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春天（二）
夜风徐徐，春天已经来了。宋子恒出了区政府，走在人行道上，闻着新鲜的花香味道，望着路边的高楼大厦，以及车水马龙的街道，感觉这个城市都在复活。后面传来脚步声，回身一看，竟然是顾小曼，宋子恒笑着说：“去哪啊？顾局长！”顾小曼亦笑道：“找你呀！”见宋子恒纳闷，说：“走，我们到咖啡厅坐坐！”
身后不远处，马得兴开着车，身边坐着靳局长，看着宋子恒和顾小曼走在前面，马得兴笑道：“呵呵，瞧见没有，你们顾局长挺有意思啊！”靳局长白了他一眼，道：“瞎想什么！送我回家！”
咖啡厅里，舒缓的音乐默默消逝在黑夜里，柔软的灯光弥散开来，让人心思荡漾。顾小曼高兴地领着宋子恒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服务生有礼貌的过来，顾小曼很自然 说道：“来杯卡布基诺和拿铁，再拿些干果来！”宋子恒很少到这种场合来，显得很陌生，但还是很自然的问道：“怎么瞧你挺高兴啊？！”顾小曼笑着点点头，说：“王亦凡要调回区政府啦！”这事宋子恒知道，但他看着笑靥如花的顾小曼，眼睛忽然一亮，说：“不会是让你去会宁乡当乡长吧？！”
顾小曼眼睛睁得大大的，说：“你真聪明！这个月中旬，区里会把我调到会宁乡，代理乡长，等开完人大会，就是乡长啦！”宋子恒十分高兴，说：“太好了，太好了！”顾小曼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去了，你就好了！”
“感觉吧！”宋子恒说，“不知如何而来的感觉，发自内心的欢迎你去！”顾小曼眼睛亮亮的，说：“那天我喝多了，你把我送回家，妈妈说你真不错，气质为人，都挺好，可我说你有家有业时，妈妈还挺遗憾呢！”宋子恒心一动，说：“呵呵，早认识你几年就好了！”顾小曼忽然脸红了，说：“就瞎说，我们现在不也挺好嘛！”
顾小曼又问起天和公司的情况，说这可是会宁乡最大的纳税大户，一定要维护好政府和企业关系，宋子恒听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耐着性子说了企业情况。顾小曼听了许久，赞许道：“我就知道，天和公司的事情，问你什么，你都会讲得很清楚，你的记忆力太好了。”宋子恒笑笑说：“就是干这个的，不知道哪行呀！”
两个人慢慢喝着咖啡，说着漫无边际的话，往事如烟，却也很轻松……
田小燕父亲的病情加重了，吃饭已经成为困难，岳母终于知道老伴得的是肝癌，虽然有心里准备，但还是哭了半天。一家人聚在一起，商量着事，有人主张告诉父亲，田小燕打算让父亲住院，大哥夫妇都没有同意，宋子恒坚决不让告诉父亲真相，因为他清楚记得自己母亲得知后，精神随即崩溃。岳母从儿子口中，已经得知无药可救，便很坚决的说道：“暂时不告诉他，过几天就是他七十六的生日，让他高高兴兴的过个生日吧！”
随着天和公司恢复生产，公司陆续回来很多人，包括吴大庆、吴阳等人，对宋子恒的态度，非常冷淡，总部把黄小飞调到顺宁，做公司副总，负责生产管理。宋子恒对于他的到来，表示很大欢迎，直接在会上表态，让黄小飞全面负责生产，包括人事安排，苏瑾会后很善意的提醒，这属于让权，宋子恒笑道：“早晚的事，过不了多久，我的位置也得让出来！还不如早些让他熟悉情况，将来接手了也可以马上投入工作！”苏瑾多少有些伤感，说：“你在最困难时付出那么多，如今好转了，却让别人来管，真不公平！”宋子恒看找她，眼睛亮亮的，却微笑着说：“没关系的，原来我也没打算长干这个位置！”
话虽如此，宋子恒能做到心平气和，但时间久了，却发现，很多外地人回家都和黄小飞请假，而不是找他。宋子恒有些郁闷，却已是无可奈何。
不久，顾小曼到了会宁乡当乡长，收到了热烈欢迎。马得兴做为金家庄的书记出席了欢迎仪式，顾小曼说自己能够来这里非常荣幸和紧张，乡经济发展缓慢，她要通过大家的努力，改变会宁乡落后的面貌。接下来几天，乡里各负责人纷纷前去汇报，顾小曼认真接待。半个月后，顾小曼就很正常的和乡里负责工业工作的韩秘书等人到了天和公司调研。宋子恒很热情的接待，简单介绍了企业情况，顾小曼提出实地考察。一群人就在厂区里走，不久，两个人甩开其他人，到没生产的车间转转，提及贷款的事，宋子恒说已经没有多大希望，政府没有出面解决，顾小曼无奈道：“从上到下，真没有几个办事的！”宋子恒默默看她一眼，说自己很快就要从经理位置下来了，继续干财会。顾小曼很是震动的问他为什么？宋子恒笑道：“私人企业就是这样，根本没有什么太多原因，也许我的确不适合干经理，下来也很好！”顾小曼道：“要不我出面和你们领导说说？”宋子恒摇摇头，说：“不用了，老板不想让你干，你们出面了，我在干经理心里也不舒服！”顾小曼理解地点点头，但突然有电话进来，又急着走，就没有再说！
随着春暖花开，天和公司逐步恢复了全部生产，产销两旺。一些数据让各级政府非常高兴，随着换届选举的正常进行，方部长被选为常务副区长，他考察了天和公司，并决定去广昌总部看看，要求宋子恒和会宁乡领导作陪。
对于方区长的到来，广昌集团还是很重视，要求宋子恒和黄小飞及苏瑾一起回总部。而此时，田小燕父亲已经病得下不来床，时常昏迷，田小燕经常去父亲家，晚上照顾格格的事，一般都让宋子恒来负责，而此时宋子恒的出门，田小燕万分不情愿，但也是没有办法，只好晚上不过去。
方区长一行人高高兴兴的到了广昌集团，顾小曼也陪同前来。宋子恒和黄小飞一辆车，黄小飞会开车，一路上不时接到总部的电话，宋子恒却几乎没有，只是郑总打电话问了几句，其他时候就是平静，苏瑾隐隐觉得奇怪。
到了公司以后，钱总、叶总和孙总出来相迎，直接到厂区参观，却安排宋子恒去财务，和新来的部长见面，宋子恒没想太多，就去了财务部，新来的程部长，是个三十几岁的省城男人，非常热情，说来之前就听说整个广昌集团，就一个男会计，年轻有为，如今看来，果然是财会前辈。宋子恒听他话感觉很别扭，财务部的几个女会计也是偷着笑，宋子恒和程部长谈了些财会工作，又和那些熟悉的女会计们说会话，这时，郑总打电话来，说领他参观厂区。
郑总坐在车里，等着宋子恒。昨晚，钱总把他喊到办公室，谈了宋子恒的事，决定由黄小飞出任天和公司总经理，宋子恒继续做财会。郑总很不理解，钱总笑道：“你是爱惜你的兵啊，要知道天和公司是以外地人居多，又是夜间生产，宋子恒本身不懂生产，财务工作很忙，加之经常回家，所以，感觉和大家不是一条心。当然，他的工作热情和能力还是不错的！”郑总知道已经无法更改，笑着说：“我觉得，还是给宋子恒一个副总的职位比较好，毕竟很多外事，都是他来打理！”钱总点点头，说可以，并让郑总明天先和宋子恒谈谈，好有个准备。
宋子恒上得车来，以为大家都在，却发现只有郑总一个人，非常奇怪，郑总笑着说：“他们在山上呢，我们也去！”开车往山上走，一直开到了广昌最高处。山顶上，阵阵山风吹得沙石飒飒直响。钱总等人的车却从另一个路口下去了，郑总没有跟过去，说看看他的工程现状。宋子恒头一次到这里来，广昌全景尽收眼底，三年来，广昌越发壮大，后山几乎被削平了大半，北面的300亩地也已经批了下来。尽管去年是经济危机，但公司的发展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郑总站在标准台前，默默地看着自己昔日的下属，年龄不可避免的在脸上浮现，在也不是那张笑脸，想想昨天钱总的话，他觉得还是告诉宋子恒为好，“子恒，你头一次来吧！”宋子恒没有觉察到老领导的变化，点点头，“头一次，钱总真了不起，工厂变得这样好，真让人佩服！”郑总笑了笑，说：“是啊，你来这也有四年了吧，钱总一直很信任你，觉得你是个人才，给了你很高的待遇。当然，你的工作也是很不错，全广昌最让人放心的人，就有你一个。”宋子恒心头一热，主持天和工作以来，还没有哪个人这样说自己，不禁笑道：“我可是头一次听到这个！”
郑总呵呵一笑，说：“我们都是打工的，在私营企业混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记得我当初说过的话吗？只要认可这份工资，那么就好好干，其他都是次要的。”宋子恒很奇怪郑总的话，但还是点头道：“您说的是，我有今天，对您是最感谢的了！”郑总说：“今晚钱总会宴请顺通区政府的人，也会和你说些事！”宋子恒已经全明白了，平静的说：“是不是要把我经理位置替换下来？”郑总点点头，宋子恒自失的一笑，道：“其实我早有这个心理准备，没什么！”郑总叹了口气，过来拍拍他的肩，道：“我们挣得是工资，不是什么地位！”
二人静静的看着山下的风景，沉默了许久……
苏瑾是头一次来广昌，对一切还是很新鲜。在总部办公室走了一圈，已经有很多人窃窃私语，分明说她长得漂亮。苏瑾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总部办公室主任胡亚和她说了很多事，包括以后天和公司业务要和黄小飞谈，听从他安排等等，苏瑾当时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在合计，是不是要替换宋子恒，这种想法多了，不免替宋子恒悲哀！
方区长看了半天广昌集团，一路上赞不绝口。顾小曼乘机说了宋子恒非常优秀，是个合格的经理人才等等。钱总没有说什么，叶总笑着说：“宋子恒确实是个人才，相当优秀了！”方区长看一眼顾小曼，说：“年轻有为，办事特别稳妥！”
晚餐在当地一家比较有名的酒店举行，钱总特意安排了一个套间，让总部的靓男美女们都过来帮衬，自己和叶总、孙总并苏瑾陪着方区长和顾小曼，宋子恒和黄小飞及郑总坐在另一桌。
晚宴非常和谐，宾主相谈甚欢。宋子恒则有些心不在焉，想着郑总的话，想着自己怎么办？一想事情，难免分神，惹得郑总不时看着他。另一桌的顾小曼明显感觉到宋子恒的心事重重，不免张望过来，方区长看在眼里，眉头皱了皱，他有些搞不懂自己外甥女想些什么。钱总倒没有在意，口若悬河，介绍着本地的特色菜肴。孙总殷勤的说着话，谈着各地的差别，顾小曼只是简单谈些乡镇工作，热情表扬了天和公司做的贡献，已经务实向上的宋子恒。方区长一直说自己不喝酒，用矿泉水代替，但言语很多，大到国家大事，小到街头巷议，顺宁及省内的奇闻异事说的很多，钱总也是兴致很高，侃侃而谈生意经，不知不觉，晚餐吃了两个多小时。
听着顾小曼夸奖着自己，宋子恒心存感激望着这边，其实很伤感，脸上还有带着微笑。方区长本身没喝酒，顾小曼喝的也不多，自然大家吃的都快。方区长见时间不早，就提出回宾馆休息，顾小曼看一眼没怎么喝酒的宋子恒，见他正望着自己，不觉微微一笑。钱总没有再刻意挽留，说了几句圆场的话，大家起身告别，钱总让叶总和孙总送他们回宾馆，自己则依旧坐在座位上，招呼郑总等人过来。宋子恒没有喝多少，心里已经知道钱总会讲些什么，还是大大方方坐了过来，紧挨着钱总。
钱总微笑着看一眼宋子恒，又扫视一周，说：“和政府的人喝酒太累，还得听他们胡说八道，还得捧臭脚，咱们吃饭多放松，来，今天主要欢迎宋子恒黄小飞苏瑾到总部来，人说回家，图的就是热闹，家就需要这种感觉，来干杯！”满杯的白酒一饮而尽，众人也是不甘示弱，纷纷跟着干了，钱总笑着看着宋子恒和黄小飞，道：“今天是宋子恒带队，领着黄小飞苏瑾来总部；我想，下一次让黄小飞带队，领着宋子恒和苏瑾来；再下一次，让苏瑾带队，领着黄小飞和宋子恒来！来，再干一杯！”这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明白，除了郑总宋子恒及黄小飞外，其他人都是一惊，苏瑾更是吃惊不已。郑总打圆场道：“呵呵，钱总这么高兴，大家可要尽兴！”宋子恒尽管已经知道这件事，但当着这么多人面，说这件事，脸上顿时发热，急忙借着喝酒，把尴尬化解，黄小飞则十分痛快的干了一杯。宋子恒未等大家放下杯，站起来，拿过酒瓶，倒满一杯白酒，说：“我原来是个会计，承蒙钱总郑总信赖，到天和公司来，成为广昌集团的一分子，聆听各位老总教诲，发自内心的高兴；今天，能和大家开怀畅饮，更是高兴，往日诸位到天和公司，那里条件不如这边好，而且又是经济危机时期，也没有好好招待大家，来，这杯算我敬大家的！过去对与不对，做得不到位的地方，敬请大家谅解！”话音方落，酒已经喝了下去。众人沉默半晌，钱总注视着郑总，笑道：“宋子恒果然能喝啊！”说着，也把杯中酒干了。
郑总示意苏瑾让宋子恒吃点菜，宋子恒却没有多少胃口，已经连干三杯，差不多六两白酒，往日早已多了，但今日如同喝水一样，宋子恒心里非常难受，面上还得平静。
苏瑾看着宋子恒，心里不免五味杂陈。但想自己刚到总部来，还得表示一下，刚想端起杯，却看见郑总的眼色，示意她不要出头，就没有再说什么。
一时台面显得冷清，郑总笑了一声，道：“今天喝的都不少啊！”钱总似乎看出宋子恒的心情，看酒喝的差不多，就说散了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起身出去，叫走了郑总。众人纷纷离席，几个旧日和黄小飞相熟的人，就张罗让他请客，黄小飞看一眼宋子恒，宋子恒笑道：“今晚喝的有些高，我回宾馆了，你们去吧！”苏瑾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宋子恒笑道：“没事的，你也跟着他们去吧！”
一行人坐上了车，宋子恒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已经有些晕了，黄小飞要开车，笑道：“没事吧，老晏！”宋子恒听出他的讥笑味，笑道：“小心些，喝那么多酒，可别让大家跟你找罪受。”黄小飞想想也是，让别的司机开车。到宾馆时，还问了宋子恒一句去不去，宋子恒说不去了，自己下了车，到前台取了宾馆钥匙，晃晃荡荡就上楼去了。苏瑾看着他的背影，竟然怅然若失。黄小飞嬉笑道：“老宋真挺能喝！走，我们吃烤串去！”
此刻，顾小曼在宾馆自己屋内，也是浮想联翩。从广昌回宾馆的路上，方区长一言不发，顾小曼也是默默想着心事。到了宾馆门口，叶总、孙总又寒暄几句，然后就纷纷告辞。等孙总等人离去，方区长把顾小曼叫到自己屋内，点燃一支烟，说顾小曼对于宋子恒的关心外人都能感觉到，若宋子恒单身，还是可以考虑，只是宋子恒有家有业，堂堂一个乡长，未免太跌价！而且对于将来的仕途影响太大，有悖于干部形象。对于舅父的说法，顾小曼听了，脸上一热，依旧淡然一笑，说舅舅考虑多了，自己只不过拿宋子恒当一个朋友相待。方区长瞧她一脸平静，心想外甥女和这个宋子恒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自己可能多心了，就没有说太多，只是说别让老人操心就行，又说自己托靳局长介绍的几个该看就得看，顾小曼笑着点头离开。回到自己屋里，脸依旧热热的。简单洗漱一番，时间不过八点多。无聊的偎在床上看看电视，心思却想着宋子恒，宋子恒和李传东有太多相似之处，自己有时都会把宋子恒当成那个人。自己已经渐渐爱上宋子恒，只是这种爱未必能说出来....顾小曼叹了口气，起身看着镜子的自己，光彩照人，心里莫名的惆怅起来。宾馆很静，以至于楼下前台的说话声都能听到，不知多久，听见一些人进来的声音，继而发现，宋子恒回来了！
宋子恒打开房门，感觉胃胀的厉害，急忙到了卫生间，一顿狂呕，眼前一片模糊，不知是泪水，还是什么，吐过之后，头晕得厉害，勉强洗把脸，脱掉外衣，就躺床上了。迷迷糊糊当中，感觉手机嗡嗡作响，原来是短信，一条是苏瑾发来的，问怎么样？一条是顾小曼发来的，问的也是怎么样了？宋子恒哭的心情都有，却给二人回了没啥事，准备睡了；放下手机，睁着眼睛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都是空的！
宋子恒回想四年来，自己兢兢业业，原本以为才有所用，偏偏空欢喜一场，感觉就在做梦一样。田小燕忽然打来电话，问他怎么样了，明天几点回顺宁，又说二哥回来了，那边格格看动画片发出的欢笑声，让宋子恒更加难受，勉强笑道：“别看太晚，让格格早点睡吧！我没事！”
宋子恒躺在床上，想着岳父的病，心里深深叹息。太阳穴疼得厉害，不时眩晕，几乎睡不着。
手机又嗡嗡作响，来了条短信，一看是顾小曼，问宋子恒在哪间房间，说一会过来。宋子恒回了，硬挺着坐起来，不多时，轻轻的敲门声传来，打开门，顾小曼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杯，温笑着走了进来。
宋子恒让顾小曼进来，坐下道：“这么晚了，没有睡啊！”顾小曼看着他，笑道：“喝多了吧，浑身酒气！来，喝杯我泡的解酒茶，保准有效，家传秘方！”说着，把杯子递给宋子恒，宋子恒接过来，扑鼻的香气，喝了几口，感觉脑子清醒了许多，万分感激的看一眼顾小曼，顾小曼睁着美丽的眼睛也看着他，宋子恒不由得伸手握住顾小曼的手，说：“谢谢你！”顾小曼脸色绯红，却很自然道：“客气什么？我们是朋友啊！我们走后，你们谈什么了？”宋子恒松开手，道：“已经公布了，我不再是公司经理，黄小飞当经理！”
顾小曼对黄小飞印象不是太深，笑道：“那个瘦小枯干的人啊，瞧着比你小很多啊！外地人吗？”宋子恒点点头，顾小曼看着他，说道：“没什么了不起，不当就不当吧，私企像你这样的人才，少之又少，是他们不懂惜才，你别上火！”
宋子恒叹了口气，道：“我憋屈的地方在于，我就是一个棋子，下一步往哪走都不知道。而我有时候，还在不知疲劳的努力。”顾小曼瞧着这个男人委屈的样子，情不自禁伸手摸摸他的脸，道：“想那么多干吗？这里不同于国企，老板一句话，就是圣旨，你别太当回事，干好自己工作就是了！”宋子恒点点头，感激的看看顾小曼，顾小曼说：“你休息吧，明早我就回去了。不知道你走不走？”宋子恒苦笑道：“来时我是经理，回去就不是了，管他呢！”
顾小曼伸手摸摸他的头发，“那我走了！”起身要走，宋子恒送了几步，看着这个身材苗条的女人，心思澎湃，不由得从背后抱住顾小曼，顾小曼一抖，回过头来，说：“子恒！”宋子恒默默看着她，美丽的大眼睛，诱人的香气，不由得抱紧一点，顾小曼浑身发颤，但还是很理性的推开他，说：“早点睡吧！明天见！”
宋子恒脸热热的，觉得自己很失态，赶紧松开顾小曼，顾小曼整理一下头发，笑着走了。宋子恒一时呆立在那里，仿佛做梦一样。顾小曼回到自己房间里，关门的刹那，心脏的跳动声都能听到，这算什么？算什么？我要干什么？顾小曼情不自禁问了自己，心意相通是难得的，只是......
第二天一早，孙总打来电话，笑着问宋子恒昨晚睡得怎么样？宋子恒几乎一夜没睡，含糊说还可以，孙总又简单谈了些财务工作，继而说：“你负责天和公司管理工作非常尽心尽力，能在困难时期，保证平稳，郑总和钱总都很认可。因为工作分工不同，所以，让黄小飞担任公司经理，你为公司副经理，负责一些外部事情。另外，钱总决定给你涨工资。”宋子恒想了想说：“谢谢！”
身后不远处，马得兴开着车，身边坐着靳局长，看着宋子恒和顾小曼走在前面，马得兴笑道：“呵呵，瞧见没有，你们顾局长挺有意思啊！”靳局长白了他一眼，道：“瞎想什么！送我回家！”
咖啡厅里，舒缓的音乐默默消逝在黑夜里，柔软的灯光弥散开来，让人心思荡漾。顾小曼高兴地领着宋子恒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服务生有礼貌的过来，顾小曼很自然 说道：“来杯卡布基诺和拿铁，再拿些干果来！”宋子恒很少到这种场合来，显得很陌生，但还是很自然的问道：“怎么瞧你挺高兴啊？！”顾小曼笑着点点头，说：“王亦凡要调回区政府啦！”这事宋子恒知道，但他看着笑靥如花的顾小曼，眼睛忽然一亮，说：“不会是让你去会宁乡当乡长吧？！”
顾小曼眼睛睁得大大的，说：“你真聪明！这个月中旬，区里会把我调到会宁乡，代理乡长，等开完人大会，就是乡长啦！”宋子恒十分高兴，说：“太好了，太好了！”顾小曼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去了，你就好了！”
“感觉吧！”宋子恒说，“不知如何而来的感觉，发自内心的欢迎你去！”顾小曼眼睛亮亮的，说：“那天我喝多了，你把我送回家，妈妈说你真不错，气质为人，都挺好，可我说你有家有业时，妈妈还挺遗憾呢！”宋子恒心一动，说：“呵呵，早认识你几年就好了！”顾小曼忽然脸红了，说：“就瞎说，我们现在不也挺好嘛！”
顾小曼又问起天和公司的情况，说这可是会宁乡最大的纳税大户，一定要维护好政府和企业关系，宋子恒听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耐着性子说了企业情况。顾小曼听了许久，赞许道：“我就知道，天和公司的事情，问你什么，你都会讲得很清楚，你的记忆力太好了。”宋子恒笑笑说：“就是干这个的，不知道哪行呀！”
两个人慢慢喝着咖啡，说着漫无边际的话，往事如烟，却也很轻松……
田小燕父亲的病情加重了，吃饭已经成为困难，岳母终于知道老伴得的是肝癌，虽然有心里准备，但还是哭了半天。一家人聚在一起，商量着事，有人主张告诉父亲，田小燕打算让父亲住院，大哥夫妇都没有同意，宋子恒坚决不让告诉父亲真相，因为他清楚记得自己母亲得知后，精神随即崩溃。岳母从儿子口中，已经得知无药可救，便很坚决的说道：“暂时不告诉他，过几天就是他七十六的生日，让他高高兴兴的过个生日吧！”
随着天和公司恢复生产，公司陆续回来很多人，包括吴大庆、吴阳等人，对宋子恒的态度，非常冷淡，总部把黄小飞调到顺宁，做公司副总，负责生产管理。宋子恒对于他的到来，表示很大欢迎，直接在会上表态，让黄小飞全面负责生产，包括人事安排，苏瑾会后很善意的提醒，这属于让权，宋子恒笑道：“早晚的事，过不了多久，我的位置也得让出来！还不如早些让他熟悉情况，将来接手了也可以马上投入工作！”苏瑾多少有些伤感，说：“你在最困难时付出那么多，如今好转了，却让别人来管，真不公平！”宋子恒看找她，眼睛亮亮的，却微笑着说：“没关系的，原来我也没打算长干这个位置！”
话虽如此，宋子恒能做到心平气和，但时间久了，却发现，很多外地人回家都和黄小飞请假，而不是找他。宋子恒有些郁闷，却已是无可奈何。
不久，顾小曼到了会宁乡当乡长，收到了热烈欢迎。马得兴做为金家庄的书记出席了欢迎仪式，顾小曼说自己能够来这里非常荣幸和紧张，乡经济发展缓慢，她要通过大家的努力，改变会宁乡落后的面貌。接下来几天，乡里各负责人纷纷前去汇报，顾小曼认真接待。半个月后，顾小曼就很正常的和乡里负责工业工作的韩秘书等人到了天和公司调研。宋子恒很热情的接待，简单介绍了企业情况，顾小曼提出实地考察。一群人就在厂区里走，不久，两个人甩开其他人，到没生产的车间转转，提及贷款的事，宋子恒说已经没有多大希望，政府没有出面解决，顾小曼无奈道：“从上到下，真没有几个办事的！”宋子恒默默看她一眼，说自己很快就要从经理位置下来了，继续干财会。顾小曼很是震动的问他为什么？宋子恒笑道：“私人企业就是这样，根本没有什么太多原因，也许我的确不适合干经理，下来也很好！”顾小曼道：“要不我出面和你们领导说说？”宋子恒摇摇头，说：“不用了，老板不想让你干，你们出面了，我在干经理心里也不舒服！”顾小曼理解地点点头，但突然有电话进来，又急着走，就没有再说！
随着春暖花开，天和公司逐步恢复了全部生产，产销两旺。一些数据让各级政府非常高兴，随着换届选举的正常进行，方部长被选为常务副区长，他考察了天和公司，并决定去广昌总部看看，要求宋子恒和会宁乡领导作陪。
对于方区长的到来，广昌集团还是很重视，要求宋子恒和黄小飞及苏瑾一起回总部。而此时，田小燕父亲已经病得下不来床，时常昏迷，田小燕经常去父亲家，晚上照顾格格的事，一般都让宋子恒来负责，而此时宋子恒的出门，田小燕万分不情愿，但也是没有办法，只好晚上不过去。
方区长一行人高高兴兴的到了广昌集团，顾小曼也陪同前来。宋子恒和黄小飞一辆车，黄小飞会开车，一路上不时接到总部的电话，宋子恒却几乎没有，只是郑总打电话问了几句，其他时候就是平静，苏瑾隐隐觉得奇怪。
到了公司以后，钱总、叶总和孙总出来相迎，直接到厂区参观，却安排宋子恒去财务，和新来的部长见面，宋子恒没想太多，就去了财务部，新来的程部长，是个三十几岁的省城男人，非常热情，说来之前就听说整个广昌集团，就一个男会计，年轻有为，如今看来，果然是财会前辈。宋子恒听他话感觉很别扭，财务部的几个女会计也是偷着笑，宋子恒和程部长谈了些财会工作，又和那些熟悉的女会计们说会话，这时，郑总打电话来，说领他参观厂区。
郑总坐在车里，等着宋子恒。昨晚，钱总把他喊到办公室，谈了宋子恒的事，决定由黄小飞出任天和公司总经理，宋子恒继续做财会。郑总很不理解，钱总笑道：“你是爱惜你的兵啊，要知道天和公司是以外地人居多，又是夜间生产，宋子恒本身不懂生产，财务工作很忙，加之经常回家，所以，感觉和大家不是一条心。当然，他的工作热情和能力还是不错的！”郑总知道已经无法更改，笑着说：“我觉得，还是给宋子恒一个副总的职位比较好，毕竟很多外事，都是他来打理！”钱总点点头，说可以，并让郑总明天先和宋子恒谈谈，好有个准备。
宋子恒上得车来，以为大家都在，却发现只有郑总一个人，非常奇怪，郑总笑着说：“他们在山上呢，我们也去！”开车往山上走，一直开到了广昌最高处。山顶上，阵阵山风吹得沙石飒飒直响。钱总等人的车却从另一个路口下去了，郑总没有跟过去，说看看他的工程现状。宋子恒头一次到这里来，广昌全景尽收眼底，三年来，广昌越发壮大，后山几乎被削平了大半，北面的300亩地也已经批了下来。尽管去年是经济危机，但公司的发展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郑总站在标准台前，默默地看着自己昔日的下属，年龄不可避免的在脸上浮现，在也不是那张笑脸，想想昨天钱总的话，他觉得还是告诉宋子恒为好，“子恒，你头一次来吧！”宋子恒没有觉察到老领导的变化，点点头，“头一次，钱总真了不起，工厂变得这样好，真让人佩服！”郑总笑了笑，说：“是啊，你来这也有四年了吧，钱总一直很信任你，觉得你是个人才，给了你很高的待遇。当然，你的工作也是很不错，全广昌最让人放心的人，就有你一个。”宋子恒心头一热，主持天和工作以来，还没有哪个人这样说自己，不禁笑道：“我可是头一次听到这个！”
郑总呵呵一笑，说：“我们都是打工的，在私营企业混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记得我当初说过的话吗？只要认可这份工资，那么就好好干，其他都是次要的。”宋子恒很奇怪郑总的话，但还是点头道：“您说的是，我有今天，对您是最感谢的了！”郑总说：“今晚钱总会宴请顺通区政府的人，也会和你说些事！”宋子恒已经全明白了，平静的说：“是不是要把我经理位置替换下来？”郑总点点头，宋子恒自失的一笑，道：“其实我早有这个心理准备，没什么！”郑总叹了口气，过来拍拍他的肩，道：“我们挣得是工资，不是什么地位！”
二人静静的看着山下的风景，沉默了许久……
苏瑾是头一次来广昌，对一切还是很新鲜。在总部办公室走了一圈，已经有很多人窃窃私语，分明说她长得漂亮。苏瑾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总部办公室主任胡亚和她说了很多事，包括以后天和公司业务要和黄小飞谈，听从他安排等等，苏瑾当时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在合计，是不是要替换宋子恒，这种想法多了，不免替宋子恒悲哀！
方区长看了半天广昌集团，一路上赞不绝口。顾小曼乘机说了宋子恒非常优秀，是个合格的经理人才等等。钱总没有说什么，叶总笑着说：“宋子恒确实是个人才，相当优秀了！”方区长看一眼顾小曼，说：“年轻有为，办事特别稳妥！”
晚餐在当地一家比较有名的酒店举行，钱总特意安排了一个套间，让总部的靓男美女们都过来帮衬，自己和叶总、孙总并苏瑾陪着方区长和顾小曼，宋子恒和黄小飞及郑总坐在另一桌。
晚宴非常和谐，宾主相谈甚欢。宋子恒则有些心不在焉，想着郑总的话，想着自己怎么办？一想事情，难免分神，惹得郑总不时看着他。另一桌的顾小曼明显感觉到宋子恒的心事重重，不免张望过来，方区长看在眼里，眉头皱了皱，他有些搞不懂自己外甥女想些什么。钱总倒没有在意，口若悬河，介绍着本地的特色菜肴。孙总殷勤的说着话，谈着各地的差别，顾小曼只是简单谈些乡镇工作，热情表扬了天和公司做的贡献，已经务实向上的宋子恒。方区长一直说自己不喝酒，用矿泉水代替，但言语很多，大到国家大事，小到街头巷议，顺宁及省内的奇闻异事说的很多，钱总也是兴致很高，侃侃而谈生意经，不知不觉，晚餐吃了两个多小时。
听着顾小曼夸奖着自己，宋子恒心存感激望着这边，其实很伤感，脸上还有带着微笑。方区长本身没喝酒，顾小曼喝的也不多，自然大家吃的都快。方区长见时间不早，就提出回宾馆休息，顾小曼看一眼没怎么喝酒的宋子恒，见他正望着自己，不觉微微一笑。钱总没有再刻意挽留，说了几句圆场的话，大家起身告别，钱总让叶总和孙总送他们回宾馆，自己则依旧坐在座位上，招呼郑总等人过来。宋子恒没有喝多少，心里已经知道钱总会讲些什么，还是大大方方坐了过来，紧挨着钱总。
钱总微笑着看一眼宋子恒，又扫视一周，说：“和政府的人喝酒太累，还得听他们胡说八道，还得捧臭脚，咱们吃饭多放松，来，今天主要欢迎宋子恒黄小飞苏瑾到总部来，人说回家，图的就是热闹，家就需要这种感觉，来干杯！”满杯的白酒一饮而尽，众人也是不甘示弱，纷纷跟着干了，钱总笑着看着宋子恒和黄小飞，道：“今天是宋子恒带队，领着黄小飞苏瑾来总部；我想，下一次让黄小飞带队，领着宋子恒和苏瑾来；再下一次，让苏瑾带队，领着黄小飞和宋子恒来！来，再干一杯！”这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明白，除了郑总宋子恒及黄小飞外，其他人都是一惊，苏瑾更是吃惊不已。郑总打圆场道：“呵呵，钱总这么高兴，大家可要尽兴！”宋子恒尽管已经知道这件事，但当着这么多人面，说这件事，脸上顿时发热，急忙借着喝酒，把尴尬化解，黄小飞则十分痛快的干了一杯。宋子恒未等大家放下杯，站起来，拿过酒瓶，倒满一杯白酒，说：“我原来是个会计，承蒙钱总郑总信赖，到天和公司来，成为广昌集团的一分子，聆听各位老总教诲，发自内心的高兴；今天，能和大家开怀畅饮，更是高兴，往日诸位到天和公司，那里条件不如这边好，而且又是经济危机时期，也没有好好招待大家，来，这杯算我敬大家的！过去对与不对，做得不到位的地方，敬请大家谅解！”话音方落，酒已经喝了下去。众人沉默半晌，钱总注视着郑总，笑道：“宋子恒果然能喝啊！”说着，也把杯中酒干了。
郑总示意苏瑾让宋子恒吃点菜，宋子恒却没有多少胃口，已经连干三杯，差不多六两白酒，往日早已多了，但今日如同喝水一样，宋子恒心里非常难受，面上还得平静。
苏瑾看着宋子恒，心里不免五味杂陈。但想自己刚到总部来，还得表示一下，刚想端起杯，却看见郑总的眼色，示意她不要出头，就没有再说什么。
一时台面显得冷清，郑总笑了一声，道：“今天喝的都不少啊！”钱总似乎看出宋子恒的心情，看酒喝的差不多，就说散了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起身出去，叫走了郑总。众人纷纷离席，几个旧日和黄小飞相熟的人，就张罗让他请客，黄小飞看一眼宋子恒，宋子恒笑道：“今晚喝的有些高，我回宾馆了，你们去吧！”苏瑾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宋子恒笑道：“没事的，你也跟着他们去吧！”
一行人坐上了车，宋子恒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已经有些晕了，黄小飞要开车，笑道：“没事吧，老晏！”宋子恒听出他的讥笑味，笑道：“小心些，喝那么多酒，可别让大家跟你找罪受。”黄小飞想想也是，让别的司机开车。到宾馆时，还问了宋子恒一句去不去，宋子恒说不去了，自己下了车，到前台取了宾馆钥匙，晃晃荡荡就上楼去了。苏瑾看着他的背影，竟然怅然若失。黄小飞嬉笑道：“老宋真挺能喝！走，我们吃烤串去！”
此刻，顾小曼在宾馆自己屋内，也是浮想联翩。从广昌回宾馆的路上，方区长一言不发，顾小曼也是默默想着心事。到了宾馆门口，叶总、孙总又寒暄几句，然后就纷纷告辞。等孙总等人离去，方区长把顾小曼叫到自己屋内，点燃一支烟，说顾小曼对于宋子恒的关心外人都能感觉到，若宋子恒单身，还是可以考虑，只是宋子恒有家有业，堂堂一个乡长，未免太跌价！而且对于将来的仕途影响太大，有悖于干部形象。对于舅父的说法，顾小曼听了，脸上一热，依旧淡然一笑，说舅舅考虑多了，自己只不过拿宋子恒当一个朋友相待。方区长瞧她一脸平静，心想外甥女和这个宋子恒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自己可能多心了，就没有说太多，只是说别让老人操心就行，又说自己托靳局长介绍的几个该看就得看，顾小曼笑着点头离开。回到自己屋里，脸依旧热热的。简单洗漱一番，时间不过八点多。无聊的偎在床上看看电视，心思却想着宋子恒，宋子恒和李传东有太多相似之处，自己有时都会把宋子恒当成那个人。自己已经渐渐爱上宋子恒，只是这种爱未必能说出来....顾小曼叹了口气，起身看着镜子的自己，光彩照人，心里莫名的惆怅起来。宾馆很静，以至于楼下前台的说话声都能听到，不知多久，听见一些人进来的声音，继而发现，宋子恒回来了！
宋子恒打开房门，感觉胃胀的厉害，急忙到了卫生间，一顿狂呕，眼前一片模糊，不知是泪水，还是什么，吐过之后，头晕得厉害，勉强洗把脸，脱掉外衣，就躺床上了。迷迷糊糊当中，感觉手机嗡嗡作响，原来是短信，一条是苏瑾发来的，问怎么样？一条是顾小曼发来的，问的也是怎么样了？宋子恒哭的心情都有，却给二人回了没啥事，准备睡了；放下手机，睁着眼睛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都是空的！
宋子恒回想四年来，自己兢兢业业，原本以为才有所用，偏偏空欢喜一场，感觉就在做梦一样。田小燕忽然打来电话，问他怎么样了，明天几点回顺宁，又说二哥回来了，那边格格看动画片发出的欢笑声，让宋子恒更加难受，勉强笑道：“别看太晚，让格格早点睡吧！我没事！”
宋子恒躺在床上，想着岳父的病，心里深深叹息。太阳穴疼得厉害，不时眩晕，几乎睡不着。
手机又嗡嗡作响，来了条短信，一看是顾小曼，问宋子恒在哪间房间，说一会过来。宋子恒回了，硬挺着坐起来，不多时，轻轻的敲门声传来，打开门，顾小曼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杯，温笑着走了进来。
宋子恒让顾小曼进来，坐下道：“这么晚了，没有睡啊！”顾小曼看着他，笑道：“喝多了吧，浑身酒气！来，喝杯我泡的解酒茶，保准有效，家传秘方！”说着，把杯子递给宋子恒，宋子恒接过来，扑鼻的香气，喝了几口，感觉脑子清醒了许多，万分感激的看一眼顾小曼，顾小曼睁着美丽的眼睛也看着他，宋子恒不由得伸手握住顾小曼的手，说：“谢谢你！”顾小曼脸色绯红，却很自然道：“客气什么？我们是朋友啊！我们走后，你们谈什么了？”宋子恒松开手，道：“已经公布了，我不再是公司经理，黄小飞当经理！”
顾小曼对黄小飞印象不是太深，笑道：“那个瘦小枯干的人啊，瞧着比你小很多啊！外地人吗？”宋子恒点点头，顾小曼看着他，说道：“没什么了不起，不当就不当吧，私企像你这样的人才，少之又少，是他们不懂惜才，你别上火！”
宋子恒叹了口气，道：“我憋屈的地方在于，我就是一个棋子，下一步往哪走都不知道。而我有时候，还在不知疲劳的努力。”顾小曼瞧着这个男人委屈的样子，情不自禁伸手摸摸他的脸，道：“想那么多干吗？这里不同于国企，老板一句话，就是圣旨，你别太当回事，干好自己工作就是了！”宋子恒点点头，感激的看看顾小曼，顾小曼说：“你休息吧，明早我就回去了。不知道你走不走？”宋子恒苦笑道：“来时我是经理，回去就不是了，管他呢！”
顾小曼伸手摸摸他的头发，“那我走了！”起身要走，宋子恒送了几步，看着这个身材苗条的女人，心思澎湃，不由得从背后抱住顾小曼，顾小曼一抖，回过头来，说：“子恒！”宋子恒默默看着她，美丽的大眼睛，诱人的香气，不由得抱紧一点，顾小曼浑身发颤，但还是很理性的推开他，说：“早点睡吧！明天见！”
宋子恒脸热热的，觉得自己很失态，赶紧松开顾小曼，顾小曼整理一下头发，笑着走了。宋子恒一时呆立在那里，仿佛做梦一样。顾小曼回到自己房间里，关门的刹那，心脏的跳动声都能听到，这算什么？算什么？我要干什么？顾小曼情不自禁问了自己，心意相通是难得的，只是......
第二天一早，孙总打来电话，笑着问宋子恒昨晚睡得怎么样？宋子恒几乎一夜没睡，含糊说还可以，孙总又简单谈了些财务工作，继而说：“你负责天和公司管理工作非常尽心尽力，能在困难时期，保证平稳，郑总和钱总都很认可。因为工作分工不同，所以，让黄小飞担任公司经理，你为公司副经理，负责一些外部事情。另外，钱总决定给你涨工资。”宋子恒想了想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