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见血
那是一处幽暗的密室，冰冷而简约的建造，先进而精密的仪器，而在四面晶莹的墙壁上，则流动着一串串令人叹为观止的信息与数字。
密室的中心，横架着一座充满了科技味道的铁床，略显稚嫩的关沉，一言不发地躺在上面，明亮的眼睛，依稀冷峻的眉目但更多的，却是动人的朝气与阳光。
几名身穿制服的研究人员围绕着他准备着什么，而钢铁浇筑的床前，一名中年的资深人员拿着一份极为古朴的文件对照关沉道：“12002号实验者，按照曙光计划程序，进行第三次意愿征询，是否确认进行脑波改造。”
人性化的规定，却是淡漠的语气，关沉默默点头，旋即闭上双眼，掩去那复杂的情绪。
轰！
见状这人合上文件，送向后方，凌空一触，强烈的光线顿时溢满了整间密室，不过就在下一霎，封闭而坚固的密室大门竟轰然破开！
电光溅射间，一个人蛮横地闯了进来，利落的短发，冷酷的棱角，那张脸，略显熟悉。
那是，周沐。
“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你失踪了，结果你签了这个狗屁改造协议！你疯了！你他妈知道这个实验有多危险吗？！”
同样被惊动的关沉坐起身来，他望着愤怒的周沐，眼中噙着一丝莫名的惶然与感动。
不过接着他便隐去了所有的情绪，低下头，紧抿了抿薄如刀锋的唇：“知道。”
“你不知道！”周沐失控般地手一指关沉，那怒吼着的声音都是在剧颤，“一万人才存活我和霍洵他们四人！一万人！不是十个，不是一百个，不是一千个！是他妈一万个活生生的生命…”
“你可以为国流血，甚至可以在战场上牺牲，但…绝不能冒这种会不明不白死掉的风险！”
听得周沐过激的言语，那资深的研究人员则是站了出来，他冷冷地逼视着周沐，毫无感情地道：“请不要忘了，你曾经也是这一万人中的一员，而且，你更是最终的受益者！你对科学的蔑视我可以暂时不予追究，但12002号已通过了曙光计划最终程序，你无权过问更无权阻拦。”
“现在，请你立刻离开，否则，后果自负。”
周沐却犹如未闻，他深呼了一口冰凉的空气，旁若无人地道：“洵哥他们在外面接应，关关…你出来，这实验，我们不做。”
“不。”
而就在几名研究人员已经达到爆发的极限之前，关沉却先摇了摇头，那样的缓慢，那样的艰难，却也，那样的坚定。
“你！…你是想变强想疯了吗！”
周沐仰天，扶了扶太阳穴，有些吃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别这样…自私，好吗？想想我，想想我们，你不要小译了吗？你不要音音了？”
关沉沉默，旋即重新躺下，刺眼的光芒打在他看似平淡的侧脸上，只是，那颌骨，分明有些突出…那是一个人咬牙切齿，才会有的表现。
“对不起。”
“想要得到从未得到的力量，自然，要去承受那从未承受过的痛苦啊…”
周沐怔怔地盯着那别过脸去的关沉，突然一只手从他身后猛地拍在他肩上。
“走，秦将军动怒，派人过来了。”
周沐闻言，再度深深的望了一眼铁床上缄默而单薄的身影，随后他咬咬牙一转眼便是消失而去，带起若有若无的风儿，在孤独地轻旋。
而密室之中的一切，却不会因为这一个插曲导致终结。
“小…译？”
“音…音？”
“他们……是谁？”
“周沐，我……又是谁？！”
意识，像是经历了千回百转，也如只入一霎浮沉，茫茫无涯的黑暗之中，没有任何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而那似真似幻的画面，则是再度冰冷地爆裂破碎。
关沉的视线，也是天旋地转，再度重回了眼前。
银风暴卷，绿光漫天。
同时带回来的，还有那犹如潮水般的力量之感，不过那种充盈的力量，却是体现在思想的层次。那是，精神力。
“嗯？”
一直双臂抱胸的易连风，那脸庞上自信的微笑突然一滞，他目光掠过滔天蔓延的绿光，再回到垂死的关沉身上，眼神深处有着些许疑惑之色涌起。
其旁漠然以视的徐默，也是略略抬起了那笼在阴影下的面庞，冰冷得犹如围城的凝练气息，突然出现了一丝无法掩饰的波动。
啊！
就在二人察觉到异征时，一道震颤天地的吼叫，骤然响彻而起，穿越了暴风，冲破了云霄，直令那渺渺九天都惊怒哗变，那声音之中，含的是深深的怅然，是无限的迷惘，还有那绵绵无绝期的孤凄。
听得此声，易连风那看似平凡却极端自负的脸色一变，他微感惊诧地望着那情绪疯狂波动的关沉，眼中出现了片刻的奇异与茫然。
不过那丝迟疑很快便被绞碎，他眼中杀意暴涌，旋即直接伸手对着关沉的方向猛力地一握！
呜！
锋利得连空间都要切割开来的银刃与风暴疯狂地对着关沉压迫而去，若是仔细看，那漫天的银色风暴中，都是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血腥与殷红。
原本呈现流金色彩的钢铁铠甲，也早已沦为了暗沉的血红之色。
“给我…滚！”
然而下一霎，关沉却霍然张开了全身，随着其身体的伸展，一股更为磅礴雄浑的银光陡然浮出表面，随即排山倒海般地扩散开来！
哗！
夹杂在银色风暴中的无数银刃瞬间哗啦啦地被弹开，剩下内外两波银光势如水火地发狠对撞着，不过这种僵持，也仅仅持续了片刻，随即，二者同时蹦碎，爆作了漫天银点！
“这…不可能…”两股精神力同归于尽时，易连风那素来平淡自信的神色顷刻告破，不提方才这关沉的气力就已走到了尽头，就以他那几未雕琢的粗浅精神力，又怎可能凭空与他抗衡？
唰！
无数漂浮的银色光芒之中，一道充满煞气的身影自其中穿梭而过，上一秒，仿佛还能捕捉到他的身影，但下一刻，只听见一声巨大的闷响，旋即平地之上飞沙暴起，厉风四涌！
嘭！
身处于那惊沙狂怒的中心，徐默的手不知何时已是抬起，静静地与身前突兀现出的铁拳对峙着，铁拳的主人，头甲已近破碎，露出那张充斥可怖杀意的血色脸庞，暴虐，噬人，如一匹腥野的孤狼，带着浑身的伤痕，喋血而来！
说是强弩之末的关沉，这一刻凶狠嗜血，又哪有半点力不从心的表现？
然则在他的感知深处，有的，只是那无尽的虚弱与疲惫。
但到了如今这一步，他又怎么敢停？他又怎么能停？他已经遗忘了一切，他来源的国度，他要去的远方，他的家乡，他的身世，他的梦想，甚至于他的至亲，他的兄弟。他没有爱，没有恨，没有情，没有仇，只有那源源无止境的空荡与虚惘。
他人生中唯一的亮光，或许便是与阳渊弟子们相处的这段日子。一旦他彻底地倒下，那些初次脱离了阳渊保护出来闯荡的他们，便都会埋骨于脚下的这片大漠，那一道娇俏活泼的倩影，也将夭折香消于此。
他唯有压榨自己，耗空自己，拼尽自己，以一薄命，博一血溅！
啊！
关沉猛地清啸一声，滔滔蛮力自那轰出的铁拳尽数倾泻而出，在那一片力之澜流中，徐默的衣袖轰然破碎！
带着一滴，凄艳如花的血珠。
来自于古塔一方的鲜血，终见！
密室的中心，横架着一座充满了科技味道的铁床，略显稚嫩的关沉，一言不发地躺在上面，明亮的眼睛，依稀冷峻的眉目但更多的，却是动人的朝气与阳光。
几名身穿制服的研究人员围绕着他准备着什么，而钢铁浇筑的床前，一名中年的资深人员拿着一份极为古朴的文件对照关沉道：“12002号实验者，按照曙光计划程序，进行第三次意愿征询，是否确认进行脑波改造。”
人性化的规定，却是淡漠的语气，关沉默默点头，旋即闭上双眼，掩去那复杂的情绪。
轰！
见状这人合上文件，送向后方，凌空一触，强烈的光线顿时溢满了整间密室，不过就在下一霎，封闭而坚固的密室大门竟轰然破开！
电光溅射间，一个人蛮横地闯了进来，利落的短发，冷酷的棱角，那张脸，略显熟悉。
那是，周沐。
“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你失踪了，结果你签了这个狗屁改造协议！你疯了！你他妈知道这个实验有多危险吗？！”
同样被惊动的关沉坐起身来，他望着愤怒的周沐，眼中噙着一丝莫名的惶然与感动。
不过接着他便隐去了所有的情绪，低下头，紧抿了抿薄如刀锋的唇：“知道。”
“你不知道！”周沐失控般地手一指关沉，那怒吼着的声音都是在剧颤，“一万人才存活我和霍洵他们四人！一万人！不是十个，不是一百个，不是一千个！是他妈一万个活生生的生命…”
“你可以为国流血，甚至可以在战场上牺牲，但…绝不能冒这种会不明不白死掉的风险！”
听得周沐过激的言语，那资深的研究人员则是站了出来，他冷冷地逼视着周沐，毫无感情地道：“请不要忘了，你曾经也是这一万人中的一员，而且，你更是最终的受益者！你对科学的蔑视我可以暂时不予追究，但12002号已通过了曙光计划最终程序，你无权过问更无权阻拦。”
“现在，请你立刻离开，否则，后果自负。”
周沐却犹如未闻，他深呼了一口冰凉的空气，旁若无人地道：“洵哥他们在外面接应，关关…你出来，这实验，我们不做。”
“不。”
而就在几名研究人员已经达到爆发的极限之前，关沉却先摇了摇头，那样的缓慢，那样的艰难，却也，那样的坚定。
“你！…你是想变强想疯了吗！”
周沐仰天，扶了扶太阳穴，有些吃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别这样…自私，好吗？想想我，想想我们，你不要小译了吗？你不要音音了？”
关沉沉默，旋即重新躺下，刺眼的光芒打在他看似平淡的侧脸上，只是，那颌骨，分明有些突出…那是一个人咬牙切齿，才会有的表现。
“对不起。”
“想要得到从未得到的力量，自然，要去承受那从未承受过的痛苦啊…”
周沐怔怔地盯着那别过脸去的关沉，突然一只手从他身后猛地拍在他肩上。
“走，秦将军动怒，派人过来了。”
周沐闻言，再度深深的望了一眼铁床上缄默而单薄的身影，随后他咬咬牙一转眼便是消失而去，带起若有若无的风儿，在孤独地轻旋。
而密室之中的一切，却不会因为这一个插曲导致终结。
“小…译？”
“音…音？”
“他们……是谁？”
“周沐，我……又是谁？！”
意识，像是经历了千回百转，也如只入一霎浮沉，茫茫无涯的黑暗之中，没有任何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而那似真似幻的画面，则是再度冰冷地爆裂破碎。
关沉的视线，也是天旋地转，再度重回了眼前。
银风暴卷，绿光漫天。
同时带回来的，还有那犹如潮水般的力量之感，不过那种充盈的力量，却是体现在思想的层次。那是，精神力。
“嗯？”
一直双臂抱胸的易连风，那脸庞上自信的微笑突然一滞，他目光掠过滔天蔓延的绿光，再回到垂死的关沉身上，眼神深处有着些许疑惑之色涌起。
其旁漠然以视的徐默，也是略略抬起了那笼在阴影下的面庞，冰冷得犹如围城的凝练气息，突然出现了一丝无法掩饰的波动。
啊！
就在二人察觉到异征时，一道震颤天地的吼叫，骤然响彻而起，穿越了暴风，冲破了云霄，直令那渺渺九天都惊怒哗变，那声音之中，含的是深深的怅然，是无限的迷惘，还有那绵绵无绝期的孤凄。
听得此声，易连风那看似平凡却极端自负的脸色一变，他微感惊诧地望着那情绪疯狂波动的关沉，眼中出现了片刻的奇异与茫然。
不过那丝迟疑很快便被绞碎，他眼中杀意暴涌，旋即直接伸手对着关沉的方向猛力地一握！
呜！
锋利得连空间都要切割开来的银刃与风暴疯狂地对着关沉压迫而去，若是仔细看，那漫天的银色风暴中，都是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血腥与殷红。
原本呈现流金色彩的钢铁铠甲，也早已沦为了暗沉的血红之色。
“给我…滚！”
然而下一霎，关沉却霍然张开了全身，随着其身体的伸展，一股更为磅礴雄浑的银光陡然浮出表面，随即排山倒海般地扩散开来！
哗！
夹杂在银色风暴中的无数银刃瞬间哗啦啦地被弹开，剩下内外两波银光势如水火地发狠对撞着，不过这种僵持，也仅仅持续了片刻，随即，二者同时蹦碎，爆作了漫天银点！
“这…不可能…”两股精神力同归于尽时，易连风那素来平淡自信的神色顷刻告破，不提方才这关沉的气力就已走到了尽头，就以他那几未雕琢的粗浅精神力，又怎可能凭空与他抗衡？
唰！
无数漂浮的银色光芒之中，一道充满煞气的身影自其中穿梭而过，上一秒，仿佛还能捕捉到他的身影，但下一刻，只听见一声巨大的闷响，旋即平地之上飞沙暴起，厉风四涌！
嘭！
身处于那惊沙狂怒的中心，徐默的手不知何时已是抬起，静静地与身前突兀现出的铁拳对峙着，铁拳的主人，头甲已近破碎，露出那张充斥可怖杀意的血色脸庞，暴虐，噬人，如一匹腥野的孤狼，带着浑身的伤痕，喋血而来！
说是强弩之末的关沉，这一刻凶狠嗜血，又哪有半点力不从心的表现？
然则在他的感知深处，有的，只是那无尽的虚弱与疲惫。
但到了如今这一步，他又怎么敢停？他又怎么能停？他已经遗忘了一切，他来源的国度，他要去的远方，他的家乡，他的身世，他的梦想，甚至于他的至亲，他的兄弟。他没有爱，没有恨，没有情，没有仇，只有那源源无止境的空荡与虚惘。
他人生中唯一的亮光，或许便是与阳渊弟子们相处的这段日子。一旦他彻底地倒下，那些初次脱离了阳渊保护出来闯荡的他们，便都会埋骨于脚下的这片大漠，那一道娇俏活泼的倩影，也将夭折香消于此。
他唯有压榨自己，耗空自己，拼尽自己，以一薄命，博一血溅！
啊！
关沉猛地清啸一声，滔滔蛮力自那轰出的铁拳尽数倾泻而出，在那一片力之澜流中，徐默的衣袖轰然破碎！
带着一滴，凄艳如花的血珠。
来自于古塔一方的鲜血，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