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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得陇望蜀 (2)

    王玲也带着骄傲附和道:

    “艳儿不提我们都忘了这茬儿,王凤你介绍介绍自己呗。”

    耀扬见杜秀娟看自己,明白王艳的提议不是空穴来风,对这家人的见缝插针能力佩服不已,难怪跟林萍关系好,骨子里一样。他本来想抻量抻量王凤本领,同时趁机秀秀自己,谈点理论上问题,慢慢推出自己设想,一见这架势有点心慌,赶紧摆摆手说:

    “人事不归我管,我若有权换人也不会等到今天。”

    王凤一下子笑了,耀芬拿筷子点点耀扬对大家说:

    “别见怪,我哥天生蚊子胆,针鼻大点权力,还生怕别人沾光。”

    那日新不知道耀扬心思,见状有心替他解围,并且吸引一下王凤,想起秦阳也是求亲团组员之一,随口胡诌道:

    “秦阳说港务局要招聘一名高级人力资源经理,现在到位没有我就不清楚。不过不要紧,耀扬同志一个电话就能把他招来。”

    王凤一听秦阳两字就反胃,她忘不了那一身傲慢和匪气,皱眉道:

    “那人太那个啦,官油子小痞子混合体。小女子敬谢不敏。”

    可她号召力不够,王艳忽闪着大眼睛自言自语地说:

    “秦阳?妈你忘啦,上次我嫂子她姨父想进港里参观二十万吨级货船,总工会王主席帮忙安排,就找的他。”

    瞧表情就知道,她与秦阳肯定有来往。杜秀娟会上网,见芙蓉、凤凰、兽兽这些鼠辈肆意横行,自己三个女儿却狗屁不是。老人家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常常死不瞑目地暗中发出阮籍的感叹:世无英雄,使竖子成名。想当年老娘我年轻时,论脸蛋,那也叫四方大脸;论两腿,肚脐眼以下就分叉;论……。唉,

    可惜生早啦!

    新时代!机会大把,但凡是个人就能混得有声有色,自己家却越来越落伍,她不甘心寂寞,所以不放弃任何机会找好女婿,竭力在脑海里回忆秦阳长相,职务。片刻之后蓦然一惊,心里顿时无限欢喜:

    的确是个人物!老天终于开眼啦,不但送来耀扬,没准还可以借机搞定秦阳,机会又一次光临!

    想到这里她点点头对耀扬道:

    “你朋友?挺招人稀罕,可惜年轻不够稳重。多少有点得瑟吧唧的,他能有那么大权……。这样吧,下礼拜,小何你下礼拜过来时把他带来,上次麻烦他那么久,我们连声谢谢都没有。艳儿,不是我说你,这些事得你自个儿张罗,哪能净让你妈操心费神呀。”

    逮着小伙子就要面试?

    我靠,老太太是爱情公司人力资源部的?仅凭名字秦阳就如此受欢迎,那日新明显感觉自己被忽略,顿时特别不爽,在心里暗骂。王艳马上理会了妈妈用意,打算把自己往秦阳怀里推,她神秘地一笑,低头默默沉思。

    杜秀娟压根不知道那日新的嘴:青天白日能把龙王爷忽悠来!一切不过是信口胡说。耀扬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笑着应付道:

    “高中师弟,私下里在一起瞎混,工作上也经常来往。王凤找他咨询一下也行,港务局门槛高,他未必能运作进去。当然他不是外人,看我面子也不会藏奸。”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精明的杜秀娟不打算给王凤找工作,但王凤招人眼,可以当药引子迷惑秦阳,到时候顺势把王艳儿推销出去,听了耀扬的话她打蛇随棍上顺竿就爬!立刻慈眉善目地吩咐道:

    “事成不成的不要紧,认识一下没有坏处!再说啦,别人害怕港务局水深,我还真没放在眼里。现在几个说得算的,都是咱家斌子老丈人过去的手下,打声招呼绝对好使。”

    那日新胡诌八扯信口吹牛帮忙,没想到反而添乱,不知道耀扬具体打算不敢乱参言,只好跟耀芬挤鼓眼扮鬼脸。耀芬多少年前就领教过杜秀娟顺竿爬的本领,此刻解恨似地对着耀扬笑。王凤完全没有明白妈妈用意,一听家里下周还搞聚会,立刻头大如斗,连连摆手道:

    “谢谢何先生,不必,不必。”

    杜秀娟先笑容可掬地对耀扬说:

    “请他来,请他来,主要是我们想感谢他上次招待。小何,我也不瞒你们,咱家老三找工作很容易,反正无论什么好工作,她都是临时做做混日子,将来很快会调入公安局。还是公务员吃香!”

    转头又瞪王凤一眼:

    “你就是各色,见人就先生小姐,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年纪轻轻,脸儿软乎点儿,嘴甜和点儿,叫声哥叫声姐显得亲热。应该把小何叫大哥!咳,我都叫你气糊涂啦,左一个小何右一个小何,该叫耀扬。耀扬,那就麻烦你帮凤儿问问实情,港务局高级经理,一听就是个体面工作,挺中我意。”

    耀扬见推不掉,只好底气不足地说:

    “行啊,等会我就打电话联系。”

    饭还没吃完,王老爷子已经九分醉,耷拉着四方脑袋像小鸡儿得了非典。耀扬接到厂里电话,临时有事。明明晚上已经有安排但杜秀娟仍旧死活不放他走,好像今晚就打算让耀扬和王玲儿毛贴毛、肉贴肉,不迅速脱身有被强奸的危险,形势危急之下耀扬强忍着笑,不敢说实话假装正经地忽悠:

    “阿姨,我先回去一趟。那日新领她们去玩儿,顺便把秦阳喊来,正好聊聊王凤的工作能否有希望。”

    张弛有度的杜秀娟听了实在嗑总算把悬着的心放肚子里,她厚着老脸,拍拍耀扬肩膀开始演讲:

    “唉呀,是个什么厂子?吃顿饭都不让人安生。行啊,干事是正经。耀扬,多余的话我就不说啦,你以后常来,咱家酒薄菜淡,但人厚道,她们跟你差不多年纪,能玩到一起去,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阿姨不说瞎话。玲儿,你送送耀扬!去大道上打车。小那你坐,跟我唠唠港务局的事,凤儿,你换套时兴衣服也来听听。”

    王玲属于憨厚,绝对不是缺心眼儿,她已经感觉到耀扬的冷淡,但一来怀着隐约幻想,二来女生虚荣心强,她希望如此隆重的场合耀扬即使对自己不感冒,也能虚情假意应付一番,保住自己脸面。哪知道耀扬被舞唇弄舌的杜秀娟吓得苦胆生毛,生怕自己呆久了贞洁不保,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送到打车的地方?那得走多长时间。因此他在楼道里站定,不等身后的王玲两脚迈出房门就立刻回身:

    “谢谢,也帮我谢谢伯父阿姨!我赶时间,不麻烦你下楼啦。”

    啦字还没离开舌尖,他像被狗撵的兔子,连蹿带跳迅速消失。局促的王玲正核计到楼下分手时说什么,是否玩点脉脉深情,万万想不到耀扬突然来这么一出,害得她木楞楞地老半天没反应,直到楼道里恢复平静才明白过来。如此绝情让她情何以堪?怒火冲天返身回家重重地关上房门。

    杜秀娟正与那日新聊秦阳,见状一愣,奇怪地问:

    “玲儿,你没有把耀扬送到小区门口呀,真够呛!耀扬初次登门,对咱们这一带不熟悉,你怎么不送远一点,正好互相了解一下。行啦,小那,你带她们去玩吧,今天把我累得半死。”

    那日新慌忙站起来,心说杜秀娟这老太太真狠,耀扬才走便对他下逐客令,大家闹哄哄地准备动身。前所未有的屈辱像夏天翻滚的乌云,沉重地笼罩着王玲的心头,她憋着眼泪没吱声,但没人关注,只好赌气坐阳台上,王艳连喊好几声她都没反应。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那日新,冲耀芬挤鼓眼儿道:

    “我们去楼下等吧,正好透透气。”

    王凤拉着耀芬率先出门,留下的王艳儿口舌轻薄地问:

    “妈,我姐咋啦?今儿一天都屁颠屁颠的,怎么一转眼就阴云密布!何耀扬再优秀,也不至于看眼睛里拔不出来!”

    一头雾水的杜秀娟也想探询,终于成功吸引关注的王玲突然暴怒,眼圈含眼泪,噌一声站起来拧眉怒目骂王艳:

    “老二,你再满嘴胡吣,我一巴掌拍你个儿五官挪位。”

    扭身直奔房间,咣地一声摔上门,睡得迷迷糊糊地王老爷子被吓得一激灵。王艳一吐舌头赶紧脚底抹油——溜之乎也,刚走到门口又被杜秀娟拽住:

    “艳儿,那个秦阳怎么回事?你对他满意不?”

    王艳不耐烦地道:

    “总共才见过三两面,话都没说几句,哪来的满意不满意!赶紧张罗我姐的事儿吧。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说完一溜烟跑啦。

    虽然累个半死,但老土鳖杜秀娟非常满意今天的场面,天真地认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突然发现王玲不给力,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暗叹怎么转眼之间气氛大变,满腹狐疑走进丫头们的房间,轻声细语地问:

    “玲儿,咋回事?耀扬跟你下道啦?应该不会呀,我看他挺稳重,哪怕说笑也不会出格。”

    根据经验,显然她老人家认为耀扬太猴急,可能在楼道里对王玲毛手毛脚,尽管那是她梦寐以求的。但王玲撅嘴道:

    “我倒等他说点什么,可人家压根不正眼看我,一出房门像被夹了尾巴的猫,说声谢谢招待就撒蹄子蹽啦,生怕别人追他。妈,以后别安排这样的事,太丢人。”

    说到后来豆粒大的泪珠哗哗淌。

    失望之极的杜秀娟叹口气,大模大样坐床头拍拍女儿肩膀,明明着急上火却安慰说:

    “行啦,洗洗脸跟艳儿她们去玩吧,和耀扬在一起时活泼点,放开点,有机会去他单位看看,只要能拢住他的心他就飞不了,不是妈说你,你得跟艳儿学。”

    杜秀娟尽量和气地道,天天看着一对二十七岁女儿在家晃荡,再不出嫁就变成开春后的酸菜——又烂又臭。这事几乎让她愁断肠子,形势不如此危急,她也不会打耀扬主意,毕竟耀扬死过媳妇,比离婚还令人难以接受,太不吉利。

    但有什么办法?王玲又笨又倔,抽冷子冒一句话能把人顶风撞出五里地!二丫头王艳虽说长相撩人,但当初闹了那么一出,街坊邻居背后的污言秽语快淹没了大街。杜秀娟简直操碎了心,恨不得告诉女儿,把耀扬拉床上就等于上听,可那不是当妈的能说的话。娘俩相顾无言,王玲儿平静下来以后还是对耀扬抱着一丝希望,也想出去玩儿,故此匆忙洗把脸下楼去啦。

    事情总算开个头,杜秀娟撩一下头发,疲倦地靠在墙上继续谋划。家里真正能拿出手的只有老丫头王凤,模样不赖学历又高,改变自己家社会地位就指望她啦。如果早早靠上公安局长儿子,能为娘家增色不少,王玲王艳谈婚论嫁也多了资本,必须得让王凤儿听从自己安排,想到此处她把心一横,立刻打开王凤皮箱,搜查毕业证、身份证。

    耀扬急匆匆回到厂子,见耀文也在事故现场,赶紧把他喊来忽悠:

    “我走不开,你帮我去照顾王玲。怎么样?呐,这是一千元,开厂里小车去,你也跟着凑凑热闹,完事后把账结啦。严重提醒,千万别说我打发你去的,会让人家瞧不起,明白没有?”

    傻了吧叽的耀文一头雾水,接过钱后犹犹豫豫地道:

    “这么老多钱?够给我婶子买一回药啦!又是耀芬挑头黑你吧。你又看不上王玲,也不欠那日新他们人情,何苦花钱打鸭子脑袋。算了吧,反正你有事,不算赖皮。”

    典型的小抠,关键时刻确实比不上耀芬顶硬。耀扬摇摇头笑着说:

    “大丈夫一口吐沫一个钉,不能掉链子。不但耀芬,还有老王家姐仨儿和秦阳。你快去,绝对不许喝酒,半夜之前必须把小车还回去。”

    耀文揣好钱却没挪窝,吭哧半天才看着自己脚尖道:

    “我妈和耀芬有时候蹬鼻子上脸,也不管你烦不烦,今儿拜托明儿劳驾,破裤子缠腿。咱们从小玩儿到大,平心而论,我真不是见便宜就占的人。”

    想不到粗线条的耀文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耀扬挺感动,定定神才推心置腹地说:

    “神经病!帮你是因为咱哥倆够意思。先跟秦阳熟悉熟悉,我打算安排你进港务局,兴许能弄个汽车队长干干。一旦我离开这里,你再也不用担心饭碗。不过秦阳可不是那日新,从来无利不起早,恐怕得花个三万两万的。”

    这么快就有结果?耀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眼睛瞪得比牛卵子还大:港务局招工,历来实行一个萝卜一个坑,只要是正式聘用,行价至少要三五万,而且还得有接洽人,否则捧着钱都找不到庙门。

    车队长这样的美差,没个七八万想都别想!但耀扬是个相当谨慎的人,既然说了就意味着此事十有八九。现在去接待秦阳,不过为自己打造前途!怎么能花耀扬的钱?霎那间,耀文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可他那张嘴,笨拙如老太太的抿裆棉裤腰,满肚子的话就是倒不出。犹豫片刻匆匆上路,他打定主意今夜自己买单。

    郭开明正忙,见耀扬早早出现,难得地笑着问:

    “好歹是黄花大闺女,多瞅几下养眼,真没看中?”

    耀扬凑近他悄悄地道:

    “二闺女不错,星期六我安排你们见见。老郭,你真不是小人啦,再耽搁下去不是办法。”

    郭开明一下子没了兴致,长叹一声低头继续工作。

    有美女当然兴奋,秦阳精心打扮一番,开着自己的qq车,一路上不停地畅想:何耀扬这个老光棍,一直清心寡欲,这回玩真的玩假的?按照约定兴冲冲赶到那日新指定的月牙湾广场,连耀文在内,所有人都已经到啦。他拿着车钥匙,像国家领导人一般远远地朝女生们挥手,路过那日新身边时停下脚步,窃笑着说:

    “你看中哪个?耀扬中意那个嫩的是吧?老子跟他打擂台!靓妞爱吊嘴角,怎么我一出现她脸上就挂门帘子,七不善八不忿,不是个好鸟!本少爷偏去逗她。”

    那日新冲耀芬一咧嘴,刚想说自己中意这个,哪知秦阳不过是顺嘴人情,对他的答案根本不感兴趣,疾走几步笑着对王艳说:

    “呵呵,又见面啦,你家阿姨好吧?接到你电话后一直想找机会去你们单位参观,可惜穷忙。”

    气的那日新恶狠狠咬一下后槽牙,暗骂:(肉)又见面啦?原来早已经勾搭成奸,妈的。正跟荆桂芬通电话的王艳儿见惯大场面,嗲嗲一声白白收起手机,然后才笑嘻嘻地道:

    “穷忙是假,本小姐没有号召力是真。这是我姐王玲儿,这是我妹儿王凤,这位是秦阳,港务局有一号。”

    语言简洁明了,而且面面俱到不失幽默,内行人马上就明白是江湖老手。王凤的脸照旧阴阴的,礼貌地冲秦阳点点头,拉着耀芬奔那日新去啦。奉命而来的耀文一直像帖膏药似不离王玲左右,见秦阳向他打招呼,大着担子扯一下王玲衣袖道:

    “港务局秦经理。秦经理,厂子里生产线出故障,耀扬亲自上阵修理,可能一时半会儿来不了,让我们先安排节目。”

    狡猾的秦阳看出王凤对自己不感冒,灵机一动想去迪厅,他想借狂歌劲舞显示自己新潮,打消王凤对自己的偏见,也想制造一个令女生意乱情迷得氛围,于是向那日新招手,同时对王艳说:

    “去迪厅吧,喝喝跳跳热闹,反正人多,疯起来好玩。怎么样,同志们?有意见抓紧提,现在不提只能上厕所提。”

    深受耀扬伤害的王玲一听就惭愧地低下头,迪厅?自己四六不懂,更别提五(舞)啦,去那里跳什么?岂不丢人现眼?耀文也不会跳舞,现场所有人中只有他是纯粹的劳动人民,地位最低。傻大黑粗的王玲仅次于他,同道中人可以搭讪,因此悄悄问:

    “王玲,光听说过蹦迪,我连看都没看过,不知道什么样?”

    没等来何耀扬,王玲窝了一肚子无名火,忍不住赌气道:

    “你问我我问谁?”

    话简直像枪口喷出来的,全是火药味!一出口她自己都意识到不妙,尽管耀文以前去过她家,彼此见过几面,但完全没有熟悉到可以随意斥责的地步。她以为耀文会翻脸,哪知道耀文今天受耀扬嘱托,完全忽略自尊心,见王玲不高兴当下不敢怠慢:

    “女生就是面子矮(好面子),不会跳舞算啥,大不了不去呗。想上哪你说,我负责安排!”

    王玲这辈子第一次听见男生卑躬屈膝地表白,异样地看看耀文,想说对不起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知女莫若母,其实是句错话。杜秀娟仅凭本能,隐隐约约判断王艳在外面仍旧不安分,依此推断与秦阳的关系实在大错。秦阳之所以志愿加入求亲队伍,不过没事找乐子,他的目标是王凤——年青美丽还高学历,拿下王凤还有额外的收获,那就是击败耀扬,尽管他与耀扬是铁哥们,但论地位论名声论女生缘儿,他始终觉得处在下风。

    丁莉心里倍加窝囊!虚荣使他下定决心要在耀扬面前得瑟一把,不蒸馒头争口气!心明眼亮的王艳儿当然看好又酷又帅还有前途的秦阳,以前一直不敢有大动作,她很自卑,害怕自己的名声吓跑眼前的潮哥。

    今晚终于有机会亲近,迪厅,那种灯红酒绿的地方,稍微把持不住便五迷三道,恰可以使出浑身解数,因此赶紧表示同意。王凤却另有算计,她数学不错,眼前情况一目了然:女生比男生多,无法包产到户!资深农民工何耀文明显受命而来,接替才子耀扬粘糊姐姐王玲;酷好展览肉体的耀芬早就是那日新的靶子;留给自己和二姐王艳的男生只剩下秦阳。

    如果自己接受秦阳套近乎,则不但随了秦阳歹意还伤害王艳;不接受秦阳则别无选择。因此她阴险地挑拨耀芬说:

    “我们俩进迪厅都属于革命老前辈,跟他们去更没意思,算了吧。找个地方烧烤多好!”

    迪厅老客何耀芬,此刻心里正别扭,自己明天就回东山老家,也许很快去广州,临行前拼死张罗好几天,不但没令耀扬感动,他今晚竟敢缺席,连道别都省略!完全不把自己放眼里。

    再说她也不傻,哥哥耀文在身边,进迪厅也无法放浪形骸,话说回来,耀扬不在,放浪形骸给谁看?岂不白白便宜小矬爷那日新!正好男生眼中的重量级人物王凤不想去,她历来不珍惜自己的风情,走近那日新丢个媚眼道:

    “不是寒碜你们,怎么说也是80后,老胳膊老腿老筋老骨,还蹦得起来吗?一旦崴脚闪腰岔气多不划算,不如去喝酒唱歌!”

    美人当前,香风弥漫,那日新被那个娇嗔似的媚眼弄得神魂颠倒骨酥肉麻满嘴流哈喇子,眼珠子恨不得飞出去,直接钉在耀芬鼓囊囊的胸前,但在秦阳面前他轻易不敢出声。秦阳再次号召:

    “去迪厅,同志们没意见吧?”

    民主不但不是灵丹妙药,有时候还特别不靠谱,每个人都扒拉自己的小算盘,结果当然是每个人都不满意。大家彼此对望着,王艳急不可耐地拿麻将术语启发大家:

    “二心不定,输个溜净,有话就说,有那什么就放。一大群人傻乎乎站大街上算怎么回事?”

    日常照镜子还需要鼓足勇气的王玲,自知模样上不了台面,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从不表态。但今晚她被耀扬晃了一下,像返潮的鞭炮被点了药捻,一心打算弄个惊天动地的动静可偏偏自个儿不争气,满肚子邪火发不出来已经让她相当不舒服。

    自以为高人一等的秦阳,一出现就发号施令更让她不爽,她再傻也明白,按照老娘的安排今晚自己是主角,如同跑龙套的演员低三下四熬了小半辈子,总算老天有眼当上女一号。

    谁家过年不吃顿饺子?

    麻将再臭也有开和的时候!

    驴粪蛋借助屎壳郎也有翻身的时候。

    铁树能开花丑女就不能灿烂?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自己还没化妆试镜,就被靠边站。听见王艳的鼓动顿时怒火腾腾,见大家不作声,又不好意思对秦阳撒野,一副不管不顾地架势对王艳道:

    “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话比二锅头酒糟还冲,连善于应付场面的秦阳也挂不住,当时就变了脸色。那日新见他吃瘪子,恨不得鼓掌喝彩。机灵的王艳见势不妙,赶紧打圆场道:

    “想去迪厅的跟我和秦阳走,想去溜达的跟王玲走。”

    为什么自己就那么掉价?只配在街上溜达?搬到葫芦洒了油!内心怒火熊熊的王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气呼呼地对耀文说:

    “不是说你安排吗?去哪?”

    说完这话她自己都后怕,如果耀文仅仅吹牛怎么办?自己的脸往哪搁?总不能揭下来贴屁股上。

    耍心眼天下第一流的耀芬,立刻替耀文智力发愁,在心里祈祷:大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亲哥啊,千万别见色起意,因为王玲得罪秦阳,实在不值得!秦阳攥着你前途呐。何况为个好人也值,王玲长得比老爷们还壮实!她浑身上下哪有女人味啊!

    谁知这次耀文脑子挺好使,他像小学生面对老师,恭敬地、吃力地、一字一句地对秦阳说:

    “秦经理,你们先去敞开了玩儿。我负责后勤,带不想去的找烧烤店,安顿好以后你们再过来,咱们好好喝一顿。今晚你也别掏钱,耀扬也不做东。我来!”

    话虽朴实,说得也比拉屎还费劲,但很到位,即照顾了秦阳脸面又保住了王玲尊严。已经平静下来的秦阳呵呵大笑,舍弃王凤他肯定满心不情愿,但眼下也只能顺水推舟,总不能学那日新死缠烂打。因此故作潇洒地一挥手蹦迪去啦,余下人等终于发现金主儿,立刻围拢在耀文周围,无不对他刮目相看。

    钱,任何时候都好使。耀文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他这时胆子也大啦,毕竟跟那日新很熟悉,因此拍拍腰包对王玲说:

    “你说了就算,去哪?”

    主角还是自己!王玲终于笑啦!

    快半夜了耀文才急匆匆回到抢修现场,耀扬和郭开明正在洗手,见耀文匆匆赶来,郭开明不阴不阳地对耀扬道:

    “我星期六得去职业学院讲电工课,你别安排啦。”

    说完径直走啦!自然是不想去杜秀娟家,耀扬无奈摇摇头,接过耀文递来的钱,伸个长长懒腰,哈欠连连地道:

    “玩这么晚,怎么没花钱啊?那日新这小子看中耀芬,今天肯定也少没出血。秦阳表现得怎么样?真佩服他们的精气神,比机器还抗折腾,从来不出毛病。”

    来不及介绍聚会情况,耀文憋哧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道:

    “哥,耀芬那个死丫头喝大啦!王凤陪着,我和那日新商量来商量去,又把她们送你宿舍去啦。她醉得人事不省,去宾馆我有点担心。”

    耀扬先是脸色一沉,听王凤也在,又心头一喜。然而脑海中马上出现杜秀娟那张门帘子似的马脸,长出一口气,口不应心地笑笑说:

    “明儿就把那日新德钥匙没收。算啦,反正她很快就走,以后想找我麻烦也没机会。这孩子确实不省心,天天神叨叨的。不知道她打算干什么,广州那边兼职的事根本不可能。”

    耀文羞愧地跟在身后,深深低下头,没头没脑地道:

    “那日新喝高啦,今晚跟秦阳借了一台小车,打算到时候送耀芬回家,耀芬想都没想就答应啦,唉,真不省心。”

    突然又紧走几步,跟耀扬并肩,鬼鬼祟祟地说:

    “刚开始秦阳一直逗王凤,可那个小丫头片子根本不给他好脸子,后来秦阳开始对王艳感兴趣,今晚一直围着她转。我就不明白,凭秦阳的能力,什么样的姑娘不随便挑?干吗要粘糊王艳?不划算。”

    风闻王艳经常不系裤腰带,有浓重封建意识的耀文认为处女卫生,尽管自己已经被洗浴中心的脏水泡得一塌糊涂。在他心里,觉得秦阳即使不找个进口的也该找个国产原装、找个嫩乎乎一掐冒水儿的姑娘。又好气又好笑的耀扬不能揭秦阳短处,漫不经心地应付:

    “瞎说什么!现在都是独生女,娇生惯养的,动不动就搬娘家人吵嘴打架。你看秦阳那德性,能是看岳父母脸色的人吗?他对父母极好,打算将来把父母接出来,如果找个千金小姐肯定没戏唱。”

    不懂装懂的耀文傻乎乎点点头,耀扬也没再理他,得知耀芬明天回家他挺高兴,正好可以给妈妈捎药,于是他马上联系那日新,让他明早去医院帮忙买药,那日新岂有不答应之理。

    推开宿舍门耀扬的脸上立刻五官集合,屋里酒臭熏天!卧室里的王凤听见门响手里拿着脏床单,扭脸跑出来道:

    “何大厂长,快点来帮忙,耀芬不但把隔夜饭,可能把去年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啦,睡得像死猪一样,我自个儿挪不动她!”

    耀扬当啷一声扔了钥匙,摇摇头走进卧室,看见耀芬披头散发仰躺床上,衣服裤子上到处是污迹,王凤可能忙晕了喝大了,居然没有注意到耀芬的大前门敞开着,露出粉色底裤!

    眼前活脱脱一强奸现场!拿手机咔嚓一下就是**。地板上还有一大滩呕吐物,他随手扯来王凤手里的床单去擦地板,头也不抬地道:

    “劳驾把窗户都打开,只能这样啦,等她明天醒了再收拾。你在客厅将就一晚,我去办公室。”

    说着,把床单和其他脏衣服团成一团,气恼地扔进洗衣机,回头才发现王凤一脸内疚神情,脚没处搁手没处放,红着脸道:

    “对不起,我姐也喝了不少,家里实在无法容纳两个醉鬼,再说我也不想面对家里……。”

    她忘记自己爸爸一年到头迷迷糊糊,如此算来应该是三个醉鬼。

    杜秀娟简直就是阎婆惜她妈与王熙凤的混合体,耀扬现在还感觉后脖子冷飕飕的,那颗对王凤的蠢蠢欲动之心,早被吓得跑爪哇国去啦,再也没有拐角碰到美女那种欣喜,再也不抱非分之想。

    此刻见王凤那么局促,不由得心生怜惜,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咬开瓶盖咕咚咕咚喝几口,抹一下嘴巴子安慰王凤道:

    “耀芬打小就喜欢折腾我,考上大学那年非逼我教她喝酒,结果吐了我一身。别没事揽事儿,没有你,她照旧敢在我这儿翻江倒海,呕出心肝肺都嫌不解恨。”

    王凤也喝了不少,完全没理会耀扬的用心,忍不住顶撞道:

    “请你理解,耀芬已经工作两年多,再去读书,未来不管是找工作还是嫁人,肯定不乐观!我就是个活生生例子,本科毕业后直接读研,如今还不是没混出个人样儿?她家里的情况你比我还门儿清,心里郁闷又没人理解,原打算你这位哥哥能指条明路,哪知道你不肯。”

    耀扬舒口气继续喝冰啤酒,王凤平静一下,淡淡笑着道:

    “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些。最近也不知怎么啦,大家都没好心情。耀芬的意思想在本地找份工作,可她家又没有门路!”

    看着王凤那张素净、天然、一派田园风光的脸,耀扬还是觉得心痒痒,他罕见地点支香烟换了话题,轻飘飘地问:

    “傻子都能看出来,你们俩一个是山花一个是海藻,gd话讲呒搭界!无论从哪方面说,都不可能成为好朋友,但你们好像确实挺够意思,走得很近。”

    语气很温馨,王凤一下子感到暖意,无声地笑笑从卧室搬出把椅子,小心掩好门,压低声音道:

    “回想起与耀芬的交往我自己都觉得可笑。读高中时我没有朋友,耀芬跟谁都说得上话但属于等距离外交,也没什么人跟她关系铁,来往中得知我也出自东山,她开始频繁上我家混饭捎带洗衣服。大学时我们同在一座城市,离家远关系自然密切一些。再后来我去gd读研她在沈阳工作,混得不成样子,各自的交际范围越来越窄,只好天天上qq,打发时间发泄郁闷,我们俩是被环境逼到一起的,而不是彼此吸引。何大厂长,今天对我们家挺失望吧。”

    耀扬几乎已经忘记白天相亲的事,闻听此言笑着道:

    “没有没有,你妈妈那叫一个热情,我到现在还不好意思,谢谢!”

    明显有揶揄意味,尽管王凤不相信耀扬会看上自己姐姐,但仍然很想知道他对王玲的评价,耀扬却绝口不提,她想问问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接着刚才的话题旁敲侧击地说:

    “应该谢谢你才对,心里那么不情愿仍然登门,给足了我妈面子。哎,我妈妈有时候自以为是,你别往心里去,就当认识一门远亲吧。”

    耀扬一直想绕开此事,见王凤不依不饶地追问,只好说:

    “讨厌相亲,总觉得比网恋还不靠谱。眼前已经充满了赤#裸#裸地现实,缺少温馨,何苦还自己作践自己。保留一点想象空间给自己做白日梦,增加一点活下去地勇气,也挺好的。”

    王凤感觉到耀扬的蔑视,心里不服,抬杠似的道:

    “太夸张了吧,如果我姐是超女,你肯定不会这么说。”

    耀扬一口气把剩下的啤酒喝完,毫不客气道:

    “超女?人家敢嫁我也得敢娶啊,那些人都经过无数次革命战争

    洗礼,血雨腥风只等闲。我一个草根,天生胆小,只打算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偶尔有情绪,关心一下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日的落阳,也可以携手爬山涉水,或者仰望苍穹数星星看月亮。”

    好像不是谦虚,但王凤属于情怀丰富的女生,顿时觉得耀扬格外不凡,心里的戒备马上完全解除。听见耀芬在卧室里说胡话,拉开门看看又悄悄地关上门道:

    “唉,耀芬挺可怜的,去年报考公务员成绩相当不俗,也不知怎么被刷下来,心高命不强。其实何止她,我也一样。”

    回来后遭遇的种种不公平一下子出现在脑海,耀扬冷笑道:

    “她不如耀文,坏就坏在读个破大学,举个毕业证就拿自己当贵族,幼稚!别看此地土薄人稀经济落后,那些掌权的都自成体系,即使踏入公务员队伍,非我族类也得一辈子受排挤。老老实实守自己一亩三分地过日子吧。”

    王凤发现耀扬一脸激愤,联想到自己目前处境,忍不住抗声道:

    “照你这么说,只要没有背景,在此地就没有前途?那也太黑暗啦。何大厂长,港务局的事,你千万别跟秦阳提,一旦我妈动心了,她真能舍下老脸求我哥老丈人帮忙,实在不值得。”

    稍微平静后耀扬噗嗤一笑道:

    “年轻人勇气可嘉!”

    说着拉开衣橱翻出一套新被褥,指指刚坐过的沙发说:

    “卧室里一团糟,你在客厅凑合吧,这套行李还没有开封,可以放心使用。”

    这么隆重招待自己?王凤看着那套全新的被褥,心里暖暖的,抿一下额头乱发冲耀扬无助地一笑。黑漆漆的夜,耀芬醉得神马不知,自己心乱如麻,感觉千言万语时刻能冲出胸膛。王凤希望有个善解人意的听众,舍不得他走,想挽留又说不出口,不动声色地暗示说:

    “可能睡不着,你这儿能上网吗?”

    耀扬久经沧海,当然明白王凤的意思。但他自有一番道理,这是自己宿舍,跟女生过于近乎容易让人瞧不起。尽管突如其来的王凤脸上满是《读者》气象,莫名其妙地激荡起他心海的涟漪,但他清楚自己身份,见识过杜秀娟以后已经不再对王凤抱有幻想。

    饶是如此,面对王凤他还是不能不承认眼前的女生有吸引力。无论将来走到哪一步,保持距离、塑造君子风度都是最佳选择。因此他借机炫耀自己,一把推开书橱大门,指着满坑满谷的书籍道:

    “上不了网,听我这位资深失眠者一句劝告:上网只会使你情绪更糟,心思更乱。实在睡不着可以看书,书籍是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我不知道,但挑本古书看会儿,保证有助睡眠。拜拜,希望你做个好梦,上帝保佑!”

    王凤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目送他飘然而去,走到书柜前,看着那些线装书,随便捡一本躺沙发上,望着窗外她暗暗琢磨自己的明天,渐渐自失起来,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再说杜秀娟,忙乱过后趴家里窗台上,眼巴巴盼着,盼着自己处心积虑安排的这场招亲会能结个好果。万万没想到,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将近十一点王艳搀着醉得稀里糊涂的王玲,像战场归来的伤兵,在小区里吃力地挪动。杜秀娟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帮王艳把王玲扔床上,叼根烟迫不急待地问:

    “怎么就你俩回来?凤儿死哪去啦?玲儿第一次跟耀扬出去!怎么喝这个熊色(熊样)?你眼睛跑肚拉稀啦,也不知道看着点?”

    一路上搀扶壮硕的姐姐差点累死,王艳手忙脚乱地喝杯凉水,喘口粗气恨恨地抱怨:

    “何耀扬是大年三十的月亮——根本没露面!何耀文奉命请客拍玲儿马屁,我们在海边烧烤,长这么大头一回有人侍候,玲儿兴奋过度发挥异常,拿啤酒当可乐,撸胳膊挽袖子跟何耀文喝起来没完。她那脾气上来别说用八条牛拽,ln舰来了也白扯,我哪里管得了!何耀芬也喝得人仰马翻,去他哥宿舍住,就她一个女生不方便,咱家凤儿去照顾。”

    手打鼻子眼前过,何耀扬虚晃一枪?杜秀娟一听头就大啦,焦急万分地把王艳按沙发上就坐,虎着脸问:

    “何耀扬什么意思?拿我们娘们当礼拜天过呀!狼操的,给脸不要脸,给三分颜色他还想开染坊啦。”

    帅哥秦阳今晚出现,而且还特别亲民,不但给王艳强烈的刺激,而且也让她看到巨大的希望。此刻脑海中全是一晚上的场景,没心思搭理老妈,缓口气尽力安慰道:

    “行啦,听风就是雨!没等明白子午卯酉就开骂。何耀扬确实有事,不得已才派耀文来请客,相当大方,而且他也把秦阳喊来啦,一连串安排看不出有什么毛病。老三去港务局没戏,秦阳搞不定。”

    杜秀娟的大门牙终于露出来,她放心地舒口气,换张笑脸问:

    “艳儿,你说何耀扬与玲儿能不能成?到底是台面上的人,带的东西老贵啦,看样子挺上心!”

    秦阳整整跟王艳嘚啵一晚上,把耀扬说个底儿掉。他说何大总裁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尤其找对象,别人安排好的事儿,无论好坏一概拒绝,连他爹妈都不敢代劳。别核计何耀扬年纪大,二婚,家庭困难,凭他的本事这些都不算事儿。心比比干多一窍的王艳岂能不明白?她甩掉外衣,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道:

    “妈,从耀芬嘴里你也能听出个好歹,何耀扬有名的好玩浪漫,喜欢拽文,唐诗宋词一套一套的,咱家玲儿连汗滴禾下土都记不住,到时候跟人家说什么?依我说你趁早撤火,别到时候咱家开足马力,人家都不正眼观瞧!”

    杜秀娟顿感嗓子眼儿一紧,惶急地问:

    “那他带那么多东西上门干嘛?总要图点什么吧?我们两家平时根本没有来往!”

    王凤!看透耀扬用意的王艳却不敢出口,神秘地一笑:

    “两条烟两瓶酒,放他眼睛里都不嫌磨!谁知道他图什么?荆桂芬在月牙弯广场开了一家专卖店,本来以为我出面对付着就得了。老三说我哥老丈人两口子也双双杀到,荆毕成大爷还好说,张玉香可不是什么好鸟。再怎么也得顾及我哥面子,近视眼配镜子——解决目前问题,赶紧想辙接待他们!”

    说完一溜烟跑洗手间去啦。

    闻听与自己死活不对眼的亲家奶张玉香驾临,杜秀娟像掉冰窟窿

    里一般,顿时心里凉半截,满脸茫然:

    “张玉香?唉呀!她又死来干什么?一年到头不让人安生。你哥连电话都没来,可见没什么大事。”

    说到这儿才想起秦阳,冲洗手间喊:

    “秦阳不一般,长的不说,混社会也不差。上次去港务局我就琢磨他是个人物,以后跟他在一起,稍微透露点咱家的实力,你哥老丈人在港务局打个喷嚏,别人都得以为刮台风!”

    躲洗手间里的王艳不耐烦地道:

    “黑灯瞎火吹口哨——给自个儿壮胆!明摆着的事,老三想进港务局,还得秦阳帮忙!傻子都知道,荆老爷子权力我们家没份!”

    被女儿揭破实情打脸!杜秀娟感觉耳根子发烧,气呼呼地骂道:

    “就你明白!我一天天脚不点地图啥?还不是为你们好!一帮完蛋操的货!我可告诉你,这回把眼睛长正喽!”

    在哗哗的流水声伴奏下,王艳抑扬顿挫地回答:

    “妈你让大脑歇会儿行不行!一年到头比美国总统还忙,不是伊拉克就是阿富汗,还捎带着伊朗北朝鲜,烦不烦?我和秦阳拢共就见那么两回,哪儿跟哪儿啊!”

    完全不着边际,听不出个子午寅卯。气得杜秀娟恨不得冲进洗手间,把光身子的王艳揪出来暴揍一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