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神西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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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镜像未来

    夜晚,艾斯走在喧哗的街道上,眼睛紧紧盯着掌中的手机,整个人像是要被吸进屏幕,仿佛一只空洞的人偶。

    “人偶”艾斯随着自己的脚机械地挪动着,丝毫没有察觉周围的异样。

    一辆货车不知从哪驶出,发出巨大的轰鸣,将艾斯整个人连同手里的“灵魂”撞得飞向高空,然后却不见有人掉下来。货车也神奇地消失了。

    “啊!”艾斯惊恐地大叫,猛地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马路边,不知睡了多久。天已经有点蒙蒙亮了。

    艾斯长舒口气,缓了缓紧绷的神经,望着手里仍完好的手机,大喜过望,嘴里念叨:“还好,还好。手机没事。”也不去想自己被货车撞过,灵魂又进入了手机里。

    艾斯继续走,像只蜗牛,蜗牛的壳在背上,艾斯的家在手里。

    艾斯痴痴地,手里紧握着自己的壳,躲了进去,方寸屏幕里面有着大千世界。身体无意识地向前移动着。

    “救救我!”“救救我!”一个中年男人被一辆摩托车撞倒在地,轧断了腿,正在道路旁痛苦地呻吟。他伸出手,想艾斯拉他一把,可艾斯没有眼睛,艾斯的眼睛里只能看见虚拟的世界。

    艾斯失魂地走了过去。

    一名拄拐的六十岁模样的大爷突然摔倒了,大爷鬓发皆白,双手捂住自己的腹部,他见艾斯走过来,朝他大声喊道:“小伙子!我阑尾炎犯了!你能帮帮我吗?”可艾斯是傀儡,傀儡受摆布,操控艾斯的线连着屏幕。

    艾斯的脚步渐渐慢了,鞋子磨破了,里面的脚开始流出血来。但艾斯并没有知觉,丧失般移动着。

    “大哥哥!”一个小女孩突然拉住艾斯的衣角,焦急地说:“我爷爷心脏病发作!大哥哥你能不能帮忙打个急救电话?”小女孩很是可爱,任谁都忍不住怜悯。可艾斯怎么会去把自己的壳借给人用呢?他是一只没有灵魂的蜗牛,走动着的一块肉,在人间漫游。

    艾斯再一次麻木地走开了。

    等艾斯终于走不动了,脚已经烂掉了,他身子抖了抖,靠倒在地上。

    那辆不明来历的货车又恰巧出现了,一如上次,轰地一声把艾斯连人带手机撞飞。

    艾斯再次惊醒,猛地起身。看看周围,自己依旧躺在路边。天已经黑了。

    “呼---还好,手机还在。”艾斯长出口气,起身继续他现实的旅途。

    十年后。已经中年的艾斯拿着手机,盯着屏幕,全然没有注意到身侧的叫喊声。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过,轧断了他一条腿。艾斯向一名看手机的年轻人呼救,那年轻人很像十年前的自己,没有理会……艾斯瘸了一条腿。

    又过了二十年。六十岁的艾斯拄着拐杖,还是看着手机。突然,下腹传来一阵剧痛,把他拉回现实。“小伙子!我阑尾炎犯了!你能帮帮我吗?”艾斯朝着对面走过来的年轻人喊道。年轻人却像是聋了,头也不抬地走了过去。

    最后的十年。垂垂老矣的艾斯心脏病发,手机却用得没电了。孙女跑去屋外马路上求助无果后,艾斯终于死去了。遗憾的是没死在自己的壳里。

    那辆货车叫未来镜,没有确切的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