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玛雅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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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君臣故友

    虎爪王便问公主,为他“驱魔”的人是谁。



    谷莎尔让侍者请驱魔的法师进屋。



    预言师已经擦去了脸上的血迹,整理好头发,从容地步入内室。



    虎爪王定睛一看,只见来人身高八尺,腰杆挺直,年迈而无龙钟之相。额头上刻着深深的皱纹。两道白眉下闪烁着一对深邃的炯炯的眼神。这个人多年不见,形貌几乎未变。一眼便认出了预言师。



    哎呀。冉牙子。是你!虎爪王欢喜道。



    老牙子淡淡一笑,上前施礼。冉牙子拜见大王。



    多年不见。老岳父还是旧时模样。哈哈哈哈。虎爪王看到故人十分高兴。



    你走的时候,将暴风雨也带走了。我那王儿现下还好吗?



    老牙子笑道:好!托大王的福,我们在莫奈王岛,生活得很愉快。十六殿下身体健康,只是还没有度过最后的灾厄。本来要等到满十周岁才带他回来的。只因我夜观天象,看到卓尔金星异常闪烁,担心邦内有变,因此便提前带着暴风雨赶回来。盼望你们父子还能见上最后一面。



    虎爪王眸子里的神光一暗。心想,莫非连老牙子都认为寡人度不过此番劫难了吗?



    老牙子自知失言,笑道,大王乃是白虎星君下凡,天赐康寿,如日之恒。酿盗梦之徒和未来国的杀手们也无可奈何。



    虎爪王问道,暴风雨现今哪里?



    他已经回到七公主的屋子里睡觉去了。大王不是已经见过他了吗?



    虎爪王心下一凛,原来眸子里有着蓝色的复仇火焰的孩子就是我那王儿暴风雨啊。



    沉默片刻,让侍者给预言师赐坐赐茶。



    虎爪王遣散了其他人。他要跟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老岳父好好聊聊。



    夜色已深。浓浓的夜雾漂窗而入。



    两位老朋友叙旧良久。



    冉牙子问道:大王何以心烦意乱,坐卧不宁?以致被邪魔潜入梦境。



    虎爪王长叹一声,疲惫地道,夜来梦多,老之将至。人生虚幻,功业何存?



    冉牙子说道,我一回到蒂卡尔,就听说大殿下蓝天公子在狱中自杀了。



    是啊。孤王的梦魇就是在那一刻开始的。不过你要相信,你的外孙是咎由自取,意图不轨,才被我下令囚禁。没想到他竟然以那样残酷决绝的方式结束了自己。我心里有愧啊。说到这里,虎爪王眼圈也红了。不过你要相信我,你那外孙真的是自杀的。本来打算过了魔诞日便释放他,可惜迟了一步。我老糊涂啊。



    冉牙子劝慰道:大殿下已经被羽蛇神接走了。吾王还要多多保重身体,节哀顺变,不必过于自责。



    虎爪王眼圈红红的。自从蓝天大殿下因为魇病发疯自杀后,其余几位殿下争夺王储之风愈演愈烈,弄得我这个做父亲的,心里颇不是滋味啊。



    预言师不动声色地询问虎爪王一些宫廷内外的事情。已经基本了解了王室内部权力斗争的残酷。原来虎爪王早年靠着弑父取得了权力,因此内心永远是一个阴影心结。他常常在噩梦里看见浑身是血的父王的指责,也担心王子们效仿自己当年的不择手段。年纪越长,猜忌心便越重。对谁都不放心。



    夜色已阑。看虎爪王已经倦了。老预言师便起身道别。



    歇斯底里夫人径直走进卧室,劝说大王早些休息。然后坐在榻边,默默垂泪。



    虎爪王便问她何故叹息垂泪。



    歇斯底里夫人的脸上留着淡淡的泪痕,哭泣道:如今暴风雨一回来,蒂卡尔上空魔云密集不散,最可怕的是魔星再次高照。那可是“变天”的征兆。外间传言菲菲,末世的灾祸就要来临,还说都是妾身迷惑了大王,才导致灾祸降临。妾身日夜自责,真恨不能一死,以献神灵,以谢天下。



    虎爪王抓着她的手,柔声安慰道:我知道夫人是冤枉的。你又何必为了天下愚昧者的谣言而苦恼呢。



    暴风雨刚一回来,大王便再次陷入了持续的梦魇不能醒来。我看大王的心病跟暴风雨有关。歇斯底里夫人的两道细眉高高地竖起,眸子里带着一股森寒之意。



    虎爪王毫无表情地看着黑沉沉的夜沉默不语。



    我揉着眼睛从梦境里醒来。发现卧室的吊灯依然亮着。手里还拿着潜意识绘图。昨晚迷迷糊糊睡着了,忘记了脱衣服,也忘记了关灯。



    天色还没有亮,吊灯不住地闪烁着,让人无法分清当下是在梦境还是现实中。突然节能灯不再闪烁了,变成了诡异的橘红色。想是灯管坏了。



    爬起来后更换了一只灯泡,然后坐在电脑桌边,重新审视这幅潜意识绘图。莫非流浪/女带有某种特殊的心灵场能,能够引诱人进入梦魇不成?包括她绘制的潜意识图画,也具备了某种特别的能量,可以让人昏昏欲睡,进入莫奈困境?



    接下来连续两天女孩没来我的诊所。她再次出现时带来了一大捧红红的蛇果。这种红色的蛇果味道酸苦,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她的意思我明白,是要感谢我过去几天请她吃的外卖。



    一连十多天都是这个样子。她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不弄出任何声响。



    我中午吃饭的时候总是叫两份外卖。我跟女孩各一份。吃完饭后如果没有顾客上门我们会用纸笔在办公桌上交流。



    我坚信:她有严重的心理障碍。我需要耐心地等待她的信任。只有当患者信任你了,才会向你倾诉她内心的隐秘。我尝试着成为她的最好的朋友。



    看她快乐的样子。我觉得时机成熟了。依然是纸笔交流。



    我便问她:你的父母呢?



    提到父母,女孩突然放声痛哭。



    看她那么悲伤,我想她的父母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你的家在哪里?



    没有家了。



    那么你晚上住在哪里?



    她用简笔的图画来回答:湖泊。桥。神经树。



    正如网络上的照片所揭示的,这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看看墙上的石英钟,时间是傍晚17点半。下班的时间早就过了。我告诉苏玛该下班回家了。我们一起走出办公室,从14层的楼梯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