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界之爱上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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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背水却月阵

    魔族的大军将柴桑军包围得水泄不通。

    依河而立,形成“背水却水阵”的柴桑军战士,眼底却有了背水一战的决心与勇气!

    他们的身后,是无定河滔天的巨浪,步步逼近,眼前,是魔族大军潮水般的包围,前有强敌,后有水阻,无路可退,唯有死战!

    拼死一战!

    每个人的眼中都有了雪亮的光芒!

    魔族的重骑兵冲上前来,却被排在最外围的弓弩手以神臂弓猛射拦住,独孤信令弓弩手全部用箭集束发射,每一发上皆有箭九支,重创冲锋在前的重骑兵。

    然而,在前面的重骑兵倒下的同时,后头的重骑兵又迅速的冲了上来,迅速弥补了战阵的空隙,一队一队的人马补上,仿佛永无休止。

    双方的距离正在一寸一寸的缩短。

    神臂弓的威力渐渐被压制。

    “大戟士,出列!”独孤信审时度势,一声断喝。

    数千名大戟士立刻挺身到了阵前!

    面对如潮水般涌上前的敌人,大戟士将手中的大戟斫成三四段,每一段皆作为武器,与敌人死拼,瞬间洞穿敌人的肺腑!

    大量的敌军涌上前,却由于“背水却月阵”的受攻击面较小,魔族大军越向前,自身所受的杀伤力反而越大,如此一番死战之下,魔族大军竟渐渐有抵挡不住之势,一时奔溃,却月阵前死去的兵士堆积如山。

    “怎么办啊,将军?”烨煜掉马回头,奔向夜宸,目中神色焦灼:“独孤信竟用一个‘背水却月阵’,阻住了我大军的攻击!”

    “无妨,”夜宸坐在马背上,双目冷冷的看着短兵相接处双方苦战的兵卒:“独孤信这却月阵纵然精妙,却终是人少,不利久战,我们就困也困死他们!”

    他抬头看了看天,雪花从乌沉的云头中纷纷落下,和着战死的兵卒身躯中的血一起落下,冷的雪,热的血,白红交织着,将这片战场渲染得如此凄凉壮丽。

    日头,早已在云层中隐去,只有薄薄的光,自云后散出。

    “不出三个时辰,”夜宸冷冷的看着前方,咬牙:“纵然折损我大半兵力,也要教独孤信全军覆没!”

    便在这时,他们忽的听见一阵鼓鸣之声!

    那阵鼓声从上而下传来,仿佛洪钟大吕,在这战场中听来,极为振奋人心,柴桑军中疲惫久战的战士,听见那阵鼓声,精神皆为之一振!

    他们听出了,那是那么临行征战前的出征曲——破阵鼓乐!

    随着那阵阵气势雄浑、声势震天的鼓乐,出征前的豪情,美酒,篝火,信念与渴望,似乎又回到了他们的心里,他们记得他们的将军独孤信仗剑而舞,记得瞬息将军说的那番话,记得伙伴们痛饮时许下的报国誓言!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箭如雨,鼓如潮,沙场上溅起几抹猩红。

    就在那阵振奋人心的鼓乐声中,所有人都看见,鼓声正是自魔族大军的背后,九折山上的魔族大营中传来。

    大营之中,已经遍插了柴桑军的黄色“信”字大旗!

    一时旌旗林立,迎风招展,刹那间将战场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旗下,赫然站立着柴桑军的将领——徐彦达的身影!

    那道身影落入所有人的眼中,令得幻族和魔族士兵的心不由同时为之一震!

    幻族士兵军心大振!

    而魔族士兵发现大本营被占,无不军心惴恐,这一下大军顿时上下大乱,纷纷逃散!

    而当此之时,站立在山头的徐彦过,眼见魔族大军溃乱,当即乘乱出击,率领万人的队伍杀出,切断了魔族大军的右翼!

    魔族大军纷乱之中,又开始向无定河东面撤退。

    “彦达……”独孤信勒马立在却月阵中,展目望向那支突入敌营的军队,喃喃:“他竟有如此智谋,在我用正兵施展开‘背水却月阵’的情况下,以奇兵偷袭敌军大营,正奇相合,联手攻敌!”

    他眼中露出赞叹之色,却在看到东面杀出的一支精锐之师时,面色陡变!

    那是卫潇率领的疾风军,疾风锐士倾力而出,将东面溃逃的魔族大军迎头拦住!

    在看到屡挫魔军、令他们闻风丧胆的主帅卫潇时,魔族大军仓皇溃退!

    独孤信的面色变了变,他已经彻底明了如今战场上的局势,对魔族大军已形成了三面合围之势,而这布局,在看到卫潇的疾风军出现时,他已明白——是卫潇的安排!

    是卫潇授意徐彦达提前带了一支奇兵,配合柴桑军的正兵出战,是卫潇亲率最后留下的一万余人的疾风军,沿无定河西面而进,破旷霏羽的燎原营,再从东包抄!

    说到底,他独孤信还是输给了卫潇!

    想到此,他只觉气息上涌,喉头一甜,一股鲜血狂喷而出!

    “将军!”护卫在他身旁的士兵连忙扶住了他,却被独孤信一手推开:“传我号令,全力出击!”

    顿时,柴桑军中响起呜呜的号角声,却月阵核心的紫、白旗旗语变幻,发出全线反击的号令!

    幻族军中顿时声威震天,三面合围,杀得人数比自己多上数倍的魔族大军四散溃逃!

    “不许逃!”烨煜纵马冲上前去,欲要拦阻逃兵,却被汹涌冲过来的逃兵冲得人仰马翻,险些掉下马去。

    “不许逃、不许逃!”他带马立定身形,在大军中纵横驰骋,大声命令:“速速稳住阵脚!”

    然而一窝蜂逃命的兵士哪里听的进他的话,数百人从他身畔擦身而过,几乎将他挤倒。

    烨煜正在焦头烂额间,忽听身后“嚓”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跌落在地,那些疯狂逃窜的士兵忽的止住了逃跑的脚步,慢慢的退了回来。

    他回头一看,只听又是“嚓嚓”数声,眼前有数道血箭飙起,跟着几颗人头滚落了下来,跌在雪地之中,颈腔溅出的血,迅速染红了白雪!

    那几颗人头上,紫色的眼珠均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惊恐的神情!

    “谁还敢逃,一律格杀勿论!如此几人!”夜宸黑衣黑甲的身影,出现了那一众逃兵的面前,阴沉如地狱恶魔。

    他手上的天诛剑,散出发躁狂的不祥气息,那是饮万人血剑上的戾气!

    夜宸骑着马,往前走了几步:“逃一个,杀一个!逃两个,杀一双!”他赤青双瞳上闪着迫人的妖光:“逃一千个,我就杀一千,逃一万个,我就杀一万!”

    “你们,还敢逃吗?”赤青光芒闪出,扫过全场。

    战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名魔将战神的威压,一人竟震慑数十万人!

    逃是死!

    战也是死!

    他们也和幻族战士一样,陷入了死地!

    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到了此时,已变成了狭路相逢勇者胜!

    独孤信看着浑身杀气的夜宸,长叹了一声,心中暗暗想道:“这夜宸果然不愧是魔族战神,他以死地对死地的方法,正好破了‘背水却月阵’的要素之一——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

    在短暂的平静之后,魔族士兵突然杀声大震,纷纷冲向河岸边的柴桑军!

    他们人人都知道,只有战,才有生的希望。

    柴桑军的死地是背临暴涨的无定河水。

    而魔族大军的死地,却是——杀神夜宸!

    两军再度陷入激烈的交锋!

    而一旦双方陷入死战,不利的却是柴桑军,在人数上,他们并不占优,远远少于数倍于己的敌人,这场死战,已变成一场持久的苦战!

    这,才是一场战神与战神的较量,三星会聚,直杀得遮天蔽地,日月无光!

    一场旷绝古今的惨烈大战由此拉开!

    雪色冰冷,映照着惨淡铁甲。

    血飞如箭,刀锋交错间几许生死!

    卫潇骑在马上,手中昊天剑荡开,一路斩杀敌军,他双眼虽看不见,然而身负天界武神将的绝顶武学,所有血声、风声、刀枪箭戟声、人声、马蹄声、水浪声……,哪怕是远远的冰河碎裂声,都一一入耳,纤毫无差。

    他一剑斩下,准确无误的砍下一个敌军头颅,然后反手一剑,将另一名扑上前来的敌军砍下马背,提缰前冲,撞开迎面而来的两名敌军,跟着将剑刺入迎面砍过来的敌军胸膛中!

    拔剑!提缰!迅速冲入敌军阵营,再出剑!

    他的一骑快马,如一道破浪之箭般,迅速的在魔族大军中杀出一条血路,遥遥向着柴桑军的方向会合。

    而他身后的疾风军,在主帅的身先士卒下,也始终不离左右,锋芒直指,勇往直前!

    他听到,无定河水的声音,愈来愈近了。

    他知道,那是布于河岸边上的柴桑军所在的方向,一旦他和独孤信的两支队伍会合,正奇合一,便是任何魔族大军也阻挡不住!

    “快了,卫潇哥哥,我们离我哥哥的军队越来越近了!”独孤伽罗坐在卫潇身后,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还有一箭之地!我,”她忽然发出一声欣喜的惊呼:“我看到我哥哥了!”

    便在这时,卫潇忽的一个反手,剑锋在她身旁划过,带起一阵劲风,少女连忙紧紧贴住卫潇的背,伏低了身子,只听身后“啊”的一声,一名从背后偷袭的魔族士兵被卫潇削断双手,手中长枪飞出,仰面倒下马去!

    “伽罗,小心些!”卫潇只说了一句,便又纵马疾驰。

    “好险!”独孤伽罗这才抬起了身子,轻出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卫潇的双耳之中,听到了一阵古怪的吹竹之音。

    那是一种极其奇怪的声音,短而尖锐,在整个沙场之上回荡,忽高忽低,似乎是夜枭的啼鸣,又仿佛是恶魔的召唤,也象是某种集结的信号。

    当这阵竹音响起的时候,卫潇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从自己身旁的两侧匆匆擦身而过。

    他听到了衣袂带风的声音。

    那是他旗下疾风军的甲饰,疾风军的虎纹甲上,在肩头有一道白月披肩,疾行之中会带起道道风声。

    不同于魔族横野大军的烈焰黑甲,全身重铠,不着一丝装饰。

    卫潇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下稍觉不安。

    “伽罗,你听到那阵奇怪的竹音了么?”他问道。

    “听到了,卫潇哥哥。”

    “那,你看到了那个吹竹音的人了吗?”卫潇问道。

    “没有,”独孤伽罗有些奇怪的左张右望,可是沙场之上,千军万马之中,要发现一个吹竹之人,犹如大海捞针:“那个人……很重要吗?”

    “我也不知道,”卫潇微叹一声:“我只是觉得,隐隐有些不安。”

    若是他能看到,那阵古怪的吹阵之声,是来自于他军中的某一人,甚或其实那个人只是一道幻影时,他或许便能明白这不安的缘由。

    只可惜他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