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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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未逢之见

    东胜国边境,某处烈阳高照的荒漠里,一支部队正进行着徒步快速行军。

    每位士兵身上厚重的迷彩军装都饱尝汗水,那是士兵们为应对战争而进行演习时流下的!每位士兵对这次演习都异常拼命!因为他们知道!若是这次不流光自己身上的汗!到战场后便只能在硝烟弥漫的土地上,屈辱地流尽自己最后一滴血!

    但在这每人脸上都沉凝着肃杀与铁血的军队正前方,有一道小小的身影,在贫瘠的沙石中穿梭。他身上并未如身后的士兵般身负各种装备,但同样也不曾穿上正式的军装。

    他仅是身着普通童装店里选购的迷你军服,肩上挎着个一升容量的水壶,脚上一双普普通通的小布鞋,除了好看与舒适,便没有其它优点了。

    只不过,这小小的身影,除却一米三左右的身高,但正面看去,那稚嫩的面庞最多也就四五岁模样;然而就是这么个稚嫩的小孩儿,尽管不曾背负任何装备,可在沙漠当中的行进速度竟胜过了身后同样在快速移动的士兵们!

    远方,某处正在进行搭建的营地上,年约五旬模样,军衔达到少将级别的雄武男子,站于装甲车上,手持双筒望远镜眺望正往此处快速前行的那支部队。

    “又是他最快,可他今年才四岁啊……”

    ……

    一小时后,年仅四岁,身高超越绝大多数同龄人,且面容俊朗、表情异常坚毅的小男孩儿,第一个踏入了营地当中。

    他喘着气,站姿却依旧挺拔。小迷你军装上并未残留,因剧烈且长时间运动所流的汗水,毕竟……他全程都未曾流出过哪怕一滴汗水。

    “累不累?”少将军衔的雄武男子从装甲车上一跃而下,棕色军靴落地时震起些许扬尘。他将腰间的深绿色水壶取下,魁梧挺拔的身躯突然一动!手臂如长弓般展开,而后在这一瞬迸发出异常巨大的力量!他猛力一掷!飞出去的水壶顿时若炮弹朝小男孩面部轰然飞去!

    足足一升容量且装得近乎满满当当的水壶,这么一砸所产生的力度可不是开玩笑的,假若换做其他小孩儿,即使是离月!想接下来也绝非易事!

    可这小男孩儿见状却面无表情,不过快速举起左手,五指张开,半步未退便硬生生抓住了如炮弹般飞速而来的水壶,沉闷的撞击声随之响起。不过,这水壶上携带的巨大冲击力,对他造成的效果,仅仅是前臂向后一沉。

    整个上半身浑然未动。

    男孩俊朗的小脸上勾起一抹平静的笑容,将水壶抛起,随即转身就是一记后旋踢!脚掌轰然击在水壶之上!使它以比来时稍慢些许的速度就这么飞了回去!

    雄武男子同样伸出手接住了水壶,水壶撞上他掌心的瞬间一样响起了沉闷的撞击之声。然而他的手倒是未动分毫。

    面带不解之色看着男孩儿,雄武男子不明白他为何将水壶踢了回来,而非拧开盖子大口喝水。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我的水。”男孩儿取下肩上挎着的水壶晃了晃,几乎没有响声,可雄武男子看向他的眼神霎时就变了。

    拧开盖子,壶口对着嘴,壶身稍稍倾斜,清澈的水顿时悄无声息滑入他的咽喉,滋润他干渴的身躯。

    灌了满满一口水后,男孩儿拧好盖子将水壶肩带重新挎上肩,一双丹凤眼毫无惧色地对上雄武男子威严十足的虎目:“一滴未动。”

    ……

    四月十四日,也就是认识了小陌,及肖星辰买下别墅的一周后。

    凌晨五点的某处园林中,离月正悠悠打着元极拳,此时距离他跑到外边已过去一小时之久,作为贴身女仆的少女却仍然没找到他,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原因没别的,不过是离月学乖了,先离家远远的,再开始他的每日锻炼。

    这回他貌似成功了,离家五公里后方才进行锻炼,尽管用去了四十分钟的跑步时间,但离月觉得作为热身,这种长时间的慢跑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殊不知少女其实一直跟在离月身后,只是离月自己一心想着跑远点跑远点,忽略了周围或许有人跟踪的可能。

    饶有兴趣看着离月在光芒柔和的白街灯下打元极拳,少女眼中满是宠溺与赞许,自离月做出第一件使她感到惊奇的事之后,她已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露出这样的眼神了。

    正当她部分心神沉浸于离月轻盈缓慢的动作当中时,一道黑影正缓缓靠近她身后,黑影的步行姿势非常协调,每一步的距离几乎相同,且做到了落足无声的地步。

    正当他渐渐接近少女,距离仅剩不到一米之际,弧线动人的美腿毫无预兆直接抬起,黑色大头鞋坚硬的鞋底照准来人头顶之上狠狠袭去。

    少女过于高估了来人的身高,即便她这招回身高踢已经低到足以击中身高一米五的人的鼻梁部位,对来人而言依旧高了少许,因此她凶悍的第一击遗憾落空。

    来人显然没想到对方竟能察觉到自己的接近,可他反应速度不俗,少女回身高踢的瞬间他微微躬身避过了本就无法踢中自己的一脚,而后立即后退到三米之外,在足够的安全距离以投降的姿态高举双手,以示自己没有恶意。

    少女并没有不由分说便冲上去继续进行攻击,在她的预想中能悄无声息接近自己的人,必然身手不俗,受过相当专业的训练;所以按理来说,自己一击不中,对方应该不会放弃这能进行穷追猛打的大好时机。可问题就在这里,对方不仅不曾追击,反而退到了安全距离并举起双手。

    这虽令人不解,不过少女并未有丝毫放松。她很清楚世界上某些地方训练出来的人,不仅身手敏捷,还善于利用人性。尽管视线当中这个头矮小脸庞稚嫩的男孩儿表示自己并无敌意,但谁知道他是否是因为没有把握战胜自己,方才利用这人畜无害的外观,试图令自己产生“是不是我误会了”,这样的想法呢?

    “这位姐姐,你很强。”男孩儿放下高举的双手,平静地注视着少女那双美丽的眼瞳,稚嫩中有着些许沉稳的嗓音从他口中徐徐传出:“如果我个子再高一点,刚才那一脚,我躲不开。”

    “你是谁?为什么靠近我们?”少女低声喝问,她怕惊扰到离月,要是离月听到这边的响动后过来看个究竟,自己没把握保护他的安全。

    少女仔细打量面前这男孩儿。她从他俊朗的面容上只看到了沉稳,再配上那年幼的外表,总使她下意识认为,这份沉稳是这男孩儿与生俱来的。

    男孩儿身着一身没有丝毫杂色的黑色衣服,看上去年轻地令人难以置信,可长相却又意外的俊朗非凡,不比现在电视上出名的童星们逊色分毫,甚至犹有过之;而那一双与离月有些相似的丹凤眼中没有丝毫凌厉,反倒充满了如小陌般的平静。

    而他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是自腕部起露出袖口的小手,那手上的皮肤居然异常细腻,在白街灯微亮的光芒下甚至显得有些晶莹剔透的模样,少女暗自将之与自己的手进行对比,结果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纤纤柔荑,在那双手面前竟完全败下阵来。

    “我的监护人不允许我透露自己的身份。”从面前这气质清新外表美丽的大姐姐身上,俊朗男孩感受到的是异常强烈的危机感。

    他瞬间就意识到自己如果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这位大姐姐必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她绝对有实力让自己永远留在这里,因此将部分情况保密的同时,男孩儿说了实话:“他昨夜带我来到这据传犯罪率近乎为零的殷离城,说是让我好好玩几天。”

    “你为什么没和你的监护人在一起?”少女并不相信俊朗男孩的话,哪怕这男孩稚嫩的面庞看起来的确只有四五岁,与离月相仿,可他那目测一米三的身高实在太惹人生疑了。

    任何一个理智的正常人,皆不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好事而过于兴奋,除非实在被冲昏了头脑。同理,理智的人在遇上些难以置信的事情时,会思考这事情的真假。

    这俊朗男孩如果真的只有四五岁,那么他这身高实在超出同龄人太多,这么巧的事若换在大白天,少女倒还不会想太多,可问题是他在凌晨五点单独出没,及能够悄无声息靠近自己。

    现在的化妆技术已经足够发达,将一个成年人的外貌变成小孩子模样也并非不可能,再结合这两个疑点,少女想不生疑都难,毕竟这男孩儿总不可能比离月都要怪物吧。

    “我每天凌晨都会早起锻炼身体。”俊朗男孩直视少女的眼睛,说。

    “你以为我会信?”少女已经有再次出手的打算了。什么监护人会因为这种简单的理由,允许一个小男孩儿在凌晨独自外出?

    “那边那个正打着元极拳的孩子,不正是活生生的例子吗?”俊朗男孩看向少女身后较远处的离月,说。

    “他是个特殊的例子。”

    “好吧,我告辞。”通过短暂的交流,俊朗男孩知道面前这漂亮的大姐姐,绝不因为自己的只字片语而放松警惕,索性也不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不过,姐姐您能告诉我,殷离城里结合了哥特与简约两种风格的那栋别墅,在哪里吗?那是老爷子说今天要带我去的地方,我想先去看看。”

    “抱歉,无可奉告。”少女依旧不曾相信俊朗男孩的话。

    “失礼了。”俊朗男孩闻言,转身便走,步伐依然轻盈到悄无声息,距离也仍旧近乎相同。

    少女忽然发现,他的后背此刻仿佛满是破绽,却又似乎无从下手。这奇怪的人,看起来当真没有恶意,从先前的举动及现在毫不犹豫转身就走,也能判断他所说的很可能为真,但谁知道他是否在使用欲擒故纵之法迷惑自己?

    想太多并非好事,少女现在便深受其害,但幸好那男孩儿走了。

    “算了,不管他……”这样想着,她朝离月所在的位置走去,随即又上演了七天前才发生过的那一幕。

    ……

    “夜小子,你又早起锻炼了?”才一回到所住酒店的房间,刷过智能卡后推门进屋,乌黑的房间里一只硕大的拳头便带起猛烈的拳风朝自己招呼过来。

    俊朗男孩双手伸出,可用晶莹剔透形容的小手掌硬是在近乎不可视的环境中顶住了这势大力沉的一拳。

    “有问题吗?”他说着,发劲一推,使拳头的主人稍退了一小步,接着将智能卡放入插槽中,只听“滴”的一声,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亮起了两盏昏暗的小黄灯。

    这是一间双人房,房间风水布置得很好,整体气氛能使人感到安心。

    “当然没问题!”拳头的主人走到床前豪迈地坐下去,一双略有血丝的双眼盯着俊朗男孩,说,“只是夜小子,你不过一个四岁的小屁孩子,每天都锻炼三个小时,真不会练坏身体?”

    俊朗男孩对这疑问不予回答,他只是平静地注视面前这浓眉大眼胡子粗犷,看上去年约四旬的中年男子——同时也是他游玩时的监护人。

    “行行行——”大胡子男人实在受不了俊朗男孩这远超同龄人的平静眼神的注视,赶忙摆了摆手:“反正你别练坏自个儿身体就行了,这样我也能给首长一个交代。”

    “嗯。”

    “对了,今天咱们去的地方是哪来着?”大胡子男人忽然来了这么句话。

    “安家大宅。”俊朗男孩坐到另一张床,抄起床头柜上摆着的资料书翻开后,说。

    “你这小子……我们这次去那里拜访,是为了打个招呼。只要招呼打完了,等你以后想的话,可以随时到安家的学校里就读,而且如果找到了你说的另外两个孩子,也可以分出去两个名额。学习这么重要,对这种事情你咋能不上点心?”

    面对这深不可测的男孩,大胡子男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对方简直就是个怪物!不但智力超群而且身体强悍,完全当得上文武双全的评价。

    他到现在都记得,两天前自己被任命为这男孩出游时的监护人时有多么不爽,结果首长诡异一笑后说只要自己将这男孩打倒在地一次,就另选他人。本来对这男孩不屑一顾的大胡子男人听闻后只是噗嗤一笑,接着当场就一掌推向俊朗男孩。

    然后就被对方捏住手腕照着小腹来了一脚,剧痛难忍的情况下本能就弯下腰,紧接着下巴和后脑各被一只柔软却劲力十足的手给摁住了。

    连个四岁的男孩都打不过,即便是过于大意才败下阵来,然而对于曾身为新兵教官的大胡子男人而言,也是件极其丢脸的事情。

    “对了,你小子为啥不带早餐回来?据说这儿的美食原料可全是纯天然无公害的。”稍稍回忆了自己两天前那大失脸面的事,大胡子男人忽然意识到男孩是两手空空地回来的,于是这样问道。

    “酒店餐厅六点开始供应早餐,半小时后就有了。”

    “……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