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奇劫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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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惨案

    步铮被一桶凉水当头浇下,他猛然惊醒,却感觉头疼欲裂,脑袋仿佛肿胀的有两个大。

    眼睛模模糊糊的看见身前站着几个人,那名计害自己的女子就在他们中间。而自己则被绳子捆住,双脚离地吊在一棵大树粗壮的树干上。

    他挣扎了两下,身体一片虚软,气府内的真气丝毫没有反应,根本使不上力气。

    “不用费劲了,你中了我族的独门毒药,全身的气穴经脉也被我们用秘法封住,你现在与废人无异。”

    朦胧的视线中,隐约可见是站在那群人中间的男子在说话,他身材高大,目光很是不善。

    “是刘独派你们来的吧?没想到他连正面与我一战的勇气都没有,竟使出这种鬼域伎俩,当真是个奸诈小人,令人不齿。”步铮说话时连舌根牙齿都是绵软无力,他晃荡在空中,气愤不已。

    “刘独?”先前说话人的语气似乎对这个名字极为不屑,“一个废物而已,他也配命令我?家族子弟中数他最没出息,所以让他到金旸城里当捕役,给家族提供点情报,也算是他为这个家做点贡献了。”

    步铮听得很是吃惊,看来这些人就是刘独背后的势力了,以刘独通窍的实力在家中都排不上名号,可见他们实力的强大。

    “那你又是谁?设计害我有什么目的?”

    那位刘独本家的人哈哈一笑,回口道:“记清楚了,我是西丘岭刘氏刘川。废话少说,交出打开烈旸禁地的方法可饶你不死。”

    逐渐清晰的目光在刘川身上扫了一遍,步铮牢牢的记住了这个和刘独长的有三分相似的人,然后就闭目不言。西丘岭刘家有杀我之心,我步铮也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

    刘川见这个硬骨头打定注意不说话,此行的目的得不到回应,不禁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好好的招呼他,打到他服软为止。”

    站在一旁的几个人似乎一直等的就是这句话,刘川话音刚落,几个人就如恶狗扑食一样冲上去,对步铮拳脚相加。

    失去真气护体,吊在树干上的男人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由他们像打沙包似的痛殴自己,步铮咬着牙齿默默承受。

    “住手!”突来的一声惊喝,让刘川等人停下了手中动作。步铮睁开双眼看见一名中年文士模样的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这边走来。

    他一身文衫打扮看起来像个教书的先生,三缕长长的胡须随风飘荡。他脸色铁青,话说的声音中带着丝丝威严之气,指着刘川说道:“混账东西!金旸城的地界何时容许你西丘岭作威作福,信不信我现在打断你两条腿,你刘家老祖也不会多说什么。”

    刘川似乎对这个中年人很是忌惮,在被他训斥一顿后,灰溜溜的离开了。

    中年人解开步铮的绳子,将他带到一处小湖泊旁的草庐中。给步铮的伤口处上了药,有以真气压抑住他身体内的毒素,双掌抵在步铮的背后帮他调息气脉。

    良久,中年文士收回双手,叹息的说:“你中的是刘家独门毒药,此毒一旦入体会瞬间麻痹人所有的知觉,趁真气流转凝滞的时候,深入身体各个气穴经脉,如附骨之蛆难以拔除。长此以往,毒素会侵蚀肉体,涣散真气,中此毒者往往全身腐烂而死,最是恶毒。”

    步铮听得冷汗直冒,急忙问:“那先生可知解法?”

    中年人见步铮满脸的希冀,不由得叹气摇头。“好在此毒毒性缓慢,不会很快致命。我方才助你解开体内气息禁锢,压抑住了毒气,你尚有时间寻找解毒之法。”

    步铮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心情烦闷的走出草庐,看着一汪碧蓝的湖水,愁绪万千。

    “最近你要小心一点,各大势力都在盯着你,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对你出手,毕竟烈旸族的遗宝对他们的诱惑太大了。”

    中年人也走出草屋和步铮并肩站在一起。

    “不知先生是哪方势力的人呢?也是来让我交出打开封印的方法的吗?”虽然身边的人刚刚救了自己,但步铮心中依然充满了戒备,此人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如果说是偶遇,步铮打死也不信。

    这一段时间他中了太多阴谋诡计,有时自己明明是在声张正义,结果却让他始料未及,心寒不已。不由得他不提高警惕。可能白衣少侠自己都没感觉到在不知不觉间他的心态已有了转变。一朵濯水而出,纤尘不染的莲花在经历世间浊浪淘洗之后,终究不复初时的洁白无暇。

    “我叫许无明,至于我效忠于谁,等你与刘独比试完就能知道。你只需要明白我对你并无恶意,自从你能打开烈旸禁地的消息传开后,我每日都在留意你的行踪,今日幸亏我来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步铮点了点头,这样的答案才符合心中的推测。微风吹过湖面,吹皱一汪碧水,带着丝丝凉意,侵入步铮身体。眉心有火焰符印的小子开口问道:“这间草庐是许先生的居住之地吗?依我看来,这湖边并不适合人住。”

    许无明神情流露讶异之色,没想到眼前之人竟有如此敏锐的感知力。熟不知步铮体内有炙热的炎力,当他站在湖边的时候就对湖底那股庞大的阴寒怨气一目了然。

    “我和你讲一个故事吧。”步铮不知中年文士为何如此有兴致,他没有插话,听许无明缓缓说道:“二十年前,这里曾经居住着一个繁盛的族群,他们附属于当地一个很有实力宗门。一天有人从地下发现了一种珍惜的矿石,这种矿石蕴含着极浓的天地灵气,用之修炼,可以让人的修行速度大大提高。

    那个族群利用这种矿石让整个家族的实力日益强大。他们以为自己得到了天神的赐福,没想到却惹来了恶魔的窥伺。

    矿石的秘密被泄露出去,一日那个族群所效力大宗派以认可他们家族的实力,宣布他们可以独立出去为由,派人送来了美酒佳肴表示祝贺。”

    说道这里中年人面有痛色,“家族可以不再做附庸,受他人的欺压,让所有人都很兴奋。那一晚,他们欢宴了很久,酒菜中的毒药麻痹了所有人。他们直到昏厥过去,被人砍下了头颅,脸上依然带着笑意。

    那一夜,那个族群上下数百人被屠戮殆尽,地面三寸厚的泥土里浸满了鲜血。为了掩盖自己造下的恶行,大宗门掘开河堤,引河水倒灌,在此形成了一片湖泊。

    对外他们则称这个族群亡于天灾,而得到灵石矿的大宗门在短短二十年里一跃成为当地最强的宗派,他们称之为御武教派。”

    听完了故事,步铮胸口涌起一阵邪火,如果现在他面前站着御武教派的人,他肯定会冲上去将人打死,以免为祸世间。

    “辖地内发生如此惨案,难道城主府就坐视不理?”腰杆挺的笔直的少年很生气,他气御武教派的无法无天,更气主政者的无所作为,纵容他们为祸。

    许无明侧过头去,在不经意间擦掉了眼角将要低落的一滴泪水,哀叹道:“这些宗派家族日益强盛,城主府早已无当年能掌控他们的实力。更何况他们行事往往联合在一起,让城主府更是无从下手,城主大人为此日日忧愁啊!”

    步铮长叹了一口气,他与许无明交谈了现今金旸地界的局势,豪强横行,百姓苦不堪言。类似金旸族后裔村民和许无明所说族群遭遇的惨事并非一两件,世道颠乱,秩序崩坏,弱肉强食,不胜凄惨。

    日渐西沉的时候,两人结伴回到了金旸城,步铮则回到春露阁。当夜,月上枝头,露华正浓的时候。身中奇毒的年轻人体内忽然瘙痒起来,各处窍穴,每条经脉都像爬满了蚂蚁噬咬一样,想挠却挠不到。

    众人被步铮难受的叫声惊醒,匆匆赶来。南风尽第一个冲进步铮的房间,他看见自己这位冤家的时候,对方已经将全身挠的全是指甲抓过的红印子,更有严重的地方都已经被他抓破皮肤,留下一道道血痕。

    “你怎么了?别挠了,身子都被你抓烂了。”南风尽一把将他扑倒在床上,死死的抓住他两只手,指甲里血淋淋的。

    慕老最后赶来,见到步铮的情况,急忙抓住他的手腕为他号脉。

    “慕老,怎么样?”花魁楚天瑶关切的问:

    老人一边探脉,一边听步铮述说今天被下毒的事情。少倾,老头子松开手,语气低沉的说道:“毒入体已深,散布全身各处,情况很不乐观?这刘氏的独门奇毒,老夫略有所闻。目前在金旸地界除了刘氏自己,还无人能解此毒。”

    一身睡衣打扮的楚天瑶,明眸露寒光,皓齿紧咬唇。“太过分了,他们竟然在比试前使出下毒这种下作的手段。”

    “此毒若是不解,步少侠日后会有性命之忧啊!”慕老脸上写满了担忧,却又无可奈何。

    紧紧抓住步铮不让他挠自己的南风尽着急的说:“赶快想办法啊!这小子现在劲太大了,我快撑不住了。再不解决,不用等日后了,他现在就能把自己挠死。”

    长眉飘舞的慕老皱着眉头思考,脸上的皱纹似乎因为忧虑而变得更深了。

    忽然,一道灵光闪过,慕老紧皱的眉心顿时舒展开来,似乎有了解决的办法说道:“老夫有一法,或可解步少侠的难题,就是不知行不行的通。”

    南风尽都快要疯了,手脚被制挠不到痛痒的地方,让步铮痛苦的有些失去理智。他红着眼一口咬在南方抓着他的手上,南风疼的杀猪一样的大叫。“管他行不行的,有办法就快试,再等一会,不仅他不行了,我也快不行了。哎呀!我的手啊!”

    “慕老,你是说那个地方?”楚天瑶表情有些难以置信,老人却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天瑶,你还没发现吗?步少侠真的与冥神有缘啊!一切都是神意啊!南风,你们抓着他,快跟我来。”

    步铮被几人死死的控制住,跟着老人的脚步走出春露阁,乘马车离开金旸城,朝他们冥神殿设立在此处的一个据点而去。

    步铮不记得走了多远,万蚁噬身,奇痒难忍的感觉让他意识混乱。直到感觉身体被人放开,扔进一间漆黑的密室之中。

    密室里冷森的气氛反而让步铮痛痒的感觉好受了许多,他红着眼强忍着不抓挠,打量着这片陌生的环境。

    一道光柱突然出现,像是有人在天上拿着灯往下照射。光影中一道人影兀自坐在一块大石上,他手中青笛横斜,口中气流缓缓,一曲涤荡人心的旋律悠然荡开。

    笛声缠绕飘过步铮的身体,他顿时感觉浑身舒畅,痛痒的感觉一扫而空。他只觉那人吹的极为好听,不知不觉被吸引过去,盘膝坐在他的面前,听他吹着悠扬的曲调。

    那音律中似包含了许多内容,有感人至深的故事,有动人心魄的战役,有繁华落尽的一片世界。步铮沉醉在笛音中,像徜徉在一片波澜壮阔的大海,像漂浮在白云间飞过高山大川。他看见一个人由生到死,看到一朵花从发芽到凋落。

    一切如梦似幻,轮回劫变,一篇篇一幕幕最终都化作一枚枚繁奥符文印入他的脑海。

    一曲终了,步铮回过神来,却看见面前青衣麻布,犹如放牛娃一样的少年人将玉笛插在腰间,转身就要离去。

    “你是谁?”步铮忙问:

    “我名青笛·恨长生,也有人称我为冥神。”

    光影消散,一切又回归黑暗。步铮面色复杂难明,脑海中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他似乎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那是真的。

    身上痛痒的感觉又起来了,步铮坐在原地,施展起名为复本归原的秘术,这是笛声烙印在他脑海里众多篇章之一。

    一日后,步铮神态如常的走出密室,还是原本的面貌,却给人一种与先前不同的变化。

    慕老对此狂喜不已,痛饮大醉了一场。楚天瑶却是不解,慕老跟她解释说:“步铮已经被冥神认可,降下神赐,得到了冥神大人的传承啊!”楚天瑶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接下来的时间,步铮每日坚持练拳,只是换了一个有慕老手下的人看护的地方。

    一月的时光很快便过去,决战之日终于到来,今日金旸城内人声沸腾,全部涌向龙虎台,万众瞩目的一战即将震撼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