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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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早晨

    “每次到阿城你家,都觉得好气派啊。”左手里握着俩包子,右手按在洁白的桌布上支起身体,离月一脸茫然坐在长桌上四处打量。没错,他并未坐在椅子上,而是很失礼地坐到桌子上了。

    小城脸上浮现着,在他这年龄段的小孩儿基本不会有的嘴角抽搐表情,他左手持叉右手握刀,俨然一副优雅气派的用餐姿态。此刻他左手上的叉子上串着一块香蕉沙拉,因此酸甜适度的淡雅清香渐渐弥漫,并萦绕在众人鼻尖前方。

    偌大的灯池悬垂于天花板下,柔和的黄色光芒照亮了餐厅内所有人的脸庞,仿佛使空气中平添了几分温馨。

    小城坐于长桌最右端,左手边是离月和少女,右手边是小洛与阿尘。五人面前刚刚摆上色香俱全早点,且都是以个人要求烹饪的。离月身后摆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及一大杯牛奶;少女选择了小城家今天专门准备的早餐——八宝粥;小洛面前是两个香酥蛋挞及一碟原产于西华洲的意利罗面,一杯鲜榨水果汁;阿尘的则是一根烤肠和一个专门切削过的苹果。

    至于招待宾客的主人,小城面前,摆的食物倒相对简单些,是一碗水果沙拉与四片炼奶面包。

    几位身穿蓝白女仆装的年轻女孩儿,恭敬地候在用胡桃木制作的,以尊贵优雅的手法,雕刻了气势雄浑的君王猎狮图的木门的左右两侧,只要餐桌上的主人及宾客有任何吩咐,她们便会立即上前恭听,并以最快速度安排下去。

    开始离月吃早餐的时候还规规矩矩的,像个人物,结果没多久似乎觉得端正坐好实在太麻烦了,索性一屁股坐到桌子上。于是惹得小洛与小尘二人一番大眼瞪小眼,无奈地一边看离月的臀部,一边吃着早餐。

    “你能好好坐在椅子上么?阿夜。”小城咽下口中正咀嚼的食物后,无奈地说了这么句话,随即将叉子上的香蕉沙拉送入口中。他的用餐礼仪学得很好,口中有东西时须咽下去才能说话。

    “我觉得这样吃包子很有个性,而且更美味。”离月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嘴里塞满食物的同时含糊不清地说着。

    他手中那俩包子,其中被咬开的一个,里面淡棕色的汤汁已经流出来了,正沿着松软的包子皮缓缓流淌而下,眼看就要滴到他的裤子上,意识到即将浪费鲜美汤汁的离月急忙伸出舌头去舔,那模样看起来总算有些属于小孩子的淘气了。

    “夜少爷,快点坐好。”即使少女并不介意离月的失礼举动,然而身为主人的小城已经表示了自己的不满,作为离月的看护者她自然要出言提醒。

    见自家林姐姐发话了,刚坐到桌子上还不够半分钟的离月当即回到了椅子上,三口两口吞了一个包子。

    少女伸出纤长的手整理好被离月弄乱的白桌布,随即继续用餐,轻轻捏着汤匙的文静,舀起八宝粥后送入口中的优雅,吞咽食物时小巧下巴的微颔及嘴角勾起的一抹浅笑,无不动人心魄。

    这彰显出她异于常人的涵养与美丽,不过简简单单的动作,带给门前恭候指令的女仆们的震撼,甚至胜于她们所见过的,大多数专门进行礼仪学习的社交界名媛。

    “这位条件这么优越的女孩儿,为什么会甘心给一个小男孩儿当女仆啊?我要是没记错,她似乎是……”这是女仆们见着少女用餐后心中回响着的声音。

    小洛手持叉子卷起一团意利罗面,同样以优雅的姿态送入口中,吞咽入腹,才顺着小城的话说:“阿夜,不是我说你,你这散漫的性格要改改,像你那样一屁股做到桌子上,谁还有胃口吃东西?”

    这番话的确有理有据,先不说小城,单是寡言的小尘都举起了左手以示赞同。看来他也不想看着离月的屁股吃饭。

    “知道啦,以后我会注意。”右手握住那大大的杯子,离月毫无风度往自己嘴里灌了口牛奶,润了润嗓子,说。

    离月并非知错不改的孩子,虽说先前被美味的包子迷了眼睛,变得有些忘乎所以,但经过小城与少女的提醒后也意识到自己先前有多么失礼了,因此他这番话绝对发自真心。可这散漫的回答却使得小洛以为他在敷衍自己,性格相对认真的小洛顿时就不高兴了。

    “认真一点对待这件事行不行?这是个严肃的话题!你长大了要是也这样做可是会被说很没礼貌的。”

    “但我现在就已经被你说我长大会没礼貌了啊。”离月拿起笼中最后一个包子,一脸漫不经心地说着。

    小城有些看不下去这俩吃着饭都要斗嘴的好朋友:“诶诶,先吃完再吵。”

    “嗯。”小尘应和着,小小的手举起餐刀努力地切下一片肉肠,然后用叉子叉起来,小心翼翼地送到嘴里。

    “好,现在不和你吵。”小洛撇嘴,转过头对身旁的小尘道:“阿尘,吃蛋挞么?”说着他将自己两个蛋挞当中看起来较大的那个递过去。

    谁知道小尘居然往旁边做出一个躲开的动作,一脸厌恶表情盯着小洛和他手里的蛋挞:“妈妈说蛋黄很黏,不好吃,所以我不吃。”

    小洛愕然,心道这是蛋黄?这是蛋挞啊,蛋挞的口感和味道比蛋黄要好多了,甜甜的酥酥的,那么好吃的东西你居然不要?

    另一边,小尘萌态十足的表情引得少女抿嘴轻笑起来:“这么小就会挑食啦?”

    “妈妈说,除了蛋黄,什么东西都很好吃。”小尘一本正经敲了敲桌子,如临大敌般的眼神斜睨着小洛默默收回去的蛋黄,转头对比自己年长好几轮的少女说:“所以我只不吃蛋黄,其它的都吃。”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挑食,小尘再次举起餐刀,切下了好大一片肉肠,接着就往嘴里塞。

    “我倒是觉得,除了西红柿以外,什么都很好吃。”离月咀嚼着嘴里包子的同时,对小尘的话提出了反对意见。

    “西红柿,又名番茄,酸酸甜甜的,好吃。你不喜欢吃,所以你是挑食的坏孩子。”小尘咽下了嘴里的肉肠,同样也否定了离月的话。

    “不跟你争,反正西红柿一点都不好吃。”说着,离月一口饮尽杯中剩下的牛奶,取了餐巾擦手,“你们聊,我这边吃完了。谢谢。”

    最后的谢谢,是离月对食物为自己提供能量的感恩,从他知道感恩开始,就一直坚持着对食物道谢。

    “乖乖坐好,主人没离开桌子之前不许乱走。”少女一把按住离月肩头,以避免他四处乱跑。

    “哦……”离月嘟着嘴趴到了桌子上。

    小城与小洛同时笑出声来,在他们眼中离月一直是个很能说的家伙,唯一能看到他吃瘪的时候只有林姐姐在他身边的情况下,因此有了机会他们自然会好好调侃离月一番,以报往昔被离月憋得说不出话之仇。

    稚嫩的欢声笑语在大清早就于这空旷的餐厅中连绵不绝,女仆们都在感慨这些小孩儿不仅天赋超群,而且还都有一个好家世,却无人发现她们身后平静站立着的一道白色身影。

    ……

    “我吃完了。”

    小城继离月后成为了第二位填饱了肚子的人,没多久,少女、小洛与小尘也先后吃光了面前的食物,女仆们纷纷上前收拾餐具,而小城离席后带领诸客们前往他家里,专门为他准备的学习室。

    日常学习,是他们时常会有的事,因为这几人的学习天赋都高得离谱,幼儿园的教学水平并不适合他们,于是便有了一旦来小城家蹭早餐,便在他家进行学习,这一不成文的习惯。

    以往小尘是不会参加这个学习会的,毕竟今天才他是第一次到小城家里蹭早餐,但此刻他既然在这里,那便足够了。无论是离月还是小洛,都不会介意多一个好朋友一起学习,虽说四人的学习进程可能相差甚远。

    “小铃还有多久会来?”进了小城的学习室,离月说着就往书架走去,随手拿了本厚重的《昆虫大全》到手中。按理说每次学习会除了他自己、小尘、小洛,还有一个人回来的,而且上次那个人也早早就来了。然而今天用过早餐后对方却依旧不曾出现,这使得离月略感意外。

    小城耸肩,待其余人都进来后关好门,然后到书架取下他和小洛上次不曾看完的书,才回答道:“你以为小铃会和我们一样起这么早?她一般七点才起床的,上次那么早只是例外。然后从她家来到我家好像要四十分钟。在认识你之前她都是八点到我家的。”

    说完,小城把书摆到自己的位置及小洛面前,而后问小尘:“阿尘你平常看的都是些什么书?”

    小尘听罢,面无表情地回答说:“我看《道德典》,然后最近学议论文、近似数和英郭历史。”

    “英郭历史?”小城有些诧异地看着小尘,惊讶他不到三岁便开始接触外国历史的事实。因为小城自己也不过三岁后才初步接触的外国历史。

    “应该是english的东胜语谐音,也就是英洛兰格语,俗称英语。”离月翻了翻《昆虫大全》,顺口接话道。

    知道自己误会了什么的小城有些尴尬,从书架里挑选相应的书籍摆到小尘面前,便也翻开了自己选好的书籍,开始认真地学习起来。

    “有不懂的问题可以问林姐姐哦。”少女揉了揉离月的头,而后坐到他旁边。

    “好。”离月没有回话,反倒是小洛应了这么一声。

    ……

    五点四十分吃完了早餐的众人,一直学习到上午八点二十,不得不说四个小鬼头的勤奋程度,当真让那些年长他们一大截的青少年都望尘莫及。手里捧了本书,他们一坐就从凌晨坐到上午,同一本书看了一遍又一遍,并未觉得有丝毫厌烦,相反还偶尔会指出些看不懂的术语询问作为长辈的少女。

    所有人都提问了,除了离月。

    离月一直很专注地盯着手中的《昆虫大全》,在无人请教他问题时,他一句话也不说,仿若一尊石佛。不过七点半时一阵轻微的响动让他有了别的动作——取出随身携带的小手机并看了一眼。

    不知为何,离月对生物的成长与演化非常感兴趣,其它的科目还停留在初三水平的他,在生物层面的硬性知识已然不次于大学生了,要知道离月今年还未满四岁。而且,离月对动植物的形象及文字描述的记忆速度非常快,且近乎过目不忘,两三眼看过去后便不再停留自己的目光,转而去看下一页。

    这本《昆虫大全》是增订版,很厚,不过在离月手中也就够翻半个小时。每次看完它,离月便会闭上眼睛并静坐一分钟之久,不知他是在做些什么,莫非是在加深记忆?小城三人看得是莫名其妙,少女也不是很理解。

    反复翻了几遍,离月看了看挂钟,时间显示为八点二十分,于是说:“八点二十分了,小铃还没来呢。”

    “八点二十分了么?”小城合拢手中的《基础物理学》,一双星眸挪往时钟,见离月所言为真,便说:“不太对劲,小铃应该不会来得太晚,而且她如果晚来是会提前打电话说一声的。”

    小洛见状神情一怔,而后亦是合拢了手中的《东胜地理百科全书》,道:“或许我们应该打电话询问一下,免得出了什么事情。”

    “嗯。”小尘和小铃的关系不是很熟,因为两人间的对话不多,但他依旧合上了手中刚刚翻开的《道德典》,表示自己也要帮忙。

    少女看着身边这四个天赋异禀但实际上依旧只是小鬼头的四个孩子,忍不住笑了:“四个小屁孩儿闹什么闹!小铃是我妹妹,要打电话也是我先打才对呀。”

    说着,她纤长的食指连弹四下,每下都命中其中一人的额头,除却离月是装出来的表情之外,小城三个都痛得捂住额头一副眼泪汪汪的模样。

    虽说一脸教训小朋友而故意做出生气的表情,但少女实际上也在担心小铃。

    正如她所说,小铃的确是她妹妹,一个天赋不像在座四个怪胎那么夸张,不过依旧很聪明的小女孩儿,平常和别人约好也都很准时,因故迟到也会先通知一声,像今天这般不知会小城这边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

    少女拨打了电话,一番嘘寒问暖后进入正题,没多久便挂掉了。面对四双等待答案的双眼,少女的表情不复先前的轻松,而是有些严肃地说:“我家里人说,小铃七点二十就出门了,可是现在过了一小时,她还没来。”

    “迟到二十分钟对小铃来说是不应该的事,她路上遇到事情耽搁了么?”小洛问了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少女摇头,而后开始分配任务,“一起去找小铃吧,小尘你和我一起;小城你通知你家长辈,让他派人帮忙找;然后小洛你和夜少爷一起去找,可以么?”

    “你就这么放心我俩明明还不到五岁的小鬼头结伴出门找人?”还不等小洛答应,离月便起身走向房间门口,打开门时还不忘调侃少女一句,以此缓解气氛,但他的目的实际上并非仅此而已。

    少女微微一愣,随即也意识到了离月话里有话:“夜少爷从来没让林姐姐失望过啊,小洛你呢?”

    “我当然不会让林姐姐您失望,我会和阿夜好好配合的。只要他不捣乱。”小洛起身应道。他这个年龄的小孩儿即便再怎么早熟,也很难理解什么叫做“激将”,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有离月那样的天赋。

    “阿夜、小洛,你们俩到车库里拿自行车,我那里有三辆小型无链的,选你们喜欢的颜色就好。这是钥匙。”小城从口袋里取出三个彩色钥匙就往离月身上抛,离月急忙伸手去接。

    “我用我的就好,你和你家里人说一声,让他们打开车库门啊。”离月接住三个小钥匙后立即将其中两个抛了回去:“小洛跟我来,你平常不在小城家四处闲逛,应该不知道车库在哪里。对了,我们去北边的花园找。”说完,他率先出了房间,引得小洛急忙将短剑背好之后追出去。

    “我们这边也快点,”少女看着小尘,说,“本来想让你留在这里的,不过你肯定不会同意,所以一起来。”她向小尘伸出手,小尘却直接离开座位快步跑出房间了。

    “他很着急呢,林姐姐你也去吧,我联络一下家里人,让他们动作快点,方圆五公里附近的大路和小巷交给我就好。”小城接住离月抛回来钥匙的同时,走向房间里放着的无线通讯仪,输入了一段号码后便开始安排相关事宜。口吻之老练实在看不出来他年方三岁。

    少女追出门外,离月与小洛刚在楼梯转角处消失,而小尘依旧向楼梯跑去;她快步上前,一手抄起小尘就背到背上,紧接着快步下了楼底,没多久便追上了离月与小洛,并迅速地超过去了。

    待离月与小洛二人来到车库时,少女已骑车和小尘一同前往小铃家的方向。作为小铃的姐姐,少女知道小铃偶尔会来小城家后就专门指出了最近的一条路,只要沿着这条路寻找,不出意外必然能找到小铃。

    而离月所说的“北边花园”是小铃很喜欢的一个花园,里面种有很多的鲜花,万紫千红,很招女孩子喜欢。

    “我知道你喜欢白色,所以留下了白色的钥匙。”离月将小城留下的钥匙扔给小洛,而后跨上了他骑来的自行车。

    小洛挑眉,接过钥匙后二话不说,启动了车库中白色的无链条自行车,随着轮胎的转动,两人顿时加入了寻找小铃的行动中。说做就做,虽是一群小鬼,但这办事效率之高,实在令人钦佩。

    ……

    日常科普设定:意利罗面=意大利面。西华洲位于东极洲西侧,两洲由一湖一内海、三条山脉隔开(参考亚洲与欧洲的分界线)。西华洲仅略大于东胜国,但其中强国云集,大部分都拥有不弱的实力,且其中有几个国家与东胜有新仇旧恨。接着……求推荐!求收藏!求宣传!总之各种求!作为新人,空恒最需要的就是支持!然后,感谢书友127****971(完整的号码恕我保密啦)的推荐票支持!您的支持是我码字的动力来源!最后!昨晚因为某些原因熬夜所以更新晚了,实在对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