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走吧
对这个住了一年的屋子，乔蜀谈不上有多少感情，但对于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住下的原因，他始终难以释怀。这一年乔蜀也没回去看看那个喜欢咧着嘴笑的男人，也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
不过，至少比自己这危险的东西在身边要好的多。
乔蜀视线穿过窄窄的封闭式窗子，看着落在下方的云层，悄悄攥起了拳头。。
那是第一次遇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在山林里游荡了不知道多久，里面白天瘴气缭绕，闷热逼人，好似一个大锅炉。晚上又阴冷潮湿，虫蚁旺盛。他记得他刚从那个终不见天日的房间里跑出来的时候，被大的吓人的太阳几乎刺瞎了眼，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涌上他的心头，陌生的空气让他焦躁难安，难以呼吸。于是他便跑，出自本能的反应，一直跑，一直跑……
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停下脚步来，不是累了，而是心中的恐惧感似乎淡了下去。没有支撑他跑下去的理由，他也不想跑了。他转着身子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虽然光线很暗，但他看得并不吃力。身边全是高耸入云的树木，它们像一只只怪兽的脚包围了他，压迫他，像是要把他埋葬在这里成为它们的养料。
树林里生着淡淡的雾气，白色的，遮掩了他的视线，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起来。他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他觉得在这样掩盖之下的树干枝叶要比清清楚楚看到时美得多。他在薄雾中行走着，脚下时不时会发出微弱的咔擦声，那应该是踩到了断裂的树枝，或是昆虫的尸体。他没有去在意脚下，他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在那狭小慎人的房间里可不会有蔓延的藤蔓。耳旁环绕着窸窸窣窣的低语声，那是什么，反正不像是试管里颜色奇怪的水倒入一个玻璃水缸里时发出的声音。
他饿了，他在一颗粗大的树干底下发现了一丛颜色鲜艳的蘑菇，红色的，跟血的颜色一样，上面有许多密密麻麻的白色小点，就跟有人画上去一样，十分漂亮。他蹲下来痴痴地看着，然后一口一个全给吞了进去，砸吧着嘴，没尝出味来。还是饿，这个瘪瘪的肚子并没有这么容易满足。他站起身来，不准备再找那些好看的蘑菇了，它们一点也治不了饥饿。
一双碧绿的眼睛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含着浓郁的光，像两个小灯泡。他好奇地看着。眼睛慢慢地向他靠近，露出了它的全貌，这是个身体修长、黄色的皮毛上长满黑色斑点的家伙。它紧盯着他，张开嘴，鸣叫了一声，露出四颗倒勾着的尖锐牙齿，像是在示威。
他觉得很好玩，就一步一步往前走，目光贴着它的身体。它弓着身子又低吼了一声，见这个家伙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在慢慢向它靠近，它有点不安的在原地踱了两下步子。然后它对比了一下自己和这个家伙的体型，最后得出了结论，这个小东西死定了。它不再犹豫，后腿往土里一蹬，跟颗子弹一样射了出去，果然直接把这个小东西扑倒了。它趁胜追击，张嘴就咬，又是一顿美餐……但是富有弹性的撕咬口感并没有出现，反倒是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獠牙居然被两只瘦弱的手掌给捏住了。
诈胡！诈胡！它大为恼火，想把牙齿先抽出来，再弄死这个运气好的小东西，但使了半天劲，它绝望的发现——拔不出来了。
它的直觉告诉它，要出事了。它惊慌地看着被他压在地上笑的很开心的少年，然后就感觉腹部好像被公牛给撞了，整只豹直接飞了出去，撞到结实的树干上，呜呼一声落了下来。
少年从地上一跃而起，跑到豹子面前，一拳接着一拳，可怜的豹子被打得七荤八素，一开始还有呜咽声，后来就啥都没有了，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交代了自己的生命。少年感觉自己的拳头打得软绵绵的之后就停下来了，没劲了。随后双手往豹子身体上一插，徒手撕裂了豹子的身体，浓郁的血水流露出来，滑溜溜的肠子像泥鳅一样翻腾着。少年眼睛一亮，咽了咽口水……
吃饱喝足了，少年抹了抹黏在嘴上的血渍，打了个饱嗝，刚想原地休息一会儿时，四周传来阵阵吼声，忽大忽小，像是在演奏着山林间的音乐。肚子却突然疼了起来，似乎有把小刀在血肉里搅来搅去，少年吃痛，弯下身子来，细细密密的冷汗浮满了他的额头，周围冒出无数双如刚才一般的碧绿眼睛。
少年嘶吼一声，冲向它们……
在这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每天走走停停，靠在树干上，望着在枝叶间躲躲藏藏的太阳，趴在草地里，看着虫蚁怎样蚕食一块比自己身体大上好几倍的腐肉。直到自己头发长到肩上，衣服破烂不堪的时候，少年走出了循环的丛林。
每天看着一样的景色，当自己把这些东西当作习惯的时候，它们突然没了，少年有些怅然，心里头像是少了些什么。
继续走，这是一片大草原，草地干黄稀疏，少年光着的脚踩在上面就像有无数蚂蚁在啃食自己的脚底板，痒痒的，有点舒服。一声暴躁的鸣叫传进少年的耳朵里，转头看去，只见一只通体白色的玩意像疯了一样朝他的方向跑过来。
一个男人引领一群绵阳在相对比较青葱的草地上吃着草，刚才有只小羊不知道是吃了什么失心药，野狗一样跑了出去。男人一把没抓住，竟让它给跑了，这让他很是为难，又要看着这一堆，那只根本没法去追。附近又没有人可以托付，正当他着急失措的时候，那只羊跑掉的方向出现了一个黑乎乎人影。
男人眯着眼睛看去，当即笑了出来，那个人手上捏着他的羊，只是这人似乎有点奇怪，
近了。
那只发狂的羊老实的待在那人的手掌之下。
男人搓着手笑着说：“谢谢你了，小兄弟。”
这犹如野人一般少年并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懵懂的眼睛注视这男人。
男人说：“你从哪里来的？”
少年眨巴着眼睛。
男人说：“你不会说话吗？”
少年抹了抹脏兮兮的脸。
男人说：“你要不要跟着我走？”
少年张着嘴呜呜地叫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男人咧着嘴笑道：“走吧。”
不过，至少比自己这危险的东西在身边要好的多。
乔蜀视线穿过窄窄的封闭式窗子，看着落在下方的云层，悄悄攥起了拳头。。
那是第一次遇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在山林里游荡了不知道多久，里面白天瘴气缭绕，闷热逼人，好似一个大锅炉。晚上又阴冷潮湿，虫蚁旺盛。他记得他刚从那个终不见天日的房间里跑出来的时候，被大的吓人的太阳几乎刺瞎了眼，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涌上他的心头，陌生的空气让他焦躁难安，难以呼吸。于是他便跑，出自本能的反应，一直跑，一直跑……
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停下脚步来，不是累了，而是心中的恐惧感似乎淡了下去。没有支撑他跑下去的理由，他也不想跑了。他转着身子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虽然光线很暗，但他看得并不吃力。身边全是高耸入云的树木，它们像一只只怪兽的脚包围了他，压迫他，像是要把他埋葬在这里成为它们的养料。
树林里生着淡淡的雾气，白色的，遮掩了他的视线，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起来。他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他觉得在这样掩盖之下的树干枝叶要比清清楚楚看到时美得多。他在薄雾中行走着，脚下时不时会发出微弱的咔擦声，那应该是踩到了断裂的树枝，或是昆虫的尸体。他没有去在意脚下，他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在那狭小慎人的房间里可不会有蔓延的藤蔓。耳旁环绕着窸窸窣窣的低语声，那是什么，反正不像是试管里颜色奇怪的水倒入一个玻璃水缸里时发出的声音。
他饿了，他在一颗粗大的树干底下发现了一丛颜色鲜艳的蘑菇，红色的，跟血的颜色一样，上面有许多密密麻麻的白色小点，就跟有人画上去一样，十分漂亮。他蹲下来痴痴地看着，然后一口一个全给吞了进去，砸吧着嘴，没尝出味来。还是饿，这个瘪瘪的肚子并没有这么容易满足。他站起身来，不准备再找那些好看的蘑菇了，它们一点也治不了饥饿。
一双碧绿的眼睛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含着浓郁的光，像两个小灯泡。他好奇地看着。眼睛慢慢地向他靠近，露出了它的全貌，这是个身体修长、黄色的皮毛上长满黑色斑点的家伙。它紧盯着他，张开嘴，鸣叫了一声，露出四颗倒勾着的尖锐牙齿，像是在示威。
他觉得很好玩，就一步一步往前走，目光贴着它的身体。它弓着身子又低吼了一声，见这个家伙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在慢慢向它靠近，它有点不安的在原地踱了两下步子。然后它对比了一下自己和这个家伙的体型，最后得出了结论，这个小东西死定了。它不再犹豫，后腿往土里一蹬，跟颗子弹一样射了出去，果然直接把这个小东西扑倒了。它趁胜追击，张嘴就咬，又是一顿美餐……但是富有弹性的撕咬口感并没有出现，反倒是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獠牙居然被两只瘦弱的手掌给捏住了。
诈胡！诈胡！它大为恼火，想把牙齿先抽出来，再弄死这个运气好的小东西，但使了半天劲，它绝望的发现——拔不出来了。
它的直觉告诉它，要出事了。它惊慌地看着被他压在地上笑的很开心的少年，然后就感觉腹部好像被公牛给撞了，整只豹直接飞了出去，撞到结实的树干上，呜呼一声落了下来。
少年从地上一跃而起，跑到豹子面前，一拳接着一拳，可怜的豹子被打得七荤八素，一开始还有呜咽声，后来就啥都没有了，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交代了自己的生命。少年感觉自己的拳头打得软绵绵的之后就停下来了，没劲了。随后双手往豹子身体上一插，徒手撕裂了豹子的身体，浓郁的血水流露出来，滑溜溜的肠子像泥鳅一样翻腾着。少年眼睛一亮，咽了咽口水……
吃饱喝足了，少年抹了抹黏在嘴上的血渍，打了个饱嗝，刚想原地休息一会儿时，四周传来阵阵吼声，忽大忽小，像是在演奏着山林间的音乐。肚子却突然疼了起来，似乎有把小刀在血肉里搅来搅去，少年吃痛，弯下身子来，细细密密的冷汗浮满了他的额头，周围冒出无数双如刚才一般的碧绿眼睛。
少年嘶吼一声，冲向它们……
在这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每天走走停停，靠在树干上，望着在枝叶间躲躲藏藏的太阳，趴在草地里，看着虫蚁怎样蚕食一块比自己身体大上好几倍的腐肉。直到自己头发长到肩上，衣服破烂不堪的时候，少年走出了循环的丛林。
每天看着一样的景色，当自己把这些东西当作习惯的时候，它们突然没了，少年有些怅然，心里头像是少了些什么。
继续走，这是一片大草原，草地干黄稀疏，少年光着的脚踩在上面就像有无数蚂蚁在啃食自己的脚底板，痒痒的，有点舒服。一声暴躁的鸣叫传进少年的耳朵里，转头看去，只见一只通体白色的玩意像疯了一样朝他的方向跑过来。
一个男人引领一群绵阳在相对比较青葱的草地上吃着草，刚才有只小羊不知道是吃了什么失心药，野狗一样跑了出去。男人一把没抓住，竟让它给跑了，这让他很是为难，又要看着这一堆，那只根本没法去追。附近又没有人可以托付，正当他着急失措的时候，那只羊跑掉的方向出现了一个黑乎乎人影。
男人眯着眼睛看去，当即笑了出来，那个人手上捏着他的羊，只是这人似乎有点奇怪，
近了。
那只发狂的羊老实的待在那人的手掌之下。
男人搓着手笑着说：“谢谢你了，小兄弟。”
这犹如野人一般少年并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懵懂的眼睛注视这男人。
男人说：“你从哪里来的？”
少年眨巴着眼睛。
男人说：“你不会说话吗？”
少年抹了抹脏兮兮的脸。
男人说：“你要不要跟着我走？”
少年张着嘴呜呜地叫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男人咧着嘴笑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