法,此刻正思考着要不要趟这趟浑水。

    二人再次对视一眼,池归城头朝厕所一歪,剑眉一挑;清尘会意点头。

    随即二人齐齐朝厕所门猛踹了一脚!因为听到意料之外而且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极有可能将毫不知情的人吓得浑身一震,即便不能,也可对其心理造成一定程度的压力。

    尤其是,在行见不得光之事的时候。

    “轰!”一声巨响毫无预兆响起,锁死的门被轻易破开,正在厕所施暴的几人顿时心中一惊!回头看去,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正屹立在厕所门口,但在夕阳下,他们的影子被远远拉入男厕所,极为高大。

    “饶是这些年来应天学府名声在外,终究也无法隔绝所有毒瘤呢,总有漏网之鱼。”才一进门,池归城便放出了这么句嘲讽,凌厉的喝问与义正言辞的表情显得异常正气凛然!

    他若是现场演戏,在众目睽睽之下朝斗殴人员这么英姿飒爽地一说,指不定会引来校内他众多粉丝的大片尖叫!

    可惜这里是男厕所,而且算上身旁的清尘也不过七人,不仅没有池归城的粉丝,更别提其余五人还是斗殴人员。

    “你们在干什么?”清尘的话,相比池归城拉风的台词倒正常多了,只是他语气之淡漠将自己那冷峻的神态烘托得淋漓尽致!那种从心底里看不起对方的神情与衍生而出的不屑却更能轻而易举激怒对方!

    被清尘和池归城预定的三楼男厕所,此时正被一个抱头蹲防保护自己的,看不清面孔但应该是男生的人,和另外四个身高一米七五以上的男性给占用了。

    他们听到身后传来的巨大声响,开始是心惊的,以为自己等人所做的事情暴露了,可看清面前只有两人的瞬间,惊惧顿时化作不善的目光,开始在清尘和池归城身上扫视。

    既然这样俩人看到这一幕没调头就跑,想来是自信能应付自己四人,那么,不妨给他们点教训吧,反正地上那小子不敢反抗,四打二老子这边占便宜。

    “王哥,被看到了怎么整?”四名男子中,眼神最凶的那个开口了。

    嘴里叼着烟的男子看了他一眼,想来这人就是王哥了。

    而这位王哥浑然没意识到自己接下来会捅多大娄子,他只是瞟了一眼门口的二人,随即神情轻蔑地说了句话:“初中部的小鬼?娘的,既然被看到了就把他们的口也封住!去!把这俩傻货拖过来!”

    这里可不是外面,而且周围没人,王哥也没必要装什么好学生了。他话音一落,顿时有两人扭着脖子走向他们。

    清尘神色淡漠,池归城笑容文雅,二人迎了上去,而后……

    “嘭!”随着一声剧烈的撞击,其中一名男子被池归城凶猛的拳头狠狠地打中胸口!巨大的力量令这人在深深皱眉的同时连退两步,而他身旁那人却神情一愣,仿佛不敢相信对方在二对四的局面下还敢动手。

    “看样子,你们是高中的学长呢。”池归城的语气冷了下来。

    “妈的!欠揍是吧!”愣了片刻,另一男子当场怒骂一声!而后硕大的拳头带起些微破风声便朝池归城头上招呼而去!

    “噗哦——”随即池归城便听到了他一口酸水喷出来的声音。

    清尘面无表情收回了重击对方中庭穴的右肘,看着面前这两名捂胸抱肚的学长,神色漠然:“别太小看人啊。”

    该说出乎意料,还是理所当然呢……

    高中部的学生居然出现在初中部的教学楼里,确实令他们二人感到惊讶,两校区虽然相互连通,但是有围墙将两者分开,所以按理说,高中部的人应该没那么快过来才对啊。

    不过也对,没一开始认出清尘倒也罢了,连自己也不知道是谁,若非初一新生,那无疑是高中部学长了,所以不清楚自己是谁,还敢动手,也是理所当然。

    池归城这样想着,清尘脑中也是类似的想法,不过目前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因为王哥和他身边那人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下来了。

    刚才是打了面前两人一个措手不及,现在对方有了准备,会变的棘手很多,而且从他们身上散发的氛围看来,肯定不是容易应付的对手。

    清尘和池归城全神戒备,一旦对方有任何动作就先下手为强!

    谁知!眼前这两名男子片刻便缓了过来!被眼前多管闲事的俩人偷袭得手,对他们而言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极大的耻辱感不断冲刷内心,情绪愈发暴躁!清尘的话音才落不久,其中一名男子已含怒踹出一脚!直接重击清尘腹部!

    这男子力量不俗,体型的优势使他整体力量略胜清尘几分,而清尘身材较矮,体重轻所以当场连退三步,且冷峻的脸于同一时间浮起些许潮红。

    池归城见状脸色一变,文雅的笑容霎时消失!刚要帮手!一旁被他重击新胸口的男子直接扯住了他的头发!

    四人很快扭作一团!而不远处的王哥二人赶忙上前挤入战团!顿时拳拳到肉的主旋律与身体撞墙及连声喝骂所组成的副歌在三楼男厕所此起彼伏!响彻一时!

    清尘、池归城,自小锻炼所以体能不俗,二对四也未落多少下风,但经不起对面四个人都用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流氓打法啊!此时他们只恨没在拳脚功夫上多花些时间,而任何学校皆不可能允许学生携带危险物品……

    至于先前一直抱头蹲防的少年,注视不远处“为了保护自己”而不惧人多见义勇为的清尘和池归城……他将指尖散发寒芒的东西收回了袖口。

    ……

    “他们两个没问题吧……”离月这样想着,不由自主走到了三楼男厕所,回过神来后他苦笑一声转身要走。

    他不走能做些什么?劝架?离月的头脑并不会因为多年的森林生活变得单纯,为了活下去,他的思考速度和思维扩展能力只会越来越强,哪怕回到人类社会以后,他的思维也不会迟钝。

    如果去劝架,无疑会得罪池归城,和家世极可能不在池归城之下的清尘。

    而且邪神和老爷子都再三叮嘱过,不可随意惹是生非。

    那自然也包括不随意多管闲事。

    陌读那次是顺手帮忙,想来不会被追究,但要是敢掺和池归城的事情,邪神会如何处罚自己就不好说了,离月可没有受虐倾向。

    但他敏锐的听觉发现了一件不寻常的事。

    惊讶与心急之下急忙冲入厕所,只见厕所中央正有六人扭作一团!看局势是四个人围殴两个人,而怒骂和殴打声连绵不绝!眼前战况之激烈,若让离月以一个词来形容,他必然会选择——头破血流。因为这词形容眼前局面确实非常贴切。

    而六人当中,身材最矮的两人,离月直接确认了,他们无疑是约架的清尘和池归城,那么围攻他们的四人是谁?

    还有一人在角落抱头蹲下,他身上的衣物虽布满了脚印,可样式在离月眼中非常清晰,他现在还对那白色的朴素休闲服记忆犹新。

    如果还显示“新xc”城市的话……请记住那两个字是“兴|城”……这也能屏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