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恶鬼出租屋
01
赵四是个群众演员，没啥手艺，只能干些不需要技术的活。可赵四又不甘心当个普通人，特想发大财，就跑去横店做了群众演员。
横店是个好地方，但那也是对有钱人说的。赵四穷得叮当响，到了横店，举目无亲，身上就两百块钱了。
大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兴高采烈的，出双入对，和朋友有说有笑。赵四感到一阵落寞，但眼下得先找着住所。
赵四走走停停，遇到一处电话杆就仔细看看上面的小广告。小广告上尽是些什么会所，美女上门服务之类的，赵四找了好久也没见到租房信息。
赵四正伸着脖子，像半个乌龟，眼睛眯着，贴在电线杆上欣赏起上面的美女相片，虽然饥肠辘辘，可还是忍不住想入非非。突然，一个手掌拍了拍他肩膀，赵四回过头去，差点被吓了一跳。
一张满脸疮包，包里流脓的老头脸贴到他眼前，正咧着嘴对他笑着，露出满嘴的黄牙。
赵四看着觉得恶心，就要离开，那老头却开口问他:“小伙子，是刚来横店吧?要找房子吗？我家刚好空出来，一个月只收一百块钱，你要住吗？”
老头的话就像专门为赵四准备好的，赵四听到这话，迈出去的腿又放下了，扭过头，对老头说:“一百块?这么便宜，不会是骗子吧？”
老头听到这话，却还是堆着笑:“哪能骗你呢?就是我老头的房子差点，没人愿意租。”
赵四犹豫了一会儿，手放到口袋里摸了摸两张钞票，还是同意了:“那大爷，你先带我去看看房子。”
“好，小伙子，跟我来。”老头便向一个方向走去，赵四跟在后头。
02
赵四跟着老头来到一处僻静巷子，身后的喧哗声渐渐低了下去。赵四看了看这巷子，十分破旧，像是上个世纪的建筑。赵四感觉一个月一百块房租是合适的价码。
老头走到一间低矮的屋子前，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往锁孔里一插，然后使劲转了好久，房门吱呀作响，弄了半天才打开房门。
赵四心想这门也是坏的，不过自己反正是穷鬼一个，也不怕遭贼，就从打开的窄门里进去了。刚一进去，屋内就是一阵浓灰扑面而来，赵四重重地咳嗽两声，被呛得直流鼻涕。
“大爷，这里多久没住人了啊？怎么这么多灰?”赵四问了问站旁边的黄牙老头，老头却依旧是笑了笑，说道:“没多久，之前还住过人，就是没怎么打扫。一百块钱可以吗？”
赵四借着屋外头的光亮，在墙壁上按了下开关键，屋内那老式灯泡就亮了，昏黄黯淡的光立刻充满了屋子。赵四看了看屋子里面，房间没有窗户，比较狭窄，拐角摆着一张脏黑的床，四面墙上贴着泛黄的报纸，没贴报纸的地方露出掉漆的墙壁，上面是一些涂鸦。
“一百块钱是嘛？不要交押金的吧？”赵四以前在别处打工租过房子，怀疑地问道。老头依旧怪笑着:“不要交押金，就一百块钱。”
赵四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张钞票，选了一张皱的给了老头，老头接过钱，把钥匙交给赵四，最后说了句外头有公共厕所，洗澡的话可以去澡堂子，然后便走了。
赵四感觉这一百块钱花得也太不值得了，他放下自己的背包，然后从包里掏出电热水器，去外头公共厕所打了水，插在了墙角的插座上。“还好插头没坏，还有电。”赵四看着热水器亮起的指示灯，心里面算是松了口气，他之前打工租的房子插座都是坏的，可把他害惨了。
“这破床，全是油印子。”赵四望着屋内唯一的家具，那张床外头包着一层布垫子，布垫子上都是黄一块，黑一块的斑点，看上去就像小孩尿过的床。赵四用手拍打了一遍，将上头的灰都拍干净，便半躺在了床上，他一整天都没休息了，现在累得不行。
03
赵四很快就困了，热水器烧开水的沸腾声响了，然后就自动切断了电源。赵四伴着水沸腾的声音迷迷糊糊地做起了梦，梦里一个性感美女对着她搔首弄姿，正是之前电线杆上小广告里的女人。赵四是个光棍，哪里经得起这种诱惑，立马奔过去，一把抱住那个女人。
赵四坏笑着，一脸猥琐，嘴角的口水就要流到那个女人的脸上。那女人却张开嘴，把赵四口水给吃进肚子里，赵四被这一下弄得魂都丢了。低下头闭着眼睛就要亲上性感美女的红润双唇，他油腻的大嘴刚碰到性感美女，性感美女的嘴里却突然喷出一股黄水。溅得赵四满嘴都是，赵四睁开眼，摸了一下嘴巴，摸下来一把蛆虫，他猛地瞪大双目，身子往后倾。性感美女的嘴里却爬出来更多蛆虫，掉到赵四身上。
赵四慌张地一把推开美女，双手不停抖落身上的蛆虫，那美女却媚笑着往赵四身上爬，然后张开嘴，嘴里的蛆密密麻麻地蠕动着，就要往赵四嘴上亲。赵四却突然浑身瘫软，怎么也使不上力，那性感美女满嘴的蛆就要亲到赵四嘴上，赵四一个冷战，醒了过来。
他满头大汗，往四面望了又望，什么都没有看见，他长出口气，嗫嚅道:“幸好只是个梦。”
04
第二天，赵四接了通告，到明清宫集合，要拍战争戏。天很热，快四十度的高温，群演还要穿着厚实的盔甲和布衣服，那滋味感觉像是被人放在锅里油焖。
赵四心里憋着气，他在心里大声说:“早晚老子要出名，要挣大钱！等老子成功了，老子再也不为了一点钱来受这罪！”
赵四心里面这么叫骂着，可却像条狗一样蹲着，导演要他干嘛，他就得干嘛。
当群演是个苦差事，一小时十块钱，大夏天穿着三四件戏服拍古装，冬天又得穿着薄衫拍夏天戏。赵四和所有群演都梦想着能有一天飞黄腾达，不然没谁会来横店拍戏。
到了晚上八点，导演才喊收工，赵四急不可耐地脱了戏服，拿好演员证就往住处赶。
“老子明天就不拍了！”赵四片场被晒得虚脱，他嘴里不断念叨着明天就不干，但还是像条狗似地又接着拍。
05
赵四到澡堂洗完澡，回屋就躺在床上。他又做起了那个梦，这回他长了记性，看到那个性感美女就跑。可他跑了几步就跑不动了，脚上像是生了根，长在地里，怎么也抬不起来。
赵四惊恐地瞪大眼睛，那个性感美女已经爬到他跟前，然后抓着他身子往上爬。性感美女这回不止是嘴里喷出蛆，眼睛里蛆也往外爬。性感美女把嘴张着，要亲赵四的脸，赵四赶紧闭上眼睛，大喊着:“不要啊，不要啊！”然后又吓得清醒过来。
赵四从床上坐起来，努力地想着那个女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想了很久，想不明白。他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两点了，赵四决定出去走走。
他起身，开灯，把钥匙就插在门上，也不怕小偷能偷走什么，便出门散步去了。
凌晨两点钟的大街上冷清了许多，只有寂寥的几个行人。一些烧烤店还开着门，店内还有几个年轻人在过着自己丰富的夜生活。
赵四走到一处电线杆，他记得好像就是之前遇上老头的那处，他好奇地走到电线杆边上，他看了看电线杆上的那些广告，想找到那张“美女上门服务”的。“那个女的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直梦到她。”赵四觉得诡异，他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赵四一遍看下来，却发现没有那张小广告了，准备离去，肩膀上又是被突然一拍。赵四赶紧回过头去，却见是梦里梦见的广告上的那个女人。
赵四吓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他大声问道:“你是谁？”然后就往身后跑。他跑了一阵子，没看到那女人追上来便停下了。他扶着一根电线杆喘着粗气，不经意间一瞥，好像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赵四看向电线杆上，电线杆上贴着一则寻人启事，上面是一个满脸疮包，怪笑着的老头。他顺着字看到寻人启事下面，落款日期让他脑子一片空白。“2008年?现在不是2018年吗？”赵四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说不出话来了。
他准备找人问个清楚，他四处张望，见到一个年轻人，他跑过去叫住了年轻人。他刚准备开口问，那年轻人的脸就“噼啪”裂开了，大把大把蛆像是洪水从里面涌出来。
赵四张大嘴，却叫不出声，年轻人变成了那个性感美女的模样，头却自上而下裂成了两半，蛆从里面滚滚掉落。
性感美女继续开裂，先是脖子，再是身子像西瓜一样劈开，向左右炸成两半，身体里面喷出大量的蛆，那些蛆溅到赵四脸上身上，往他鼻子眼睛里钻，赵四瞬间就被蛆给淹没了。
不远处的电线杆上，那张寻人启事旁边多出来另一张寻人启事，寻人启事上的照片赫然正是赵四。另一处的电线杆上，那个消失的美女广告又再次出现，纸片上的美女对着一个路过的背着包的男人笑了笑……
赵四是个群众演员，没啥手艺，只能干些不需要技术的活。可赵四又不甘心当个普通人，特想发大财，就跑去横店做了群众演员。
横店是个好地方，但那也是对有钱人说的。赵四穷得叮当响，到了横店，举目无亲，身上就两百块钱了。
大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兴高采烈的，出双入对，和朋友有说有笑。赵四感到一阵落寞，但眼下得先找着住所。
赵四走走停停，遇到一处电话杆就仔细看看上面的小广告。小广告上尽是些什么会所，美女上门服务之类的，赵四找了好久也没见到租房信息。
赵四正伸着脖子，像半个乌龟，眼睛眯着，贴在电线杆上欣赏起上面的美女相片，虽然饥肠辘辘，可还是忍不住想入非非。突然，一个手掌拍了拍他肩膀，赵四回过头去，差点被吓了一跳。
一张满脸疮包，包里流脓的老头脸贴到他眼前，正咧着嘴对他笑着，露出满嘴的黄牙。
赵四看着觉得恶心，就要离开，那老头却开口问他:“小伙子，是刚来横店吧?要找房子吗？我家刚好空出来，一个月只收一百块钱，你要住吗？”
老头的话就像专门为赵四准备好的，赵四听到这话，迈出去的腿又放下了，扭过头，对老头说:“一百块?这么便宜，不会是骗子吧？”
老头听到这话，却还是堆着笑:“哪能骗你呢?就是我老头的房子差点，没人愿意租。”
赵四犹豫了一会儿，手放到口袋里摸了摸两张钞票，还是同意了:“那大爷，你先带我去看看房子。”
“好，小伙子，跟我来。”老头便向一个方向走去，赵四跟在后头。
02
赵四跟着老头来到一处僻静巷子，身后的喧哗声渐渐低了下去。赵四看了看这巷子，十分破旧，像是上个世纪的建筑。赵四感觉一个月一百块房租是合适的价码。
老头走到一间低矮的屋子前，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往锁孔里一插，然后使劲转了好久，房门吱呀作响，弄了半天才打开房门。
赵四心想这门也是坏的，不过自己反正是穷鬼一个，也不怕遭贼，就从打开的窄门里进去了。刚一进去，屋内就是一阵浓灰扑面而来，赵四重重地咳嗽两声，被呛得直流鼻涕。
“大爷，这里多久没住人了啊？怎么这么多灰?”赵四问了问站旁边的黄牙老头，老头却依旧是笑了笑，说道:“没多久，之前还住过人，就是没怎么打扫。一百块钱可以吗？”
赵四借着屋外头的光亮，在墙壁上按了下开关键，屋内那老式灯泡就亮了，昏黄黯淡的光立刻充满了屋子。赵四看了看屋子里面，房间没有窗户，比较狭窄，拐角摆着一张脏黑的床，四面墙上贴着泛黄的报纸，没贴报纸的地方露出掉漆的墙壁，上面是一些涂鸦。
“一百块钱是嘛？不要交押金的吧？”赵四以前在别处打工租过房子，怀疑地问道。老头依旧怪笑着:“不要交押金，就一百块钱。”
赵四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张钞票，选了一张皱的给了老头，老头接过钱，把钥匙交给赵四，最后说了句外头有公共厕所，洗澡的话可以去澡堂子，然后便走了。
赵四感觉这一百块钱花得也太不值得了，他放下自己的背包，然后从包里掏出电热水器，去外头公共厕所打了水，插在了墙角的插座上。“还好插头没坏，还有电。”赵四看着热水器亮起的指示灯，心里面算是松了口气，他之前打工租的房子插座都是坏的，可把他害惨了。
“这破床，全是油印子。”赵四望着屋内唯一的家具，那张床外头包着一层布垫子，布垫子上都是黄一块，黑一块的斑点，看上去就像小孩尿过的床。赵四用手拍打了一遍，将上头的灰都拍干净，便半躺在了床上，他一整天都没休息了，现在累得不行。
03
赵四很快就困了，热水器烧开水的沸腾声响了，然后就自动切断了电源。赵四伴着水沸腾的声音迷迷糊糊地做起了梦，梦里一个性感美女对着她搔首弄姿，正是之前电线杆上小广告里的女人。赵四是个光棍，哪里经得起这种诱惑，立马奔过去，一把抱住那个女人。
赵四坏笑着，一脸猥琐，嘴角的口水就要流到那个女人的脸上。那女人却张开嘴，把赵四口水给吃进肚子里，赵四被这一下弄得魂都丢了。低下头闭着眼睛就要亲上性感美女的红润双唇，他油腻的大嘴刚碰到性感美女，性感美女的嘴里却突然喷出一股黄水。溅得赵四满嘴都是，赵四睁开眼，摸了一下嘴巴，摸下来一把蛆虫，他猛地瞪大双目，身子往后倾。性感美女的嘴里却爬出来更多蛆虫，掉到赵四身上。
赵四慌张地一把推开美女，双手不停抖落身上的蛆虫，那美女却媚笑着往赵四身上爬，然后张开嘴，嘴里的蛆密密麻麻地蠕动着，就要往赵四嘴上亲。赵四却突然浑身瘫软，怎么也使不上力，那性感美女满嘴的蛆就要亲到赵四嘴上，赵四一个冷战，醒了过来。
他满头大汗，往四面望了又望，什么都没有看见，他长出口气，嗫嚅道:“幸好只是个梦。”
04
第二天，赵四接了通告，到明清宫集合，要拍战争戏。天很热，快四十度的高温，群演还要穿着厚实的盔甲和布衣服，那滋味感觉像是被人放在锅里油焖。
赵四心里憋着气，他在心里大声说:“早晚老子要出名，要挣大钱！等老子成功了，老子再也不为了一点钱来受这罪！”
赵四心里面这么叫骂着，可却像条狗一样蹲着，导演要他干嘛，他就得干嘛。
当群演是个苦差事，一小时十块钱，大夏天穿着三四件戏服拍古装，冬天又得穿着薄衫拍夏天戏。赵四和所有群演都梦想着能有一天飞黄腾达，不然没谁会来横店拍戏。
到了晚上八点，导演才喊收工，赵四急不可耐地脱了戏服，拿好演员证就往住处赶。
“老子明天就不拍了！”赵四片场被晒得虚脱，他嘴里不断念叨着明天就不干，但还是像条狗似地又接着拍。
05
赵四到澡堂洗完澡，回屋就躺在床上。他又做起了那个梦，这回他长了记性，看到那个性感美女就跑。可他跑了几步就跑不动了，脚上像是生了根，长在地里，怎么也抬不起来。
赵四惊恐地瞪大眼睛，那个性感美女已经爬到他跟前，然后抓着他身子往上爬。性感美女这回不止是嘴里喷出蛆，眼睛里蛆也往外爬。性感美女把嘴张着，要亲赵四的脸，赵四赶紧闭上眼睛，大喊着:“不要啊，不要啊！”然后又吓得清醒过来。
赵四从床上坐起来，努力地想着那个女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想了很久，想不明白。他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两点了，赵四决定出去走走。
他起身，开灯，把钥匙就插在门上，也不怕小偷能偷走什么，便出门散步去了。
凌晨两点钟的大街上冷清了许多，只有寂寥的几个行人。一些烧烤店还开着门，店内还有几个年轻人在过着自己丰富的夜生活。
赵四走到一处电线杆，他记得好像就是之前遇上老头的那处，他好奇地走到电线杆边上，他看了看电线杆上的那些广告，想找到那张“美女上门服务”的。“那个女的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直梦到她。”赵四觉得诡异，他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赵四一遍看下来，却发现没有那张小广告了，准备离去，肩膀上又是被突然一拍。赵四赶紧回过头去，却见是梦里梦见的广告上的那个女人。
赵四吓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他大声问道:“你是谁？”然后就往身后跑。他跑了一阵子，没看到那女人追上来便停下了。他扶着一根电线杆喘着粗气，不经意间一瞥，好像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赵四看向电线杆上，电线杆上贴着一则寻人启事，上面是一个满脸疮包，怪笑着的老头。他顺着字看到寻人启事下面，落款日期让他脑子一片空白。“2008年?现在不是2018年吗？”赵四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说不出话来了。
他准备找人问个清楚，他四处张望，见到一个年轻人，他跑过去叫住了年轻人。他刚准备开口问，那年轻人的脸就“噼啪”裂开了，大把大把蛆像是洪水从里面涌出来。
赵四张大嘴，却叫不出声，年轻人变成了那个性感美女的模样，头却自上而下裂成了两半，蛆从里面滚滚掉落。
性感美女继续开裂，先是脖子，再是身子像西瓜一样劈开，向左右炸成两半，身体里面喷出大量的蛆，那些蛆溅到赵四脸上身上，往他鼻子眼睛里钻，赵四瞬间就被蛆给淹没了。
不远处的电线杆上，那张寻人启事旁边多出来另一张寻人启事，寻人启事上的照片赫然正是赵四。另一处的电线杆上，那个消失的美女广告又再次出现，纸片上的美女对着一个路过的背着包的男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