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里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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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山雨欲来

    人是感情动物,随着日积月累的熏陶,周围环境以及人群的影响,很多感触会不知不觉间渗透进心里,让人自然不自然的产生怀念和留恋。

    来炊事班的这段日子,尽管我一直怀着仇恨、抵触的心理,但一些人和一些事还是钻进了心底,甚至比之其他,更加清晰,更加深刻。

    我永远忘不了方宝胜从始到终的默默关爱,他就像一头产奶的老牛,总是在你饥渴交加、疲惫无助的时候,送上他温暖的汁液,尽管每次送来的都是千篇一律的奶水,不一定能解燃眉之需,但是那些奶水里满满的都是情,将心也浸泡得软软的,暖暖的,足以抵抗任何伤痛。而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从来没有目的,也从来不向你苛求什么,就连廉价的青草他都自己去寻觅,从来不在你身上索取……

    那些曾经敌意深深的炊事班兵们,经历了时间的洗礼,后来的日子,他们每个人也都像“宝”一样的对待我了。

    还有陆文虎……

    这个一直被我恨之入骨,被我在心里以凶狠的恶狼和冰冷的石头形容,并深深鄙视深深蔑视的男人,此刻正把我紧紧抱在怀里,用那颗张狂、野性、不羁、横蛮、刚硬的,却又博大、深沉、火热的心,温暖着我被命运遗弃又不甘堕落的满心的冰冷。

    尽管他总是对我呼来喝去,横声恶气,但我知道那是他的本性,无法更改。而每每在我即将露出戚容,面临难过的当口,他就会一下子变成另外一个人,温柔得让人不知所措!

    今夜,他竟然对我说了“对不起”!

    这三个字的分量不亚于砍了他的头,要了他的命!当初在连长那么威逼之下,在那种情况当中,他宁可任由连长生气,宁可让连长揍他,最终也没肯张嘴!吴大勇那么“铁”的兄弟,生死与共,在即将恩断义绝的时刻,濒临绝地,将心裸露在那么冰冷的月夜里,他本该说的……可他依然没说!

    而他,却对我说了!

    仅仅是,为了,不想看到我眼里的……心碎……

    我知道,是因为那次抱住他时,我的眼神在他心里划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我也知道,他这样的男人绝不如我一样,被命运抛弃在半路,深深喜爱着男人。我更知道,他不可能磨灭掉赵凯在我心中的位置……但是为何?为何我的心在他的这份情里,深深……动容?但是为何?为何在这即将获得重生的时刻,心却……碎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他撑开了从未撑开过的翅膀,笨拙地,毫无章法地把我揽进怀中,意欲遮挡去我人世的风雪,军旅的冰霜?

    为了什么?究竟为了什么?我要……离开?

    是的!为了梦想!还有曾经为了梦想,而许下的……承诺!

    是的!为了坚持!还有那为了坚持,而坚持的……坚持!

    离开……

    我选择……

    人世风雨,一……肩……挑……抗!

    黑夜无情,迷离了我的双眼。咬紧牙关,忍耐!

    泪水,不属于军人!军人流淌的,永远是鲜血的温度!固然我尚没有军人的铮铮铁骨,但是,军人的魂魄已牢牢嵌刻在我心中!

    我是军人!明天开始……

    咕咚咚吞咽酸涩,把头深深埋进他的身体。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停靠在港湾,最后一次感受温暖……

    明天的风雨!尽管来吧!我将在天地间铸就军人的魂魄……铁骨铮铮!

    那,是我的梦……

    他,懂吗?

    外面,起风了。他将我抱得更紧。

    黑暗中,他的呼吸轻柔,沉静,吹在发上,撩拨出一丝苦涩。他的心跳有力,平稳,搏击着我的苍凉。他的怀抱温暖,舒适,不断融化着我自脚底升起的,澈寒冰冷……

    “乔晖……”他叫我。一声来自亘古的呼唤。

    “明天你就走啦!”好一会,他说。

    这是一句什么话?声音十分低沉,十分憨重,就像夏日里滚滚流泻的奔雷,余音袅袅,隐隐然流露出一丝不忍,一丝不愿,一丝不舍,还有一丝,无可奈何!震荡着,震荡着,震荡起心海里暗涌的波澜,将本就翻滚的潮汐,推向岸堤……

    把头深深拱进他的腋窝,止疼!

    “走就走吧!”他的下额捻蹭着我的头发,说话时,下额律动的频率十分清晰:“我寻思你不懂部队……你方班长怕你吃亏……今天连长跟我说,我寻思你不能走呗……”

    “要走就走吧!”他拍拍我的肩膀,接着说,声音又回归了他的本性。“干你爱干的事儿去!你不爱在炊事班呆着,就像我不爱在部队呆着一样儿,要是我能离开部队,有银(人)非样(让)我在这呆着,我整死他!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他刚才做了个比喻吗?他刚才是站在自己的立场想别人的问题了吗?

    我抬起头看他。他伸手又把我按了回去。

    “你以后下了连,就不是我大虎地兵了……那能怎地?谁要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想办法收拾他……你这么听话,不能有银欺负你吧?那你想吃啥了就告诉你方班长,我去给你弄。连下训练累,吃不好可不行!”他完全恢复了本来面目,不带一点感伤。

    我在他的怀里点头,心酸!

    到底是个男人呵!心胸宽大到足以承载一切!

    那么,我也要做个男人。

    “乔晖……”他又叫我。

    “嗯?”我马上回答。安静地偎在他怀里。

    “我有个事儿要跟你说,要求你……”听得出来他欲言又止。

    “还给‘乔晖’写信?”我故意逗他。

    “不……是……”他把声音拉得很长,以掩饰那份不足与外人道的难堪。然后接着说:“今天司务长家嫂子给我介绍了个对象儿……呵!”他傻傻地憨笑。

    “漂亮不?”我翻起来,用两肘支起身子问。仍然在他怀里。

    “我也不道……呵!还行吧!个儿挺高。”他又把两手放在了脑后枕着,骨节运动,发出几下嘎嘣嘣的声音。

    多好的事儿啊!不过……

    “不是说义务兵不允许在驻地谈恋爱吗?”我问。

    “嗤……哪那么多穷讲究儿!当兵地就都得打光棍儿啊?又不在部队里谈……我好几个老乡都有对象儿了!”他嗤之以鼻,不以为然地说。

    想想也是。现在部队都人性化了!

    我又躺了回去,心里不知道啥感觉。

    “乔晖……”他叫我。

    “嗯?”

    “我明天去市里去见她和她姐,本来还寻思样你跟我一起去腻……”

    “那我就陪你去呗!”

    “不用了!我就想求你点儿事儿……”

    “你说!啥都行!”

    “真地?”他扑棱起来,用一只手肘拄着身体。

    “真地!”我毫不犹豫地答。

    听他半天没言语,我爬起来,趴在床上看着他,问:“啥事儿啊?”

    结果,他又躺下了,双手枕在脖颈处,头极力向后仰,就像一个想要糖果又羞于启齿的孩子。

    “不说拉倒!外面要下雨了,我得起来把鸡和兔子盖上。”说着我假装起身。激将法。

    “等会儿!”他搬着我肩膀,只轻轻一拉,我就又躺回了床上。

    “那你倒是说啊!”我还真有点着急。

    他又把双手搁在了脖颈,头和身子还一下一下挺着,好不容易开口,说:“你教我亲嘴儿呗……”

    什么?

    “这……”这个请求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多年以后,再次回想起这段往事,还能清楚地记得,那晚的风刮得很大,呼呼拍打着窗子,把那扇老旧的木门摇晃得吱嘎作响。风从门窗的缝隙灌进,空旷的宿舍有些清冷。

    外面并不是很黑,因为那天是“水塔月夜”后的没几天,天上还有半个月亮,拖拽着云絮悠悠前行,忽明忽暗地打进一窗似有若无的淡淡暗光。

    我们枕着一条棉被,盖着另一条,由于我一直非常难受,非常想哭,所以忘记了陆文虎连裤头都没穿的事实。

    或许,一切真的早在冥冥中注定!或许,开始便已看到了结局!

    爱情有时就像癌变,不知不觉间潜伏进人的身体,等到发觉,已是晚期……

    那夜,我们都感受到了一点疼痛,但又都像是男人刚刚得了乳腺癌,有征兆,却没人在意,也不能相信。

    我不知道,在这场本不应该发生的爱情戏剧里,是陆文虎牵引了我?还是我诱惑了他?抑或我们从始到终的过程,根本就不是爱情,而是一场游戏,而已!

    当陆文虎说完他的请求后,我愣了好半天。我从来没有接吻的经历,如果吴大勇“咬”我那次算数的话,那么只有一次。

    在以往的十多年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校中度过的。我的年龄在班级里一直都最小,每个人至少比我大两岁,所以那些女生总是把我当小弟弟看待,根本没给我任何谈恋爱的机会,我只是她们给男生传送字条的工具,仅此而已!

    但陆文虎并不知道这点,他以为我平时那么多女生来信或邮照片,一定是个情场高手,总是很鄙夷地叫我“牛郎”(那时候觉得这是一个很恶心的词)。

    “你是不嫌我埋汰?”他说完那句话后,挺动的身体也跟着静止了。听我半天没动静,他极其小心地问,甚至能听见出他的声音有些抖动。

    陆文虎其人确实彪悍、霸道!这是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可是他在我面前所表露出的,是那么深深的自卑!自卑?是的!从那天我第一次拒绝他开始,及至后来,我相信他能感觉到我们之间的差距,所以他自卑。他不像赵凯那么自信,可以随意把我搂在怀里,也不像吴大勇那么强横,可以任意的“欺负”我。他从来不敢对我做出任何我没有同意过的亲密接触……但是,他骨子里的彪悍和霸道,致使他早已成为了一个事事不想比别人(他老乡)差,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强人”,所以才有了整场戏的开始。

    一切都无关爱情!

    “不是!”我仰躺在床上他的身下,眼睛望着模糊的棚顶。

    这是实话!经历了几天的“同床共枕”,对他,我还哪剩一丝嫌弃?

    “你说我要是跟银(人)家出去了,连个嘴儿都不会亲……多样银(人)笑话!你就不能教教我啊?”

    他确实很自卑!只不过从不在任何面前表露,除了我。

    听了他这句话,想象着他与“对象儿”亲吻并搂在一个被窝的情景,心莫名其妙地升起了一丝酸酸的醋意,至今想来都有些不解!

    “你把眼睛闭上吧。”我轻轻说。心,没有更剧烈的跳动,我在想这一定是个很好玩的游戏。

    电视和书本里看过那么多亲吻的镜头,我还没试过,趁着这个可以装老手的机会感受一下也不错。那时候,在军营中谈过恋爱的人是很受别人的钦羡的。

    “好了!”他真的闭上了眼睛,并且把两手齐整整地放在身侧,就像一个队列里待课听讲的小学生。

    怎能忘记?那夜月光暗哑,我轻轻的爬上去,试探着亲上了他的嘴……

    时光留住!定格在那一幕的情景,怎样的清晰?

    刻骨铭心!

    那时候太小,对于感情一无所知!记忆能如此深刻,完全是后来的人生经历了许多大的转变和波折,回过头来,经过日日夜夜不断的品尝和回味,才有了另外一份感悟,不觉间这些影像便深刻在了脑海……

    两嘴相接,陆文虎本就挺直的身体瞬间僵硬,甚至我朦胧地看到他紧闭着双眼,皱紧了眉头,来抵抗这让人很难适应的演习开始。

    看着他那样子,我心里好笑,同时,毫不留情地将游戏砝码又加重了一些……我的舌头伸进了他嘴里。

    为人师表,要不遗余力……

    他起初不肯张开牙齿,很是紧张。于是,我用手捅了一下他,意思是告诉他:配合。

    当时,我亲上他后,舌头在向他嘴里伸的时候,我的眼睛一直看着头顶的窗户,眼珠子左右乱转,心里全是恶作剧的想法,那感觉就像是小时候踩着梯子掏房檐上的鸟窝,试探着,伸手向里面摸……

    他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可是就在我们两个舌头就要碰在一起的时候,他突然搬住我的脑袋,挣脱了我的嘴,然后上来狠狠吮了一口我的上嘴唇,回身把一口唾液吐在地上。

    “吴大勇咬的……你真埋汰!”他说。然后又乖乖地躺下,等着我。

    还嫌我埋汰?

    “快点儿啊!我还没学会腻!”他见我半天没动静,不耐烦地说。

    不是嫌我埋汰吗?好吧。

    我不由分说,上去就亲!舌头长驱直入伸进他的嘴里。

    他“呜呜”叫了两声,身体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开始放松,慢慢的进入了状态。

    我的舌头被他含在嘴里用力吸吮,致使我的舌根都被拽得有些疼痛。于是我捶他,让他轻点儿。然后我把我的口水顺着舌头故意流进他的嘴里……谁让他嫌我埋汰了!

    我心里乐开了花。

    亲着亲着,他的手很自然地扶上我的后背,把我抱紧,舌头与我纠缠交织在一起,不时吞咽一口我的口水……

    “甜的!”他吞咽了一口后,把我脑袋搬过来,附在我耳边说:“亲嘴儿真好受啊!”然后继续。

    亲着亲着,我的心也有些慌乱。他的唇润泽、肉嫩,把我的嘴完全含在里面,吻得我窒息。他的舌湿滑、香甜,伸进我嘴里游移、****,让我心旌摇荡。他的嘴十分有力,狠狠我的舌头,使我有种瞬间眩晕的错觉。他整齐的牙齿不时啃我的唇,咬我的舌头……

    亲吻,久久……

    心乱了,一切就都乱了!完全没有经验,自学成才的我们,失控在不知不觉间,无法自拔。

    又一轮深吸狂吮。我的左手拄着床半趴在他身上,右手一直放在身侧。当舌头再次被他拽得实在有点疼,我的右手意欲拿上去搬开他的头,在被窝里横向挥起,不想在过程中碰到了一个刚硬如铁、擎天挺立的庞然大物……

    这样的特殊时刻,这样的特殊部位……

    我惹下了一生中最大的一个……祸!

    这时才想起,他根本没穿裤头。这时才发现,我的那个物件也不知什么时候翘起来了!

    罪过!

    陆文虎在我急迫间无意的一挥之下,由于那件事物钢口太硬,露出地平线太高,而且是以近九十度直角昂立,所以有些吃疼,也或者是猝不及防下被人碰到了从未被碰过的隐私部位,他嘴里发出“呜”的一声轻呼,身体条件反射般地瞬间弹起,把我撞了个晕头转向,嘴唇火辣辣地疼。

    “操!你摸我**干**?”他有些急了。

    每当被我发现了他的难堪,他总会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是啊!本来是一场演习,却被对方发现自己的枪膛里上了真子弹,是很尴尬!

    我捂着嘴没吭声,心里乱透了!

    “不行!你摸我,我也得摸你!”这就是他的逻辑。

    不容分说,陆文虎根本不顾自己和我嘴上的疼痛,像一只恶狼一样向我扑来,手飞快地伸向我的裆部。

    没来得及防备,被他狠狠地抓了个正着。

    “哈哈!你也硬了!”他很平衡。

    “好了!摸一下就得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他抓得我实在太疼,我掰他的手。脸忽忽发烧。

    “不行!我这隔着裤子摸的,不算!”说着话他就要往衬裤子里伸。

    我那里是迄今为止,从未被开垦过的荒地,生涩得没长过一粒粮食。于是我大喊着不行,誓死抵抗。

    可是,他已经疯了!

    谁的错?

    (本章完)