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雪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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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生病

    人食五谷杂粮,岂有不病之理。



    一天中午,放学后的龚苦娃迈着匆匆忙忙的步伐,急急忙忙的回到了家中,他不敢有丝毫的耽搁时间,与往常一样便连忙去喂牛了。



    从早上到中午,龚苦娃老是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好像泰山一样很重很重,走起路来没有一丁点儿的力气。浑身上下每一处的皮肤亦出现好烫好烫的,而全身上下老式懒洋洋的症状。



    在学校期间,因为龚苦娃的嘴巴特干,每当下课时,总是跑去学校附近的那一条小河沟边,趴在河边凶猛的喝了好多生水。



    当年的小河没有污染,河水清清见底,小鱼阵阵畅游,水草一片片聚集……。相当于说还是可以放心饮用的,而且每逢农忙时节人们在田地里干活感觉到口渴,习惯性的跑到附近的小河里痛痛快快的狂饮一番。



    那种味道,那种情况下,才能体会到爽快。随着喝进嘴里水一口一口的咽下去,从嘴里润到心里的感觉,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是一种舒服和享受。



    不分春夏秋冬,每当同学们想喝水了,一个个欢呼雀跃的向小河边走去。或三五一群,或成群结队,或孤单影只。



    多少年过去了,谁也不知道这一条小河给同学们解决了多少次的口渴难耐,谁也说不清楚这一条小河滋润了多少个干涸的心灵。



    龚苦娃意想用多喝水的这个方法解决口渴,最后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龚苦娃非但依然没有解决问题,反而倒是更加口渴难耐,身体越来越难受,皮肤越来越愈发烫手。



    他好不容易忍受到了放学时间,他紧紧的咬着牙坚持着向家的方向走去,放学一路上,龚苦娃一直坚持住一步一步往抬起了脚步。



    当龚苦娃背着书包回到家时,他在心里揣摩着这件事是不是应该告诉后娘韩冷月,必定自从妈妈范庆芳去世那一天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年了。



    龚小林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自己人生的精神支柱和依靠,但是他却像一个魔鬼,对待自己要么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或者就是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吹胡子瞪眼睛更是家常便饭。



    龚苦娃回想曾经l经历的一幕幕往事,自己和龚小林的关系除了不可逆转血缘之外,很难再寻觅一丝一毫的关系了,更谈不上亲们的父子之间滚烫的感情。



    生病的事让龚苦娃在心里面犹豫不决,他脑海里即刻浮现韩冷月宛如巫婆似的,一副凉冰冰的面孔与恶毒的行为,万一自己冒昧的把这件事告诉她,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恐怕是难以预料的后果。



    龚苦娃怀着矛盾的心里,不知不觉的来到走到厨房门口外侧,最终,他还是没能鼓起开口的勇气,而是选择了默默的迈起离开的脚步。



    “妈妈!妈妈!呜呜呜……!”



    龚家才的年龄正处于顽皮阶段,一个人在院子里玩,偶然间不小心摔倒了额头擦掉一点皮,顿时泪流满面不停地哭叫起来。



    “宝贝不哭,宝贝勇敢,摔倒能长高个子,摔倒能长高个子……。”



    在厨房里忙着做午饭的韩冷月,她听见了儿子龚家才的哭声,火急火燎的急急忙忙从厨房跑到院子里。



    韩冷月给龚家才擦了擦脸上留下来的泪水,看了看龚家才伤心的痛苦表情,她抱起龚家才怒气冲冲的朝院门外走去,目的是找龚苦娃兴师问罪,无缘无故地把正在忙着喂牛的龚苦娃痛打一顿。



    “龚苦娃!龚苦娃!你这个小兔崽子!你干啥去了……!”



    韩冷月这个泼妇绷着冰冷冷的表情,风风火火地来到龚苦娃面前,无根无据的大声对龚苦娃嚷嚷道。



    “嗯,妈妈,你叫我。”



    身体正在发着高烧的龚苦娃,当他听见身后的后娘韩冷月在喊自己,龚苦娃不敢怠慢,他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没精打采的转过头去,一双有气无力的眼神看着后娘,好不容易回答后娘韩冷月。



    “你这个小兔崽子!我喊你半天!嗓子都快要喊哑了!你是真没有听见你,还是在给我装聋作哑?!”



    韩冷月怒斥着失去母亲的,而且身体又正出于生病的可怜巴巴的龚苦娃。



    作为一个母亲的本性,韩冷月心疼儿子龚家才这一点,韩冷月的举止当然无可厚非。但是韩冷月却有意把怒气转嫁给龚苦娃身上,把龚家才的摔倒的气愤撒在龚苦娃身上就让明白人不可思议了。



    “妈妈!你叫我啥事?”



    龚苦娃听见韩冷月在喊自己,他回过头望着韩冷月气势汹汹的走来,用微弱的语气胆战心惊的问韩冷月。



    “你看看龚家才,他摔的额头都流血了!你不好好的看着你弟弟?你在这干什么?”



    韩冷月明知道龚苦娃在忙着淘草喂牛还训斥龚苦娃,真是不可理喻,愚昧至极。



    “你这个小兔崽子!我今天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韩冷月听着儿子龚家才哭哭滴滴的哽咽声,她提高了叫声更加气愤的指责正在给牛淘草的龚苦娃。



    “妈妈,我身体不舒服,现在还正发着高烧呢,我求求妈妈你不要打我了,我求求妈妈你不要打我了,呜呜呜……。”



    龚苦娃见状不妙,他连忙向后娘韩冷月进行求饶,希望韩冷月看在自己正在生病时刻,求求韩冷月不要训斥自己,更不要施加过分的要求。



    韩冷月趁龚苦娃冷不防备,她伸出手来连续几巴掌恶狠狠的打在龚苦娃脸上。被打的龚苦娃痛的一边不停的央求韩冷月,一边捂着脸慢慢的向身后倒退,目的是故意躲开韩冷月。



    突然,龚苦娃感觉到脚下猛的一滑,瞬间整个身体失去了重心,只听见龚苦娃“啊!”的一声滑进了粪便池里。



    粪便池的坡度陡峭,湿滑而且较深,粪便池里的龚苦娃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在恶臭的粪便池里不停地上下挣扎。



    韩冷月见状不但置龚苦娃的生命危险于不顾,不但没有大声呼喊来人求救,更没有伸手去拉一把龚苦娃。



    韩冷月的母性此时此刻消失的荡然无存,她抱着怀里的儿子龚家才站在原,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起来。



    老天爷不但是有情的,而且老天爷更是有眼的。老天爷可以恩赐其他的家庭多子多福,偏偏让韩冷月一辈子只生育龚家才这么一颗独苗。



    真是报应!!



    “妈妈!妈妈!哥哥掉进粪便池里了,哥哥掉进粪便池里了,妈妈你快去把哥哥救上来……。”



    龚家才一边用小手指着正在粪便池哭着挣扎的哥哥龚苦娃,一边不停地嚷嚷着妈妈韩冷月去把龚苦娃救上来。



    “儿子!你叫什么叫?你叫什么叫?不要让别人听见了,走!妈妈抱着你赶快回家去。”



    韩冷月用眼睛瞪了一下说话的龚家才一眼,嘴里说了一番不负责任的话,扔下龚苦娃一个人在粪便池里挣扎,他们母子俩转身向家里走去。



    龚苦娃在又脏又臭,夹杂着蚊虫的粪便池里往上爬,泪水混合着粪便的脏水顺着龚苦娃的脸颊流进嘴里,最后又流倒粪便池里,那种情况下龚苦娃的内心滋味和心情,真的让笔者实在无法找到恰当的词汇去形容……。



    “龚苦娃现在还不能去死呐……!龚苦娃答应过妈妈呐……!无论今后自己遇到什么事情呐……!自己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呐……!因为自己是妈妈生命的延续呐……!;自己还要好好学习呐……!将来还要考上大学呐……!龚苦娃的好妈妈呐……!您的儿子现在身体发着高烧呐……!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呐……!您的儿子龚苦娃多么想两腿一软呐……!一头扎进粪便池里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呐……!一切的一切都不声不响的烟消云散了呐……!一切都结束了呐……!呜呜呜……!”



    龚苦娃想起妈妈范庆芳临终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他深知自己还没有兑现妈妈的遗愿,但是面对眼前的困境又束手无策,导致龚苦娃无奈又无助,甚至绝望的痛哭着。



    深陷充满恶臭粪便池里的龚苦娃,他一边痛哭着自言自语,一边用双手竭力的往粪便池外爬。



    由于龚苦娃身体上处于长期的营养不良的状态,加之长年累月的干不完的体力活,更严重的是活在后娘韩冷月和爸爸龚小林夫妻俩的魔爪之下,龚苦娃的体质虚弱是肯定的。



    只听见龚苦娃本能的自救,以及嘴里发出的越来越弱的声音,伴随着他在粪便池里持续着,挣扎着……。



    生活在龚苦娃那个时期的孩子,一个个基本上都是游泳健儿,如果想找到一个“旱鸭子”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论是潜泳,蛙泳还是其他的游泳姿势,可以很肯定的说全部不在话下,当然龚苦娃也不例外,他自己也练就了一身会游泳的功夫。



    粪便池里日复一日的储蓄着龚苦娃家里喂养的牛呀,猪呀,还有人类的粪便,况且粪便池里还有雨水,以及淘草缸换下来的水,全部倒在粪便池里。



    如此一来,粪便池不是单纯的粪便池,而且简直就是一个人造“沼泽地”一样,只要用东西掉进去就会越陷越深不能自拔,直至粪便池被完全吞没。



    粪便池里的龚苦娃无论怎样挣扎,如果没有外力的参与其中,一个孩子欲想从粪便池里完完好好的走出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龚苦娃的哭声是那样的无助,哭是那样绝望,哭的又是那样的脆弱,哭的更是那样稚嫩。龚苦娃好像是趴在鸟窝里刚刚出生的一只雏鸟,他发出的那种哭声让人听了感到撕心裂肺,感到肝肠寸断,禁不住产生几分怜悯之情。



    此时此刻,龚苦娃多想范庆芳妈妈即可出现在眼前,龚苦娃多么希望妈妈站在粪便池岸边伸出手拉自己一把;龚苦娃多想把多年来的经历与辛酸,对妈妈推心置腹的倾诉一番;龚苦娃多想自己能像别人的孩子那样,无忧无虑的躺在妈妈温暖的怀抱睡里,甜甜美美的睡上一觉……。



    对于像龚苦娃同年龄的伙伴们,欲要做到这些只是轻而易举的小事情,甚至是有点讨厌的小事事。然而相对于童年丧母的龚苦娃而言,这些都是他一辈子也无法满足的奢求,以及此生再也不能实现的夙愿与梦。



    唉!或许这就是命,这就是龚苦娃的命,是龚苦娃无法摆脱而又渴望摆脱的苦命。



    每当人们看着年幼无知的龚苦娃经历的一幕幕遭遇,无不感到痛心疾首而潸然泪下。但是谁又能帮助龚苦娃,帮助龚苦娃解除笼罩在他命运上的厄运呢?



    可惜与不幸的是,粪便池里的一边面对病魔,一边面对渐渐到来的死神,挣扎了片刻的龚苦娃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提供他爬出粪便池了。



    一个生命即将远去的时刻,每一个有生命的生物不但都会倍加珍惜,而且随着生命缓缓的划上句号,内心产生的求生欲望则会随之更加愈加强烈。



    龚苦娃眼睁睁的看着死神已经渐渐的走来他跟前,而他自己却又无计可施。



    “刘陶敏,我怎么突然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股恶臭的气味?大中午的时间,家家户户都在吃饭,这是谁家里在清理粪便池?”



    或许是老天爷的故意眷恋这个失去母亲的可怜的龚苦娃,或许是龚苦娃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更或许是龚苦娃的命不该绝。



    恰恰经过龚苦娃家门口的龚大林,他用鼻子闻了闻空气中弥漫的恶臭气味,随问走在他身边的老婆,语气之间还带着几分的埋怨。



    由于事发正值中午,在田地里干农活的龚大林与老婆一道往家走,他们两口子不偏不倚的正好经过龚小林的家门口。



    “是啊,龚大林,我也闻到了空气中飘过来的一股股臭臭的气味,好像是谁家在清理粪便池的气味。”



    龚大林的妻子又闻了闻空气中飘过来的阵阵恶臭,她心里和龚大林一样充满疑惑,然后实事求是的回答龚大林的话。



    龚大林在说着话的同时,他无意间往旁边堂弟弟龚小林家的粪便池望去,出现在他视野里的一幕,让龚大林立刻警觉了起来,他看见粪便池里好像有东西在不断挣扎。



    “老婆!你快看!你快看那个粪便池!你快看那个粪便池!你快看!快看……!”



    龚大林顺便抬起手来顺着视线的方向指着龚小林家的粪便池,顿时警觉的对身边的老婆说。



    “赶快来人救命啊!赶快来人救命啊!谁家的孩子掉进粪便池里啦!赶快来人救命啊!谁家的孩子掉进粪便池里啦……!”



    当龚大林两口子看见堂弟弟龚小林家里的粪便池里有异样,他们龚大林夫妻二人一边跑去救人,一边不忘记大声喊人前来呼救。



    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安全。鉴于时间的迫切性,龚大林首先快步跑到粪便池边缘,他顾不上脏兮兮的粪便池,忘记了脱掉身上穿着的衣服,甚至连脚上穿着的布鞋也没来得及脱掉,而是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粪便池。



    龚大林一把抱着龚苦娃的腰部,使劲的把龚苦娃递给蹲在粪便池岸边的,正准备帮忙营救龚苦娃的妻子刘陶敏。经过一会儿的恰到好处的营救,并且在他们夫妻两人共同合力下,最终把龚苦娃从粪便池里营救了出来。



    前前后后的几分钟时间里,龚大林夫妻俩把龚苦娃的生命,从阎王殿里硬是给夺了回来。也许龚苦娃命里注定有这一灾,也许龚苦娃的命不该绝。



    此时,听到龚大林夫妻一连串的,急促的大声呼叫的声音以后,龚庄的人们闻声纷纷不约而同的聚集向龚小林家的粪便池方向过来。



    “龚大林人真好,如果龚小林能有龚大林的一半好,龚苦娃今天也不至于遭受到这种罪……。”



    “唉……!龚苦娃这孩子的命真够苦的,七岁那一年他妈妈喝下剧毒农药就死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龚苦娃一日三餐不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要么就是被骂一顿打一顿,龚苦娃的命咋该是这么的可怜……!龚苦娃的命运咋就该这么苦呐……?”



    “龚苦娃这孩子真好,真听话,学习成绩也好,干活也特勤快,偏偏就是命运不好……。”



    “生活在龚庄的老少爷们,有谁不知道龚苦娃整天累的可怜巴巴的,每当我想起来龚苦娃这孩子心里就难过,我就想哭,龚苦娃真的是太可怜了,太可怜了,呜呜呜……!”



    “赶快把龚苦娃抱到附近的小河里洗个洗,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浑身上下搞的都是粪便……。”



    闻讯赶来的人们站在龚苦娃家粪坑池边,你一言我一语对龚苦娃的遭遇议论纷纷,意思就是为龚苦娃的遭遇感觉到痛心疾首,为龚苦娃的命运感觉到爱莫能助。



    “张老师,龚苦娃的胳膊好烫好烫,我还听见他一直说着口渴想喝水……。”



    龚二刚摸着龚苦娃的胳膊,他感觉到龚苦娃的胳膊热的奇怪,便把他的事情反映给了站在讲台上正在讲课的班主任张老师。



    张老师听见了龚二刚说的话,立即终止了正在讲解的课程。张老师从讲台上走下来,他来到龚苦娃身边,伸出手探性的摸着龚苦娃的额头,当张老师确定龚苦娃的身体在发着高烧,他迅速抱起迷迷糊糊的龚苦娃,向龚小林的卫生室跑去。



    就在张老师将要走出教室的时候,还不忘叮嘱同学们好好复习功课,准备迎接小升初之前的最后最关键的冲刺。



    “龚医生,龚苦娃病了,他的发着高烧,整个人好烫好热,你赶快给他看看吧……。”



    张老师怀里抱着龚苦娃刚刚走进龚小林的卫生室,他来不及歇一会,来不及喘口气,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的对龚小林说。



    此时,龚小林正坐在办公椅上悠闲地抽着烟。龚小林看见木易小学的张老师怀里抱着自己的儿子龚苦娃走了进来,龚小林先是给龚苦娃测量了一下体温,确认龚苦娃的身体正在持续高烧,随后龚小林熟练的配制了一瓶退烧吊针。



    “龚苦娃,龚苦娃,睡在床上一会给你输液。”



    张老师望着龚小林即将配制好的吊针,为了节省时间,为了早一分钟解除病魔,他催促转过头催促没精打采的龚苦娃,让他提前做好打吊针的准备。



    “小朋友,这个床有空,过来睡这儿,来!赶快过来和小弟弟睡在一块,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一位姓汪的女生,由于她带着孩子来亲戚家过几天,不巧的是她的孩子生病了,在龚小林的卫生室给孩子看病。



    汪女士抬头望了望卫生室里的两张病床上,已经躺着正在打吊针的病人,哪里还有闲置的空床让龚苦娃躺下。



    此时,汪女士也许是出于一个做母亲的对孩子的关爱,又或许是出于对龚苦娃这孩子的同情,最后把目光落在龚苦娃身上并且主动和龚苦娃说话。



    “阿姨你好,我叫龚苦娃……。”



    虽然龚苦娃因高烧而感觉到特难受,当龚苦娃听见汪女士在和自己说话,龚苦娃嘴里喘着粗气还是很有礼貌的坚持回答她的话。



    “呦喂,我没想到你和龚医生还是同姓来。”



    汪女士知道龚苦娃的名字以后有点惊讶,然后她未加思索的接过龚苦娃的话反问龚苦娃。



    龚苦娃听见汪女士说出龚小林三个字,内心犹如万箭穿心疼痛般的疼痛,龚苦娃想不明白爸爸龚小林为什么会这样对待自己,想不明白龚小林为什么无情的虐待自己……。



    龚苦娃看了汪女士一眼欲言又止,他心里感觉到好难过,两行泪水顺着滚烫的脸庞顺势而下。



    “孩子,你高烧这么严重你妈妈知道吗?她怎么一点儿也不关心你,万一烧坏了身体,做家长的后悔都来不及?”



    汪女生压根就不知道龚苦娃和龚小林之间是父子关系,致使她就忽略了这件事,接下来汪女士毫无忌讳的再问龚苦娃。



    龚苦娃看了看眼前的汪女士,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回答才好,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回答汪女士的问话,龚苦娃不得不选择了沉默。



    此时此刻,对于龚苦娃而言,他选择这种沉默的回答方式或者就是对汪女士最好的回答。



    “小朋友,你把手伸出来。”



    龚小林手里拿着准备好了的吊针,转身来到默默落泪的龚苦娃面前,龚小林的眼睛望着躺在床上别的病人,称呼龚苦娃为小朋友。



    龚苦娃听见爸爸用这种方式称呼自己,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更加难过起来,龚苦娃伤心的擦了擦热泪,把小手伸向了爸爸龚小林。



    龚苦娃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内心在自言自语的和妈妈说着话:“妈妈这个人真的就是我的父亲吗?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甚至有点怀疑您是不是在骗儿子呐……?”



    因血管很暗,高烧持续较长。龚小林给儿子龚苦娃扎针时的情况,进展的一直都不是很顺利。



    龚小林第一次给龚苦娃扎针时,针头没有顺利进入血管里,第二次扎针仍然没有成功,紧接着就是第三次......,经过反反复复重复好多次,功夫不负有心人,结果扎针总算是成功了。



    其间,在扎针的过程中,龚苦娃的心理上、身体上、精神上,早已经麻木的紧闭着眼睛,默默无语的任凭两行泪水滚滚而落。



    扎针时,龚苦娃自始至终使劲咬着牙齿来转移痛苦,现场的人谁也没有听见龚苦娃从嘴里说出一个痛字出来。



    龚苦娃扎针的手面因鼓包和肿痛,因为疼痛导致他的小手在微微颤抖,龚苦娃硬是把牙齿咬的咯咯响,把嘴唇咬破,甚至流血,仍然在坚持着,坚持着……。



    此时此刻,卫生室的人有的站起身走了出来,好像是看不下去这种钻心疼痛的场景,带着对龚苦娃的祈祷与祝福渐渐的远去了。       整个卫生室里只剩下龚苦娃、张老师、龚小林、汪女士以及她的孩子等几个人。



    “龚医生你忙吧,学校那边还有事需要去处理,我们以后有空再聊。”



    张老师看见躺在床上正在的龚苦娃正在顺利的打吊针,而且学校那边还有事情,故而他放心的站起身,微笑着向龚小林进行辞别。



    “嗯,好,好,好……。”



    龚小林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张老师回答,并把张老师送到自己的卫生室门口,立刻停止了前进的脚步。



    “龚苦娃,你爸爸是谁,他怎么没有过来看看你?”



    汪女士望着龚苦娃一个人躺着病床上一声不响的模样好可怜,再加上她只是在亲戚家里住了几天,根本不了解龚小林与龚苦娃之间的关系,而且显得很随意的关心龚苦娃。



    龚苦娃听了汪女士的话,他即将开口说什么,又迅速的把话咽了下去。



    “龚苦娃,那你妈妈呢?她是不是知道你生病了?”



    汪女士看见龚苦娃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大概是作为一个母亲的缘故吧,汪女士再一次继续追问龚苦娃。



    “汪阿姨,我七岁那一年我爸爸和我妈妈吵架,我妈妈因为喝了很多很多的农药就死了……。我妈妈死了快五年时间了,汪阿姨,我龚苦娃这一辈子再也没有妈妈了,我龚苦娃再也没有妈妈了……。有谁知道我幼小的年龄是多么的想念我的好妈妈,我做梦的时候都在想念我的好妈妈,我多么能像别人家的孩子那样,可以躺着妈妈温暖的怀抱睡上一觉,可以在妈妈面前撒撒娇……。呜呜呜……!”



    汪女士一句句不经意的问话戳痛了龚苦娃的要害,伤心的龚苦娃一边哭着回答汪女士,一边说着让人怜悯之心的遭遇。



    龚苦娃听着汪女士的话,立刻触动了龚苦娃脆弱的心灵,面孔上刚刚写着扎针时表现出很坚强很勇敢的样子,瞬间被汪女生的几句话彻底的攻陷了心里防线。



    “好孩子你的命真够苦的,好孩子你不要怕,你的病会很快好起来的,你别再难过了,也别再哭了,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些……。”



    汪女士没有想到自己不经意的几句话,骤然加剧了龚苦娃的哭声,加重了龚苦娃难过的心情,于是连忙说些安慰龚苦娃的言语,希望改变龚苦娃愉悦的心情,弥补自己言多必失的错误。



    “龚医生!龚医生!我儿子盐水瓶的水吊完了,快来给我儿子拔针。”



    汪女生抬起头,她的眼睛注视着给儿子输液的瓶子,看见里面的药水渐渐输完,于是连忙去喊站在门口外面抽烟的龚小林。



    时间过去了一会儿,汪女生和儿子在龚小林的卫生室里稍稍的坐了片刻,她付了药费后用手拉着孩子高高兴兴的走出了卫生室。



    等到龚苦娃输完液后,夜幕已经爬上了树梢。龚小林给龚苦娃包了几包小药片,并嘱咐龚苦娃的服用方法。



    龚苦娃接过龚小林递过来的药片,一边流着泪水,一边不断点头,始终没有和爸爸龚小林说一句话。



    龚小林父子走出卫生室,龚小林转过身给卫生室上了锁,接下来熟练的骑着自行车,后面坐着儿子龚苦娃,父子俩很快消失在回家的路上。



    龚苦娃是怎样对待小学升初中的准备的呢?龚苦娃顺顺利利的通过考试了吗?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小说第二十二章《绝望》恭候阅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