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界之爱上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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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飞火攻城

    其后几日,卫潇便令紧闭城门,严防死守。

    从城头上望去,只见魔族大军营寨五方百步,一望不断。

    嬴异也并不闲着,采用了军师宫蔚的建议,魔族军营中,每天晚上灯火如尽昼,彻夜不息,守城兵士但听见营寨之中传来斧凿之声,远近可闻。

    过几日,魔族大军中便树起了一架木制的望楼,高达八丈,底下安有四轮车座,顶端架有一座六尺宽的木板屋,外蒙牛皮以固,嬴异带着军师宫蔚,登上望楼,便将梓潼关内尽收眼底。

    只见梓潼关外城之内,尚有一座瓮城,瓮城之后,才是内城。左边一片,屋瓦连绵,隐有兵甲之光,似乎是驻兵之所,右面西北角上,有一座灰色圆筒形建筑,上面呈锥形,覆有稻草,宫蔚指着那处道:“将军请看,那墙壁之上,上下皆有三角形小孔,上三下五,交错排列,便是通风孔,墙下布有铁网,多是防鼠虫所用,半丈高上,有一个可开合的木门,只怕便是出粮口——由此看来,西北角上,便是梓潼关守军的粮仓。如果炮火由此而攻,便可烧毁粮仓,咱们先断了城中水源,再烧掉粮仓,不愁梓潼关不破。”

    嬴异点了点头,将手一挥,立时便有数百军卒从大军中运出几辆虎蹲砲车来。那虎蹲砲车高约丈余,形状如一只猛虎蹲在地上,张口向天,形如虎吼,四足便是四个轮子,军卒将之运到城门之前,分列四角,装上石火弹,一只虎蹲砲便需要上百名士兵一起发力,才能将之拉动。

    四只虎蹲砲一起发射,便见巨大的石火弹从砲筒中缓缓推上,然后从虎口中猛的向上发出,弹身飞到半空中,猛的燃烧起来,带着火焰,飞出百步之遥,高高越过城头,落入城中,只听得城中发出猛烈的轰轰声,声如雷霆,地动山摇,连卫潇用蒸土垒城法砌起的固若金汤的城墙都被震得抖了一抖。

    嬴异又将手一挥,虎蹲砲又连发数弹,但见激矢飞射,声震天地,骇人心魄,嬴异站在望楼之上,只见数枚石火弹直落入城中,所击无不塌陷,入地约有数尺,城中兵卒争相奔跑逃走,一弹之下,百里之外火着铁甲皆透,被火石灼压辗死者便有近百人之巨,摔落伤亡者又有数十。

    再发几弹,正中西北角的粮仓仓顶之上,只见“嗖”的一声,粮仓着火,窜起几丈高的火焰,火借风势,俄而火光冲天,粮仓下的守卒纷纷逃出,叫道:“粮仓着火啦!粮仓着火啦!”

    已有数人被大火烧着衣物,逃走不及,转瞬便被烧着全身,成为一个火人,仆地而亡。

    虽然冲出数百官兵来浇水灭火,但无奈火势太大,直烧了半日方熄,粮仓早被烧得干干净净,只余一片焦土。

    嬴异看见,冷笑一声:“烧了守军粮仓,城中粮便告罄,纵有几日储水,也是无济于事,今日这头一功,便要算在军师头上了!”

    宫蔚低头拱手道:“全赖将军之威!依臣下愚见,不如再将这石火弹之上再淬以赤胆草之毒,不但可以摧毁城中军事,而且还可以令城中人中毒,如今这梓潼关已被我三十万大军围困得如铁桶一般,不光断水断粮,再加上没有伤药,守城兵力大打折扣,到时再以雁斩都突火登城,城破指日可待!”

    嬴异听完大笑:“军师所言极是!只不过,”他目中露出一丝邪恶的笑意:“我为何不将城下这些军卒的尸体装入虎蹲砲之中,再发射到城内,到时城中尸毒弥漫,我看卫潇拿什么抵挡!”

    宫蔚听完,心头一寒,道:“将军,这尸毒之法,极其恶毒,以之攻城,全城便会感染瘟疫,到时,这座梓潼关,便会成为一座死城了!”

    “那又如何?”嬴异不以为意,眼眸中的紫色浓郁得发黑:“岂非正好可以省去屠城之力?”

    他大笑着沿木梯而下,完全不顾身后宫蔚骇异的目光:“我倒要看看,卫潇天界武神将的名声,是不是浪得虚名!”

    嬴异来到城下,一只虎蹲砲旁,上百名士兵正在合力往砲膛里填石火弹,他嘿嘿一笑,忽然面色一凝,一只手从砲膛中抓起一只巨大的石火弹球,衣下肌肉鼓胀,右手手臂肌肉纹起如龙虬,五指牢牢扣住石火弹球,双目圆瞪,忽的发一声喊,猛的将弹球向上方投出,那只弹球带着迅疾的风声呼啸而起,旁边发射虎蹲砲的百名士兵皆目瞪口呆,看着那只弹球燃起一片火光,越过高高的城头,“呼”的一声落入了城中。

    少顷,便听到城中响起猛烈的轰的一声,脚下的大地抖了一抖。

    那只石火弹球重逾百斤,须得上百个士兵以虎蹲砲方能发出,如今嬴异单手投掷,威力竟不下去石火砲,魔族军士一个个看的呆若木鸡,半晌方才掌声雷动,纷纷叫道:“将军神力!将军威武!”一个个跪地膜拜,刹时拜倒一片。

    嬴异大笑,拍了拍手掌,翻身上了豹花马,用手一指城头:“卫潇,我看你拿什么来与我斗!”

    便在这时,忽见城头上露出一角银翅,跟着卫潇身着亮银甲的身影出现在城头之上,他右手之中举着一个铁罐,上面伸出一条火引,卫潇左手执着一只火把,将火把靠近火引,缓缓点燃,眼见那条火引烧的愈来愈短,嬴异心中不知何故,双目死死盯着那条火引,心中愈来愈慌张,忽的掉转马头,用力抽打着豹花马,奋力向后奔去!

    耳中听得身后一声大震,如同晴天中猛然响起一个霹雳,顿时火光冲天,灰尘四射,大地剧烈颤抖,饶是嬴异打马逃得飞快,也不由被灰石尘土淹了一身,在铁甲上铺了厚厚一层。他直跑出一箭之地,方才颇有些狼狈的回转头来,只见身后被铁罐火炮所炸死伤者,方圆内约有数百之数,受伤者在地上哭喊哀嚎,而他只见到那些魔族士兵张嘴挣扎的模样,耳中却忽然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直到片刻之后,他被火炮炸得暂时失聪的耳朵才渐渐恢复了听觉,只听得卫潇在城头高声道:“雁斩将军,你以飞火攻城,我便以火炮还击,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震天雷’将军觉得可还喜欢?”

    嬴异心中恼怒,正要张嘴,只见卫潇手中又举起一个“震天雷”,他下意识的便抬起双手捂住耳朵,只见卫潇手中震天雷点燃,他将之轻轻一晃,嬴异眼见他便要将震天雷向自己这处掷来,连忙迅速纵身下马仆倒在地,卫潇却手指轻轻一拨,那只震天雷便调了个方向,向着望楼飞了过去。

    顿时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高高的木制望楼着火,拦腰截断,在一片火光飞灰中倒塌了下来。

    嬴异脸色黑沉,从地上爬了起来,抖一抖满身的灰尘,翻身上马,眼见卫潇手中又举起了一只震天雷,他心悚然一惊,不敢靠得太近,遥遥以镔铁方天戟指着他道:“卫潇,你给我等着,我嬴异在此发下毒誓,三日之内,我必破城,定将你碎尸万段,一雪枪刺眉心之耻!”

    “是么?”卫潇的声音隔空朗朗传来:“等雁斩将军接得下这震天雷再说大话吧!”

    然后他返身走下了城头。

    身后,关护轻手轻脚的跟了下来。

    卫潇的脚步蓦的停住,却没有回头,只问:“震天雷兵器房中还有多少?”

    关护面现难色,回道:“还有……一只。”

    “一只?”卫潇略略惊讶。

    “是……是只有您手中的这一只。”关护嗫嚅着道,又赶紧补上了一句:“这震天雷造起来极为困难,又需要上好的*,才能取得短时间内大面积爆炸的效果,所以,所以……”

    卫潇扬了扬手,打断了他的话:“不必说了。”

    关护顿住了身形。

    卫潇道:“震天雷纵然威力无比,却也只能起到震慑敌军的效果,一只和十只并无多大分别,如今我先用震天雷毁了他的望楼,以免他窥测城内状况。等嬴异回过神来,他又会对梓潼关发起连番猛攻。你将守城军士分成三队,每队轮番守卫,多备些坠石、狼牙拍和夜叉擂,嬴异攻城主要采取火攻,我再令人多送些水囊过来。”

    “是。”关护躬身,面上有些忧色:“只是城中储水,只怕已是无多了……”

    “我知道,”卫潇垂下了眼睛:“先以守城为主,至于城中用水,我再另想办法。”

    后面几日,梓潼关内便更加面临断水断粮的威胁,每餐所发的干豆饼,已由两个减少到一个,喝的粟米粥,已经稀得可以照见人的影子。而之前存下的猪羊腌肉,也越来越少。由于粮仓被烧,缺粮比缺水的情况更加严重了起来。

    白浅予带着三叶草一起去看了伤员,伤病房内,躺满了受伤流血的战士,除了少数的几张床,越来越多受伤的战士只能躺在地上,用一张草席铺着,时近寒冬,地上冰冷,那些伤员伤冻交迫,更加不见好,城中伤药也早已短缺,有的人伤口开始腐烂,整个病房内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翊师将军弘义此时已用麻布将被斩断的右臂包扎好了,吊在脖子上,陪白浅予一同查看,只见翊威将军高昂还是躺在病床之上,胸背上裹了厚厚一层白布,见白浅予过来,便要挣扎起身,却被白浅予连忙按下,轻声道:“你重伤未愈,不必见礼。”

    高昂动了动干裂的嘴唇,道:“多谢白姑娘!”

    白浅予探手试了试他额头,只觉额头滚烫,因问:“吃的什么药,怎么还不见好,反倒还越来越严重了?”

    一旁的军医忙回道:“高将军被刺中背心,伤及心脉,原是用渠黄散配了些百转丹服用,略有好转,如今,如今……”

    “如今什么?”白浅予问道。

    军医咬了咬,如实道:“如今这些丹药早已用完了!病人没有药医治,只能吃些保命的丸药,也不济事,高将军现在状况时好时坏,现在又发起高烧来,一直不退,医官们也是束手无策……”

    白浅予在高昂病床前坐下,吩咐取过一只枕头,将高昂扶起来,又令人取过一只装了清水的碗来,亲自喂他细细饮下。

    高昂一个铁铮铮的男儿,此时竟红了眼眶,饮水时喉头哽咽了起来。

    白浅予喂他喝完水,又问军医道:“可有酒精?”

    那军医一时没听明白,道:“酒?”

    白浅予想起这个异世界中并无酒精一说,当即道:“便是这个,可有?”

    军医迟疑道:“尚有半壶,只是给那些伤卒们割肉疗伤时怕他们疼痛难忍时喂给他们喝的,入口粗糙,恐怕不合姑娘的口味……”

    白浅予点点头道:“就是这个,快去取来!”

    那名军医依言去了,不一时便取了半壶酒来。

    白浅予打开壶盖,凑在鼻子下闻了闻,又倒入了半壶清水稀释了一下,将酒壶摇匀,然后将酒水倒在一块白布之上,替高昂擦拭起两侧的脖子来。

    高昂连声道:“白姑娘,怎么能让你替我擦身身子,这……使不得!”脸上不由红了红。

    白浅予一边动手替他擦拭,一边道:“这是退烧的法子,小时候我发烧不能吃药,我娘便想到了这个民间的偏方儿,用它擦脖子两侧的动脉,却也神奇,我擦完后睡一觉,烧便退了,你且试试。”

    高昂这才知是误会,讷讷着,脸上却又是红了一红。

    白浅予替他擦完脖子,便扶他躺下,替他将身上棉被盖好。

    将要转身离开,却听高昂在她身后叫道:“白姑娘!……”

    白浅予回过头来,看着他,高昂一时却又不知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半晌方道:“白姑娘,你待我跟我娘一样好,日后……日后高昂必然以死相报!”

    白浅予微微一笑:“你养好身子,恢复力气守好梓潼关,便是最好的报答了!”

    “嗯!”高昂应了一声,只觉得被酒精擦拭过的身子,忽然烧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